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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阴差阳错的打过鬼魂,捉过狐仙,但对于半夜里屋内那堆棺材里发出的怪声,还是毛骨悚然。
可此前那老者和郎中把棺材挨个查遍了,里面吊毛没一根。这怎么又“嘎嘣、嘎嘣”的瘆死个人呢?
难道老者家里死的那些老婆孩子还在其家里?要不三麻子怎么会被老者的第二个老婆附体呢?
我不敢睡了,怕一觉醒来也跟三麻子那样被附体。但也不敢睁着眼啊。
就那么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挨时间。
期间,那堆棺材又响了两次,每一次都令我心惊肉跳好一会。
直到外面传来鸡叫声,我才放下心来。因为老一辈说,鬼都在半夜作祟,一旦听到鸡叫,就会销声匿迹。
也就是说,快明天了。我也因心情放松,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睁眼一看,天早已大亮。再转头瞅瞅三麻子,见他呼吸均匀,但仍不睁眼。其实他睁不睁眼也不知道,因为满脑袋都被白布缠着,只留鼻孔和嘴巴喘气。
“三爷!”我轻轻推了他一下。
三麻子咕噜一声:“咋了?”
我一听大喜,这家伙终于清醒了,忙道:“快起来吧,都快中午了。”
三麻子嘴一撇:“扯淡,天还没亮呢,爷再睡会……”
我靠!我一愣,才突然意识到缠在他眼上的布,道:“你等会,这就明了。”
说着,一手托起他的脑袋,一手解布条。
把他头上的布条解下来一看,其整个脸部还是肿的跟猪头似的,眼也被挤得只剩两条缝。
我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三爷,能看到我的手吗?”
三麻子咕噜道:“看不清,模模糊糊的。”
我沮丧地把他的头又放到枕头上,不过,他既然清醒了,也卸了我大半块心事。只是,那告示上到底是啥意思,也没个文化人说说呀,当然我也不敢给别人看,只有三麻子。
我正坐在炕上烦躁着,屋门被轻轻拍了几下。
“大仙,起来了吗?”是那个老者在叫。
我转头应道:“起来了。”
“噢,”那老者在门外说道,“人家来答谢你来了。”
答谢?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脑子里又闪出了那个女人,这么说,她已经好了。
忙偏腿下炕,穿好鞋子,揉了揉睡眼,过去开了门。
外面,那郎中手里提着两盒点心,和老者站在那儿。见我出来,忙咧嘴笑道:“大仙,你好!让你跟着受累了。”
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家我嫂子好了吗?”
其实论年龄,我应该叫他叔,但既然在他眼里我已经是‘半仙’级的人物了,往上跳一辈也应该。
“好了,昨晚安稳地睡了一宿,今早就起来又烧火做饭呢,还要来感谢你呢。”郎中道,“我说不用,直接把你请去,咱好好坐坐,喝个水……”
请我去吃饭?这个可以有。我也正想再去看看她呢。
于是,我们客气了一阵,他把点心放到炕上,我让老者伺候着三麻子,洗了脸,整了整衣服,便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郎中去了他家。
刚进院门,那郎中就吆喝开了:“狗蛋他娘,咱的恩人来啦……”
我猛地一愣,“狗蛋”?,这不我的小名吗,他咋……突然又明白过来,可能他儿子也叫狗蛋,我晕。
随着他的喊声,从屋里迎出一个女人来,只见她发簪挽头,鹅蛋脸,柳眉杏眼高鼻梁,丰厚的嘴唇,性 感的下巴,白如凝脂的脖子,身穿一件藕荷色碎花袄,蓝刻字,黑布鞋。
整个给人的感觉是干净利索又风韵。
我心里不由一颤,想起了昨晚那一幕,脸色唰地红了。
那女人可能也从她男人听说过吧,眯眼笑看着我,羞涩地道:“大仙,请进,快请进。”
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脸也红了。连白皙的耳朵也有了红晕。
那郎中也看出了我们的尴尬,哈哈笑道:“羞啥羞,我见过的病人多了去了,男女身上不就那点东西吗,哪个没有?哈哈……”
他开着玩笑,领着我就进了屋。
那女人,不,直接称呼她“荷花”吧。
荷花热情地招呼着我上了炕,紧接着泡上茶,我和郎中喝水的功夫,她又端上了几个菜,每次进来,她都不敢看我,看来真是害羞。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郎中抄起筷子,冲我道:“大仙……”
我忙摆手:“哥,称呼兄弟就行,别叫那个,我听着别扭。”
“好,兄弟,你别见外,来,先吃会菜垫吧垫吧,咱再喝酒,”郎中夹起一块排骨放到我碗里,“等会你嫂子忙完,让她敬你一杯,恩人啊,哎,咱兄弟缘份呀,要不……”
郎中眼里有了泪花,说不下去了。
他应该是真动情了,这么贤惠又漂亮的老婆,若被狐仙折腾死,那还不得心痛一辈子?而我救了她老婆一命,他不感激是假的。
我忙劝了,说这都是命,命里不该绝,老天爷自会有安排,要不我们千里迢迢的怎么能来这地方,能在这村里住下?
郎中连连点头,说是。
我们边喝酒,边又聊起了家常,他说他十七岁成亲,儿子狗蛋今年二十三了,在济南府给个什么局长当差。
我说济南府不是被鬼子占了吗?怎么……话刚到这,突然又明白过来,那个什么局长就是伪局长,他儿子也自然就是个小汉奸了。
郎中尴尬地笑了笑,说就是混口饭吃,那些大道理咱不懂。
我问他怎么不跟你学医?
郎中叹了口气,说儿子从小不学好,不愿干这些事,自己不知有多大的本事,在济南府上了几天学,就跟个窑子里的女人勾搭上了,家里怎么劝都不听,后来鬼子来了,他不知怎么鼓捣的,就混进了政府。
我听了,眨眨眼,感觉不对味呀,我这个狗蛋喜欢上了窑姐玲花,怎么他家那个狗蛋也勾搭了个窑姐呢,难道叫狗蛋的都好这一口?晕菜!
最后,那郎中话锋一转,有些得意地道:“兄弟,你来济南府,若碰到啥事,尽管去找我家那个逆子,他大名宋小宝……”
我心说,狗屁,一个汉奸小混混,能干了啥事?但嘴上却道:“好,哥,我记住了,谢谢。”
我们喝了不到两茶碗老酒,荷花在下面忙完,进来了。
笑眯眯地抬腿坐到了炕沿上,紧挨着她丈夫。
郎中道:“来,狗蛋他娘,给你倒上碗,敬大兄弟!”
说着,就抱起瓷坛子给她倒了一茶碗,酒是褐黄色的,据说是用大米、小米和豌豆啥的酿的,口感微甜,浓郁,很补身子的。乡下有条件的人家,过年都会做点招待客人。
荷花嬉笑着端起碗,冲我道:“兄弟,谢谢你,来,咱姐弟碰一个,嘻嘻……”
她说着,脸又红了。
我忙端起来,跟她碰了,说了几句客气话,皆仰头喝了。夫妻俩接着催促我多吃些菜。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叫,荷花忙下炕出去了。
没多大工夫,她又回来,跟丈夫说,河西村有个女的得了急病,在家口吐白沫呢,让他快去看看。
郎中一听,有些犹豫,说早不病,晚不病,咋这时候就病了。
正嘟囔着,门外来叫的人进来了,是个姑娘,说大叔行行好,快点去给她娘看看吧。说着说着,那姑娘就哭了起来。
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不管咋的,救人要紧。
郎中只好叮嘱妻子荷花好好陪着我喝着,他一会就回来。
说完,跟我打了个招呼,背着布包就跟着那姑娘匆匆出了门。
我不知河西村离这儿有多远,反正跟荷花也没话聊,就问:“嫂子,河西村离这儿不远吧?”
荷花道:“不远,大约四五里路吧。”
说完这话,我们又不吭声了。主要是昨晚那事,彼此心知肚明,都挺尴尬的。
于是,只好又喝酒。这种家酿的老酒,好处是不上头,我喝个十碗八碗的都没事。
而荷花三碗下肚,脸色就跟红布似的,不行了。
我看着她那样,就劝道:“嫂子,咱别喝了,说个话吧。”
荷花点了下头:“嗯。”
低头又不吭声了,我知道喝酒的人酒后有好几种品行,一种是骂大街,第二种是呼呼大睡,第三种是光知道傻笑,还有醉酒后无缘无故就哭的,最后一种跟荷花这样,脑子像在做梦,也不说话。
她越不说话,这气氛越尴尬,还有,我越看她,越觉得她像玲花,莫不是玲花的姐姐?可从没听玲花提起过呀。再说潍县离这儿有好几百里呢,不太可能。
我禁不住问道:“嫂子,你有姐妹吗?”
荷花抬头冲我笑了笑:“没呢,我家有个哥哥,只我们兄妹俩。”
“噢,”我点了下头。
荷花看着我,突然问道:“兄弟,你脸上的划痕怎么弄得?不小心被啥东西划着了?”
我心下一颤,脑子里闪出了她雪白的躯体,一咧嘴,道:“没事,是昨晚……让你挠了一下,嘿嘿。”
“啊?”荷花的脸色更红了,“那,那真对不起你,大兄弟……”
她说着,咬了下嘴唇,低下头,满脸羞愧之色。
这种表情,“阎王婆”没有,那暗娼没有,玲花没有,“大花瓶”没有,王大花也没有。
我心里不由一动,望着她,心里又起了歹念。
说实话,如果说昨天我对她有杂念是因玲花的话,那刚才跟郎中喝酒的时候,那种念头就没了,因为人家很热情,又兄弟相称,我自然而然就打消了卑鄙的想法。
可现在,这孤男寡女的,她又让人怜惜的心醉,那股杂念又冒了上来。
管他娘的,老子若不是给她驱逐了狐仙,那个郎中也不会对我这么热情,昨天上午来给三麻子抓药的时候,夫妻俩也没这么待我。
我还仁义个啥?
只要她愿意……
我心里想着,就道:“嫂子,你脸色发红,喝大了吧,要不上炕睡会吧。”
荷花忙摇头:“没呢,兄弟,你喝中了吗,中了咱就吃饭吧。”
我哪有心思再吃饭?忙道:“喝中了,菜也吃饱了,嫂子,你吃点吧。”
荷花又摇摇头:“那你不吃,我端下去吧,咱喝着水,等你哥回来。”
我说好,就急着往炕下出溜,想帮着她往下端菜。
她也偏腿下了炕,先敞开房门,转身回来一手端着一盘剩菜就往外走,但步履已有些不稳了。
我假装不经意见往她身上一碰,她惊叫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菜盘子也应声落地。
“嫂子,嫂子咋的了……”
我叫着,忙张开胳膊从背后去抱她起来,手也顺势握住了她那两个鼓囔囔的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