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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防盗章的宝宝们, 补足订阅或24h后 陈双顺着他的话说了几句,见他心情好, 陈双顺势说道:“大队长, 你看我一个人管着仓库中这么多粮食苗子的,都是大家的命根子,忙的时候,要是谁顺走一些,我也注意不到。最好再配一个人给我, 这样有人盯着有人记,就更好了。”
许爱党陷入思索:“诶, 这倒是啊。”
“这几天忙的时候有人直接进来拿起苗子就想走,我还得去拦着他,大家都说我这活轻松, 坐在那儿记记账, 可忙的时候,又要搬东西又要清点还要记账的,你说我一个人总有人想浑水摸鱼的。”陈双今天就碰到了个想浑水摸鱼的,也不好明说。
许爱党心里头敞亮, 明白队里总有几个懒汉懒婆娘, 之前生产大队就是被他们这群闲人给拖垮的,许爱党脸一横:“谁敢浑水摸鱼,我第一个饶不了!妹子, 你可得仔细点, 咱们公社的命根子全在你这里。你说的对, 得给你派个帮手。”
陈双笑着说:“其实也不用特地给我派个帮手,现在谷场那边不是闲着嘛,我婆母眼睛最厉害了,你要不把她调过来先帮帮我,我不忙的时候再调回去,你看怎么样?”
许爱党笑了,“哎呦,妹子,你这算盘打的。”
“你说我天天躲阴凉的,哪能看着自家婆婆风吹日晒的。”陈双理所应当地说。
“你们一家婆媳都在仓库会惹人闲话的,我咋做这大队长,这样吧,谷场上有三个人,这三个人轮流来帮你咋样,这样说得过去点,好事情不能你们一家子全占,你说是吧,我和援朝关系好,表婶我肯定是会照顾点的。”许爱党忍不住有些羡慕援朝了,这媳妇娶得好啊,哪像自己婆娘,家里头天天吵,援朝媳妇倒是会做人。
陈双想想也算可以,至少也捞着几天好处,正好天气最热的时候谷场没什么事。
许爱党特地去谷场说了一下,谷场上都是几个年纪大,腿脚不便的,谷场上晒晒粮食的活最为合适。
许爱党叮嘱道:“尤其村里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可得盯紧点,援朝媳妇年轻脸皮子嫩,不敢说,你们是长辈,好说话。”
几个阿婆都纷纷拍着胸脯表示肯定会照看好仓库的。
趁着单独干活的时候,许爱党忍不住对许老太太说:“表婶,你这儿媳妇可算是找的好,非要我把你调仓库去。婶啊,也不是我不肯,就是全队都看着,我也得一碗水端平了,只能想这么个法子。”
许老太太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脸上也有光,笑着骂道:“她这孩子,瞎弄什么,还为难你的.......”
“不不不,婶儿,妹子这是合理要求,仓库最近进进出出的拿苗子,一个人是忙不过来,有你们看着,我也放心点,哎,被以前那群人给弄怕了,咱们公社好不容易恢复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瞎弄和,得有点规矩。”许爱党经历了之前的饥荒,硬气了不少。
许老太太忙点头:“爱党啊,你做事咱们放心,该硬气的就得硬气着来。偷奸耍滑的,不能姑息。”
许爱党笑着闲嗑了几句,就走了。
许老太太神清气爽,小脚走路都带风的,老太太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地对谁好,她在谷场没什么事儿,可以早点去食堂吃饭,开饭的铃一响,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冲过去,生怕晚了就没什么菜。
她赶紧利索地吃完了,迈着小脚走回家里头。
许老太跑自己屋里头去,拿出那盒炼乳,已经见了底,她还是捞了满满一勺,用不锈钢杯泡了一大碗,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
拎着去仓库了,仓库里离不得人,陈双经常是等大家吃好了,有人过来帮忙看一下再去吃饭,许老太急哄哄地过来,抱过许愿,催她说:“你快去吃,去晚了没好菜,小囡我来喂。”
说着,打开盒子,端出那杯炼乳,陈双呆了呆,道:“娘,你吃好了吗?”
许老太太都替她急:“吃好了吃好了,你快点去吃,快去啊!囡囡这儿我来喂就行了。”
陈双忙点点头,小跑着走了。
许愿挥舞着手:“啊啊~来,来。”
许老太太笑着给她调整姿势,把巾子给她垫好,“哎呦,奶奶的乖囡,来了来了。”
许愿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杯子。
许老太太搅拌几下,捞一勺先喝一口探探冷热,再捞一勺吹了吹,送许愿嘴边,许愿含进去,勺子太大,有些都溢出来了。
许老太太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少舀一点,许愿也不急,就睁着大眼睛看她,送到嘴边了就乖乖张嘴,许老太太也是头一回碰着这么省心的孩子,喂了大半杯,许愿扭过头,不愿喝了,许老太太就知道她抱了。
竖着抱起来,拍了拍背,许愿打出一个奶嗝。
许老太太就让她坐膝盖上,两个人面对面,许老太太逗她,她也很给面子地咯咯笑,许愿如今快八个月了,皮肤白净,眼睛生的又大又亮,笑起来小嘴一咧,眼睛里头都泛着水光的。
许老太太摸了摸她稀疏的小脑袋,忍不住亲了两口,“你这小囡,倒是会生的,挑着好地方长。”
许愿也学着她,在她脸上亲两口,咯咯咯地笑。
许老太太脸都笑成菊花了。
胖婶诧异地说:“诶,小双,小愿呢?”
“娘过来带了,我就过来吃饭了。”陈双心里头转了好几回,忽然想起早上的事情,恍然间有些明白了。
胖婶笑着捞了一大勺:“你婆婆人好,你就省力了。”
陈双道:“可不是,之前我家囡囡都是娘带的,和娘比和我这个做妈的都亲。”
陈双就也不急,找着刘燕子,妯娌两个一道吃完了,刘燕子也是下地干活的,但她做得少,许卫国做的多,两个人一起下地的,一个递秧苗,一个插秧,许卫国的工分多,分给她一点倒也够的。
刘燕子道:“娘倒是疼小愿,以前看她对勤英勤芬不冷不热的,还是小愿招惹疼,连咱妈这样的都能给收服。”
刘燕子生了两个男娃,饥荒那几年也流掉过两个。许老太太素来高看一眼,与之相反的就是也张招娣,两个人差不多时候进的门,张招娣连着生了两个女儿,背后被人说是张家的女人生不出男孩的,连带着娘家都上门说她不争气,下头的妹妹都不好找人家,憋了一口气,生了许传根,特地选个根字,扬眉吐气了,没想到碰上了饥荒,宝贝得紧,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儿子。
陈双也是没想到的,她生囡囡的时候,家里头困难,还是援朝省出来给她吃的,许老太太看到是个丫头,给她做了半个月的月子就好了,没想到囡囡越大,老太太倒是越疼她。
“瞎说啥呢,娘哪个孩子不疼,不说了,我先回去了,小愿估计得换尿布了。”
刘燕子刚想说,二房的孩子,娘就不喜欢,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想想那小囡,的确讨人喜欢,也难怪娘这重男轻女的毛病都改了。
陈双急匆匆回去的时候,许老太太正给许愿换尿布,陈双赶紧上来搭把手,许老太太见她回来了,把许愿还给她,拿着湿了的尿布就要走:“我去谷场那边了,湿尿布我拿去河边洗掉吧。”
陈双哪里好意思让她做,忙道:“娘,我自己来就行了,你都替我带了这么久的孩子。”
“没事,囡囡估计快要睡觉了,你哄她睡觉吧。”许老太利索地收拾了一下,发现杯子里还有一点炼乳,递给陈双:“囡囡喝不下的,你快喝了。”
陈双刚想推辞,看许老太急冲冲的,赶紧端了喝,两口的事情,许老太就要走了,许愿啊啊地朝她伸手。
许老太心理软和,捏了捏她的小手:“乖囡,晚上奶奶再抱你。”
许愿不舍地看着她走了,陈双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囡,奶奶对囡囡好,囡囡以后也要对奶奶好。”
许愿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陈双把她竖起来,让她趴在肩膀上,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天气越来越炎热,陈双把给许老太做的衣服赶紧做好了,因为布料薄,正好夏天穿,陈双找了个合适的时间给许老太了,许老太摸了摸这料子,就知道这料子是好的,想想这小儿媳妇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的,“我一个老婆子要穿什么好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这么好的料子,你们年轻人穿才是。”
陈双道:“这面料透气,娘你夏天总是嫌闷。援朝给的布票,现在布票留着也没啥用。还留了点对布料,我给爹做了双鞋。”
这年头的料子多是灰蓝绿黑,陈双要了蓝色的,给公爹做双布鞋也能穿。
许老太捏着布鞋,看针脚细密,还特地做个高背,许老头的脚背高,要做高一点,道:“这老头,脚上踩这么好的布料,糟蹋哩......”
话是这般,还是高高兴兴地捧着衣服和鞋子回去了,扔给许老头试试脚,非要他把脚给洗干净了再踩进去。
“这料子舒服。”许老头称赞道。
许老太正在换衣服,白了他一眼:“能不舒服吗,这料子我穿身上你踩脚下。”
许老头嘀咕:“那还不是你赚。”
许老太换好衣服,美滋滋地看了看,问他:“咋样?”
许老头竖起大拇指:“精神。”
今年的工厂里头的业绩越来越少了,安厂长也能感受到这一场大风暴远远还不止如此。
安太太擦了擦眼泪,搂着两个孩子,“妈没事。你们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
因着安厂长学历高的缘故,不少积了怨气的人就想要批斗他,还好安太太的娘家还能保得住他一些,但这样的局势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兴城里头,红卫兵们还组织了集体宣誓,满大街都是军装,这个时候就好像不穿军装就是反·革·命,供销社军绿色的布料一而再再而三地断了货,因为全国各地都如火如荼地搞革命,各个工厂产量都低。
工厂里也组织了红卫兵,整天就在那边操练队形喊口号,加入了城市里头游行。
文公化工作几乎全被披斗(这不是错别次哈故意这么写的)了。
学校开始停课,许愿坐在台下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一个时代会这样践踏知识文化,台下的学生们都欢呼了起来,小孩子们不懂什么,他们只知道不用上课了。
外头传来小红卫兵们披斗老校长的声音,小孩子们哄得一下全跑出去了。
许愿看着台上浑身赃物的老师,心里不无难受,满脸麻木老师看到她温暖的眼睛,大概是这这几月来看到最让人暖心的,扯了扯嘴角,朝她摇了摇头:“快走吧。”
许愿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走到前面放他手里:“老师,一定要坚持住,光明一定回来的。”
那老师看着手掌心的糖果,有些泪目,可是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许愿不知道,她那一颗糖果支撑了他度过那一段最困难的时期。
人人都穿着军装,小孩子把老一辈年轻时候的往身上一套,也就是个红卫兵了,有些人也不知道做红卫兵是干什么,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革命,在大潮流下,他们接受了这样的主观思想。许传鸣也不得不换上军装,加入了红卫军。
陈双也和厂里的妇女们跳过几回忠字舞。
许愿明白,在这样的大社会环境下,有时候你不得不从众。但她也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停止的,至少人类进入了星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许援朝见闺女一直闷闷不乐,用木头打造了几个花盆,给她种花,许愿兴致不高,种了几棵仙人掌,希望那些正在经受磨难的人也像仙人掌一样。
而此时的许家港,也不太平。
一群穿着军装的围堵着许爱党,外头一圈一圈的人都看着。
许卫民站在最前面,说道:“许爱党违抗□□的领导,我们社会主义社会就是平均分配的,他搞什么多劳多得,就是违抗共产主义!还徇私枉法......应该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批判!”
身后的红卫军们都叫了起来:“对,批判批判!”
许爱党看着他们,冷笑:“不多劳多得,难道和你们这群懒汉一样吗,那全村的父老乡亲都等着饿死吗?”
老人们都站在许爱党的身后,纷纷说道:“就是啊,爱党带领咱们公社,就咱们村现在余粮越来越多了,比别的村都要好。”
许老头姗姗来迟,厉声呵斥道:“许卫民,你在做啥!披斗谁,咱们都是十八代祖宗土里刨的,你和他一个祖宗,谁成分不好?”
许卫民看到许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想想身后那么多红卫军,挺起胸膛说道:“我这叫大义灭亲,他是在撬社会主义墙角!是不对的。”
许老太小脚走得慢,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刘燕子搀扶着,挤进人群,一上来就哭喊道:“我咋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啊!爱党兢兢业业地为咱们村做贡献,看看别的村,粮食就分这么点,咱们村全靠爱党的督促监督,家家户户都能有余粮,你平日里爱偷懒也就算了,公社还是供着你养着你,咋能这么没良心呢!”
身后的村民们议论声也越大了。
“就是啊,要不是爱党,咱们生产队哪能这么好!”
“人家革命革的是不好分子,咱们农村都是苗根正红的。”
许卫民脸上有些慌乱,看向许老太的小脚,指着许老太说道:“哼,在革命面前不能谈感情!你是裹小脚的,是四旧!也是不好的!”
“破四旧破四旧!”
纷纷朝着许老太的脚上砸泥巴、石块,许老头和刘燕子赶紧护住他,许爱党呵斥道:“这是你自己的亲娘啊!”
村民们纷纷摇头,上前拦住他们,哎,这个许卫民啊,以前感觉老老实实的,闷声不说话,居然变成这样一个人。
许老太是哭晕了被抬回去的,头上裹了个巾帕,虚弱地靠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呢喃:“卫民咋变成这样了......”
刘燕子不停地给她顺气。
许卫国恨恨地锤了一下墙,道:“他这么大个人了,以前就知道偷奸耍滑,现在六亲不认,带着一群懒汉搞什么红卫兵,咱们村里头有啥不好成分,都是土里刨的。”
许老头坐在一边沉默地抽着旱烟:“是我们没教好他,现在做出这种反咬一口的事情......”
勤芬在门口探头探脑,被许传文发现了,许传文气愤道:“你还来看什么!来看奶有没有死吗?”
勤芬忙摇头,“不不不,我,我想看看奶咋样了。”
她垂着脑袋,像是犯了错。
身形高大的许传光按住许传文,不悦地呵斥道:“你对勤芬凶什么,又不是她干的。”转头对勤芬说道:“奶没事了,你别担心,快回去吧,不然二婶又要说你了。”
勤芬看了看左右,忙把两个鸡蛋塞许传光手里,飞快地说:“娘没发现的,给奶吃。”
许传文嘀咕:“算她还有点良心。”
刘燕子听到声音走出来,三岁的徐传武跟着跑出来,“谁啊?”
许传光看着手里两个鸡蛋,苦笑了一下:“是勤芬,塞给了我两个鸡蛋,给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