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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注意到周围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吧。”罗非把小臂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对其余两人说：“你们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收到过一封信？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这封信里说的内容都是真的。”
那个女孩猛地站起来：“我不信！”
罗非用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说：“你随意。”
女孩顿时踟蹰起来。
小男生说：“刚才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对，他们不是人。”
“是鬼？”小男生语气里有一点轻蔑。
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车轮滑动的声音，罗非听见，在桌子上放了一道符篆，然后把包厢的门拉开。等乘务员推着小车走过的时候，两人吸了一口冷气。
刚才还妆容精致的漂亮小姐姐现在成了一个干尸，她推着的小车上还不断的滴下了血红色的液体。在小姐姐注意到这两个人不对劲之前，罗非把门拉上了。
他说：“解释到此为止，我仁至义尽了。”
小男生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相信你。”
罗非对他的表现不置可否，看了眼那个女孩。她轻轻地颤抖着，一言不发。
罗非说：“再过半个小时列车会到下一站，我们要暂时离开这里。等着上下车和查票完毕之后我们再回来，看有没有多余的座位可以蹭。”
还有一个小时，罗非没有在关注这两个人，拿出剩余的黄纸和笔墨，开始画起符篆。小男生问他：“你是道士？有证吗？”
“没有。”
“那你要考吗？我可以帮你。我爸爸是图书馆的馆长，我是在图书馆里长大的，什么书我都知道一点。”
他在桌上画下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说：“这是有个道士过来借书的时候教我画的。”
罗非刚好画完一张符，将画好的符放在一边，看他画完了这个四不像的符篆，淡声说：“画的不对。”
“哪里错了？”
小男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罗非取过一张黄纸，凭着记忆描下他画的内容：“宁神符。”
小男生把这张符收到口袋里，还是笑眯眯的看着罗非。
“你不怕？”罗非问。
“不怕。”他说：“我早就死了。”
那个女孩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罗非没有眨眼，一直盯着他。
“哎呀，道士叔叔，不要这样嘛。”他说：“我和外面的鬼不是同一种生物，我是人间的幽灵。有人不是说了么，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是不再有人记得他的时候，那这么说，从没被人注意过的我，不就是早就死了吗。”
一个中二的小鬼。
罗非想。
“死有什么好怕的呢，对了，会痛。那些鬼真的会吃人吧，被他们吃的时候肯定会很痛，说不定还会吃好久。”他好像有点担忧的说。
“我教你一个不会疼的死法。”罗非说：“等一会儿下车的时候，你走到外面的黑雾里面去，大概会摔死，应该不会很痛。”
“不要。”小男生说：“摔死太丑了。”
罗非轻轻笑了一下。
“滴——”车内的广播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随即那个女声再次响起：“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列车将在十分钟后抵达环宁局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走吧。”罗非说：“我们先去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等一会儿，希望待会儿我们还能回来。”
说完他站了起来。
那个女孩一直缩在椅子上发颤，看罗非要走，她抖得更厉害了。她一把抓着罗非，哭着求他：“求求你救我。”
“我尽量。”罗非把袖子从她手里拉了出来。
如果能拉她，罗非是愿意拉他的，但是如果有个万一……
还是自己活着比较重要。
“你什么时候下车？”罗非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件事，问那个小男生。
“二十三个小时后。”他回答：“我买了终点站的票。”
这可真是比较惨了。罗非轻声说：“把你的票给我看一下。”
小男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车票，给他。
“顾程鸢。”罗非念出了这个名字：“非常配你。”
“谢谢。”他笑。“看来你下车会比我早，你不会为了我留下的对吧？”
“对。”罗非毫不避讳的说：“到时候祝你好运。”
顾程鸢耸了一下肩膀，表示无所畏惧。
那个女孩突然拉住了他：“我下下站就下车，也就四五个小时，你不要赶我走。”
罗非突然被提醒了什么，他眼前一亮说：“给我看一下你的车票。”
那个女孩忙不迭的把车票掏出来给他。
C市（人间界站）——F市（人间界站）
11:45——21：00
苏云秀（白座）
“你可能不用那么长时间再下车了。”罗非说。
顾程鸢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们躲在僻静处，静静看着这一车鬼魂。苏云秀想要尖叫的时候就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袖子，另一只手抓着罗非的袖口，无论如何也不松开。她的眼睛紧紧闭着，面向墙，想要屏蔽来自非人类的各种声音。
他们站着的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到门口，不少准备下车的鬼魂都把车票拿在手上，看样子下车时需要车票的。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车停稳了，一个穿着制服的鬼魂开始检票下车。
罗非有点遗憾般，叹了口气。
“这张车票不仅是下车的凭证，还是你们离开这个世界的凭证。”阿玄在他口袋里说：“有了这张车票，下车你们才不会被空间障沾上。”
“谢谢提醒。”罗非说。
他们看着车上的鬼魂上下完了之后，罗非忽然对苏云秀说：“你刚才说你还有个男友？他在哪个位置？”
苏云秀眼前一亮，恳切的说：“我们就在七号车厢，离这里不远！你愿意送我过去找他吗？”
顾程鸢说：“正好我可以去把我的行李带上。”
罗非说：“你想多了。”
阿玄在他口袋里悄悄说：“你看起来不怀好意啊。”
“没有。”罗非确实存着点小心思，要是苏云秀男友死了，他正好可以拿着他的车票下车，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但要是对方人没有事，他也不至于为了这几个小时害死一个人。
顾程鸢好像察觉到了罗非的想法，他对苏云秀说：“姐姐，还没问你呢，你和跟你们一起上来的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啊？”
苏云秀愣了一下说：“那是我闺蜜。”
顾程鸢笑了：“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个男的的大小老婆呢，当然，姐姐你肯定是大老婆啦。”
“说什么呢你。”苏云秀有点恼了。
“他的意思是你男朋友……嗯……”阿玄在罗非口袋里悄悄说：“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这情况明显修罗场啊。”
罗非假装没听见，依旧看着苏云秀。
“我们走吧。”她别过头不看顾程鸢，对罗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