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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都是黑使大人的安排
“明白。”阿碧点头，脸上却仍旧是冷冰冰的。我忽然觉得她还不如戴上面具呢，那时候我还能揣测面具下的那张脸该有多么的闷骚，但是现在完全就是对上一张冰块脸，连想象也做不到。
我咳了一声，“阿碧，我有个事情要问问你。”
“您请说。”
“你长得又不吓人，为什么总是戴着一副面具。”我挠头，有些不耐，“吓人就这样有趣吗？”
“不是。”阿碧这次脸上总算有些温度了，她的面孔稍稍抽搐了一下，“是黑使大人这样安排的。”
“吴明？”我愣住。但随即又释然，果然只有在提到吴明的时候，阿碧的脸上才会稍稍有点表情。我细心听她继续说，阿碧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憧憬，“对，黑使大人说，您很思念上次服侍您的那个小鬼，让我戴上这个无脸面具，这样您看着我也会稍有慰藉。”
“是么。”我顿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吴明竟然还会考虑到这样细致的地方。阿碧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说，“娘娘应该对黑使大人好一些的，黑使大人是很棒的人。”
“阿碧，你怎么这么喜欢他。”我忍不住揶揄，“莫非你喜欢吴明么。”
“不！”阿碧脸上表情一变，认真而肃然。我吓了一跳，忽然觉得阿碧这张脸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逐渐重叠，最终完美契合。我一怔，脱口而出，“你是徐莹。”
说完我就愣住了，自己果然一直在发蒙，明明在轮回树那边心里已经确定许子寒的那个小女朋友就是徐莹了，但晕了太久，看阿碧果然和徐莹长得一模一样。现在才想起来。敲敲脑袋，抬起头，看见阿碧一脸诧异看着我，“娘娘……”
她顿了顿没有再说话，但我也能大致明白她要说些什么，于是伸手示意她别再多说，“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不应该问这么多问题，你可明白。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阿碧一愣，她顿了顿，终于点头。
我总算找到了如何发问的点，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口饮尽。我顿了顿，看着阿碧，“你还活着的时候，名字是徐莹对不对。”
阿碧顿了顿，点头。
“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叫许子寒，他死了之后来找过你，对不对？”
阿碧仍旧点头。
“许子寒现在……”我咽了口口水,“是地府里的白使，对不对。”
阿碧点头。
我忽然长舒一口气，其实我有些忐忑不安，是不是我和阎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做梦，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竟然可以穿越回十年前，是不是也可以改变命运。而能确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有许子寒确确实实当了地府里面的白使。他当时在巴士车上面被阎王任命，然后一直，到现在。我转头看着阿碧，“许子寒是什么时候做的白使。”
阿碧歪头思考了一下，顿了顿，“十年前。”
“好。”我点头，其实我也没什么很想要问阿碧的话，她和许子寒的事情，终究不是外人可以插手，从我这里来看。吴明也许曾经帮阿碧报了许子寒的仇，然后阿碧转而去喜欢吴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怜许子寒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终究喜欢的人是徐莹，终究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错过就是错过，如何才回得了头。
阿碧看我在想事情，也不打扰。我自己回过神，看了一眼阿碧，“对了，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你是跳楼死的么，怎么脸上还是好好的，没有什么变化。”
“什么变化？”阿碧一愣。
“就像小乐，他是被车撞死的，所以脸上有些……惨不忍睹。”我终究还是用了这个词，伸手摸了摸一直挂在胸前的水晶瓶，希望可以感受到来自小乐那残留不多的灵魂颤抖。
“哦。”阿碧点了点头，“奴婢和小乐不一样。”
“怎么……”
“我是……被黑使大人所选择的。”阿碧的语气里忽然又染上了一片莫名自豪。也不再自称自己为“奴婢”了，而是“我”。我有些好奇，“怎么被选择了。”
“黑使大人在我死后迎接了我，他帮我报了大仇，我自然义无反顾要成为他的人。”
听她说的暧昧含糊，我更加好奇了，心里那股略有些猥琐的气息窜上我的脑海，“你说说，怎么成为他的人了。”
阿碧并没有在我意料之中露出窘迫的表情，她只是点头，“我不知道，只是义无反顾的信任。”
我有些失望，“难道吴明除了帮你报仇，就没有再做别的事情，比如英雄救美啊，之类的。”
阿碧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一眼说明了什么，只是忽然感觉自己被轻视了。顿了顿，阿碧说，“我只看见过一次。”
“什么？”
“那一次黑使大人从林判官那里把我要去，带我回府的路上。几个小鬼正围绕着吸食一个低等小鬼的灵气。”
“还可以互相吸收吗？”我有些好笑，原来这些鬼也可以自相残杀，看来不管做人做鬼都不太好混。阿碧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要继续说，就闭嘴没再吭声。阿碧抬起头，“那时候黑使大人并没有救下那个小鬼，没有所谓的英雄救美。他只是带着我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直到最后小鬼被吸干了灵气瘫软在地，黑使大人才转头对我说：要是不强大起来，面对前方的时候只能畏首畏尾。不是死在了路上，就一定是死在了终点。”
“什么？”我愕然，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感动的。不如说这句话本身就是病句连篇，前言不搭后语。我沉默半天，阿碧摇了摇头，“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黑使大人就是我要终身憧憬服侍的人。”
“为什么。”我怔住。
“娘娘，如果您生活在，阴暗的世界里的话，您会明白这句话多么重要。”阿碧转头看着我，目光肃然，“黑使大人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胸襟和气魄。”
“没看出来。”我摇头。终究不是很能理解阿碧的价值观。照我看来，吴明只是冷眼旁观看别人打架，最后来了一句很装逼的总结。不齿，我咬牙，心思已经不在阿碧身上。阿碧却还在叨叨絮絮说着，谈到吴明她便是说上一天一夜大概也不觉得累。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阿碧，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阿碧回过神，顿了顿，闭口不言。对着我一起站起来，她捡起扣在桌面上的面具就要戴上，被我拦住了，“不必了。”
阿碧一愣。
我笑笑，“你和小乐终究是不同的，不要刻意去学别人。你很好……徐莹。”
我不知道最后喊她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是阿碧明显浑身抖了一下。她是个很可怜的人，这我知道，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去同情她，只有下意识，企图能够闯进她的灵魂深处。阿碧顿了顿，神色却渐渐变缓，她嘴角第一次在我面前微微上扬，“娘娘，您能关心阿碧，阿碧很开心，但徐莹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终究也只有属于黑使大人的阿碧。”
“你不在乎许子寒么……”我怔住。
“在乎。”阿碧笑，“曾经在乎。但是我们都已经死了，他也经历了两次轮回，度过了三世因缘。我们都已经变了，我爱他的时候，他不爱我，现在等到花落地成泥他再回头，我已经不可能回到曾经。有句话说得很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对吧。娘娘，让奴婢伺候您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