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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比例百分之九十, 不超过比例将显示防盗章,不便之处请谅解 随着朝代没落, 百姓们也只听祖祖辈辈说过千年前的盛况。他们才不管皇帝是谁,为什么要迁都, 任他何种盛况也不过就瞧个稀罕。最紧要的还是随着迁都,高官大臣商贾乡绅纷纷挤进神京, 房子一天一个价。尤其东西两城, 房子都涨到天价了,原来的住户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迁就迁吧,哪里住不得人。
自古以来,四九城这一地界就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一说。又有京城乃天子脚下,这南市虽贫, 却是平民聚集地, 什么人都来得。
天南地北南来北往的客商, 周边的贩夫走卒, 不够个儿的,自然也就只能往南城跑,消息自然也就灵通起来。
南市有个“闲事”茶馆。茶馆有两层, 三间店面大,离城门口不足二里地, 生意兴旺异常。盖因这茶馆有个说书老先生坐镇, 茶钱也不贵, 不羁什么, 一大碗的茶沫子只两文钱。平日里,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闲了也愿意花个一子两子吃碗茶,多加几个钱,就能坐上一整天,实惠的很。因此常客颇多,迎来送往的,生意倒也兴隆。
这不大一早早的,就有那扯闲篇,刚进城先摸底儿,都往那儿一坐,不大一会堂里堂外就坐了满了人。
只见一位身着灰色长袍,身形硕长的老者,踱步至长案前,用手捋了捋胡须,手上木头一拍,刹时,满堂皆静了下来。
老先生理了理长袖,用手作揖道:“众位客官,老朽来到贵地界讨口饭吃,各位担待担待。”
话一出口,众人也颇为捧场,连连起哄。
那老先生也不多言,清了清口便开始讲道:“话说前朝,昏君残暴,佞臣当道,民不聊生……”
这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幸存下来的老人听了也是连连感叹,亏得是□□起义,几十年休养生息,日子方才好过了些。
只听老先生又说道:“今儿咱们再说说这荣宁街。”
有人问了:“嗨,这荣宁街有何说头。”
这话一听这就是外地来的。
京城脚下不同别处,达官贵人遍地走,这今儿个御史参了谁家小舅子纵马,明儿个谁家老爷纳了第几房小妾,都是这天子脚下的谈资。虽不在明面上,背地里,大家对个眼神,都是喜闻乐见的。谁不想看看那些贵人的笑话,那怕听上一耳朵下饭也是好的。
于是后座一位脸上长着麻子的小哥,提着京城人的口音道:“你这是才来的,不甚明白。这四王八公,里头可有两位国公姓贾。那西城,其中可有一条街都是荣宁两府家的。原这条街也不叫荣宁街,这会可是连姓都改了。别的不说,光是荣国府那门前的两口石狮子,端的是威风凛凛,等闲人都不得靠近。”他说着,贼兮兮的巡视周围低声又道:“京城大着呢,路上遇到都得是这个。”说着手上还比了个三。
“这又是何意?”中年汉子疑惑道。
“京城里四品五品寻常,六品不入流,随便就是一个三品砸下来。这些都不事儿,怕的是遇到那些穿着鲜艳年纪寻常的小公子,你遇见了,赶紧得躲得远远的。”
这他懂。
年轻公子都是衙内,不比年长者顾忌多。
士庶有别,贵人有特权。像他老家的一位,不过是县令爷的小舅子,踩踏农田,把阻拦的老汉打个半死,也不过几两银子完事,就这还是体恤了。想起来汉子便也心有戚戚焉,忙不迭点头。
“我好心一句,你只听着便是。若是不听,万一出了什么事,别怪小弟我不曾与你说。”
“那是那是”中年汉子连声道谢,把连日来见闻的那股兴奋劲儿去一大半,只拱手作揖道:“还真多谢小哥提点,来,吃茶吃茶。”
“嗨,这值当些什么”四九城的人自有一份大气,这也是他见这人眼生,便多嘴提了几句,结个善缘。听到上头说书先生说到了四王,拍拍头,被这么一打岔:“刚说到那儿了?”
“说到介荣宁街了”汉子提醒道、
原来啊,这荣宁街近来出了件大事儿。不见这南城还天天施着粥嘛,说来也是有缘由的。
却说这荣宁街,就要说到这荣宁两公了,这荣宁两公原本不过金陵城的小地主,生活不过略富余,后来也因这世道民不聊生,险些连口饱饭都混不上。得亏遇明主,也是骁勇善战,这才得受皇恩,封了国公。
公侯脖子男,封了国公享富贵,家族又枝繁叶茂,当真是钟鸣鼎食家族兴盛。
原来大家也是这么说,只是这嫡枝不旺,倒是一桩憾事。
后得万幸一嫡子,就是那贾侯爷,真是万幸。只是这小侯爷也颇为艰难,打小怕是养不活,在那观里养了替身。这么着到了岁数,娶了那保龄侯史家的小姐,乃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原本合该是美事,谁知这三五年的,也不见继承。
前头据说有几位小姐,后头再是没有了。这难得有了位小公子,看着稳稳当当的入了谱,谁知就出意外了。
外地才来的汉子原也是知道当朝有四王八公,却不知这些内情。他在镇上也是能耐人,却又哪见过这阵仗。心里却想,这贵人都得过什么样的日子啊,梦里也想不出来啊:“这富贵人家倒多是子嗣艰难。”
那说书先生,一天也就两场,这会嗓子都干了,自然就歇了。
因此听得中年汉子的话,整个屋子都嘈杂了起来,诸多猜测皆有,倒是不值一提。
只那二楼雅间,有两位公子,不看衣裳身段,只说这相貌已是人上人。
这会倒也皱起眉道:“羽兄,这听了一大会儿,听出什么来了?”
“小六啊,早年听家里老人讲,日子也是确实难过,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百姓的日子好了,这才有今儿个大家在这儿听闲篇。”羽墨对这些人并未动怒,这堵不如疏,皆是无关痛痒。
“全赖当今英明。”好你个正人君子,我想同你说老贾家的□□,你竟然这么正儿八经。还叫我六,不就姓柳行六吗?“我这说老贾家呢,倒是乱的紧。”
“当今自然是英明,你也别插科打诨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可别贪热闹。”说着,羽墨用扇之轻敲柳谚,起身阔步就往外走。
柳谚抽抽嘴角,快步跟上,嬉笑道:“都这点了,咱们何不去他家蹭顿饭。”
“那还不快走。”
两人说着从楼上走下来,厅里嘈杂顿时一肃。
瞧这两人姿仪皆是不俗,有那外来的,眼都不带错盯着。另一些人则是瞥了一眼就转开了,同时还暗暗提醒同桌别多瞧。
京城里呆久了都知道,眼珠子也得管好,不该看的别看。
一不小心,这眼珠子就没了。
一大早早的,由漂亮丫鬟服侍着,涂脂抹膏的。就头上还那点头发,还戴上抹额,裹了个逍遥巾。末了又伺候着吃了早点。再由奶娘抱着,送去老太太院子,先是给老太太请了大安,本以为还要去贾母院子,今日老太太却忽然说不用去了。
“哥儿,快来祖母这儿”贾老太太最是疼爱他,眼见着他,再是看不到旁的人了,就连贾代善这个亲儿子都得倒退一射之地。
“祖母大安,昨儿个睡的可好,今日进的可香?”贾赦先一揖,后站直了,两手垂着。
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摸样最是惹人爱。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偷偷弯起了嘴角,贾老太太更是乐不可支:“嗯,睡的安,进的也香。我的儿快过来,来祖母这儿。”说着,便让人将黑底绣鹤寿龟龄锦缎软垫铺在榻上。
“哥儿昨儿个睡的可好?今儿个都做了些什么,进的可香呀?”贾老太太眼不错盯着小孙孙看,越瞧,心里是越爱。
“回祖母,昨儿睡的好。进了一些粥,还有一些小菜,嗯,还有一个汤包。不爱吃甜。”一老一少日常的对话又开始了。虽说贾赦不是真小孩,可别人眼里他是小孩啊。就昨天的情形,只怕老太太才是粗大腿,怎么着都得抱住了。
贾老太太一听这回答也高兴了,说话比先前还利索,想来是大好无碍了,复又问了奶嬷嬷:“郑家的,怎的前些日子哥儿还在荷包里藏了些蜜饯瓜糖碎?今儿个却说不吃甜了?”
“回老太太话,也不知怎的,打事儿一过,哥儿连喝几天药,也未见吃蜜饯。原屋里也是时时备着,只哥儿不吃,就连桂花糖酥也不爱吃了,点心也只挑些不甜的。往后奴婢换了咸口点心,哥儿倒是多进了些。只哥儿甜咸口换了,饭食倒是比往常多进了些。”郑嬷嬷这些天也纳闷,谁家小孩不爱糖,可小主子口味说换就换了。
“不吃甜,坏牙。前儿见着大祖父牙都黑了。”可不是说换就换。这骨子里换了一个人,哪里还真像原来的贾赦。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样,他还继承了一点贾赦零星的记忆,倒是不怕被揭穿,就这么潜移默化,以后也不怕露馅了。
“哟,你小小的人儿哪里知道这个。东府你大祖父是岁数大了,可不是爱吃糖牙才黑的。”贾老太太一想,不爱吃甜就不吃吧,到底是她的嫡亲孙子,口味随她,只是她又嘱咐道:“哥儿虽不爱吃甜,却也不可吃太咸了。他一小人儿,别吃坏了。另有什么事,随时报与我,莫让我的乖孙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