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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月亮皎洁如新。
房内,橘清正起身与庄晚探讨琴技,眼睛余光瞄到书桌上摆放的画作略有些熟悉,她转头看向顾琉笙,好奇道,“皇上您喜欢王岩之的画作?”
“哦?橘清小姐知道这位画家?”顾琉笙看着橘清的眸光略带几分惊喜。
“王岩之是西斐的画家,虽然不在人世但是作品广为流传,他是永安幼时的画画师父,橘清曾经听她提起过,刚才瞧见这画作上盖得印章,才知道这是王岩之大师的作品。”橘清负手而立,她歪着头思考着,柳眉轻轻一蹙,回忆道。
“没想到永安公主竟然师承王岩之,这倒是恰逢知音了。”顾琉笙一听,眉目舒展,唇角渐渐带了笑,“朕十分喜爱王岩之大师的画作。”
“永安是个画痴,幼时就爱抱着一堆颜料随处作画,那时候王岩之入宫进谏父皇的时候,偶遇甩开侍女躲在树底下作画的永安,永安不知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名扬天下的画家王岩之,童言无忌说立志要当个有名的画家,许是因缘巧合,王岩之便向父皇要了永安收为徒弟。”容胥眸光清亮,他视线落在窗外寂静的夜空上,许是想到从前的日子,他淡淡一笑,绝色的容颜被月色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华,宁静清隽。
“那为何没有任何王岩之收徒的消息?”顾琉笙好奇。
“永安拜在王岩之师门不过二年载,王岩之后来因年事已高驾鹤西去,故此鲜少有人知道王岩之曾收永安公主为徒这一事情。”
“到时候永安嫁到东禾来,皇上就可以跟她好好切磋一下了,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皇上与永安这是以画论知音,到时候定是能碰出不少火花。”橘清笑意盈盈的提议。
顾琉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黑眸中柔光潋滟,许是想到即将到来的永安,沉寂许久的心竟然有几分期待。
春香阁的热闹气氛依旧,该寻欢作乐的继续寻欢作乐,仿佛刚才那场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似得,苏倩怡被几个粗壮大汉绑着带上了二楼等着。
直到小厮出来通报可以进去了,那大汉才把苏倩怡一把拽了过来,门一打开将她扔进房间里就走了,可以说是十分干脆利落了。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这是勾了多少人的魂了,竟然如此不知廉耻。”苏倩怡被如此侮辱,内心已经是十分委屈加愤怒,抬头便看到橘清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的话就难听了许多。
橘清嘴角一抽,望天作无语状,她白橘清到底怎么苏倩怡了,一没挖他家祖坟二没抢她丈夫三没勾引天子,何来祸国殃民的妖女之说了?
“苏小姐,橘清没跟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在这儿大放厥词,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那孤不介意再添油加醋一番,让你与苏钰一同关入天牢,斩首示众。”容胥视线冰冷的落在苏倩怡脸上,他目光一沉,俊美的眉眼微不可见的拧着,这番话虽然听上去没什么情绪,可是橘清知道自家师父生气了。
因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三番两次的找她麻烦。
顾琉笙目光自苏倩怡身上划过,冷声道,“这就是苏家的千金?诱拐儿童进献给知州刘长青的那个苏钰的女儿?”
“回皇上,正是她,她叫苏倩怡。”橘清应道。
“皇,皇上?”苏倩怡被橘清的一句“皇上”吓得跌坐在地上,她脸色开始发白,突然意识到她闯了大祸了。
这次苏家出事是有因果的,虽然她可以不承认找橘清撒气无理取闹,但是绝对不能在皇上面前无理取闹,那只会加快父亲与堂哥定案落罪的时间,无百利只有一害啊。
“苏倩怡,你有何冤屈大可和朕一说。”顾琉笙放下手中的茶盏,掀眸望着跪地而坐的苏倩怡,眉头微蹙。
“皇,皇上,民女民女冤枉啊,父亲与堂哥虽然参与知州刘长青一案,但都是被迫无奈的啊,还请皇上您给我们苏家一个公道,还我们一个清白。”苏倩怡爬到顾琉笙面前,赶紧俯身连磕了几个头,声音恳切语气凄凉。
“苏倩怡,任何理由都不是你父亲参与犯罪的借口,东禾律法已经明文规定,你父亲及堂哥知法犯法本就是罪加一等,念在你无知无辜的份上,朕底下的人才未将你收押天牢。若如你所说这件案子还有疑点,你应该协助官员查办这一案子的真相,还你父亲一个清白,而不是缠着橘清姑娘,以此来消散你心底的不安和不甘。”
顾琉笙的声音温润亲和,徐徐从苏倩怡心间上流淌而过,她怔怔的坐在地上,紧咬着唇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琉笙的话,因为听着听着,她渐渐听进去了,许是因为恐慌,她竟然不敢去反驳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因为她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苏倩怡,朕会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从这儿出去,去用你自己的方式洗刷你父亲的冤屈。不过朕希望你可以认真的思考一下,在这件事情中你父亲与堂哥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有没有必要受到律法的制裁。”顾琉笙说的云淡风轻,他眉眼间隐隐生辉,以一贯淡然的姿态,将言语里自有的帝王家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的淋漓尽致。
“倩怡谢皇上圣恩。”苏倩怡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顾琉笙,她抿唇愣了一会儿,因为自己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直接面对皇帝的一天,她忐忑不安却又兴奋难耐,直到顾琉笙再次叫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赶紧起身磕头谢恩。
橘清看着苏倩怡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心知顾琉笙的一番话在她心里已经生了效,不管如何,苏倩怡终究只是苏钰利用的一颗棋子,既然她与此案无关,那么理应不用牵涉进来,只希望她能放下这抹执念,想清楚是非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