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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教,一定教!”
元素这句话里面,敷衍有之,尴尬有之,因为她弄不准程菲儿的意思。
哪曾想,程菲儿还真把这话听进去了,似乎对做菜产生了异样浓厚的兴趣,直接就兴高采烈的向她讨教起来。
从原料的加工到如何练习刀功,菜式配料的技巧,怎样掌握火候,到怎样挂糊,上浆,勾芡,以及各种菜式的运用,细微末节无一不问。
她的认真劲儿,感染了元素,于是,但凡她知道的,悉数倾囊相授,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颜色在旁边一愣一愣的,不屑地讥讽:
“你俩真是忒无聊了,怎么着?还真打算将黄脸婆进行到底啊……切~告诉你们,男人啊,惯不得,一惯准出事儿,像我多好,他要吃,他自己做,我要吃,还得他做……”
鄙视地瞧她一眼,元素和程菲儿继续讲解。
瞪着铜铃样的双眼,颜小姐很愤怒,这俩死女人压根儿把她当空气,只顾着讨论手里的那点活计,闲话着她们钱家的家常。
NND,现在她们是一家人啊,自己成外人了。
摇头,再摇头。
完蛋了,这俩女人走到这一步,就是彻底完蛋的表现,没救了!
“小圆子,你真厉害,往后在家里你也可以教教我嘛。”程菲儿按照元素的指点,亲身实践着蒜烧排骨,学得有模有样儿的,对元素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
以前的她,实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而颜色那句洗手做羹汤,给了她莫大的动力,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希望能给自己的单恋带来突破口。
因此,她学得努力。
而元素,教得也很是欢喜。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称赞,尤其感受到菲儿由衷的喜悦,元素开心的笑着回答:“没问题啊,不过,我也就会些家常菜,真正有品味的东西,我也是做不出来的,你可别嫌弃。”
眨了眨眼睛,程菲儿调侃道:“二婶,你啊,就别谦虚了,怪不得二叔把你当宝儿似的藏着掖着……不过啊,在家里咱俩确实也难得有下厨的机会。”
“嗯。”
她说的是实话,钱家的女人似乎只需要养尊处优,美容保养,空了做做慈善,替男人撑撑门面儿,生儿育女就行,普通家庭妻子该做的事儿,都被佣人做了,轮不到她们的份儿。
三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午餐的菜就准备好了。
等她们都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了好一阵子了,男男女女们说笑着就上了餐桌,瞧着眼前一大桌子精致丰富又赏心悦目的饭菜,大伙儿齐齐赞叹,直羡慕二哥好福气。
听到别人夸奖自个儿的媳妇儿,钱老二自然美得不行,尽管竭力掩饰,但脸上那隐隐的得意之色,还是浮现在眉梢眼底。
见女人洗好手过来,他大手一伸就将她拉到自个儿身边坐好,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她喜欢吃的菜放到她碗里,笑得合不拢嘴。
“媳妇儿,辛苦了,今儿给你记头功!”
微微翘起唇角,元素淡笑一声,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他布的菜。
她做的这一桌子菜都是普通家常路线,绝对称不上国色天香,充其量也就是一桌小家碧玉罢了,能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好评,赞声不绝于耳,让她挺意外的。
真有这么好吃?
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做的菜好吃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她有些怀疑,这些人的赞扬里,有几分是对菜本身,有几分是冲着给钱傲的面子?
不过瞧着她男人意气风发,牛得都快上天了的样子,她心里挺开心的,这证明她不仅仅只是一只米虫,还是有点用的不是?
什么叫风卷残云,什么叫气吞万里如虎?
——这席间众人的行为,让这两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酒杯斟满了摆在一边儿,没人理会,菜倒是抢得飞快。
钱老二不过帮元素布了几道菜,再回过头一看,好几个盘子里的菜都没了一半儿,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爽地直敲盘子,痛心疾首地斥责:
“哥几个,我说,你们家几天没开伙食了?至于饥饿成这样儿?”
“好吃,嗯,好吃……真是没得说,二嫂这家常菜,忒地道!”某人边吃边竖大拇指。
“是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天天吃那些都腻味了!”
“是啊,啊,呃……好吃……”吴少的表现更怂,那样子看上去,还真像他自己所说的,早饭都没吃,嘴里含含糊糊的吃着,还咧着嘴乐。
叹着气,白慕年摇了摇头,吃相虽然依旧优雅,不过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抢食,“德性,能不能矜持一点,少让人笑话。”
这——
好诡异!
钱老二闲闲的瞟了元素一眼,憋着笑问:“妞儿,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老实说,看着大家伙儿吃着自己做的菜赞不绝口,是个人都会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元素当然也不能免俗,调皮地眨了眨眼,顺手拿碗给钱傲盛了一碗汤,乖巧地说:
“来,尝尝这个,鸡腿菇炖的乳鸽。”
钱老二表示非常受用。
接过碗,他坏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痞笑道:“真乖,知道心疼你男人了,不过,老子是得补补……”
这话说得,旁边一众人齐刷刷的盯着他,差点儿集体在地上捡眼珠子。
这话说得多暧昧啊,明显偷宝。
颜色看着他俩这股子亲热劲儿,直捂着嘴偷笑,开心得不行了,遂即又拿出女主人的架势来招呼大家,一派江湖女侠的作风。
“兄弟们,大家尽情的吃喝啊,菜不够的话,咱再叫小圆子去做,千万甭跟她客气——”
钱老二正吃得津津有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说,疯子家的,别得寸进尺啊,瞧把我媳妇儿累得。”
“这就心疼了?!来,二哥,我也叫你二哥吧,敬你一杯,祝福你跟小圆了,我最好的姐妹儿,你俩白头偕老,早生……不对,再多生贵子!”
扫了她一眼,钱老二觉着疯子家这女人,说得的所有话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句动听,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元素则哼笑一声,抿嘴嗔怪:“我又不是猪。”
扑哧一声。
钱老二乐了,搂了搂她,挑着眉头笑:“对,绝不能多生,有俩孩子就足够了。要不然,老子的性福生活都没得过,憋都得憋死不是?”
他大爷不管不顾的大喇喇一说,惹得众人哄笑不止,羞得元素直想找地缝钻,这人渣为什么对这种事儿总是能毫不忌讳的就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
“来,喝酒,喝酒。”咧嘴一笑,颜色冲他俩挤眉弄眼。
幽怨地叹了口气,徐丰蹭了蹭他媳妇儿的肩膀,“媳妇儿,我申请喝点酒呗,你瞧今儿这么高兴,我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不是?”
“要喝酒是吧?”咂咂嘴,颜色问得认真。
为了上次的事儿,徐丰之前主动表示要戒烟戒酒,以免再犯立场错误,努力再创造一个优质宝宝。
这回看大伙儿热闹,有些绷不住了。
抿了抿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颜色,几秒后,耷拉了脑袋:
“呃……那还是不要喝了吧。”
瞧着他这样儿,颜色直接站起来,小手按在他肩膀上,亲自给他满了一杯:“喝,必须喝!”
爽快!
端起酒杯来,舔了舔酒杯,徐丰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他这媳妇儿,还真是傻啊!
等他俩这酒杯一碰完,回过头一看——
额滴个亲娘也!
这一帮饿死鬼投胎的男女,抢食抢得还真快,酒下去得少,菜下去得多啊。
钱老二和元素对视一线,他得意的挑眉,惹得元素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
餐桌上,最淡定的人当数钱仲尧,不疾不徐的吃着,喝着,有的没的碰着杯,并不多言多语,只是偶尔瞟一眼对面的女人。
“仲尧,你尝尝这排骨,怎么样?”
眼见气氛很和睦,程菲儿心情也相当不错,充分发挥了贤妻的角色扮演,兴致勃勃地将自己亲手做的蒜烧排骨夹了一块排骨到钱仲尧碗里。
钱仲尧眉头微微一动,想了想,还是夹起来放进了嘴里,没有吱声儿。
“怎么样?”程菲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像个急需得到肯定的孩子。
沉默,顿了好几秒,他轻声说:
“还行。”
“真的?!呵……”
听到他这‘还行’两个字,程菲儿嘴里低喃着,比扛上了红旗还要兴奋,就差手舞足蹈,扭起秧歌来庆祝了,心里思忖着,以后真得多跟小圆子学学做菜,不都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胃么。
心抓不住,还不能从胃开始么?
可,乐极生悲,她满脸红润的笑容还未隐去,就见钱仲尧筷子一挑,将排骨夹到了渣盘里,然后轻轻俯身过来,靠近了她的耳朵,用小得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永远取代不了她,所以,不要东施效颦。”
程菲儿脸色一下就白了,然后羞红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浅,可是除了程菲儿,还有一个人听见了。
钱老二受过特殊的听力训练,耳朵的灵敏程度当然和其他人不同,这席话一字不落的全到了他的耳朵里。
牵了牵唇,他幽暗的眸子深深的瞥了钱仲尧一眼。
谁都没有说什么,但气氛却僵硬了,众人都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有人耸肩,有人摊手。
程菲儿更是后悔不已,欲哭无泪,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早知道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彼此都下不来台。
元素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再扭头望向钱傲,不明所以。
老天显灵,颜色这会儿脑子突然开了窍,颇有几分女主人的自觉性,为了调和气氛,忙不迭地将嘴里含着的饭菜咽了下去,骨碌碌地转着眼睛,涎着脸笑:
“我说,这可是公众场合啊,你们小两口虽说是新婚燕尔,但这打情骂俏的也得挑个场地是不?好你个钱仲尧,看把咱们家小橙子羞得,脸都红了……”
说完,她率先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
其他人一听,了然的点了点头,也似懂非懂的跟着哄笑,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寂静,餐桌上再次欢娱起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陈少笑嘻嘻地打趣:
“夫妻情深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嗳嗳,我说仲子,其实咱们哥几个,并不介意你们小两口当众表演,来一个?哈哈,来一个……”
这陈少以前也是风流惯了的,说完没遮没拦,可这一回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边冷着脸的女人狠狠剜了一眼:“就你话多,快点吃,吃完我还要回去擦枪!”
说话这女人,就是他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儿。
可怜这游戏风尘的花花陈少,最后娶了个女警做老婆,据说会些拳脚功夫,在警队里管枪械,平日里把他吃得死死的,过去那些风花雪月全都“被”断干净了。
听到老婆发话,他赶紧缩了缩脖子闭上嘴,瞧这情形,众人唏嘘不已,这厮也正式加入了‘妻管严’一族。
可,擦枪这词儿,多歧义啊!
女警察擦枪本不是稀罕事儿,但是,桌上却有人乐得噗哧噗哧的。
钱老二略笑了一下,唇角划出一道暖昧的弧线,桌子下面的手在元素腿上蹭了蹭,动作贱贱的。
其余几个人也都了然的摇着头笑,但没人点破,臊得陈少脸红脖子粗,可对自己这憨直的傻媳妇儿又没法儿。
别人不好说出口,但吴少至今还是个耍家,身边儿带的女人也不是正经的老婆,他可一点儿都不忌讳,挤眉弄眼的往陈少的裤裆里瞅了一眼,那小眼神儿暖昧到了家。
“我说兄弟媳妇儿,这大中午的也不急这一会儿吧?擦枪什么的,等到晚上不好么?瞧瞧把咱们吴少折腾得,人都瘦了一圈,精气神都没了。”
哈哈!
不知道谁憋不出爆笑起来,陈少那警察老婆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脸上一红,再剽悍也不好意思和这种花花男人斗嘴。
这群男人平日凑一堆本就喜欢讲些荤段子,今天特殊情况原本是比较收敛的,可这一开了闸,就没完没了起来,荤玩笑如野火般,烧到谁身上谁就遭殃。
大胆的女人也跟着男人们凑乐子,矜持的女人就暗地里翻白眼,少儿不宜的话题古今中外融会贯通,总能让人津津乐道,最后,有人开始起哄问钱老二,究竟是怎么追到二嫂这种超级美女的,非得让他传授几招技术不可。
钱老二久经沙场,对这种玩笑当然不含糊,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往桌上扫了一圈,挑着眉头,意有所指的笑:
“一句话:温柔千遍,不敌床上一分。”
此话一出,好些人大笑起来,越说越不像话,问题越来越刁钻,元素被他们的话弄了个大红脸,就差缩在碗里了,装作认真的吃着饭,不敢抬头。
轻咳了两声儿,白慕年慢条斯理地盛了碗汤,凑嘴里喝着,似乎听到耳朵里的,全都是浮云。
他很淡定。
而钱仲尧却不太淡定了,眸色幽暗的射向钱老二,他百分之百的肯定,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正巧,钱傲也盯着他,叔侄俩的目光隔空遥对。
最后,鸣金收兵。
两个男人暗中的风起云涌,看出来的人不过尔尔,其他人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喜上眉梢。
不管怎么说,这餐饭终究是在大家的笑闹声中结束的,时间不快不慢,从开始到结束,刚好三个小时。
吃完饭众人似乎都意犹未尽,嚷嚷着要玩会儿牌,钱老二本想拒绝,可被这伙人一撺掇,各种理由乱七八糟,他也就同意了,原就难得一聚,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
接着,大家伙儿直接就转移到了二楼的棋牌室,至于餐桌和厨房归整,就由女佣收拾接手了,女人们自是不必再做。
元素忙了这一阵子,久不运动的身体还真觉得有些酸软,扭了扭脖子,她没有跟着大家一起上楼,而是径直去了卫生间。
兴许是在钱宅‘关’得太久了,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少,她也是蛮喜欢这种三朋四友聚聚餐,聊聊天的感觉,很温馨,很有人情味儿。
钱宅,太冷了!
从卫生间出来,她直接上了二楼往棋牌室而去,路过书房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温柔的声音唤她的名字,条件反射的,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素素。”
犹豫了几秒,她转过头冲钱仲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钱仲尧本就喝了些酒,这会儿盯着她娇俏的背影,心里如有惊涛骇浪拍打着一般,脑子一刹那空白,不管不顾地上前几步就拽着她的手腕。
“素素,陪我说说话。”
元素吓了一大跳,回了神来,轻轻甩开他的手,以朋友之谊,浅浅地问:
“仲尧,你有事么?”
醉眼半眯,钱仲尧略想了一下,说:“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仅此而已。”
微微怔忡,继而元素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仲尧,菲儿在等你,走吧,去和他们玩玩牌,醒醒酒。”
目光闪了闪,钱仲尧有些惊喜:“素素,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元素抚额,这话真不好回答,万分尴尬。
“对不起,我先进去了,你二叔还在等我。”
说完,她不再纠缠,转身就往棋牌室走,可完全没料到钱仲尧会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地低声说:“别走!素素,别走!”
“放手。”被他钳着手,元素挣脱不得,心里就有些惊慌,他这样的举动,实在太不合时宜,被人瞧到就是笑话。
哪知道,钱仲尧不仅没有放手,反而伸过胳膊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腰,有些委屈地央求道:
“素素,陪我说说话,就说说话……”
他的话音未落,棋牌室的门倏地开了,钱傲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冷眼看着他俩,下巴绷紧,面上却反常的噙着笑,眼底深处蕴藏着淡淡的怒意。
“放开我!”元素喃喃,眼睛却看着钱傲,很无奈,很郁结,很憋屈!
苦笑一下,钱仲尧俊脸泛红,放开了她。
心里,全是悲凉。
此举,惹得钱老二微微挑眉,远远地站定,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出声,视线就那么落在钱仲尧的身上,然后转向元素,眸色有着愠怒。
元素深深暗叹了一口气,来的路上,她答应过他,不听,不看,不想……
可是,她觉得自己真是无辜,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就行的啊,她哪料到仲尧会叫住她,哪料到他会突然拽住自己的手腕,会有这么孟浪的举动,不在能力控制范围之内,这男人生气也没用。
“过来!”
半晌,他才冷冷地出声,那张脸,黑了一层,冰了一层,看上去就是有些动怒。
缩了缩肩膀,元素刚刚准备迈步,就听到他恶声恶气的补充了一句,声音冷到了极致:
“你没听到我的话?”
皱了皱眉头,元素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挺直了腰杆,但她没有反驳,有外人在的场合,她从来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走近了他,望着他阴郁的眸子,懊丧的拧紧了眉头,然后环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没有解释,只低声唤道:
“钱傲~”
他对她的称呼有很多,兴奋时,动怒时,开心时,各种不同,千变万化,而她对他的称呼千年不变,除了钱傲,还是钱傲,偶尔调侃时才叫声二爷,但这会儿她唤来,却有着说不出来的亲昵。
这一声柔柔的轻唤,让钱傲刚刚从胸间升起来的怒火,瞬间就灭掉了不少。
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抬起大手抚过她的长发,低哼道:“不要乱跑,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么?”
“对不起,我知道了!”她垂下头,声音很是娇媚,像个乖巧柔顺的猫儿似的任由他揽进怀里。
她的示好和服软,对他来说屡试不爽。
钱傲心里一软,抱紧了她,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手掌在她背上轻柔的抚弄着,可嘴里的话却冷到了极致。
“记住我的话。”
元素懊恼,知道他说的不看,不听,不想,乖乖地点了点头。
冷冷地扫了钱仲尧一眼,他的眼神里浓浓的警告,然后搂紧她的腰,就进了棋牌室。
身后,钱仲尧的脸色阴沉得如乌云遮蔽,幽深的眼眶有些眨红,哆嗦着手从兜里淘出一根烟点上,靠着墙壁猛地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满眼都是艰涩。
“你最近烟抽得厉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菲儿站到了他的身边,瞧着他的样子,眼睛里布满了浓浓的担忧。
垂下黯然的眼睑,钱仲尧轻叹:“我的事,不用你管。”
程菲儿微讪,上前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仲子,我是你老婆,我们是夫妻,我关心你是应当的。”
夫妻,老婆!
钱仲尧面色一沉,只手掰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的情绪。
“我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说,我是你老婆。”
脸上闪过愠怒,钱仲尧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冷嗤:“你觉得你是么?”
这话里的意思,程菲儿当然听得明白,心底瞬间荒芜一片,长满了野草。
是啊,他说得对,她是他老婆么?
结婚这么久了,他宁愿天天睡沙发也绝不跟她同床,除非有父母在场做做样子,要不然,他连指尖儿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为什么他却冷静自恃得让她感到恐慌。程菲儿自问有一颗爱他的心,也自问长得虽不是倾国之姿,可怎么着也不至于让他倒足胃口,可是,哪怕她穿着透明睡衣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哪怕她不要脸的上去钩引或者挑豆他,他依旧不为所动。
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女人?一男一女天天晚上睡在一屋,什么事都没发生,说出去,会有人信么?
可偏偏,他越是如此,她越是贱得越发喜欢他。
因为,她跟他,都是同一种人,固执偏激得让人生恨。
……
这么些人,牌桌上自然又是一番嬉笑怒骂。
徐丰作为一个刚刚转正的四好青年,早就手痒痒了,这次得到颜色的首肯,咧着嘴,乐得屁颠屁颠的就上了战场。
这时候,有女佣上来添茶水,元素在钱傲边上坐着也觉得无聊,站起身来就要去帮忙,却被钱老二一把按住,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只管陪着我就好,钱太太,那些事,不用你做。”
说完,在她耳边偷了一吻,还意马心猿地歪过头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像这种腻歪的亲密举动,没人的时候,两人没少干,可这么多人元素还是有些难为情,立马就臊红了脸。
牌桌上的其他人似乎见怪不怪,陈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二哥二嫂,你俩随意啊,当我们不存在就行,即兴发挥。”
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钱傲摩挲着她的脸,笑容温和。
“妞儿,乖乖的陪我,玩一会儿咱就走。”
不知道是情场得意,赌场必定失意,还是钱老二压根儿没花心思在牌桌上,总之,他这牌打得臭气熏天,独输他一人,还不以为意。
元素历来对这种赌博活动不感兴趣,在他边上坐着,看得眼皮儿直打架,揉了揉眼睛,她控制不住一直打呵欠。
“钱傲,你在这玩,我去客房睡一会儿。”
“不行。”他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捞到怀里,目光深邃地问:“困了?”
翻着白眼,元素半眯着眼睛点头,她嗜睡的毛病,从怀孕的时候养成了,就再没改过来。
何况,这么无趣的坐着,更得打瞌睡。
“过来。”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也不管别人怎么笑,直接圈着她将人往怀里按,俯下头埋在她发间,极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宝贝儿,我抱着你睡,乖乖的不许离开我。”
钱二爷的患得患失感,越发严重了,变态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原本他就长得高大,还抱得死紧,元素缩在他怀里,被他长臂一挡,觉得都快透不过气来了,便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我怎么睡啊?”
“睡觉还要我教?”他口气有些沉了,抬手将她低垂的长发拢到耳后,言词有些闪烁,“素,我不喜欢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无奈。
一瞬间,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睡。
好吧,睡就睡吧!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
困得实在撑不住,随即整个人缩到他怀里,手指把玩着他的钮扣,闭上了眼睛。
后来她睡着了,再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一概不知,包括怎么离开的花园别墅,又怎么回的家,通通都不记得了。
……
不过两天时间,钱家便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事一出,整个钱家顿时像下锅的热油渗水一般,‘劈啪劈啪’,直接炸开了。
原来,钱老大找寻了许久没有结果的亲生女儿,终于有了着落。
凭着颜色母亲那两本笔记本,很快便在医院找到了笔记本里提到的那个人——后脖子上有一块儿倒三角胎记的徐小靖。
当日,颜母就是无意瞧到了徐小靖后脖子上的胎记发了病,徐小靖被她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对她采取了急救措施,然后才通知了颜色。
兜兜转转,圈子又转了回来。
这次,为了谨慎起见,钱老大第一时间就和她做了DNA亲权鉴定,整个步骤派人亲自监督,结果出来,终于没错了,徐小靖正是当年在医院失踪的16床女婴,钱老大失散了二十一年的亲闺女。
女儿终于找到了,他兴奋得彻夜难眠,就连钱家也一样,里里外外,喜气洋洋。
可是顺利的开端,却没有顺利的结果。
钱老二不爽了。
时间过去了二十一年,早已物是人非,院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好不容易找到当年参与这事儿的几个人,除去死掉的,活着的人一致认定,当年,23床的小女婴并没有调过包,如果有差池,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医院。
那么元素,究竟是谁的孩子?
16床的徐小靖,好端端的又怎么会丢失?
抱着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再次瞒着元素,偷偷取了她和陶子君的头发,做了第二次DNA亲权鉴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