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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大成乡,下起了绵绵细雨。透过纸糊的窗户向外眺望,远近高低都像裹了一层轻纱的迷雾。
大成乡地处偏僻,白天黑夜,都是冷冷清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朽驼着背,一手驻着拐杖,一手拿着酒肉,敲开了一间破草房的门。
破草房里,叶飞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分与典韦,两人吃着干粮,勉强可以充饥,抵御外面的寒冷。
驼背老头放下酒食对着典韦便拜道:“恩人在上,请恕老朽一拜。”
典韦慌忙扶起道:“老人家何必如此。”
驼背老头说道:“知道恩人为我报仇,杀了恶霸李永,逃于外方,老朽没有一刻不记挂着恩人。今晚看见恩人回来,特地提着酒肉来孝敬恩人的。”
典韦、叶飞一听都是欣然作喜,奔波多日,可以美滋滋地吃了一顿酒肉了。
来不及再嘘寒问暖,两人一把拿过酒壶,一人一口,喝的干干净净,很快一壶酒就见底了。两人就吃着烤鹅,并拉着老人一起来吃。
老人避席说道:“恩人在此等候,我到市镇上再去给你们打几壶酒。”
叶飞说道:“还是我去。”
老人摆了摆手:“我熟悉这里的路,你们只管吃你们的。”
老人驻着拐杖,走出大成乡。往市镇方向赶,走进乡镇,发现很多酒谱铺都打烊了,只有十字路口一家酒肆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老人家打完了酒,往回走去,刚折进一条小路,后面亮起了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
为首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穿着官差的衣服,腰悬利刃,挡住了老头的去路,他的后面还跟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官兵。
“刘老头,你不认得我了吗?”中年男子熟视刘老汉的脸,问道。
刘老汉战栗说道:“哦,原来是赵司马……”
赵司马冷声道:“刘老汉,我来问你,这么晚你买酒给谁喝呢?”
刘老汉陪着小心:“多年不见的老友回来了,我高兴,就给他买酒吃。”
“多年的老友?不会是通缉犯典韦吧?”赵司马一把揪住刘老汉的衣襟,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你给我老实交代,若有半句假话,信不信我将你满门抄斩!”
刘老汉说道:“只是朋友。……”
“是吗?”赵宠厉声叱道:“带我去见你的朋友!”
刘老头心里发颤,身不由己,只好带着这些人来到了大成乡附近。
司马赵宠抽出佩刀,一刀架在了刘老汉的脖子上:“说,典韦在哪里?”
刘老汉说道:“老朽委实不知。”
赵宠大怒,手起刀落,砍下了刘老汉的脑袋。把长刀往后一招:“都给我搜!”
数十官兵挨家挨户得搜查起来,叶飞与典韦久等刘老汉不至,也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先前他们也听到了拔刀杀人的声响。
两人不动声色走出后门,往后山方向一路跑去,听典韦说,只要从这里一直跑,就可以离开陈留,离开张邈的势力范围。
两人蹑手蹑脚得走出后门,还是被眼尖的一个官兵看见了影子,官兵对着影子招呼同伴:“他们在那里!”
数十官兵抽出冰刃,追袭过来,典韦、叶飞拔腿就跑,毕竟能跑就跑,没必要多所杀伤。
两人跑上后山,又到了土坯的位置,看看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后面喊声惊天动地而来。
看看追兵逐渐围拢上来,叶飞朝着典韦大喊:“典兄,你先走,我来给你断后!”
典韦急了,也大声喊道:“是兄弟的,少废话,要走一起走!”
言未绝,追兵已经扑了上来,被典韦手起一戟刺死一个,后面的举刀压上,几十把刀一起砍了过来,犹如半空中万道金光闪过!
典韦用双铁戟架住几十把大刀,脚后跟往后借力一蹭,大叫一声“起!”。几十个人,几十把大刀,统统落地。
叶飞趁势抢了一把刀,横砍侧削,放倒七八个,两人继续往山上跑去,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后面的喊杀之声总算渐渐止歇了。
赵宠追不上二人,回去给太守张邈复命。张邈令人画出叶飞、典韦的肖像,张贴榜文,全城戒备,搜捕二人,各赏黄金一千两。
典韦与叶飞一口气跑出陈留境内,慢慢逼近秦州境内。从地图上看,从秦州到长安,起码有几千公里的路程。
路上,典韦想起刘老汉的死,纵声大哭起来。
那一年,刘老汉的媳妇被当地庄主李永看上,硬是强媒硬保,将之纳为小妾。刘老汉与儿子都不肯,李永家的人争执起来,冲突中,李永的门客杀死了刘老汉的儿子,她的媳妇也自杀为他殉情了。
刘老汉告诉了典韦,典韦为他报仇,杀了李永及其妻子,提头直出闹市,几百人皆不敢近。后来陈留太守闻其勇名,召见典韦,做了他的侍卫,却与司马赵宠因为一些小事,结下梁子。后被赵宠在张邈前参了一本,典韦一怒之下,罢官回乡,却被张邈和赵宠下令沿途追杀。
叶飞也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铁汉的另一面感动,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趁着天色未暗,继续赶路。比及天明,已经进入扶风境内。
扶风就是马超、马腾的故乡,人杰地灵,风景如画。两人走得肚中饥渴,刚好看见一个村落,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若隐若现。
两人径直朝着一间农舍走来,一个村民探头探脑得从窗户里面偷窥他们,看得叶飞如临大敌,浑身都不自在,凭借叶飞多年特种兵练就的敏锐洞察力,他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些突发事故。
典韦性子急躁,加上肚子饿,把门拍打着震天价响,却不见人来开门,叶飞止喝不住,只见典韦一个侧踢,将门框踢地粉碎,倒提着双铁戟便冲了进去,叶飞也跟了进来。
只见房子陈旧不堪,徒有四壁,两个老人抱成一团,吓得瘫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向叶飞和典韦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这个老人就是先前那个探头探脑,却不敢开门的人,他们看上去是一对夫妻,这一对老夫老妻年龄都在六十开外了。
叶飞作揖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我们是过往行人,错过了宿头,看见你们的村落就在附近,所以进来讨点酒肉吃,吃完了我们就走。”
老头说道:“我们知道也没得吃了,哪有东西给你们吃?”
典韦说道:“你们家周围都是土地,不会种吗?”
老太说道:“陈仓山上驻扎着一伙马贼,经常打家劫舍,我们即便中了蔬菜,也会被他们抢走,所以我们干脆就不种了。”
典韦闻言大怒道:“陈仓山在哪里?待我提着那伙马贼的人头来做下酒菜!”
此时,老太面露恐惧之色,手指着窗户外面,颤抖着说道:“他……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