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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聿深走进来,看到她这满脸懊恼的样子,顺手丢给她一个小药盒。
薄唇划开轻缓的弧度:“我可没强迫你。”
温浅接过他丢来的东西,本来脸上的绯红就没去掉,这一下子更加愣怔。
昨天晚上当然不是他强迫的她,说实在的又是她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摇了摇手里的东西,问道。
霍聿深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不识字吗?用在哪里的自己看。”
温浅仔细翻了翻,瞬间脸又一次红的不成样子。
“……”
赶紧往边上一丢,再也不去看了。
霍聿深在这里,她就觉得怎么都不自在,就算两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在这一刻依旧不习惯。
尤其是受不了他的灼灼视线。
她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衣服,一边岔开话题问道:“霍先生,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怎么就没见到小六呢?”
“送回去了。”男人的语气很平淡,迈开长腿走到衣柜前拿了套衣服,当着她的面就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温浅眼一瞥,就看到他精壮的后背露在她面前,真是……
能不能稍微在意一点……
她趁着这功夫,自己也利索的换好衣服,故作遗憾地说:“送回去了吗?小六在这里好像会热闹很多,这房子太大,总觉得没啥人气。”
闻言,霍聿深的动作微微停滞。
热闹?
他轻言嘲讽:“有小孩子的地方很吵,也就只有你会觉得热闹。”
何止是吵,简直到了聒噪的地步。
温浅咬了咬唇,还是在想着怎么小六会有一个这样的爹,这两人的性格看着也真的不像。
那么活泼可爱一个孩子,可能这性格一定是随了生他的母亲吧。
她喃喃说道:“我倒是觉得小六挺可爱的,就是脾气会有点倔,但总体来说很好啊。”
说着她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哦,不过也听说了,霍先生就是看不惯这样的倔骨头,非得给他治住不可。”
尤其是上一次发生的事情,温浅就已经看出来了。
对着这么点的小孩子,他也能说罚就罚,这性子……
霍聿深整理衣袖的时候,低头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右手虎口上的疤痕,指腹覆上去轻轻摩挲。
像是没在意温浅说了些什么。
半晌,他才慢条斯理地出声:“在锦城的家里女人太多,一个男孩子惯成了一个女孩子粘人的性格,从小就这样,以后还说不定怎么样。”
温浅点了点头,这话题和她没啥关系,却抓住了关键问:“你是锦城人?”
霍聿深回过神,转过身子睨着穿好衣服的她,发现自己这下意识里说的多了些。
这似乎并不像是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有的话题。
“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丢下这么一句无波澜的话,他转身离开。
温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下子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这人的脾气也真是阴晴不定,刚刚明明好好的,这一下子就又不好了。
她很快收拾了自己,下楼的时候发现霍聿深已经在车里。
司机打开门,她坐进后座。
“霍先生,我们去哪里?”
其实温浅还想问的是祁衍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虽然他已经放了话,不会真的把事情做绝了,可依着他这性子,又怎么会让人太好过?
“霍家老宅。”他淡漠的说了句,之后就再也没理会她。
而温浅,也因为这句话而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霍家……
她今年二十三岁,只要有心了解,就能知道温家二小姐温浅是个来路不明,不知道在哪长大的野孩子。
可至今,只有包括她自己知道那一段过去。
有时候温浅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关于她被霍家收养的那些记录、手续、证明会在一夕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像那五年,不存在一样。
车子骤然停下,打断了温浅的思绪。
她不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在这儿停下了。
霍聿深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去买东西。”
温浅定睛一看,不偏不倚地就停在了药店门口,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要去买什么。
“好。”她推门下车,不过刚踏下去一步,就又回到车里向他伸出手,“我没带钱,你给我点。”
男人看着她这幅理所应当伸手要钱的样子,倒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好像他身边,就缺一个这样花钱的女人。
他随手拿起自己的钱包给她。
温浅从里面抽了一张又顺手放进了他外套的口袋里,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讶异。
怎么觉得这么奇怪……
她和霍聿深什么关系,怎么反倒像是恋人之间的互动?
瞎想什么!
“我去了,很快的。”
温浅看也没看霍聿深的脸色,直接推门下车,其实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药店买这种事后药。
最开始都是许秘书事先准备,给她省了很多的难堪。
“二十四小时还是七十二小时?”
“二十四。”
营业员看了她一眼,把药盒给她,付钱,离开。
她刚走出药店,就拆了盒子,从里面扣出了药片也不就水生咽了下去。
打开车门重新坐下时,车里再次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压抑。
“我吃过了。”她怕是以为他会不信,于是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嗯。”
昨天晚上她骂他的那句话一点都没错,每次能不能发发善心做点措施,不然每次受罪的都是她而已。
不过这些话温浅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不可能去讲给别人听。
那栋老宅子,温浅知道在什么地方,离她此刻在的位置很远很远。
也许是吃了那颗药之后起了不良反应,她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头依着车窗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次是霍聿深回青城后,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停了车,司机为霍聿深打开门。
他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温浅,没有叫醒她,自己走了下来。
小楼外不远处的湖泊盛开着荷花,霍家这座庄园被绵延的山环绕着,背山临水。
有些记忆在脑海里虽然已经尘封了多年,可看到眼前这画面的时候,依旧清晰地像是放电影一般。
霍聿深走进一栋小楼,整个空间回荡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走过旋转楼梯,走到二楼最里的一间房间。
空气中的尘埃光线下无所遁形,就像他曾经欠下的债,没有还清的时日。
他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回忆起了当初那一段
……
那一年,初雪消融的季节。
也是他被相熟之人算计的唯一一次。
灼热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一间房间。
“你放开……”女孩的声音颤抖,却被那人伸手捂住唇。
“别出声。”他嗓音暗哑带着稍许凌厉,浓烈的酒味伴随着睡衣被撕裂的声音,让她彻彻底底慌神哭了出来。
害怕,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后来的一切,霍聿深不大记得清楚,只听到耳边一直有人在哭,哭的他心烦意燥,身下的人凭着本能不断地挣扎,而那一声声叫喊伴随着窗外的风雨声,无任何人听到。
那时的他并未对这个女人留情,或者说,他从未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
她抽噎地哭着喘息,狠狠地咬住了他捂住她唇的手掌,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儿也不曾松开,似要将自己所受到的疼痛数倍还给这个他突然闯入的疯子!
这一场折磨持续的时间太长。
翌日清晨——
清醒之后的霍聿深甚至没有勇气看一眼身旁的这个女人,或是说……女孩,年轻得让他无法面对这份罪恶感。
房门外,女佣对着他恭敬点头,“先生。”
霍聿深微拧峰眉,清俊英朗的五官覆着一层阴沉霜色,罢了罢手道:“进去看看她。”
他转身刚走几步,就听到从那微敞开的房间里传来的哭声,那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而她控诉的源头,是他。
初雪消融,小楼外不远处的湖泊结了层冰,霍家这座庄园被绵延的山环绕着,背山临水。
霍聿深再次看了眼身后的小楼,问着身旁的人,“那间房里住的是谁?”
男人的嗓音平静沉寂,一如这初春未消融的冰雪。
“管家领养的孙女,在这庄园里住了也有好几年了,先生您常年在国外没见过也正常。”
“叫什么?”
“如愿,霍如愿。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生的很水灵。”
十八岁?这年纪果真是太小了。
直到离开,霍聿深都未曾去看过那可怜的女孩一眼,有些债能还则还,也仅有物质上的偿还罢了。
很久的后来,霍聿深才明白,有些债一旦负上便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