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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吉庆,你自个儿要找死,也不要拉上我们陪葬。”
余所的手机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他一听所里老大在电话里对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便知自己恐怕真是干了一件蠢事,眼前这三位小青年还真惹不得。
果然,所老大在手机里下命令道:“你立刻停止一切审讯行动,等候领导前来处理。”
他嘴角一阵子哆嗦。等候领导来处理,那不是等死吗?得采取补救措施。
“快,快,快把三位先生的手铐给解开。”他向两名警员下命令道,“这其中有些误会,我好好向三位先生解释。”
毕飞宇见这胖头鱼警官变脸的速度,比川剧的变脸绝活还厉害,这当然和方才那个电话有关。
他冷冷一笑,道:“让我们尝过了‘吃挂面’的滋味,就想把我们一放了之,可没这么便宜。我如今‘吃挂面’上瘾啦,可真不想让你们解手铐呢。你们若是靠近我,别怪我腿脚不留情。”
“先生——”余所慌忙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有事好商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不要称我先生。”毕飞宇显出军人的彪悍气质,“老子是省军区特战集训营的中尉副连长,你能让老子体验一番‘吃挂面’,我也该叫你的领导来试试‘吃挂面’的滋味。”
他指着庄明明,向余所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父亲庄勤,是你们丽都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我让庄部长来体验一下‘吃挂面’的滋味。至于庄部长是否会请你们公安局的领导来一起体验一番,那我就不知道啦。”
眼前这三位,还真是几位惹不起的衙内啊!
余所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在心里把那位分局领导骂了个半死,转头见两名警员已偷偷溜走,便暗骂一声,又见何鸿远三人一副跟他耗到底的样子,便只好退到门外,急忙用手机给那位分局领导拨电话。
那位分局领导接听起他的电话,道:“小余,你把你这边的事办好,我在去省一医的路上,了解一下康小德同志的伤势。康市长对这一案件非常重视。”
他哭丧着脸道:“魏局,这边抓过来的三位,一位是丽都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公子,另一位不仅是现役军人,还是省军区政委家的公子,还有一位是乡镇干部。你让我怎么办?”
手机那边的魏局想不到对方的来头这么大,似乎是一脚踢到铁板上的节奏。他权衡再三,咬咬牙道:“康市长是仓宁市市长,副部级干部,也不见得弱于他们。你从那名乡镇干部入手,争取一个让康市长满意的结果。”
余所一想也是,既然毕飞宇等人不给他退路,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虽然康市长不是丽都市市长,但毕竟是副部级干部,在东平省也算是一个大人物。有这样的大靠山罩着,说不定能保住他副所长之位。以后康市长发达了,他能借势再进一步,也并非不可能。
一名马前卒,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压在身后的人身上,迟早会成为一名悲哀的弃卒。
他推门再进审讯室的时候,那边的魏局已将手机关机。魏局知道,今晚他只要呆在省一医里,呆在康市长身边,他才能确保自身的位子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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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根据何鸿远的招商材料和她原先拍摄的龙泽乡照片,为他制作了两套材料,一套是加料的招商材料,一套是给美院的材料。两套材料经她在电脑里整合出来,图文并茂,宣传效果超强。
她将两套材料的文档发送给熟识的彩印公司,要求马上付印,正感到饥肠辘辘间,却接到丁克的电话,向她叙说毕飞宇等人不仗义,扔下他一人陪客人,哥仨却去派出所里找乐子,这样的兄弟要不得。
有乐子可找,怎么少得了她?
她和何鸿远手机通话后,又拨打了周荧的手机。后者正在省委副书记夏德民家做客,被夏德民夫妇当成贵客招待,一时抽不开身。
和周荧随意聊了几句,她便和丁克约好,打车去小南门派出所。
此时的小南门派出所甚是热闹,余所回审讯室重新启动对何鸿远的审问,却被严若颖一再打扰。
严若颖坚决要为何鸿远作证,称何鸿远就是见义勇为,为救她才伤了康小德。
反正在场的除了何鸿远,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既然把毕飞宇、庄明明这样的衙内都得罪了,也不差严若颖一位。
余所一改神态,向严若颖翻脸道:“没有问你的话,你嚷嚷什么?你给我出去。”
“警官,我是证人。”严若颖板着俏脸道,“我在尽一个合法公民的义务,应该受到褒扬。这里就是我现在该呆的地方。”
“你还没完没了是吧?”余所瞪眼恐吓道,“你是否也想尝尝‘吃挂面’的滋味?”
严若颖一脸无所谓地道:“行。长这么大,我还未给手铐铐过,正想体验一下呢。”
毕飞宇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余所,向何鸿远哈哈大笑道:“鸿远兄弟,你认识的美女,一个赛一个的彪悍,对你又是关心得紧,真是羡慕死哥哥我了。”
“谁关心他了?”
严若颖恶狠狠地瞪了毕飞宇一眼,然后斜睨着何鸿远,道:“像这种无胆没种的男人,遇事只知逃避,值得人关心吗?”
何鸿远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恨。有恨就有爱,这恨恨得妙呀!
他心儿欢快地跳跃着,深情地向严若颖道:“若颖,一年前我离开丽都,这其中有很多曲折。我承认我有逃避的心思,可我也不想竺老师再为我的事,而受尽非议。当然,我没能给你一个说法,是我的错。”
“说法?”严若颖冷笑道,“你以为我只需要一个说法吗?何鸿远,你就是一个混蛋。”
“鸿远兄弟,被美女骂混蛋,那可是无上光荣的哈。”庄明明受着“吃挂面”的苦头,苦哈哈地乐道。
“鸿远兄弟,混蛋和美女,是绝佳组合哈。”毕飞宇笑道,“康小德那小子陷害你,果然有成效,你还真成了一个混蛋。”
“够了。”
余所似发怒的家长一般,拍着桌子制止眼前的孩子们取闹。再让这些男女扯下去,他这审讯任务怎么完成啊?
他继续询问道:“何鸿远,你是怎么打伤康小德的?”
“我没有打伤康小德呀。”何鸿远认真地道,“是他自己肩关节脱臼。我是一名医生,这可是很常见的现象。当然,为了尽一名医生的职责,若他有需要,我愿意帮他把肩关节给治疗妥当。不过他若是不把诬陷我的事给交待清楚,我宁愿选择袖手旁观。”
严若颖在边上忍不住又道:“康小德怎么诬陷你了?他诬陷你,你怎么不早找他说清楚?你就是一自作自受的混蛋。”
“行,行,行——我就是一混蛋。”何鸿远道,“可我总比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伪君子强。”
“你又在说康小德吧?”严若颖翻着白眼道,“康小德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不过你比他也强不到哪儿去。你们都是混蛋级的男人。”
“你们还有完没完啊!”
余所几近发出一声哀嚎。他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都是争风吃醋惹得祸啊。他还不知帮康小德一把,会落到什么结果呢。眼前这几位,可能都不是他能招惹的主。
干了这么多年公安工作,他揣摩人的功夫学得倒也精到。眼前这几位,也就何鸿远一介乡镇干部好对付。可是一名和副部级干部家公子争风吃醋,又和省军区政委家公子称兄道弟的乡镇干部,是他能动得了的吗?
他无比颓丧地发现,在丧失了原则之后,他权衡再三,仍是感觉需要再三权衡。这也可能是他这种稻草人般的体制人的悲哀。
“何鸿远,康小德的伤势是怎么来的,你老实交待。”他强打精神,拍着桌子道,“事实俱在,你想赖也赖不掉,还是自觉交待问题,争取从轻从宽处理。”
何鸿远笑着向严若颖努努嘴,道:“警官,不是有证人证明我是见义勇为吗?难道你想枉顾事实,屈打成招?如今可是法制社会哦。”
余所的招牌式胖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上前狠狠踢了何鸿远一脚,道:”妈的,你就是一犯罪嫌疑人,还敢跟我谈法制。在这里,老子就代表着法制,你有事没事,还得老子说了算。”
何鸿远冷笑道:“你就是一名执法者,怎么能代表法制?我以前是一名医生,有时候还能决定人的生死呢,却从来不敢说,你的生死,我说了算。不过我耻于和你这样本身是法肓的执法者相比校。”
“妈的,老子最见不得人牛叉哄哄的样子。你再牛叉,到了老子手上,老子也能将你弄得服服帖帖。”
余所一边咆哮着,一边对着何鸿远踹了几脚。他抬头见何鸿远笑呤呤地瞧着他的身后,遂仰头道:“你服不服?是否要我弄到你服为止?”
何鸿远身子被吊着“吃挂面”,只能暗运内劲吃了几脚,身子被踢得晃晃荡荡。
他向面容狰狞的余所摇头笑道:“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你心里没有法纪,不顾自身形象,也要顾忌你身后几位同事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