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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冥把所有保护古殿的士兵全部盘查了一遍,他得到的所有答案都是统一的,除了安冷耀以外,任何人都没有在昨晚再进入古殿,安冷耀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事到如今,还没有过哪一件事让他到现在都摸不到头绪。除了墙上的油渍和魔油,实在没有任何证据再可以表露出有关泼油人的信息。原来,他一直怀疑林楚莫,但现在每个士兵都斩钉截铁地对他说那个人并未进入古殿,而且,这似乎也并非虚假。
越冥摸了摸太阳穴,透过窗外发现天已暗了下去,他决定去地牢里走一趟。
魔界的牢房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一般的贵族子弟均不能随意出入,除非持有特殊的令牌。当然,越冥身为王者,可以自由出入这里。
门口把牢的魔兵见越冥来此,向他恭敬地问了声好,随即把门打开,让他走了进去。
这里的监牢终日不见阳光,空气里总夹杂着微湿的空气和树叶腐烂的味道,如果不是为了探望安冷耀,越冥也不愿在此久留。
当他只要再拐一个弯便能来到关押安冷耀的牢房门口时,两个士兵正好从他身边经过,他们二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越冥,其中一个人拿着一个饭盒,里面有一些剩下的菜。那个人似乎有些不满地对同伴说:“每天还要为那个安冷耀送饭送菜的,真是麻烦。”
另一个人接过:“是啊,那人倒真算沉得住气,林少主审问这次失火的事情时,他竟一句也不答。咱们的魔王越冥虽然有几分手段,但看人的眼光实在差了点,一直与那个身份低下的安冷耀相交,还把这么重要的祭祀之事交予他,这下好了……”
“是呀,要我说……”
二人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越冥站在原地,眼里望着那两个魔兵消失的地方,眼里有一股冰冷的寒光闪过,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越冥转过一个弯后,终于来到了一间牢房面前。为了防止关在这里的嫌疑人在审问之时有串供的机会,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里都是一人一间牢房,而且距离相隔也比较远。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隐约看见有一个衣服破损的少年缩在墙角处。
不远处的狱卒看见越冥到来,一时之间有些惊讶,他急忙走来:“魔王,你怎么来了?”
“把门打开。”越冥看着前方的牢门。
狱卒不敢再多言,急忙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我有些事要与安冷耀单独说,你去外面守着,等我叫你再过来。”越冥吩咐道。
“是。”狱卒说着,悄然退出。
越冥急忙走入了牢房之中,安冷耀见到他想站起身,却无奈身体太过虚弱,根本用不上任何力气。
“耀!”越冥急忙将他扶到一边的木椅上。借着昏暗的光线,他这才看到安冷耀那张苍白的脸颊和痛苦的神情。
“冥,你来了。”安冷耀笑了笑,他努力想令自己看上去有精神点,不愿令越冥为自己担心。
“怎么会这样?”越冥见此情况,已经明白安冷耀定是受过刑罚。
“我,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安冷耀轻声说着,随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越冥眉头微皱,将手掌贴在安冷耀的背上,输入了一股真气,这样可缓解些痛苦。随后,他又将手指搭在了安冷耀的手腕上。
“竟有人对你动了魔刑。”越冥收回手,语气不觉变得冰冷,“没有我的允许,谁敢用这样的刑罚?”
魔刑是所有的刑罚中最为残酷的一种,除非是十恶不赦之人,否则轻易不动用这种刑术。这种刑术是一点点抽去他人体内的真气,但凡习武之人,时日久了,那些真气早已与骨髓融为一体,试想把你早已融入体内的东西一点点剥离体外,会是怎么的痛苦。
“冥,我没事。”安冷耀觉察出了越冥的怒气。
“是谁?”越冥并未理会安冷耀的话语,他想知道是谁伤了自己的朋友。
“越冥,我……”安冷耀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又令越冥对旁人大动干戈,他自己受苦没有关系,但他不能又牵连到越冥。
“告诉我,是谁?”越冥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为冷冽,隐隐透出几丝属于王者的压迫之息。
安冷耀极少见到这样的越冥,这样的少年,再不是他平日里情同手足,眉眼含笑的男孩,而是一个真正的魔界之王,他的心中一颤,轻声回答:“是林楚莫。”
“是他?哼,我早该想到。”越冥冷声说。他还没有亲自来审查此事,那个人已是按捺不住了。但是……越冥转念一想,这个地方并非可以让人随意出入,更何况,他在这里动用了刑罚,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
想到此处,越冥心里已经有了数,但他仍不动声色:“他为什么对你施以魔刑?”
安冷耀苦笑一声:“惩罚纵火之人烧了魔王越轩的灵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当林楚莫来审问此事的时候,那些本与他共同布置古殿的人都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行凶的人,而且语气没有一丝犹豫,不容置疑。当然,虽然他不知其中具体的缘由,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针对自己。
安冷耀的话虽并没说明一切,但越冥早已有了分寸。他抿了抿唇,把双手搭在安冷耀的肩头:“耀,这次的事是我的疏忽,让你受了苦楚。我本以为他烧了我父亲的灵堂,让我不得不将你关押,那人已算是达到了目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还有后招——买通了这些与你共事的人。”
越冥说着,不觉轻叹一声:“我到底还是大意了。”
“冥,你无需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安冷耀低声说,他怎么不懂越冥的心。他一直明白,如果这个世上到最后只有一个人始终愿把他当作朋友,那个人一定就是越冥。
“你在受刑之时,难道没有为自己申辩,然后就这样承受了吗?”越冥问。
安冷耀轻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楚莫怎会听我的解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笑着开口:“但是越冥,我没有认罪,任凭他们怎样折磨我也不会认罪。我要告诉众人,你越冥没有错信人,这次的事并不是你错用人的缘故。”他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会有不少人在越冥背后嚼舌根,会把过错归结于越冥相信自己的缘故上。
“耀,我……”越冥想起自己刚刚一路走来碰到两个士兵说的那番话,他本是心有怒气,但现在已烟消云散。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自己心中所想,那个人都明白。
“耀,我现在还不能让你出去,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让你平安出去。”越冥知道这里并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来得久了,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我信你。”安冷耀说,“你先走吧,这里实在不适合久留。”
“嗯。”越冥点点头。
随后,他又唤来了狱卒:“你好好照顾安冷耀,但凡他再出一点问题,唯你是问。还有,以后无论是谁再来到这里,都要向我汇报。”
“是。”狱卒急忙回答。
接着,越冥不再久留,匆匆向外走去,他要去找音千落。他想,林楚莫即使想趁着安冷耀入狱这会儿落井下石,加害于他,但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轻易进来。唯一的说法,是有人给了他这样的资格。而有这样的权力的人,只有自己的母亲了。
越冥其实心里最为清楚,音千落始终没有接受安冷耀。林楚莫平日里对安冷耀做过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却并未阻止,因为那人耍的这些手段,倒也正好合了她的本意。
可这会发生的事并不是平日里那些无中生有的小事,如果处理不当,安冷耀被扣上纵火的罪名,极有可能为此丢了性命。若是平常,他不愿与自己的母亲再多计较什么,但这回,他不想再沉默下去。
然而,正当越冥离开了地牢,准备向音千落的住处走去时,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悄悄观察着他。
越冥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改变了自己的路线,向一条狭窄的小道走去。那条路四周有不少高大的岩石,很是曲曲折折。果不其然,那个人也一路尾随在身后,始终小心地与他保持着一些距离。
越冥的身法灵活,他在小路间穿梭自如,在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他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这时,急急赶来的男孩见自己一直跟着的人忽然消失了,不由得左顾右盼,想发现些什么找出那人的踪迹。
“敢跟踪我的人,我这十多年来倒是头一次见,你的勇气倒是可嘉。但可怕,你跟踪的手段实在不怎么高明呢。”越冥悠然地从一旁的石头后走出。
“魔王,我……”男孩一惊,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越冥微微一笑,反倒拍了拍男孩的肩头:“我还什么没说呢,何必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