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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缶庐,持盈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封七问:“咋了?”
持盈说:“肚子胀。”
“你吃什么了?”
“灵罗给的水发馒头。”持盈喘气都成问题了。
“那咋办?”
“我想凉快凉快。”
封七觉得不可思议,大冬天的,你想凉快,持盈,你还真敢想?
事实证明,封七是个好主子,持盈说啥那就是啥。
封七和持盈俩个坐在缘缘堂西屋边的樟树桠上,看着忙进忙出的画水,持盈托腮凝思,居然有人死缠烂打要做她的丫鬟,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啊,她不过就捎了一个糖人给画水,就把她感动成那样子。
认她做主子,画水到底图个啥呢?
殊不知,她也是个丫鬟啊!
画水,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晚上的时候,画水突然说要认持盈为主人,这可把持盈给惊着了,拿了捎给灵罗的糖人夺门就逃。
画水啥也不图,她就是觉得持盈活得带劲,活得真实,活得像个人,人生在世不就是活个潇洒,畅快么。
画水忙完,开门出来,站在廊檐下,说:“七小姐,侯爷罚你抄写一百遍女戒。”因为晚回来半个时辰,封淮罚封七抄写女戒一百遍。
等了半晌,没什么动静。
画水又说:“更深露重,七小姐和持盈姐姐难道打算在树上过夜?”
“你怎知我们在树上?”封七拨开面前的障碍,露出头,一脸疑惑,他们明明已经很隐蔽了好吧,居然还会被画水发现。
“因为奴婢闻到臭豆腐的味道了。”
你咋不说自己脚上踩了屎呢?
封七十分窝火,鼻子要不要这么尖。
持盈和封七今天在柳巷外还每人偷吃了两块臭豆腐,那东西,闻着臭,吃着香,持盈还就好那一口。
“下去吧,被发现了,再藏就没意思了。”封七拂开树枝,一身红衣,像一簇燃烧的火焰沐着皎洁月光怀抱持盈飘身落到画水面前。
画水大张了嘴,持盈说:“画水,你下巴掉了。”
“咦?持盈姐姐你会说话啦。”
“去你的,我本来就会说话。”
画水呵呵一笑,“也是。”
画水就知道持盈一定会赶她走,索性厚颜挽住画水胳臂,嘻嘻一笑,“持盈姐姐才舍不得赶画水走。”
“撒手,听见没。”持盈狠瞪画水,将她的爪子从胳臂上拨拉下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婢女的专业常识,我是丫鬟,你也是丫鬟,丫鬟怎么能认丫鬟做主子呢?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吧。”
封柔一定是跟画水说了什么,要不然画水不会缠着认她做主子。
改明儿她就去找封柔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画水笑呵呵的拉住持盈手,话说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留下画水持盈姐姐不亏的,别看画水年纪小,画水可勤快了,啥粗活重活都能干,持盈姐姐就勉为其难留下画水嘛。”
持盈好不容易抽回手,怕画水又像狗屁膏药似的黏上来,索性抱臂而立,拒不松口,“不行。”
就听到“咚”的一声,持盈低头,见画水双膝跪在她面前,持盈惊道:“你来真格的?”
“持盈姐姐要是不收下画水,画水就长跪不起。”画水的倔脾气上来了。
“嘿……”
“持盈姐姐不说话,画水就当你答应了。”画水忍了笑,她早都想好了,持盈姐姐要是不答应,她就软硬兼施,才刚软招使过了,她还想着这硬招用哪个好,还没等她想到,持盈姐姐貌似妥协了。
画水起身,冲着持盈屈膝一福,脆生生道:“画水拜见持盈姐姐。”
持盈最烦这些虚礼,挥挥手,“行了,行了,起来吧。”
☆
封七洗澡很快,不像封柔,磨磨蹭蹭差不多需要一炷香时间,待封柔出浴,尚书大人早已离去多时,久而久之,尚书大人就不爱去封柔房中过夜,这又怪得了谁?
门开了,持盈速度转身。
封七一改往日穿衣风格,不再是火红的裙褂,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宽衣大袖白色儒袍,尚滴着水珠的乌发披垂在身后,浑身透着一股自然天成的书卷气。
“小七这样穿更好看。”持盈实话实说。
“马屁精”封七撇嘴。
封七进屋,发现持盈居然没有跟上,不悦道:“还不进来。”
“干嘛?”持盈小跑近前。
封七负手立在屋内,朝着书案扬了扬下巴,“快点儿。”
“啊?”
见持盈尚傻愣着,封七摇摇头,踱步过去,在书案后坐下,道:“磨墨啊。”
持盈顿悟,匀步上前,掀袖,持了墨条一圈圈在青玉砚台里研磨。
封七微微扬眉,持盈与她视线撞上,也不躲闪,莞尔一笑,封七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
持盈研磨到手腕都酸了,封七仍旧没有动笔的打算,甚至笔都不曾拿,单手托腮盯着持盈研磨的手呆呆出神。
取过笔,持盈双手呈上,重重咳了一声,唤:“小七。”
“何事?”封七回神,看向一脸焦急的持盈。
“亥时已过,你到现在还一个字都没写。”一百遍女戒不是小数目,封七不急,急死丫鬟啊。
“那么开始吧。”封七听话接过笔,蘸墨,润了润笔,稍作沉思,笔尖即将触到纸,却突然停了下来,“我才刚想到一事,觉得可行。”封七搁笔,起身出去了。
持盈心急如焚,封七再这样磨洋工,估计到明天早上也完成不了任务,持盈忧心忡忡,随后追上封七,“我们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明天早上侯爷就要看到你抄写的一百遍女诫。”
黑灯瞎火的,封七来杂物房做什么?
封七摸到火折子燃了烛火,看着堆放一室的杂物,在沉思。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封七不说话。
“要是不急用的话,明天再找也一样,眼下抄书要紧,你还是……”
“嘘。”
聒噪。
“可是……”持盈还待劝说,封七烦不胜烦,瞪她,“要么出去,要么闭嘴。”
封七肯定不会无端跑来杂物房,持盈很想知道封七究竟要干什么?她不想出去,那么只好抿紧嘴巴,以防吵到他。持盈的眼睛跟着封七的手在动,最后见她甚吃力的从堆积的杂物下方去拖一个大口袋,持盈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大口袋从杂物下方拽了出来,封七解口袋上绑的绳结,因为打得死结,封七解了半天都没
解开,反倒把指甲撕裂了。“你歇会儿,我来。”持盈握住封七手好不心疼,持盈深深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