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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体乾口中的张才人,便是那位截了张皇后胡、睡了朱由校,成功由宫女上位成了嫔妃的秋丽姑娘。
秋丽姑娘本姓张,说起来与走运成了皇后的张嫣同姓又是老乡,,至于八百年是不是一家,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拖与张皇后同姓的福,也算有几分姿色的秋丽姑娘,被分配到坤宁宫后,受到了不少优待。至少张皇后因为同姓、又是老乡的缘故,对秋丽比常人更多了一分信任。
对于这个同姓、同乡的秋丽姑娘,张皇后本想着、如果秋丽她真忠心的话,等过几年必送她一场富贵、必送她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只是没想到,张皇后刚有了这个想法,秋丽便亲自出手将她弄懵逼了。
尼玛,果然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咬死人。
秋丽这贱人平时装得那么乖巧,结果张皇后一错眼,这贱人就抓住了机会,干脆利落的卖了主子、将主子当成垫脚石往上死命的爬!
张皇后那个憋屈啊,只恨不得将秋丽这贱人挫骨扬灰,往死里作践。只是张皇后一直标榜自己是贤惠大度的贤后,这种降低人印象的整治手段,别人能做,她是万万不能做的。没法子,张皇后只能憋屈地将怒火咽回肚子里,并主动自觉的开口,给了秋丽一个名分。
张皇后本打算将秋丽塞进翊坤宫膈应杨令月的,只是杨令月没上当,让张皇后的打算落了空,所以怒火无处发泄的张皇后只能将秋丽塞进了延禧宫,使着各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磋磨成了张才人的秋丽。
只是…张皇后万万没想到,她磋磨张才人的结果是……张才人有喜了。
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消息。
只说朱由校在翊坤宫接到王体乾的禀告后,立马就收拾收拾、领着想去看热闹的杨令月,一起坐着撵轿往延禧宫赶去。
赶去的途中,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朱由校乘坐的撵轿碰到了张皇后所乘坐的凤轿。张皇后下了凤轿,给朱由校见礼时,无意中瞥见撵轿中与明黄相依的那抹粉红,心猛然地悸了以下,苦苦瑟瑟,让张皇后分外难受。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杨令月有些膈应张皇后的脸色,但到底沉得住气,面上笑得如那脱俗的梅花一样,下了撵轿给张皇后行礼问安。
张皇后面子上的功夫一贯做得好,她微笑的回了一句‘妹妹有礼了’,便跟着一道去了延禧宫。而到延禧宫时,已然双十年华的张才人正不胜娇弱的倚靠在美人榻上,手抚着小腹,娇羞的道:
“请恕妾失礼,不能起身恭迎万岁爷,皇后娘娘,以及容妃娘娘。”
朱由校摆摆手,语气温和面色平淡的转问:“太医怎么说?”
一旁伺候张才人的宫娥赶紧上前回答道:“太医说了,张美人月份尚浅,胎脉细弱,恐出意外,当好生的卧床静养。”
一旁听着的杨令月诧然的挑眉,却没什么话没说,转而看向了依然保持微笑的张皇后,显然很好奇张皇后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不出杨令月的意料,张皇后见宫娥如此回话,立马看向了朱由校,面带担忧的道。
“既然如此,张才人就好好的卧床静养吧。万岁爷自然由其他姐妹服侍,张美人目前当以子嗣为重。”
一旁沉思的朱由校依然没有说话,反倒是看热闹的杨令月打破了沉默开口了。
“万岁爷,张才人承孕龙嗣是不是当赏啊!”杨令月勾起唇瓣,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这可是万岁爷的第一个血脉啊!”
杨令月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被后世人评价‘丽而狡’的杨令月此时才想起,历史上朱由校的第一个儿子朱慈燃是由张皇后所出,且生下来就是死胎,被追封为怀冲太子。至于面前这位因子得封裕妃的张才人,历史上也很出名——在原天启三年五月的时候,因受召幸怀胎将产册为裕妃,怀胎十三个月尚不分娩,被治以欺君之罪,同年八月被废黜并饿死。
杨令月猜不透本该天启三年因太医误诊谣传怀孕的事为何会提前到天启二年春初发生,但左右不过一个结果,一心想着往上爬的张才人得不到好下场。自认冷心冷肺的杨令月本想冷眼旁观,但略微想了一下,杨令月选择开这个口,一来给张皇后上上眼药、在朱由校面前加深张皇后不贤惠的印象,二来也是为了向朱由校表明自己不争宠、爽朗大方。左右不过一句话,杨令月自然乐得用注定会是死人的张美人给自己刷印象分。
只不过……杨令月隐晦的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这给张才人诊脉的人是谁,讲真,他可真是个人才啊!
由于杨令月多了这么一句嘴,朱由校不顾张皇后的黑脸,下令让礼部造册、封为裕妃。又以四妃多了一位、原四妃中当有一人进贵妃位为借口,下令进杨令月为贵妃。自此杨令月算是真正确定了她后宫第一宠妃的名头。
杨令月是在张美人被册为裕妃的一个月后见到杨明达的。此时翊坤宫里的庭院中移栽来的桃树在宫人的精心伺候下,花蕾朵朵,有些已然胜开。后宫之中的丽人们也纷纷脱下沉重的冬装,换上绚丽多彩的春装。
杨令月本来以为刚自己看到杨明达时,会喜悦得流下热泪,却不想当已经长得比自己个头还要高的杨明达,在魏忠贤的带领下,出现在自己面前上,喜悦是有却仅仅红了眼眶,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让杨令月失言,只呆呆愣楞的望着杨明达。
过了好一会儿,杨令月闭了一下眼,继而睁开后,才找回了声音,悠悠的道:“长高了,人也变黑了不少。”
“辽东夏日的太阳很烈给晒的,人虽说变黑了却精神了不少。”因为他黑得发亮,即使三分相似、轮廓间隐隐魏忠贤的影子,跟魏忠贤这名声不怎么好的外祖父走在一起,没人会认为他们有血缘关系。
杨明达暗搓搓的想法并没有表露出来,因此杨令月还是以记忆来对待杨明达。杨令月笑了笑,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看起来很仙的微笑,而是真真正正开心的笑。
杨令月笑着说道:“的确,男子汉大丈夫黑点好。只不过你这样,我到底会心疼。”
杨令月瞄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品着茶水的魏忠贤,补充道:“当然,祖父也是会心疼的。”
魏忠贤抬首,很有人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愤愤地开口道:“得了,咱家可不会心疼这臭小子。这小子就是头倔驴,在家宅里待着时好悬没把咱家气死,这才想方设法的让你们姐弟二人见上一面。”
杨明达摸摸脑袋,在一旁特憨厚的笑了。而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杨令月先是扫了一眼憨厚笑着的杨明达,又扫了无可奈何叹着气的魏忠贤一眼,若有所思的问:
“明哥儿不是答应改姓,承魏家香火了吗,这又是在哪犯了倔毛病。”
“这小子不知哪根筋儿不对,刚从辽东回来,又闹着要去辽东,不知道哪儿正在打战啊!”魏忠贤也是来了气,先是当着杨令月的面骂了倔驴脾气犯了的杨明达一顿,最后看着杨明达依然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可奈何的道:“为国效力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就要上战场杀敌。明哥儿啊,祖父虽然是阉人,但在万岁爷面前还是有一定话语权,只要你愿意,祖父就一定能将你捧上高位,位极人臣。”
“可小子就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啊!小子就只有这个愿意,祖父你那么好,就答应小子吧。”
杨明达依然笑得憨厚,但说出的话却让魏忠贤差点吐血。而杨令月则锁着秀气的柳眉,一双剪水秋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杨明达,直让有着憨厚外表、其实却是个内里黑的杨明达倍感压力。
“明哥儿,你老实告诉姐姐,这真的是你的想法,还是……”
“是我的真实想法,弟弟是真的想去辽东镇守,”杨明达急急的打断,急急的说道。“依姐姐之才,应该知道辽东,知道山海关的重要性,辽东三省或许可失,但山海关不可失,一旦山海关丢失,大明军队再无收回失地的可能性。”
“弟弟走运,在辽东服徭役之时,曾听到过几位有才学的寒门学子议论朝政。外祖父派韩小公公来寻弟弟时,弟弟又有幸碰到过辽东经略熊廷弼熊大人,受到了他不少的教导。弟弟自认没那个能耐当能吏,但卖命上战场杀敌,弟弟还是能够做到的。”
“姐姐,别人不知道你,弟弟却是知道的,既然你入了那个宫门,那个位子你就一定有野心。姐姐,你就相信弟弟一次,弟弟有那个能耐镇守辽东,使鞑子踏不过山海关。弟弟一定能为未来的侄儿打出一个盛世大明。”
望着杨明达那一脸的坚韧,杨令月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界太窄,在她还在后宫这块地儿算计时,杨明达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上战场,要为他未来的侄儿挣一个盛世大明。
杨令月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和杨明达果然是姐弟,都有大志,或者说有野心。杨令月自认是了解杨明达的,但此时她有些了解了,或者说她太过明白了。
“你就这么确定姐姐会生下皇子,而那皇子就一定是大明未来的天子吗。”杨令月冷着脸,当着魏忠贤的面质问杨明达:“要知道现在住在延禧宫的裕妃可怀着皇嗣呢!”
“那孩子会顺利的出生吗。”杨明达盯着杨令月的眼睛,同样质问道。先不说他姐姐的心计,就说其他,只要魏忠贤和客巴巴在的一天,其他人就别想生下朱由校的儿子,即使名义上母仪天下的张皇后也一样,所以杨明达有理由相信、认定他的姐姐,如今的杨贵妃一定能生下皇子,而那皇子一定会是大明未来的主宰。
杨令月猛然闭上了眼睛,继而睁开。一直盯着她眼睛看的杨明达分明从中看出了那来自于血缘牵绊而产生的信任,杨明达在这一刻相信,他的姐姐会尽全力满足他的野心。
事实上也是,杨令月没有再出口说反对的话,甚至在魏忠贤及其不赞同下,主动说服了魏忠贤。
“祖父答应明哥儿吧,难道你就不怕这头倔驴私下跑去辽东当大头兵吗。真到了那时,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恨得当初为何不直接答应了呢。”有魏忠贤明面做靠山和炮灰似的大头兵,傻子都知道哪种更好一点。既然杨明达的愿意是当将军、奔驰沙场,那么她这个做姐姐的定会全力扶持,她等着杨明达建功立业,和她合力造一个盛世大明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