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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朵不自觉地拉开了窗帘,她住三楼,这里还是有路灯照着的,外头竟是又下了雨。
夏朵忙打开了窗户,雨点不大,她想起陆祈昊,身子探出去,下面空空如也,也不见有人。
她又一想,他有车呢,带不带伞又有什么要紧的?
将窗户关上,转身的时候,夏朵才想起他今晚喝酒了呢。
上次也是这样,他难道不知道喝了酒不能开车?
她咬咬牙,这样屡教不改的人,夏朵有时候心想,干脆就叫警察给抓进去关上几天得了,看看他是不是还不改?
不过像归想,自然是希望他能平安到家的。
她今天也不想收拾了,反正明天上司都发话要她不必去上班了,她也有大把的时间来收拾整理。
去床上躺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聂禾希,想起陈可柔,还想到了林芊芊的脸,夏朵的心里有些难受,她再不想做什么第三者了,一点都不想!
夏朵找出了手机,心一横就开了机,果然还有瞿庭的几个未接,还有短信。
她像是惊慌的小鹿,看也不看就直接删了个干净。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陆祈昊发过去。
按下了发送键,夏朵又觉得心里像是少了点什么,她内心像是有点希望看到陆祈昊来的,比如今天,可是……
她低下头,微微一叹。
那些东西,是她想的太多,她本要不起。
陆祈昊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就知道下雨了,不过好在雨下的不大,他是不会回去跟夏朵要伞的,没有迟疑,直接走了出去。
外头马路上,空荡荡的一片,来回也不见几辆车。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那么晚了。
陆祈昊的眉头皱了皱,那么,也许还打不到车。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手机突然有短信进来。拿出来一看,是夏朵发给他的,上面,只有很简洁的一句话:陆祈昊,以后没事别来我这里了。
他呆了呆,怔怔地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
有雨点落下来,滴在手机的屏幕上,可那条短信仿佛越发地清晰起来。
他心里又难受起来,腹部似在隐隐的作痛,他略阖了双目,仰起脸,稀疏的雨点打在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带着一丝悲凉的味道。
路上,没瞧见出租车,大约也是他不曾注意,一路的走回去,好在雨没有下大。
夜里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路灯明晃晃的,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偶尔又车开过,在这寂静的暮色里掀起一阵车轮滚过的响动。
到公寓楼下也不知究竟几点了,忽而听得一声“祈昊”。
他回头的时候,看见林芊芊从那辆音色的奥迪车子里下来,急急跑着过来。
他站住了步子,还没开口,林芊芊的脸色就变了,忙扶着他问:“祈昊,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祈昊抬眸看了看他的那辆车,又看看林芊芊,皱了眉:“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我回家发现胸针掉了,以为是掉在你家里,就想来找,可是……你不在。”她说得有些惊慌,握上他冰凉的手,更是担忧地说,“怎么这样冷?”
雨点不大,他浑身的衣服早已是潮湿了,也难怪整个人就跟从冰窖里出来似的。
匆匆上了楼,开了暖气,给他泡了被热茶。
却听他轻声说:“我没事,你不是要找你的胸针吗?我帮你找。”
“你先去换衣服吧!”林芊芊推着他。
见他回了房,林芊芊才松了口气,胸针就在那沙发上,她是故意留下的,她只想看看他会不会出去。
可是他真的出去了,她也不必问他去了哪里,他身上那淡淡的药油味儿,还不够明白吗?
其实她来的时候,见他房间的灯都是灭的,她还想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着他不过是有事去外面买点什么东西,他会很快回来的。
可是等啊等,他终究是没有回来。
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林芊芊苦涩地笑笑,也只能安慰着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终归是回来了,而没有在那里过夜,不是吗?
从他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响动,林芊芊迟疑了下,推门进去。
见是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上前帮他捡了,见他的脸色依旧不见好,他的气息微沉,似是隐忍着什么。
手机递给他,林芊芊小声说:“胸针找到了,果然就是沙发上。”
他笑了笑:“你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嗯,我想打,可发现手机没电了,我以为你出去很快会回来。”没想到一等,等了这么久。
可是,只要他能回来,再久也不怕。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人,见她正对着自己笑,那笑容很温暖,很舒服。
可不知怎的,他却从她的眼睛里,看见另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还有那些总叫他动怒的话语……
心头一震,他蓦然低下头去。
“祈昊……”
她握住他的手,进来这么久了,却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他倚在床沿,低低地说:“对不起。”
林芊芊心有一颤,慌忙抱住他的身子,摇着头说:“你别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即便有,她也不想知道。
“芊芊……”
“祈昊你别说了,三年前的事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以后,我们还好好的在一起,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可以吗?你别和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对不起!”用力抱住他,就怕会失去他。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他了!
她不会在他面前提夏朵,只要他不提,她就不会提。
她始终相信,夏朵是会从他们之间消失的,她一定会消失的。
陆祈昊是爱她的,他还爱着她。
他任由她抱着,怔怔地,竟是发了愣。
眼前竟又像是看到夏朵发给他的短信,她要他,不要再去了。
那就是——到此为止了。
他的嘴角微扬,林芊芊在他身边,他还想怎么样?
既然三年前的一切不过是个误会,他还要抛下她吗?
那对林芊芊来说,又何等的无辜?
夏朵,夏朵……始终和他是没关系的。
他压着右腹的掌心略用了力,林芊芊似感觉到了,忙覆上他的手掌,她有些慌:“祈昊……”
……
前一晚虽是凌晨睡下的,可是夏朵不知怎的,竟是想着陆祈昊的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天没亮就醒了,坐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窗帘拉着,也不知道外头的雨还有没有在下。
她伸手按了按脚踝,还是痛,可是和昨天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了。
反正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给自己熬粥喝。
锅里还剩着昨晚给陆祈昊煮的八宝粥,想着他竟还真的把这咸的八宝粥都喝了。
夏朵心里叹息一声,有时候面对陆祈昊,她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洗了锅,重新换上八宝米,电饭煲就是好,夏朵坐在床上看着锅盖上冒出的阵阵热气心里想着。
后来席成给她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去上班,她说了在家休息,他这才放了心。
又问她请假了吗,夏朵不知怎的,不想说陆祈昊昨晚来过的事,只含糊地说打电话跟经理请假了。
再后来,徐海军也打电话给夏朵,说是要送小爱去车站,一会就来看她。
夏朵原来是要拒绝的,可是徐海军那个人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快中午的时候,他果然就来了,风风火火的,还带了很多菜,都是熟食,想来就直接从店里过来的。
夏朵起身去开门,他忙催着她坐下。
房间里,只有一张简易的小桌子,能收缩的那种。
将饭菜都放下了,徐海军才说:“我就想着你行动不便,也不好去买菜,我有空就给你送来了。”
夏朵听着感动,嘴上却要说:“海军哥,你这样怎让我觉得我残疾了似的?”
“胡说什么呢?老陆那是被敲昏了头了,哎,不说他,妹子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我说。”他一字一句说得很严重似的。
夏朵笑了笑:“别老说他,说你呗。你和小爱的事?海军哥,你也厉害啊,还说没有女孩瞧得上,这不藏得多好?”
一提“小爱”,徐海军果然就脸红了,他一个大男人的,夏朵还真没见他这样。
他挠了挠头,才说:“我这不没骗你嘛?小爱是个好女孩儿,可人家未必看得上我。老陆当时就和我说,要想追人家,再别搞什么盗版,什么投机取巧的事,要我正正当当地干份工作……”
大约是又提了陆祈昊,徐海军的脸色有些奇怪,悄悄地看了夏朵一眼,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他松了口气,“不过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女孩子,不都希望图个安稳日子过吗?我也想踏踏实实地做,有点成绩了,就把小爱接过来。”
“你跟她表白了吗?”
夏朵一句话把徐海军问住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还没。”
夏朵“扑哧”笑了,都没表白,就一本正经地说要把人家接过来,这话估计也就徐海军说得出口了。
徐海军又说:“席家的人对小爱都很好,我要没个稳定的工作,怕席家的人不会同意我接小爱出来,怕我叫她吃苦。”
夏朵点点头,安慰着他:“海军哥,你可以的。”
其实,小爱肯来,就她昨天的态度,也是对徐海军有意思的。徐海军又那么努力了,他们的好事应该不会远。
徐海军坐了会儿就走了,还拦着不让夏朵送。
夏朵看着满桌子的菜有些无奈,这么多呢,他当养猪呢?
想着,她又不觉笑出来,不过也是好的,她可以吃得饱饱的。 随手将垃圾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夏朵突然怔了下,眼前似闪过昨夜陆祈昊的那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