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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交替着骂了半宿,一直也没见有啥动静,连个“乌龟”影子都没露出来。
“熊娘们儿,骂啥呀骂呀?那不是白费唇舌嘛,是人是鬼早就溜了。”尤一手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咋知道溜了?”
“要是人还在,早过来把你撕成碎片了。”尤一手吓唬道。
尤一手从柳叶梅手里夺过手电筒,推开电门,先朝着院子四周照射了一圈,然后又转向了院子正中,光线一打过去,柳叶梅便失声了咿呀怪叫了一声,就像被人用锥子猛刺了屁股一般。
尤一手把手电光聚焦过去,血淋淋的一幕就出现了三个人的面前——白森森的地上,血淋淋一片,血腥恐怖。
三只死鸡躺在那儿,其中的一只还在微微抽搐,蹬挠着爪子。
更为恐怖的是,三只鸡的死法,那简直叫一个残忍之极,是被生生拧断了脖子断气的,两只鸡头被直接拧了下来,尸、首完全分离。另外一只虽然没断,但已被拽得老长,足足有半米之多,看上去脖颈也成了两截,只剩了一层鸡皮连在一起。
这惊怵的一幕把柳叶梅吓得魂飞魄散,她浑身筛糠一般打着哆嗦,连腔调都变了:“这人……这人咋就……咋就这么很呢,他不会连人都敢杀吧?”
“他敢杀人就不杀鸡了!”尤一手安慰她说。
“那可难说,他这是杀鸡给人看呢,说不定下一步就真杀人了。”杨絮儿信口说道。
尤一手在她屁股蛋上狠狠拧了一把,低声说:“你会不会说话呀,想吓死人咋的?”
“干嘛捏人家腚呀?你就知道偏上着她,我说的还不是实话嘛?不信你等着瞧,说不定啥时就跳出来了。”杨絮儿继续胡言乱语着。
“你给我住嘴!尽在那儿满嘴喷粪,胡说八道!”尤一手呵斥道。
柳叶梅浑身抖动得更厉害了,几乎都站不住了,干脆结结实实地靠在了尤一手的身上。
“你进屋吧,没事的。”尤一手安慰柳叶梅说。然后转过头,问杨絮儿:“你不怕是不?”
“有啥好怕的?他敢靠近半步试试,一斧子剁掉他个狗**!”听上去杨絮儿的醉意正浓。
“那好,给你手电,你打扫一下。”尤一手说着,把手电递给了杨絮儿。
杨絮儿接到手里,问道:“那些鸡咋办?”
“扔掉呗,留着干嘛?”
杨絮儿想了想,说:“装在袋子里留着吧。”
“留着干嘛?”
“明天褪毛,洗净了,煮着吃,咱们再一起做‘猜火柴’的游戏,你说好不好村长?”杨絮儿一脸媚态,扭头望着村长说。
尤一手哭笑不得,摇摇头说:“杨絮儿呀……杨絮儿,你可真是个活宝,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吃喝?”
“啥时候呀,还不到半夜吧?”
“好啦……好啦……你先集中到一块,放在门口吧,再用铁锨铲点土来,盖一盖,放在那儿挺瘆人的。”尤一手说完,便扶着柳叶梅进了屋。
进屋后,尤一手把柳叶梅安置到了床上,自己顺便坐在了床沿上,安慰道:“没事的,不就是个偷鸡贼嘛,先让他张狂着,早晚会落我们手里的,到时候不把他手剁掉才怪呢!”
“你说得倒简单,这可不是个一般的偷鸡贼,神着呢。”柳叶梅恹恹地说。
“你是在自己吓自己,有啥神的?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小蟊贼嘛。”
“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觉得咋就不简单了?”
“他如果单单是为了偷几只鸡,为啥不带走?偏偏用那么残忍的手法弄死了,再扔在院子里呢。”柳叶梅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喃喃道。
“你也用不着想那么多,也许那贼是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是个缺了半个心眼的傻瓜蛋。”
“以后可得小心点,说不定还真是像杨絮儿说的那样,他是杀鸡给人看,不定哪一时,他就会窜出来把人脖子给拧断了!”柳叶梅联想越发丰富、越发恐怖,她大瞪着双眼,目光痴痴地嘟囔着。
“啊,有鬼呢!”
尤一手刚想说啥,突然听到杨絮儿在外面惊恐万状地喊了一声,随即脚步凌乱地逃进了屋里。
进屋后,杨絮儿哗啦一声关了门,转身倚在门口上,双目惊恐,呼吸急促,嗓子眼里呼哧呼哧,就像拉风箱。
尤一手站起来,问杨絮儿:“咋了?你看到啥了?”
杨絮儿傻傻地站着,只顾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看花眼了?”
杨絮儿摇摇头。
“死杨絮儿,看你还醉着,醉得不轻,一惊一乍的,就知道吓唬人!”尤一手喝道。
“不是……真的不是吓唬……吓唬人……”
“那你看到啥了?”
“一张毛……毛……毛呼呼的脸……”
“啥脸?在哪儿?”尤一手警觉起来。
“就像……就像……电视里的孙……孙猴子那样的一张脸……趴在……趴在墙头上,吓……吓……死我了!”杨絮儿手按在起起伏伏的胸口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尤一手也跟着惶遽起来,低头想了想,然后对着杨絮儿说:“走,你跟我出去看一看。我就不信了,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没……没有,他还朝着我眨巴眼睛呢。”杨絮儿说着,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明晃晃的汗沫子。
“走呀,你指给我看看,那鬼怪究竟在哪里。”尤一手已经站到了门口,回头招呼着杨絮儿。
杨絮儿神色慌乱,一个劲地乱摇头,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你那叽叽喳喳的能耐呢?走啊你,我就不信了,还真闹鬼了不成?”尤一手说完,咬牙切齿地一跺脚,推门走了出去。
没几分钟的时间,尤一手就返身回了屋,并把里里外外的门闩全关了。
“咋样?看到了啥了吗?”
尤一手呆着脸,没说话,一屁股坐到了墙角的沙发上,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闷头抽了起来。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啥。
突然,一个粗混的男声高喊了起来:“麻痹滴,畜生!畜生!都他奶奶的是畜生,去死吧……死吧……”
“谁?”尤一手呼站了起来,惊恐地朝四下里打量着。
“别吱声!”柳叶梅朝着尤一手摆摆手,侧起了耳朵,然后朝着外面指了指,小声说,“是毛家那个小子。”
“你说是毛四斤?”尤一手问。
柳叶梅点点头。
“麻痹滴,他想干啥?刚才那一曲是不是也是他演的?”尤一手朝着墙壁直翻白眼。
杨絮儿跟着问一声:“他是怎么知道咱在这边玩的呢?是不是听到咱的声音了?”
柳叶梅摇摇头,说:“不可能吧,我们声音已经很小了。”
正小声议论着,墙外面喊开了:“杀呀……杀了你们这帮人渣,一个都不留,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看刀!咿呀呀……”
“奶奶个头的!反了他了。”尤一手扔掉烟头,朝着外面窜去。
“你干嘛?”柳叶梅一把拉住了他。
尤一手甩一下身子,说:“我去治治那小子,看把他给狂的吧,还敢跟老子较劲了。”
“得了……得了……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我家过夜是不是?”柳叶梅按住他,说,“不一定就是他呢,万一是坏人故意设套呢?”
“你的意思,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尤一手问。
“很难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尤一手安静下来,一句话都没说。
收拾停当,柳叶梅又坐了下来,三个人昏头昏脑,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胡乱猜测着那些死去的鸡,以及那张怪异的脸,一直熬到了天亮。
窗子上刚刚有了一抹亮白,尤一手就站了起来,抻一下懒腰,对着正在犯迷糊的杨絮儿说:“等天大亮的时候,你帮柳叶梅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你这就走呀,一起玩了,一起闹了,你就不管我们了?”
“咋个管法?”
“至少站在一旁帮我们壮壮胆吧。”杨絮儿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含惊秫。
“操,大白天价,用得着我壮胆了,去,赶紧收拾去。”尤一手硬梆梆甩一句,拉开门闩走了出去。
等尤一手出了院门,杨絮儿突然问柳叶梅:“你说尤一手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看到啥怪物了?”
“不可能吧,如果看到了啥,他能一声不吭?”
“他一声不吭我才觉得不正常呢,就觉得里面一定有蹊跷。”
“那你说他能看到啥?”
“我觉得……觉得他一定是看到那个奇怪的东西了。”
“就算是他看到了,也用不着回来就变成哑巴了呀。”
“要不说爷们就是跟咱这些娘们儿不一样嘛,他不说话,肯定是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他被吓破胆了,不敢再说那玩意了;二是为我们着想,怕说出来吓着咱们。”
柳叶梅摇摇头说:“你净瞎扯,他心眼有那么好?”
“那就是被吓破胆了。”
“这更不可能,他一个大男人家,一辈子啥没见过,一张毛呼呼的脸能把他吓成那个样子?俺才不信呢。”
“那可难说,你是没看到,确实怪吓人的。”
“行了吧,你就别在那儿胡说八道了,明明是你醉花了眼,看啥都是鬼了。尤一手出去看了看啥也没有,回来就犯困了,所以才不说话,你倒好,尽在那儿瞎琢磨。”
“你才醉了呢,那时候俺已经清醒了,眼一点儿都没花。”
“没醉才怪呢!”柳叶梅说着,叹息一声,说,“人欢无好事,狗欢插屎吃,这句老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假。”
“你咋这样说?”
“你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