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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日记本的最后一句,陈静文大笑了起来,夺眶而出泪水却顺着陈静文的笑声一一滑落。
“这么多年来,原来我一直是错的,我误以为是蔡林勾引了自己的丈夫,害我家破人亡。却没想到,是阿冠,害了别人一生。”陈静文喃喃自语,“秦幕念,那个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本来打算送水果给太太的老杨,听到了书房里传来的动静,不禁有些奇怪。他悄悄的转动把手,将房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却正好看见陈静文坐在沙发里,一副又哭又笑的吓人模样。
老杨赶紧放下手中的果盘,快步走到了楼下,却发现司夜不知去向,急的老杨就差在原地打转了。
“小方,少爷去哪了?”镇定下来的老杨恢复了一贯的气势,对着一怕正在打扫的小方询问道。
小方停下手头的工作,回答老杨道:“好像是去了花园。”停顿了一下,又走近了管家老杨一点点,说道:“好像秦幕念小姐过来了。”
老杨愣了愣——
夫人本来就不喜欢秦幕念小姐,现在按照夫人刚刚的这种状态,必定又是一场灾难啊,但是夫人这种状态,自己还是要找少爷汇报一下。
老杨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和司夜说,夫人刚刚那个状态太吓人了。
此时的司夜正在花园里秦幕念散着步,丝毫不知道老杨心里的着急。
“秦幕念,阿姨有没有好一些了。”秦幕念过来司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陈静文。
“为什么还叫阿姨?”司夜并没有回答秦幕念的问题,而是把自己注意了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秦幕念似乎从来只称呼自己的母亲为阿姨。司夜知道秦幕念并非恨自己的母亲。
秦幕念挠了挠头,有些不安:“我知道阿姨一直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母亲。我怕称呼她母亲,她会越发生气。”
司夜闻此,越发觉得愧对秦幕念,连一个称呼都如此小心翼翼。
正当司夜想说些什么,便看到管家老杨正气喘吁吁快步地走了过来:“少爷,少爷……”
司夜有些不开心自己与秦幕念短短的相聚,又被再一次打断,却还是按耐住性子,问道:“什么事?”
“太太他情况好像不太对……”老杨也不介意秦幕念在旁边,在他心里秦幕念小姐早已经不是外人。
司夜心中一紧,低声询问老杨道:“怎么了?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就出了什么事?”
老杨有些着急:“我也不清楚,我本来打算去送果盘,就看见太太在书房里又哭又笑。”司夜身边的秦幕念扯了扯他的衣角,似乎想说些什么。司夜对上秦幕念担忧的眼神,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念念,我让吕飞先送你去吧,母亲的事我会去处理的。不用担心,好
吗?”秦幕念并不想离开,却也知道留在司宅,对于陈静文的病情来说是一种刺激,她担心陈静文,却也知道分寸。秦幕念暗了暗双眸,扇形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打出了一篇淡淡的阴影。“好,阿司,有事给
我电话。”
手机铃响起的一瞬间,秦幕念正在厨房切水果,听到铃声的时候。空出了一只手,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轻声说道:“喂,你好。哪位?”
“秦幕念……”
那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正小心地唤着她的名字。
秦幕念愣住,手中一松。水果刀“咔”一声剁到菜板上。
秦幕念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手指关节泛白。用力握住手机。半晌才缓缓启齿。声音犹豫:“阿姨,恩。有什么事吗?”
“秦幕念,你能来我家一趟,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说,对了,你有时间吗?”陈静文的声音很轻。似乎是从口中艰难地挤出来一般。
秦幕念转头看了看自己切出来的水果,抿了抿唇:“好,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
秦幕念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秦幕念委屈地盯着水果,连忙拿起几块苹果。往嘴里塞了几口,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
“这样?可以吧?不过,阿姨也不看我穿什么对吧?”秦幕念打心底认为见长辈要穿的正式一点,但面对陈静文,她还是有点不确认。
秦幕念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地咬了咬唇。
镜子里的秦幕念穿着白色的长裙,裙摆上边缘镶上几层蓝色,从最底层墨蓝色逐渐变淡延伸至腰间,只剩下纯白色。
秦幕念想了想,还是把头发斜扎了起来,扎成了一个马尾。
来到司家大宅面前,秦幕念敲了敲门。
管家打开门,看见是她,微微笑了笑,开了门,侧身让她进来:“是秦小姐啊?夫人已经在书房等着你了。”
秦幕念微笑着点了点头,来到书房前,踌躇了一会,抬起手,轻轻地叩了叩门。
里面的人似乎顿了顿,轻声道:“请进。”
秦幕念开门进去。
见陈静文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秦幕念走到陈静文的身边,微微一笑:“阿姨,找我什么事儿?”
陈静文抬起眸,看着她,微笑:“坐吧。”
秦幕念坐在她相邻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陈静文找人给她倒了一杯茶。
“秦幕念,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以前那些事,真的对不起。”陈静文满眼愧疚,已有风霜的眼角似有晶莹光芒闪动。
秦幕念微微怔愣,轻轻皱起秀致的眉毛:“阿姨,您别这么说,以前那些事,我都不在意了。您别对我感到愧疚。”
陈静文低头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声音满是惭愧:“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行了,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以前对蔡林的误会真是太不应该了。”
秦幕念握着茶杯的手蓦地紧了一紧,继而抬起眸,平平静静地看着陈静文,面上没什么表情,盯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真的,以前,我对蔡林的误会太大了,才会一直把她当做报复的对象,而且因此折磨了她那么长的时间。”陈静文伸出手撑住额头,声音沙哑低沉,透着悔不当初的意味。
秦幕念低着头,看着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浅色花瓣的茶水,没什么动作。
“真的,我现在已经没脸见她了。”陈静文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哽咽。
“阿姨,没关系的,你不用这样。”秦幕念轻轻地摇了摇头,启齿,声音温和,冷冷静静的。
陈静文平复了情绪,喝了一口茶,开始娓娓道来之前所有所有的事情,以及所有事情的真相。
“阿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秦幕念有些疑惑地问,白皙的脸颊勾着一丝淡笑。
“因为我不想,让上一代的恩怨来阻挠你和司夜,不想因为我,让你们的爱情得不到延续,更何况,我也快要不行了……”
陈静文缓缓起身,来到窗前,微微打开窗户,蓦地有一阵风吹过,陈静文的头发瞬间被吹散开来。
秦幕念一惊,笑容浮现些许苦涩,快速起身,三步走到陈静文身边,关上窗户,声音微沉:“阿姨,你身体不好,不要在这里吹风了,快回去坐着吧。”
陈静文将吹到面前的发丝轻轻撩到耳后,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悲哀与沧桑:“秦幕念,为什么?你这样……你不恨我吗?”
“我听到那些事和那些真相后,自然是唏嘘不已。”秦幕念靠着窗户站立着,眸光瞥向窗户外面的花园,浅声说道,“但是,我这些天来也已经想过了。”
陈静文紧紧盯着秦幕念。秦幕念轻轻耸了耸肩,说:“现在,两家的恩怨已经清了,这样看来,阿姨您也是受害者。而且现在司冠死了,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也死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纠结了的,已经没有必要去追究是谁的过错,不
是吗?”
秦幕念静静地看着陈静文,娇嫩精致的唇瓣微微掀起,弯出一个漂亮而睿智的浅笑,漆黑的眼睛里也含着一点儿笑意,温柔而平和,不带一丝凛冽的气息。
陈静文盯着她看眸光几乎要破碎开来,透着充满悲伤的震感。
她没想到,秦幕念会这么善良。
她害死了她妈妈,可她竟然丝毫不在意。
可秦幕念这么善良,让她心中的愧疚感和罪恶感更加重了。
陈静文的心里在打架,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最后一件事告诉秦幕念,犹豫再三,终还是咬了一咬牙,告诉秦幕念:“你妈妈最后在医院的时候,是,是我拔掉了她的呼吸泵。”她垂在身侧手紧紧握成了拳。
秦幕念脸色淡淡,皮肤透出一丝浅浅的苍白,唇失了一点血色,微微一勾,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轻轻摇头,浅声回答:“我早就猜到了,也早就看开了。”
陈静文十分惊讶,却更加感到惭愧:“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为什么,你却可以放下一切?”“因为一个人活在仇恨里是太过痛苦了。阿姨您是这样,司夜也是这样,我不想变的和你们一样,那样,太过可悲了不是吗,所以我选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