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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凌收了笑意,转脸,看身边败落而毫无姿色的芙蓉菊,淡淡道,“不过就是哄小女孩儿高兴的东西罢了。她本就不愿进宫,如今得了慕容尘的后助,也该好好地哄在这后宫里,一心为朕才是。”
他边说着,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来,“毕竟,朕的江山,还要九千岁,继续去浴血拓展疆土啊!”
福全了然,点点头,“那奴才亲自去安排。”
杜少凌笑了笑,“去吧。”
……
花慕青跑出御花园,就慢下了脚步,一直跟在她身后只做了空气的春荷,终于上前。
便见花慕青的脸上,果然再次一副冷意萧然。
她看了眼前后,低声询问:“小姐,您今晚,当真要与皇上行礼……侍寝么?”
花慕青当即冷笑出声,“他做梦。”
春荷松了口气,却又不解,“那小姐缘何要对皇上提出那般的要求来?”
花慕青眼神幽幽,娇软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寒人心骨的冰冷。
“自然是……要躲过今晚的侍寝了。”
“小姐有何主意?”春荷忙问。
便听花慕青说道,“只是会受些苦,回去后叮嘱鬼三几个,在千岁殿下回宫之前,莫要让他知晓。”
这一听,就感觉不妙。
春荷皱眉,“小姐难道要自伤?若是千岁殿下回宫后知晓,怕是……”
“无妨。”花慕青想到那人,脸上便是一层自己都没察觉的软色,摇摇头,“等他知晓,今晚的侍寝之祸也已经躲过去了。到时我自会引了他的怒火去别的方向。”
春荷还是担心,可现下,也只有听花慕青的法子了。
只但愿,不要叫花慕青伤到哪里才好。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花慕青一笑,眼里谋算的光泽微微闪过,对春荷低声道,“让福子到外头去传,就说皇上今晚要和慕贵人行夫妻叩拜婚礼,并许诺慕贵人将来尊荣无限。嗯,消息务必要传到……华榕宫。”
春荷呆了一瞬。
随即明了地点头。
……
“砰!”“哐啷!”“稀里哗啦!”
花想容宫里不时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以及女子失狂的尖叫。
宫门紧闭。
院子里跪了一圈儿的宫人。
门口还有两个头上鲜血淋漓,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贱人!贱人!贱人!!!”
花想容将一枚金色的簪子,狠狠地扎在地上的一人身上,鲜血迸溅得她浑身都是。
可她还是像失心疯了一般,拼命地往下扎。
地上原本跪着的女子,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断求饶,“娘娘,娘娘,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这人是谁!
竟是上午被杜少凌贬去洗衣局,来寻求花想容帮忙,却被发疯的花想容抓住泄愤的王珊儿!
此时,她原本娇柔的脸上满是惨白以及迸溅的血迹,痛到整张脸都变了形,哪里还有曾经的骄矜姿态。
卑弱乞求,连赖狗都不如!
她抓着花想容的裙角,声泪俱下,“娘娘,饶命啊!娘娘,我再也不敢冒犯您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花想容呀呲欲裂地瞪着她那张年轻的脸,忽然一抬手,金簪一下划过王珊儿柔白的脸颊!
“啊!!!”
王珊儿尖叫,捂着脸,大量的鲜血,从她的指缝汨汨地流出来。
她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看手里的鲜血,又一把捂住脸,发疯地叫了起来。
含萃从后头一个手刀劈过来。
满身是血的王珊儿,一下子软倒在地。
“拖下去,扔进私牢。”
含萃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两个太监立刻过来,娴熟地将王珊儿抬起来,往华榕宫后面一处废弃的宫室走去。
整个大理朝,只有几人知晓。
花想容,在华榕宫这座废弃的偏殿底下,藏了一座私牢。
里面塞满了这些年冒犯过她,让她不开心的“罪人”。
用来满足她变态扭曲的心。
表面上,她是温柔纯洁的白莲花,私底下,她却是折磨人生不如死看人痛苦便高兴发狂的蛇蝎妖毒!
知道花想容这个秘密的,除了花想容,含萃,以及方才那两个专门带人过去的太监。
便还有,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慕容尘。
以及,苏锦,还有花慕青。
苏锦就是被慕容尘从那私牢里救出来的。
花想容自己恐怕都还不知晓,这私牢里,有个人,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出去。
毕竟,私牢里那么多人,每天都有被花想容折磨致死的人。
花想容只怕是以为,这个曾经刺杀她和杜少凌的宫女,早就死了,扔去乱葬岗,被野兽啃得干干净净了。
经历过私牢,苏锦才更加看清楚花想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毒妇。
她告诉花慕青,那个私牢里,大多数人,只是因为一点小错事,就被花想容折磨得不成人形。
花慕青得知私牢这一事后,才更加深刻地明白,花想容的内心,只怕比她想得更加睚疵必报狭隘恶毒。
所以,她就是故意要用花想容最在乎的东西,来刺激她。
让她来对付自己。
果不其然,花想容在得知“皇上要与慕贵人于今晚在悠然宫成婚,并许诺慕贵人皇后之位”的事情,发疯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将王珊儿刺得半死。
还不解气。
伸手又去拽旁边一个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宫女,又要去扇她的脸时。
含萃上前,按住花想容的手,“娘娘!”
“松开!放肆!”花想容一个反手!
金簪一下子划到含萃的手臂上,狰狞的血口里,鲜血猛地涌出来。
含萃脸一白。
花想容眼里的失狂,才终于停顿下来。
在看清面前受伤的人竟然是含萃时,突然一个颤抖,将那簪子一下子扔到地上。
“砰。”
簪子落地,尖头的血,迸溅到地上。
花想容上前就要去捂住含萃的手,惊慌至极地问道,“含萃,含萃!你有没有事?痛不痛?来人,宣太医,快去宣……”
“娘娘,奴婢无事。”
含萃的声音有些哑,她避开花想容的手,“莫让血迹脏了娘娘的手。不用宣太医了。”
太医一来,看到这满宫室的血腥,那还得了?
花想容却盯着含萃手上的血,六神无主了,急得团团转,“那,那该如何是好?”
忽然,看到尚衣局才送来的鸾凤长袍,一下子扯下来,也不顾那衣服价值千金,直接就捂在了含萃的手上。
“娘娘,脏了您的衣裳……”
“现在还管这些做什么!”花想容急怒,又看左右。
见那些宫女太监还跪在地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是死的么!没看见含萃受伤了!去拿金疮药来!含萃有事,本宫叫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宫人们一抖,连忙退下,找药的找药,收拾的收拾。
含萃看了看花想容,微微一笑,“娘娘过虑了,这点小伤,对奴婢来说,并不值什么。”
花想容却红着眼眶,焦急地说道,“别乱说话,从前的那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你现在是本宫跟前正正经经的大宫女,世家的小姐都没有你金贵!不许轻贱!”
含萃动容,等金疮药送来,花想容又亲自给她上药包扎。
她看着花想容温柔细致的动作,想到当年,她是如何把自己从那死人堆里带回来,又如何对待自己亲如姐妹。
如今身为高高在上的贵妃,却还是对待自己这般温柔亲善。
她忽然开口,“娘娘,奴婢帮您……杀了花慕青?”
花想容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却摇了摇头,“本宫不想你去冒险。皇上和九千岁现在她身后,一旦事发,本宫也保不住你。”
含萃却苦笑,“奴婢本就是死人一个,这条命也是娘娘给的。只要娘娘高兴,奴婢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
花想容再次眼眶泛红地笑了起来,将含萃的手轻轻放下,看向她,“不必再说了。本宫就只你一个依靠了,你若出事,叫本宫以后该如何是好?”
含萃看着她,片刻后,握住花想容的手,“娘娘放心,奴婢以后,都是娘娘的依靠。”
花慕青点点头。
这时,宫人来报,“娘娘,内务府周德,前来求见。”
周德,内务府管事。
花慕青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含萃起身,帮花想容换了一套衣裙,洗去脸上的血迹。
然后来到正殿。
一身一等太监服饰的周德立刻跪下,“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花想容懒洋洋地坐下,“起来吧,什么事啊?”
周德小心地觑了眼上头的花想容,然后赔笑,“乃是悠然宫那边的事情,奴才有些拿不定主意,特来求娘娘的意思。”
悠然宫!
花想容撩开眼帘看他,“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啊?”
周德弯了弯腰,“悠然宫今晚的安排,本是皇上吩咐,大总管福公公亲自操办。可奴才瞧着那边的动静也忒大了点,尤其,悠然宫今晚,竟然还吩咐内务府,赶紧制出两套民间嫁娶的新人喜服,奴才想着这个不太合规矩吧?便来请娘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