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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上说,事情是由一个合资人揭发的,他想动用公司的大笔资金,但不符合公司流程,身为‘萧氏集团’总裁的萧楚嗜没有同意,合资人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其他合资人,并联合大家一起闹-事儿。
其他合资人从气不过不被尊重,到直接质疑公司财务,纷纷要求撤资,整个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
揭发此次事件的那个合资人还觉得不解气,又打电话给报社,于是,“萧氏集团”的内部事件就演变成了整个A市的全民事件。
而页面的文章下方,有人置顶留言说,萧楚嗜动用的几百万赔偿款,都给了一个民间的姓陈和姓关的装修队。
我感觉四周不停的有“嗖嗖”的凉风刮来,脸上、身上到处生疼生疼的。
我蜷缩着身子,唯有用地板支撑着,手机瞬间滑落在地。
无论是赔偿数额,还是装修队的性质,再到最后姓陈和关的指名道姓,哪一条都指向了我。
“萧氏集团”的天灾人祸,萧楚嗜的艰难处境,都是拜我所赐的。
一种深深的负疚感侵入至骨髓,我使劲儿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拿着它去换取萧楚嗜公司的安宁。
假如没有我,萧楚嗜或许就不用那么大手笔的去赔偿,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
如果没有我,这一页至死都不会出现。
郭彤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每次都响至最后一声,我知道郭彤诧异于我的突然挂断电话,我也知道她是不放心我,最后,我接听。
我无力地说:“小彤子,我没事儿,就是想睡觉。”
郭彤长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你也不要太难受,萧总会处理好的一切的,说不定现在,事情正慢慢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呢。”
我像找到救命稻草般,急不可耐地问:“真的吗?有这种可能吗?”
郭彤犹豫着说:“可能,也许吧。”转而,郭彤凝重地说:“睡吧,睡醒一觉精神好起来,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我懂得了郭彤善意的谎言,由衷地对她说谢谢,也答应她睡上一觉,可我又哪能睡得着?
陷入了近乎疯狂的手机刷屏中,希望事件有了突然转机,管它任何合理不合理的理由,我只要萧楚嗜好就行。
灾难降临前总是有征兆的,比如我莫名其妙的惴惴不安,过程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荒凉,但总是好过真相大白的时候,那些赤果果的往事儿以最不堪的形式呈现时,才真正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几乎坐着呆了一夜,昏昏欲睡后,睁眼到了八点多钟,我趴着摸过电视遥控器,拨到了我刻意回避的A市电视台。
这么大的动静,电视台一定会有报道的。
电视画面闪动,那个我想了一夜的人出现了。
萧楚嗜胡子拉碴,满脸憔悴,却被一群记者围着,强打精神地回答着个个都能往伤疤上撒盐的问题。
萧楚嗜尽量沉稳冷静地回答了一波问题,就想脱开包围圈,其中一个记者为了抢到他的最新表现,举着摄像头瞬间就凑了过去。
电视画面忽然一黑,再出现时,萧楚嗜的脑门上似乎隐约可见的血迹。
我愤怒地起身,拿着沙发上的抱枕就投了过去。
狗屁记-者,为了抢夺新闻,连被采访人的安全都不顾了,这叫职业道-德吗?这叫利用职-务之便动用暴-力。
电视发出沉闷的声响,抱枕落下,镜头依然在继续,萧楚嗜又被围住了,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刚刚受的伤。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电视里的萧楚嗜,他是最爱干净甚至有点儿洁癖的人,可现在胡子都长出来了,他却忧虑着忘记了刮。
作为商界精英,萧楚嗜上过无数次电视,每一次都犹如众星捧月,都是看着他的脸色提问题。
唯独这次,一个个的都落井下石地报复着,折磨着萧楚嗜。
衣服前襟被湿透之后,我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回去A市,和萧楚嗜并肩作战。
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说走就走,像来晋城似的。
我订了最快的动车,几个小时后,我就双脚踩在了生我养我,但却要弃我于不顾的A市。
就像走时的悲伤欲绝一样,再来时,我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萧楚嗜,想了想,我拿出在晋城购买的手机号,给萧楚嗜打了个电话。
之所以这么做,我是不想给萧楚嗜添麻烦。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萧楚嗜的手机可能早就被人千方百计地监听了,而我也算是事件旋涡里的人,我的出现,势必会加重此次事件的。
要是让不怀好意,或者想抢功上进的记者得知我回来了,明天的报纸,报道的恐怕就是,萧氏集团的萧总携事件神秘人物关凌凌共同卷款潜逃了。
而我晋城的电话号码,他们是不知道的。
电话通了,每响一声我就在脑海里说句“对不起,接电话”,次次不落下,却又每次都希望不要再说下一句。
因为那样电话就接通了,也表明萧楚嗜不再排斥我,他想见我了。
可响了N次,还是根本就不解人心的欢快彩铃声,我也渐渐地知道了答案。
萧楚嗜本就对我耿耿于怀的,这次就越发想让我滚得远远的。
我以为我是和他站在一起而来的,萧楚嗜说不定会认为我是来彻底摧毁他的。
我蹲在地上,把头深埋进膝盖儿,肩膀耸动着,绝望地就要挂断电话。
自此后,我们真就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了。
真正都结束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平静,只是身体极累极累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都像钉上了长长的钉子,眼前血红一片,蔓延成海。
忽然,彩铃不响了,电话接通了。
我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准备好的道歉和安慰的话,都飘得无影无踪的,我像个哑巴似的皱眉,撇嘴,流泪,却发不出丁点儿的声音。
过了差不多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从厚厚的沉闷氛围中透出一丝气息,泪水当即肆无忌惮地流下,我强压着哭腔,却越发颤抖地说。
“楚嗜,我回来了,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又是长长的一大段沉默,萧楚嗜哑着声音说:“在家,来吧,我等你。”
只一句话,我就不设防地泪流满面。
萧楚嗜说的是“在家”,不是“我们住过的那个家”,原来,那儿始终没有换女主人,在所有事情都在加速恶变时,他仍然承认,我还是那里的一员。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愿控制了,我哭着说:“楚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被迫那么做的,对不起,对不起。”
萧楚嗜的声音似乎也颤抖了,停了停,他才说:“凌凌,别太自责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都怨我太马虎了。”
我狠狠地摇头,眼泪“唰唰”地掉落两旁,真想拿把刀把自己给劈了才痛快。
让我悲恸不已的是,坚强如萧楚嗜,他怎么也哭了?男人有泪不轻弹,这次,真正伤到他的心了吗?
我紧咬着嘴唇,血腥味儿传来,我忍住,说:“楚嗜,等我。”
萧楚嗜低缓而懊恼着说:“凌凌,原谅我不能去接你。”
我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