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睡了吗

春风榴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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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的街道边, 苏北北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父母都催促她赶紧回去, 她拉着林露白和杨吱往回走。

    林露白看了看手表, 意犹未尽道:“现在也才八点多啊。”

    苏北北同样颇为遗憾:“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走啊,难得听到Caesar唱流行歌。”

    “他很少唱流行歌吗?”杨吱踩在草坪边缘水泥横条上, 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不是很少,是从来没有过。”林露白说道:“他只唱rap, 从不破例。”

    苏北北神秘兮兮道:“突然来这一出, 必有蹊跷。”

    林露白问:“有什么蹊跷?”

    苏北北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记得, 有人最喜欢唱周杰伦的歌。”

    杨吱的心突然加速跳跃, 莫名心虚。

    林露白瞪大双眼:“你不会是说我吧!”

    苏北北指着她大叫:“除了你还会有谁!”

    杨吱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起哄:“对啊,你最喜欢唱周杰伦,我经常听到噢。”

    林露白捂脸, 故作娇羞:“所以所以,你们说他是为我唱的咯,突然不好意思肿么办。”

    苏北北扶了扶厚厚的框架眼镜:“虽然你除了美貌以外真的是一无所有, 要才华没有才华, 要歌喉也没有歌喉,不过颜值即正义。”

    “哇,你这么一说, 我他妈真的要自作多情以为寇响对我有意思呢。”

    林露白的确很漂亮, 身材又好, 应该说和宋茉不相上下,不过她高挑骨感,而宋茉则更丰满。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杨吱嘴角噙着微笑,望向湛蓝深邃的夜空,轻轻唱着——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就像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的声音宛如天籁,在静寂的夜色中,宛如踩着月光独自前行的吟游诗人。

    这一小段的清唱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苏北北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无比沉醉。

    而林露白却拿出了手机,打开视频app,点击录制。

    摄像镜头对准了杨吱的背影,霓虹灯映衬着她的剪影,带着某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模糊美感。

    “小吱儿,我上传了。”

    “别!”杨吱连忙阻止她。

    “放心吧,没露脸,就一个背影。”

    杨吱看了她录的视频,的的确确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分辨不出容貌,这才同意林露白把视频上传到网上。

    而令三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段视频居然会迅速走火,仅仅只用了一夜的时间,迅速爬上了视频网站app热搜榜第一。

    早上林露白看到自己手机里涌出来的爆炸性评论推送,惊得手里的面包都掉了。

    “啊啊,发现一个声音超级好听的小姐姐。”

    “可惜没有正脸。”

    “声音真的很舒服,关注啦。”

    “赞赞赞,会一直关注你的!”

    “为什么只有这一个视频呢?希望小姐姐多录一点唱歌视频。”

    “很喜欢Jay,粉你了!【爱心】”

    ......

    教室里,林露白把手机递到杨吱面前的时候,杨吱正在和一道三角函数题较劲。

    “这是什么?”

    “粉丝啊!”林露白激动地说:“你的粉丝!全是被你的歌声圈粉。”

    “咦?”

    见杨吱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火了,林露白激动地跟她解释了一番,说很多人喜欢她的歌声,成了她的粉丝,她现在可以开直播,可以接广告,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杨吱拧着眉看着她,倏尔,淡定地摇了摇头。

    不靠谱。

    她还是继续做数学题吧。

    “不是吧,这么平静?”

    “没有啊。”杨吱说:“我很开心。”

    别人喜欢她的声音,她当然很开心,不过她没想过要开什么直播。

    苏北北问:“怎么你注册了新的账号?”

    林露白摆摆手:“我以前的号,里面那么多黑历史,干脆就换新的,从头开始呗,说不定真的能火起来。”

    新账号的名字是:April。

    杨吱不解地问:“怎么取这个名字?”

    “我随便瞎想的呗。”

    苏北北漫不经心说:“你是想和寇响的August乐队取情侣名字吧,一个八月,一个四月,还都是字母A开头。”

    “抖什么机灵,乖乖做你的题。”林露白敲了敲苏北北的脑袋,然后转向杨吱:“吱儿,要不咱趁热打铁,再录一首歌巩固巩固?昨儿一晚上,粉丝涨了七万了!”

    杨吱摇了摇头:“我数学题还没做完呢。”

    “做什么题啊!你火了啊!”

    “火了就不用写作业,这理由你跟老师说去。”

    林露白泄气不已:“小吱儿,我真的想不通,你这么好的歌喉,这么高的颜值,为什么不珍惜机会啊,我敢说,只要你放得开,肯定能大火特火!”

    杨吱放下笔,抬头问她:“火了,然后呢?”

    “然后...”林露白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火了就是火了,就成网红了啊。”

    “可是我现在没想要当网红啊。”

    林露白还不想放弃:“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喜欢你的歌声,微博粉丝也会暴涨。”

    杨吱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前路不在于此。

    她来附中学习的机会是母亲向继父苦苦哀求来的,是她远离那个贫穷落后小镇的唯一机会,也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出不得半分差错。

    林露白见杨吱这样坚持,终究不好勉强。

    **

    这几天寇响真的如他所保证的那样,每天按时来学校,不迟到也没早退,坚持上完最后的下铃声响起才离开。

    都不需要班主任暗中观察,他稳得一逼。

    寇响虽然平日里性子浑,但有一点好,便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所以班主任孙老师心里那叫一个喜滋滋,还给远在国外的赵女士打了电话,汇报了寇响最新的情况。

    寇响既然遵守承诺,他也不会违约,只告诉赵女士,寇响这段时间表现良好,作业也都有按时按质完成。

    赵女士当然把功劳全部记在杨吱的头上,但杨吱却主动向她提出了辞职。

    赵女士劝了她很久,希望她能留下来,可是杨吱依旧坚持。

    她何尝不想留下来,但是寇响说过,只容她在家里呆两周的时间,两周之后她就必须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的辅导在寇响这里基本上没什么用,寇响不配合,她也不好平白拿工资。

    所以主动向赵女士请辞,是最好的结果。

    赵女士虽然失望,但也不好勉强,索性又多给她打了一周的工资,总共两万块作为奖励,如果她回心转意,可以联系她,随时都能续约。

    两万块,已经足够杨吱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很久了。

    深夜,寇响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回了家,拖沓着步伐上楼,走到杨吱的门口,发现门缝里透着暖黄的微光。

    房间里却很安静,多半是看书到睡着了。

    他揉了揉松软的头发,走过去,“咔哒”一声,轻轻关上了她的房间门。

    能不能稍微有点防备之心,就这样开着门睡觉,也不怕他回来做点什么。

    算了,脑子不蠢就不会来当劳什子家教,跟男人单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不禁又想起那天在天台之上,她哭着说需要这份工作,需要有地方住...

    心里隐隐有些刺痛。

    如果不是他,换了别的男人,她也会这样苦苦哀求吗。

    寇响突然烦躁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其实杨吱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听bbc英语,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她放下耳机,全身防备。

    本来以为寇响会推门进来,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关上了她的房间门。

    杨吱心尖泛起一丝暖意,她翻身起来,穿上拖鞋去了寇响的房间。

    “你睡了吗?”

    他正坐在书桌边看美国嘻哈音乐史方面的书籍,听到她叩门,也没有作声理会,指尖衔着书页,翻动着。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别熬夜,早点休息。”

    她声音柔软,说完便离开了。

    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寇响指尖停住,几分钟后回过味来,嘴角若有若无泛起一丝淡笑,克制又含蓄。

    **

    周末的清晨,寇响穿着长裤睡衣,准备下楼吃早餐,路过杨吱的房间,看到她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愣了一下子。

    两周的时间,这么快吗。

    寇响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转身下楼,连早饭都没心情吃,收拾了一下子便出去了。

    生活终于行将步入正轨,家里终于又只剩他一个人了,自由自在,舒心畅意。

    再没有人会端着小板凳坐到他的书桌边,要强行给他辅导功课,也没有人盯着他的mp3发呆,想听音乐又不敢说,还得他主动把耳机递过去...

    没有人叨叨逼逼让你吃早饭,或者跟你说晚安。

    晚上寇响回家,果不其然那个小房间已经空了,这个家,依旧冷冷清清。

    冰箱里的乐扣盒里有酸奶水果,便笺上有一排隽秀规整的小字——

    我走了,这些日子谢谢你的配合和帮助,以后如果有不懂的问题,或者不会做的题目,学校里随时问我。

    寇响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嗤。

    他上楼,来到杨吱的房间,床上被单枕套已经被她拆换下来,洗得干干净净晾晒在阳台。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搬离,房间回归了原样,却显得空空荡荡许多。

    寇响在席梦思垫上躺了会儿,一阵阵困意上涌,他睡着了。

    这是他鲜少的几次梦到女人。

    过去梦里的女人,面容总是模糊,身体也是模糊的。

    他就像一个驰骋疆场的君王,在自己的领土之上纵横,痛快之后,又是一阵空虚,仿佛什么都握在手中,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这一次,女人的容颜渐渐清晰了。

    她乖巧可人,一凝眉一蹙颦,他身体都要爆炸了。

    这一次的似乎特别漫长,他不再急促,而是宛如享受盛宴一般,与她周旋沉沦。

    寇响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他大汗淋漓,裤子也湿了,一片黏黏乎乎。

    他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消消火,却没想到在浴室里又犯了一次罪。

    低沉的呼吸格外急促。

    他脑子里想的是那个女人,嘴里喊的是她的名字。

    最后他瘫坐在地上,任由莲蓬喷头里,冰凉的水花拍打着他的脸。

    猛地一拳,突然捶在墙上。

    他暗骂了一声: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