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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市人民医院,岳江海躺在宽敞的单人病房里,身上绑着各种仪器,脸上还带着氧气罩。
前几日,岳江海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人立刻就陷入了昏迷。
家里人急急忙忙的送他来了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上了最好的药物,可是岳江海迟迟都未曾醒过来。
“江河,是不是要通知明远他们回来了,大哥他,我看是……”程颖虽然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喊什么喊,大哥他没事,一定能熬过去的!你说这话是咒大哥吗?!”岳江河怒道。
程颖和岳明洲两口子有些惊讶,不知为何岳江河动这么大的怒火。
“爸,妈也是好心,怕到时手忙脚乱的让大伯落下遗憾。”岳明洲看到妈妈一脸委屈,于是开口解释道。
岳江河听到岳明洲的声音,不再说话,就当众人以为他还在生气时,他突然开口说道:“叫肯定是会叫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大家都以为岳江河看到几十年相伴的岳江海如今这幅模样,心中太过忧伤,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不想岳江河此时心中五味俱杂。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陪大哥待一会儿。”岳江河开口对病房的其他人说道。
众人都是一副理解的神态,一一的退出了病房,留下岳江河再陪陪岳江海,毕竟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等到大家都出了病房,病房的门被最后走出的岳明洲体贴的拉上后,岳江河叹了口气,坐在了岳江海的右手边,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哥哥。
“大哥,我们兄弟俩好久没有这么单独的谈过了吧,让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疏远的呢?”岳江河说完,开始陷入了回忆。
“我想起来了,就是雪儿走的时候吧,之前你一直不肯回来,直到雪儿病重,你才匆匆的赶了回来,可是,你还是回来晚了啊。”岳江河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
“我和雪儿从小一起长大,雪儿那么好看,那么爱笑,我一直都很喜欢她,大家都看出来我喜欢她,所以咱爹咱娘就早早给我定下了雪儿。”
“雪儿从小就崇拜军人,她知道我有一个大哥在军队里,所以总是缠着我给她讲打仗的事情,于是,我就总是跟她讲,我大哥好厉害,我大哥又打了胜仗,我跟她讲一件又一件你的英勇事迹,我讲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忽视了她听到你时眼中闪亮的神采。”
岳江河讲完后,又好长一会儿不说话。
等到再次出声时,他突然换了一副哀伤的语气,“我还记得,那次你受伤回家,这是我记事以来,你第一次在家里呆这么久,雪儿听说你受伤了,缠着我带她来看你,我后悔啊,后悔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她呢。”
“那时雪儿16岁,下半年就要嫁入咱们家给我做媳妇儿了,我于是带着她,来看看未来的大哥是怎么样的一个大英雄。”
“那个时候,雪儿就喜欢上你了吧,不,应该是她还没见到你时,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说过,雪儿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她呢,大哥,所以你也喜欢了雪儿,对吧。”
岳江河的声音开始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我们拜天地那天,你喝的醉醺醺的,让我好好照顾雪儿,不然就不放过我……”
岳江河突然眼前出现了他与雪儿拜天地的那一幕,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屋里各处披灯挂彩,家里宾客满席,很是热闹。
他和雪儿一桌一桌的敬酒,他身体自小就不好,所以大哥一杯一杯的替他喝着。
喝到最后,大哥路都走不稳了,但是还是在替他喝,他去劝大哥,结果大哥却对他说了这番话。
众人都哄堂大笑,只有雪儿当时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也傻傻的笑着,满口答应。
“大哥,其实明远是你的孩子吧,我记得,你走前一日,雪儿说要回娘家,我当时商行里有事,怕她孤独,于是就应允了,她是去找你了吧……”岳江河艰难的说出了这个在他心中藏了几十年的秘密。
这时,岳江海的心跳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全都冲了过来,一拥而入。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岳江海的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
医生正要清场,让岳江海好好休息,却不料,岳江海突然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病人醒了。”护士惊喜的说道。
“我有话要单独跟江河讲。”岳江海奇迹般的完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大伯父,你这可算是好了,我们好担心你啊。”岳明洲上前说道。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喜,只有医生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病人早就油尽灯枯了,这可能只是回光返照。
“你们都出去,我跟大哥有话讲。”岳江河命令道。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都离开了病房。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岳江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的话默认了岳江河刚才说的话。
“大哥,你刚才都听到了吧。”岳江河有些癫狂了。“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远从小就长得不像我,虽然都说他像雪儿,可是,我却总是在他脸上看到你的影子,本来,我也没有多想,毕竟我们是亲兄弟,我心里也一直敬重你,可是,就是我最敬重的大哥……”
“开始我并没在意,后来我发现她竟然偷偷的藏着你的相片,当时雪儿说,只是收错了照片,我那么相信她,所以就又信了她的说辞。”
“真正让我起了疑心的就是,父亲去世那年,你赶了回来,那天晚上,我半夜起床没有看到雪儿,于是我就起床寻她,没想到,却在后院看到你抱着她,我最敬爱的大哥跟我最爱的女人,正抱在一起!”岳江河的声音开始充满了悲愤。
“我悄悄躲了起来,却听到雪儿让你带她和明远走,为什么要带明远走?然后突然我就恍然大悟,怪不得明远会早产,算了算时间,有明远的时候,商行正忙,我一直不在家,而你,我的好大哥,你就是这么替我照顾妻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