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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大队之所以装电网,当然不单单是为了防外盗,更重要的是防内逃。因为教导大队是培训新兵的地方,每年的12月份,刚刚入伍的新兵便会集结于此,参加为期三个月(以前是六个月)的新兵集训。这三个月是一名社会青年,也就是刚入伍新兵,向一名合格军人靠拢的转折点,猛地一下子投入到了艰苦的训练当中,难免会有很多人不适应,甚至产生‘逃跑’的想法。我记得我那时候当新兵的时候,就有两个城镇兵吃不了苦,趁着出基地外公路上铲雪的时候,扔掉工具拍屁股便一跑了之。
结果被几个班长迅速追了上去,没出两千米,便被严严实实地捉了回来……
想一想这些,倒也挺有趣,很多人把部队形容成‘政治上比较有优越感的监狱’,将部队跟监狱相提并论,虽然恶搞了点儿,但是确有相通之处。
毕竟中国的部队和外国部队不一样,没那么自由,也没那么纵容。
却说这二位姑娘的酒量倒是各分千秋,几瓶啤酒下肚,她们二位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劲儿地对我笑。
当然,我和玛瑞诗亚自然少不了借喝酒的名义安慰方教官一番,方教官对我和玛瑞诗亚的劝解几乎是言听计从,不断地点头称是。
关于方教官和张秘书分手的原因,方教官也透露了一二,但是说的不详细,只是说她觉得自己与张秘书性格合不来,张秘书斤斤计较、小肚鸡肠,而且心眼儿不正……这些细节促使他们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以至于后来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个疑问尚未解开,我趁机问方教官道:“方教官,张登强怎么会一口咬定咱们之间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记起白天张秘书怪异的言行,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将我和方教官联想到一起呢?
难道仅仅是一起共事,一起说说话,就算是男欢女爱的征兆?
方教官倒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从她的眼神当中,我似乎感觉到了些许复杂的元素。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见方教官推推掩掩不予回答,我倒也没再追问,心想等她的情绪完全恢复后,我才问也不迟。早晚也会弄个水落石出!
然后我们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玛瑞诗亚敬了我一杯酒,凑过来道:“赵总教官,今天一起出来很高兴,借这个机会,我向你表达一下祝福!”
我倒是愣了一下,眼看着玛瑞诗亚笑容可掬地望着我,脸颊处已经荡漾着些许红润。
她的脸上尽是真诚,让我无法拒绝。于是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表谢意。
方教官却在对面望着我和玛瑞诗亚,眉头轻皱,良久才开口说道:“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其实赵总教官长的蛮帅的嘛!”
这句话让玛瑞诗亚也更加活跃了起来,盯着我笑道:“是啊是啊,赵总教官是个十足的大帅哥……”
我被这二位美女的话弄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也许是奉承我,也许是在麻痹我……
她们怎么又突然提到这些?
但是我还是捏着鼻子向二位自嘲笑道:“别夸奖我帅,容易骄傲。”
二女顿时乐的开了嘴上开了花。
欢笑声经久不息。
但是方教官却突然收敛住了笑容,哀叹一声,感触良多地道:“我真羡慕由妹妹,交了赵总教官这个男朋友。对比赵总教官,再想想那个张登强,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玛瑞诗亚道:“方教官,请恕我直言,你的那位张登强,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脸上还戴副眼镜装斯文,言行举止都很做作,给人一种反感……你现在跟他分手,是明智的选择,你应该为此庆祝才对!”
方教官举杯笑道:“玛瑞诗亚说的也对,我就当是庆祝一下。让张登强在我的世界里见鬼去吧!”
玛瑞诗亚举杯与方教官同饮,指着我道:“就是就是。以后争取找个像赵教官这么优秀的,气死张登强那个伪君子!”
望着二女的说笑,我没作声,只是叼了一支烟,细想与张秘书之间的诸多遭遇,甚觉感慨。
确切地说,我们三个人聊很的很投机,从国际趣闻聊到个人情怀;从人类起源聊到人类文明……一直聊到了深夜一点钟左右,方教官的愁容基本上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以前的开朗与快乐,但是她那复杂的情思,却明显减弱了很多。
看到方教官的情绪越来越好转了起来,我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着了地。
这次冒着这么大风险出来一坐,倒也值了。
大约到了凌晨一点半左右,我见时机成熟,于是开始催促她们回特训队。
但是这二位好像是在外面玩儿过瘾了,拼命地摇头,玛瑞诗亚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卡拉OK一下子怎么样?既然晚上出来一趟,就玩儿个痛快,在特训队里可是要憋闷坏了!”
方教官也跟着附和道:“这个想法不错,不错。”
我皱眉望着这二位,叹了一口气道:“你俩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你们出来散散心,现在倒好,你们还上瘾了!”
玛瑞诗亚上前拽起了我的胳膊,道:“赵总教官,你平时搞训练也比较累,出来放松一下怕什么,你还怕我和方教官吃了你啊!”
我抖开玛瑞诗亚的手,装作生气地道:“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今天到此为止,打道回府!”
我一声令下,率先走了出来,路上起了一阵凉爽的小风,吹拂在脸上,格外惬意。
玛瑞诗亚和方警官不情愿地跟了上来,委屈地站在我的两侧,嘴里嘟哝着什么,意在埋怨我不同意她们的提议。
我不得不承认:这二位果真是贪玩之辈,玩儿起来以后就忘乎所然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方教官现在情绪看起来很稳定。
夜有些黑暗,但是却有一轮弯月当中照耀,我能粗略地看清二位美女性感真实的轮廓,甚至能聆听到阵阵轻盈的呼吸声。那一前一后女士高跟皮鞋的敲地声,在这相对静谧的夜里,踩出了动人的旋律。
我承认,这两位都是惊世骇俗的大美女,一位白皮肤,一位黄皮肤。她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异性清香,让我有了一丝莫名的兴奋。但是这种兴奋更多的功能,却是映衬出了我对爱人的回忆。我亲爱的由梦,她现在与我分别已有一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不在记挂,不知道她现在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不由得,在这种夜的氛围里,我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酸楚。
也许没有人理解,这种孤独,这种思念。
天边的明月,依然那样真实那样美丽,几抹淡淡的云彩,遮挡不住无际的星空。我突然想起了由梦曾经写给我的一首诗。那是她在与我夜晚散步时,即兴而作,我一直记的清晰。确切地说,由梦所作的一切,歌曲也好,诗句也好,我都一一地认真记了下来。回忆也好,爱慕也罢,只是觉得每次念她的诗句,每次轻吟她的歌曲,都会觉得由衷的幸福和满足。
情不自禁地,遥望着明月,我念起了那首<相思>:一种深情谁人知,无限迷茫几时起。浮云可否化开愁绪,一处心情,无尽叹息。苍天知我情,明月知我意,凄凉夜风中,默默长相思。昨夜梦话惊醒牛郎织女,浓浓愁绪随风而去……
轻吟间,仿佛那久违的由梦,又出现在了身边。热恋中的情绪是很容易引燃的,一首旧诗,将我对由梦的思念,推向了顶点。
我甚至都想早点结束特训,重新回到首长处了。
玛瑞诗亚听到了我的轻吟,饶有兴趣地问道:“赵总教官在吟诗?”
方教官也笑道:“没想到赵教官还挺有情致的呢,是不是又想由参谋了?”
方教官一语中地,让我顿时有些羞涩。
但我还是尴尬地一笑,道:“没事儿嘀咕着玩儿呗。陶冶一下情操。”
方教官偏偏将我一军:“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玛瑞诗亚也兀自得意地附和道:“肯定是想由妹妹了,有感而发!”
我无言对行。
任凭这二位开始肆无忌惮地‘揭发’我和由梦之间的恋情,我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好意思,实际内心里却充满了甜蜜。
看的出来,这二位谈及我与由梦时,脸上都充斥着微弱的红润,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憧憬,滔滔不绝间,她们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我喜欢别人评价我和由梦的爱情,那样会让我感到由衷的幸福,让我更清晰地知道:由梦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唯一的爱人。
在感情方面,我是天真的。
当我正沉醉在这种被玛瑞诗亚和方教官为我制造的幸福气氛中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倒是把我们三人吓了一跳。
当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我顿时一惊,赶快竖起一根手指头立在嘴唇间,冲玛瑞诗亚和方教官‘嘘’了一下,示意让她们别再出声。
同时,我也预感到了情况的不妙。因为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由梦!
这么晚了,她突然打电话来,是何用意?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由梦久违的甜甜声音:“干什么呢赵龙?”
一急之下,我装作睡意朦朦地打了一个哈欠,道:“睡觉呢,还能干什么,三更半夜打电话干什么?”
由梦冷哼一声,质问道:“是睡觉呢吗?”
我道:“当然是。不睡觉还出去梦游啊?”我又张开嘴巴,模拟了一下打哈欠的动作,并配以声音。
由梦那边先是安静,然后又道:“赵龙你别装了行不行?你告诉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我支吾:“没干什么啊。”脸上的冷汗却急剧地崩发出来,我突然想:难道由梦知道我今天晚上出来了?
这也太神了吧,她什么也知道?
容不得多想,只是迅速地在心里勾勒着应对之策。
只听由梦接着道:“赵龙你艳福不浅啊,还带着两个美女,半夜里外出,我真小瞧了你!”
我更是惊讶,不知道怎么应答是好。这倒是邪门了,由梦远在御权山,怎么会对我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难道,教导大队也有她的眼线?即使真的有,今天出来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除了门卫值班的两个哨兵外,还有谁知道?
这样一想,我突然记起了临出来时那个门卫副岗哨兵的眼神有些怪异,怪不得刚才我有一些不祥的预感,难道是那个副岗哨兵给由梦通风报信了?
心里越思量越是觉得复杂,由梦又不是神仙,总不能谁也认识吧?
但是再一想,由梦是特卫局极具传奇色彩的巾帼美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想办法跟她套近乎,因此见我陪两位异性外出,向由梦通风报信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见我沉默,由梦在那边又兴师问罪道:“赵龙,你老实告诉我,你带着谁出去的?”
我支吾道:“由梦,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由梦道:“你管别我怎么知道的。我以前警告过你,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汗颜道:“你可真是一个做女间谍的好材料啊!”
由梦强势道:“别给我贫嘴!我现在问你,你带了谁出去?”
我只好实话实说:“是方警官和玛瑞诗亚。”
由梦沉默了片刻,轻吁一口气,道:“好啊好啊。赵龙,你可真有本事,现在都升级了,品味也提升了。一个人约会两个女孩儿,一个是中国警花,一个是世界第一美女警卫……”
我赶快解释道:“由梦你别误会,我跟她们出来,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由梦就抢话话茬儿,继续兴师问罪:“今天张登强发了好几串长篇短信给我,说是你和他的女朋友方晓月好上了,我当时还不信,把张登强狠狠地骂了一顿,我对你可是真放心啊……但是没想到,半夜里正睡的香,突然接到了教导大队的一个电话,说你半夜三更地带着两个女的出去了,还是黄皮肤和白皮肤两个品种。赵龙,你可真给我长脸,你可真让我另眼相看啊……”
听的出,由梦很气愤,也很羞恼。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心里生出万千种悔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千不该万不该跟她们一起出来,尽管自己的确是处于一份好心。
一瞬间,我的脑子乱极了。
周围很寂静,因此玛瑞诗亚和方教官也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玛瑞诗亚焦急地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向由参谋告的密,我非拧断他的脖子!”
方教官也显得有些郁闷,愤愤地骂道:“肯定是门卫哨兵中的哪一个,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
也许是被焦急和无助占据了上锋,我捂住话筒,冲玛瑞诗亚和方教官骂道:“你俩在这里嘀咕什么,净整这些没用的!”
玛瑞诗亚二人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而我,则继续聆听由梦的问罪。
我已经没有勇气辩解,也许再多的辩解都是苍白的。
怪只怪我太年轻,遇事儿容易脑热……本来在男女交往方面我已经够检点了,但是还是没能逃离流言蜚语的束缚。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算是深深地领教过了,本来以为这样天衣无缝,结果还是以万分之一的几率,传到了由梦的耳朵里。尽管我已经猜测出,告密者十有八九是门卫的某个哨兵,但是我能怪他们吗?怪只怪我意志不够坚定,怪只怪我愚笨至极,竟然想出这么一个荒唐的方法―――陪方教官出来散心!
我承认,我确实不够老练,也不够聪明。
面对由梦的斥责与兴师问罪,我没有申辩,继续在聆听。
我不怨恨任何人,当然也不过分地责怪自己,因为我赵龙问心无愧,我没有做对不起由梦的事情。
突然间,玛瑞诗亚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我猝不及防,却见玛瑞诗亚拿着手机对由梦道:“由参谋你误会赵总教官了,事情是这样的……”玛瑞诗亚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最后强调道:“赵教官是个好教官,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不管做什么事情,他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利益,而是将别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样一个优秀的长官,由参谋不应该这样怀疑,不应该!”
方教官也凑过去,嘴巴对着话筒喊道:“是啊由妹妹,这件事情都怪我,是因为我和张登强分手想不开心情不好,赵总教官想开导我,就安排玛瑞诗亚带我出来散心……但是门卫哨兵不让出来,于是赵教官又赶了过来……是我和玛瑞诗亚非要把赵教官拉出来的,是我们强行把他拉出来,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
看着这二女焦急的样子,我只是一声苦笑。
但是电话那边的由梦,却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玛瑞诗亚和方教官解释了良久,由梦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让赵龙接电话!”
当她们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脸上都充斥着一种由衷的歉意与担忧。
方教官轻声劝我道:“赵龙,如果由梦还在怪你,那我们一起回御权山找她解释,就算我和玛瑞诗亚给她下跪,也一定要让她原谅你!”
也许是喝了酒,方教官这话说的异常的坚定!
给人一种梁山好汉般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觉。
我只是若有所思地接过电话,准备继续迎接狂风暴雨。
这一瞬间,真有一种‘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觉!
天意如此,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