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不想伤害任何人

红尾美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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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车与警车鸣笛声交织一起。

    但那声音并不悦耳。

    景纯趴在屋顶边缘向下看,见到一大片血渍。

    景天明跌下去时,后脑不偏不倚撞花坛尖角上,血涌出来,让纵然在屋顶上景纯,也嗅得到那刺鼻血腥味道。

    但至少他没当场死亡,救护车来,将他带走。

    景纯不甘只是等待。

    纵然已然断绝父女关系,但她仍不能就这样不管他死活。

    景思在狱中,他如今也只她一个亲人。

    上官蕴开车,紧跟救护车。

    景纯只双手合十,做祈祷姿态。

    上官蕴只望一眼,随后冷漠:“你怎么这么紧张?”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我不想他出事!”景纯开口,就连那嗓音也略带些颤抖味道。

    “你的这个所谓爸爸,前一分钟还想还害死你。”上官蕴此间嘴角抬起,露出冷漠笑意来。

    “他没有想要害死我。”景纯黯然:“他只是想救出景思而已。”

    或许是上官蕴那略显嘲讽笑意,刺痛景纯,让她脑袋短路,在那句话之后,竟又不知死活跟上一句:“上官蕴,难道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吗?就算再坏父亲,也始终跟我有血缘关系,我怎么能不管不问?”

    上官蕴脸色,登时阴沉下去。

    他重踩下刹车。

    景纯方才上车前,过于匆忙,忘系安全带。

    此间车陡然停下,她脸颊便与前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

    本来脸颊肿着,已经很痛,再来这么个重度挤压,整个人几乎痛到飙泪。

    后面车自发出鸣笛声。

    景纯侧目去望上官蕴,才发觉他脸色早已冰封。

    而目光中透出野兽般冷峻,让她心不觉微微颤抖。

    “蕴……蕴。你没事吧?”此间景纯开口,却并非恐惧,而更多是心疼。

    没错,此间上官蕴那深邃眸子,确实让她心疼。

    难以名状情绪。

    “我刚才……我刚才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她心悸,轻声安抚道。

    “闭嘴。”他冷漠开口,此刻方才启动引擎。

    再次跟上救护车。

    景纯无暇去做祈祷,注意力全被上官蕴吸引住。

    她有些自责,毕竟平心而论,父亲在女儿心中地位是该远超男人。

    可此刻她满心只想上官蕴那一刻眸子中透出令人心疼神色,竟暂时将景天明情况抛诸脑后。

    车到医院。

    景天明被送进急诊室,继而医生给出手术方案,需家属签字与支付手术费用。

    总费用四十万,可先预付四万。

    纵然只四万块,景纯也没有。

    她从未有过积蓄,只抬头用哀求目光望上官蕴。

    “用最好方案,费用不必担心,务必救活他。”

    上官蕴如是对医生道。

    在那之后,他拨通助手团负责人电话,紧接五分钟内,一百万转进医院户头。

    景纯心微悸动。

    这家伙毕竟刀子嘴豆腐心,在车上说那些无情话并非由衷。

    “谢谢你,蕴。”景纯抿唇,轻声道。

    上官蕴不善表达,只冷漠嗯一声。

    手术室外。

    上官蕴坐金属制长椅上,景纯坐他身侧。

    她时刻都在观察他神色,只觉那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蕴,你以前……有在手术室外等别人手术经历么?”景纯好奇,尽管这么问很可能激怒上官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上官蕴略微沉默后道:“有。”

    “谁啊?”好奇害死猫这话用在景纯身上毫不过分。

    “我母亲。”上官蕴几是毫无迟疑答道。

    白欣只是她养母,而他生母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去世,这点景纯是知道的。

    “那……伯母她是怎么会……”景纯此间说话小心翼翼,生怕会刺激到他。

    上官蕴却比她想象中平静的多:“车祸。手术十小时,我在外面等十小时。”

    那十小时,大概就是他人生中最阴暗时刻吧。景纯那么想,心中不由有些心疼面前这男人。

    “那时候,你多少岁啊?”她放缓嗓音问。

    “八岁。”上官蕴压低嗓音道:“我只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走廊,足足十小时。医生走出来跟我说她死了。”

    景纯心咯噔一跳,如同被刀剜一般痛。

    那种滋味,她大抵能够感受。

    如同当年景妈妈第一次发病,被十几个精神科医生摁住,用手铐拷在铁窗上时,她的无助一般。

    那种无助与恐惧,大抵未经历过人是无法理解。

    “那你……哭了吗?”景纯好奇心又起。

    她从未见上官蕴落泪,总想象不出那画面,总不会这家伙从小时候就这么酷,从来不哭的吧?

    上官蕴冷漠道:“我没掉一滴泪。”

    景纯愕然,瞪圆双目,用难以置信口气道:“八岁都没哭吗?”

    上官蕴嘴角勾起弧度,只那笑容显得毫无人情味。

    “白欣来医院接我说,当时她对我说,她从未见过像我这么冷血、没有同情心孩子。”

    景纯心中微怔。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在车上说那话时,上官蕴会流露出那种神色。

    那些话,是曾经白欣讥讽他的话。

    景纯心中止不住腾出愧疚心,她倾斜脑袋,靠在上官蕴肩膀上。

    手术在四小时后结束。

    医生推门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

    景纯迫不及待起身,过去询问景天明情况。

    “病人失血过多,脊椎神经受到严重压迫,脊椎骨六节粉碎性骨折。”

    医生在描述病情时,景纯心如同打鼓般剧烈跳动。

    “我们已然尽力抱住患者生命,但他现在陷入深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也很难说。”医生微叹口气。

    “那也就是说,植物人么?”景纯怔住,好久才憋出这句话来。

    “按照通常语言来解释,确实如此。”

    听罢医生话,景纯匆匆退后几步,在那把长椅上跌坐下来,浑身力气似被抽干一般。

    “或许这对景天明来说,也是不错下场。”上官蕴忽森然开口。

    景纯抬眸,不解望着他,但此刻她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若他醒过来,我也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上官蕴聚焦景纯:“你真以为我会轻易放过,闯入我家想要加害我女人的家伙么?”

    景纯心中情绪难以名状,只觉胸口堵一块巨石般难受。

    上官蕴为景天明办理入院手续,一切费用都是他来缴付。

    只景纯离开医院时,心情依旧沉重。

    虽景天明算得上咎由自取,可毕竟是从她屋顶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