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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二十年,二月初十,大齐骊阳公主和云麾将军沈临渊大婚。
外面的喜炮震天响,一大早镇国公府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看着几个管家带了家丁出门散喜钱,夏初瑶领了沉碧要往寻月苑去,徐静大病初愈,朱氏又是长辈,今天跑腿的活就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想想自己大半夜便被朱氏派人叫了起来,到现在天刚全亮已经忙了小半日了,这宾客都还没有上门,她已经累得只剩半条命了。
“走,跟我去二门迎客。”才到半路,却被从落松苑出来的沈临安截住了。
他今日穿了一件云青织锦瑞草纹边的长衫,外罩一件洒金绣云纹的纱衣,金丝绞织的发冠上一颗湛蓝的宝石,衬得一双眸子里光辉尽显,倒是比平日更添几分风流俊赏。
“可是,我还要去寻月苑看看新房是不是都布置妥当了?”乍看之下,微微有一丝愣神,对上他温和的笑,夏初瑶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这各处的核对之事都落在她头上,她只怕是要在府里奔忙到中午了。
“让拂衣和沉碧去做吧,拂衣从前打点过,有沉碧跟着她,不会有差错的。”心疼她大半夜就被叫起来打理,这会儿一张小脸上满是疲惫,沈临安抽了她手里捏着的一沓单子,递给身旁的拂衣,不等她说话,拉了她的手往二门走。
“不是有二哥和二嫂在吗,怎么换你去二门迎客了?”夏初瑶本就觉得累了,这会儿被他拉着,便也不推辞了,只是有些疑惑。
因着沈临安三月便要参加春闱了,这次大婚只是府内府外都没有叫他插手半分,今天也只是让他在宴客厅里帮着沈临寒招呼客人,怎么这会儿又要去二门迎客了?
“陛下刚刚召父亲进宫,二哥跟大哥去府前迎客了,二门便只有让我们去了。”拉了她穿过回廊一路走着,沈临安侧头压低了声音,“我让御风在那边偏厅里备了软榻,这会儿还早,你可以过去休息一下。”
“今天事情这么多,后院还有好多事忙,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听得沈临安这般说,夏初瑶简直是忍不住地心头雀跃,只是面上摆出一副犯难的模样。
“先前我们大婚的时候,好多事情都是拂衣帮着打理的,有她在,不会有问题的。”后院那些事情,前几日夏初瑶便和朱氏核对过几次了,本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看她蹙眉,沈临安笑着宽慰了两句,领着她往二门里花园旁的偏厅去了。
也不过是靠着休息了片刻,喝了盏甜茶的功夫,外面来说,已经有客上门了。
这一次沈临渊和褚云音的大婚,除却当朝官员外和很多皇亲国戚外,幽州沈家的亲戚们也来了不少。
先前因为未在府中过年,连去望都镇都走得匆忙,夏初瑶并未见过沈家这些叔伯亲戚。
本以为这些人待沈临安的态度,大抵与沈朔一般,不予半分重视,否则,当初过年的时候,老夫人怎么会轻易让他离开府里,都不陪长辈过年。
却不想,一连迎了几个沈家的亲戚,这些长辈们一来便将她细细打量,女眷拉了她的手,就是一通夸赞,男宾们与沈临安说起近况,也是带着颇多关切之意。
其中更有大伯沈骏和伯母方氏,除却一番叫夏初瑶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夸赞之外,方氏还将自己手上的一枚翠玉镯子褪了下来,非要给夏初瑶戴上。
等沈临安都将沈骏夫妇送到前厅又折回来了,还瞧见夏初瑶站在那里,望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有几分出神。
“这是沈家的传家之物啊,给我真的可以?”手腕上的翠玉镯子成色清灵,在阳光下仿佛是融了一汪会流动的碧水进去,听得沈临安走进,夏初瑶眨了眨眼,颇有几分不安。
“你也是沈家的媳妇,这传家之物给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垂目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镯子,沈临安只是淡淡地笑着,“这也是因着大伯和大娘喜欢你,你便好好戴着吧。”
“我觉着,他们待我好,是因为他们喜欢你。”想想这些沈家亲眷的态度,夏初瑶颇有几分意外,这般的关怀和热情是她不曾想到的。
“这么说来,你这是沾了我的光,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打算怎么谢我?”沈临安抿唇细思了几秒,露出一副她的话很有道理的模样,“我看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不如就……”
最后几个字,沈临安俯身附在她耳畔,轻轻道出,便见她身子一僵,随即杏眼一瞪,伸手将他推开了几步。
“开个玩笑,夫人不要生气啊。”被推得推开两步,沈临安瞧着她怒目脸红的模样,拢了袖子笑了,“你这般反应,叫黛绿他们看了,还以为我说了什么叫人误会的话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话,”瞪了他一眼,转头瞧见身后的婢女下人们都抿唇笑看着他们,夏初瑶笑叹了一口气,“你……”
刚刚开口,瞧见过来的人时,话头一顿,便没了下文。
沈临安转头,便也看到了带着望舒进来的穆玄青。
自那日驿馆之后,已有近十日未见。商定盟约之事落到了褚云景手上,对于自己没有实现对穆玄青许下的承诺,沈临安也觉得有几分愧疚。
“晚点本王还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处理,便想着先来贺喜。”在府门前已经递了礼单,这会儿见着沈临安,穆玄青笑着快两步走了过来。和颜悦色,仿佛先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等忙过这一阵子,本王便要从驿馆搬到晋王府去了,到时候,再请沈兄过府喝酒。”
等盟约签订了,他便正式成了晋国在大齐的质子,以后还是大齐的臣子,这晋王府不日便要竣工,也不知道,日后在那府中,要住多少年?
“晋王盛情相邀,到时候沈某自当不辞,上次在驿馆之事是沈某的过错,还请殿下恕罪才好。”沈临安拱手朝他作了个礼,这件事情他一直相邀道歉,却自那之后,为了避嫌,再没有寻到去见穆玄青的机会。
“那日之事,夫人才是无辜受到牵连之人,好在此事未影响到夫人的清誉,否则本王才要觉得愧疚了。”穆玄青伸手虚扶了扶沈临安,当日之事,他开始的确生气,若是沈三夫人当时未去驿馆,只怕今日局面便又不同。
只是,即便不是沈三夫人去驿馆,二皇子只怕也会另寻他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情里,最无辜的本是那个想要亲自前来谢他救命之恩的三夫人。
“这是晋国的名玉烟雨,前两日刚刚送到驿馆,本王瞧着这支簪子成色不错,想送予夫人当做那日本王失礼的赔罪,还请三公子和夫人务必收下。”穆玄青说着,从望舒手中接过装玉簪的盒子,递到了夏初瑶和沈临安面前。
本是不用备礼的,只是出门前想了想,穆玄青总觉得这位沈三夫人很容易害怕他。几次的相处里,但凡她在他面前出点什么小差错,就能叫她担心许久,驿馆之事那么大的阵仗,他若不来表态,也不知这三夫人还会担心多久?
看着那支玉簪,夏初瑶有些惊讶。
穆玄青这般举动,从前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他也做过。若是几日都寻不到和好的理由,他便干脆准备一份礼物,去给她赔礼,硬是把她的错说成他的错。
当初想起来,还有诸多感动。可如今瞧见了,知道他不生气了,心中却又几分苦涩。
原来,他这般举动,并不是只对她一人,即便是对一个朋友的妻子,他也是能做到这般程度。
让黛绿引了穆玄青和望舒往前厅去,沈临安看着手里的簪子,也有几分不自在了。
这玉是好玉,簪子也做工精美,穆玄青此举的意图他也看得明白。只是,送些玉器玩物便也罢了,这簪子哪里是男女之间能随便赠送的?偏偏,还不得不收下。
“这玉色虽美,可是我素来不喜欢用玉簪,倒是可惜了。”伸手拿过,夏初瑶瞥了一眼玉簪便将盒子盖上,递到了身后绫罗的手里,“先收起来吧,日后若是谁喜欢,再拿去送人,免得可惜了这一方好玉。”
“夫人这般倾城绝色,还是配上琳琅步摇更加摇曳生姿。”扫了一眼她云鬓上两支玉簪,沈临安笑叹了一口气,瞧着她有几分落寞的神色,便又想不明白,她这般做,到底是觉得这簪子她戴了不太合适,还是真的不喜欢玉饰。
到午膳时宾客来得都差不多了,午后沈临安被拉去陪长辈们饮茶喝酒,偷了小半日懒的夏初瑶也被朱氏差使着,准备迎亲之事。
眼看着要到吉时,夏初瑶点好了彩礼,仪仗,正准备去通知沈临渊可以出发,刚到回廊里正好撞见迎头走过来的沈临渊。
一身大红的喜袍,绣纹富丽,绞金描玉的发冠将墨发高高竖起,即便是不穿军装,眼前的人也是英武非常。
正对上的两人皆是一愣,一起顿住了步子,谁都没有马上开口。
“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哥快去迎公主回府吧,莫要误了吉时。”默了片刻,还是夏初瑶忍不住先开的口。
那晚沈临渊说他明白了,他放下了,可如今对上那双满是心痛和绝望的眼时,夏初瑶竟然觉得有几分于心不忍。
“我这一身,可还妥当?”抿了抿唇,沈临渊也没急着走,沉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自是英武妥当的,公主见了,必当欢喜。”夏初瑶点了点头,能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管他穿什么,这会儿骊阳公主见着他,只怕都是欢喜得不得了。
“你觉得妥当便好,”沈临渊也点了点头,话到一半,却是蓦然收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朝她拱手作了个礼,“今日多谢弟妹费心操持了,我先去迎亲,等日后再来好生谢过弟妹和三弟。”
言罢,不再看夏初瑶,快步与她擦肩而过,往迎亲的队伍去了。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曾讨论过嫁娶之事,夏棠曾说常见着他穿军装,也不知道,他换上喜服,会是什么模样,还说担心他不适合这般大红的颜色。
如今他换下军装,穿上喜服,能得她一句妥当,便也该满足了。
他都说了自己放下了,此番一去,便真的全部放下了吧。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热闹的仪仗将整个故洗城都绕了一大圈,才缓缓往皇城去。
国公府上的众宾客随着镇国公夫妇在门口等着,眼见落日十分,晚霞洒遍之时,便瞧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往这边来。
骏马上的沈临渊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看得一路上围观的百姓里的姑娘们赞叹连连,在他身后的鸾架里,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是他沈临渊的妻子。
锣鼓鞭炮喧天里,凤冠霞帔火红嫁衣的公主殿下敛了一身居高临下的傲气,被喜娘搀着,跟在自己的夫君身后,将每一分规矩都做得妥妥当当。
进得喜堂,外面又有人唱报,竟然是皇帝陛下和钟贵妃亲自出宫观礼来了。
眼下国公府里便又是好一阵的热闹,迎了帝妃上高堂,眼看着吉时快到了,司礼官刚要唱词让一对新人拜天地,却突然听得外面“轰——”地一声响,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
“沈临渊,你给小爷滚出来!”
外面一声怒喝,原本有的几分嘈杂突然就被吼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又是一声响,一阵破碎声里还夹着几声女眷的尖叫。
喜堂里的人先是一愣,还是皇帝身边的金吾卫反应最快,还不待众人开口,已经按剑跑了出去。
紧接着又不知谁叫了一句“护驾”,喜堂里便也乱做一团。
夏初瑶与沈临安具在喜堂内,听得外面一声喊的时候,已是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这会儿见着太子和二皇子护在皇帝和贵妃身侧,沈临渊也被一旁的骊阳公主拽住。沈朔也只是抿唇站起,往外望去,并不打算出去。
夏初瑶心中着急,却也不敢贸然出去。
外面观礼的人里不仅有文官,还有武将。先前见着孟长安突然提剑过来,因着他的身份,不敢有什么动作,这会儿见着金吾卫出来拿人,其他人也都不顾忌了,纷纷上前帮忙。
这是他们大将军和公主殿下的大婚,这位小王爷这般闹事,便是不给他们大将军的面子,将士们心中怀着几分不满,下手就没有太多顾忌。
不过三两下,孟长安便被秦风一拳打翻在地,立马有金吾卫围上来,将他反手压了,往喜堂里送。
孟远锋半个时辰之前收到军中急报,匆匆离开了国公府,这会儿孟长安来闹事,还闹到了皇帝跟前,即便是柳元衡,都没有马上站出来求情,只是站在褚云舒身旁,蹙眉看着被压着跪在地上,还多有几分挣扎的孟长安,脸色难看得紧。
“陛下你瞧瞧,便是这般骄纵,才叫他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胡闹。”钟璃气得脸色煞白,抖着嗓子冷喝到,“今日若是再不严办他,只怕他日后更加无法无天。”
钟贵妃素来不喜欢这个在宫中都敢瞎胡闹的孟长安,偏偏上到太后和陛下,下到几个皇子和骊阳都由着他。
往日便也罢了,今日可是骊阳的大婚之日,这般胡闹若是再容忍,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启禀陛下,孟小王爷现在也是酒醉不清醒,不如先让他下去醒醒酒,等临渊和公主礼成完婚之后,再来定夺这孟小王爷的罪责,毕竟,吉时耽搁不得。”一旁蹙眉不语的沈朔终于站了出来,拱手朝着皇帝和钟贵妃作了个礼。
眼下吉时快到了,行礼之事耽搁不得,虽然心中有怒,皇帝却也点了点头,叫了几个金吾卫将孟长安关到后院去,等酒醒之后再做处理。
孟长安似乎醉得厉害,被拽起来的时候,瞧见一身大红嫁衣的骊阳公主,还挣扎着想去抓她,好在被金吾卫们一把按住,见他要喊,干脆连嘴都捂了才往外拖。
等得孟长安被金吾卫抓着拖出了喜堂,司礼官唱报吉时已到,新人开始按部就班地行礼。
一时间里外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就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礼成之后,因着天色不早,与沈朔喝了两杯酒的皇帝陛下要起驾回宫。
因着今天大喜,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吩咐了沈朔让人去给孟长安醒了酒之后直接绑送大理寺先关上一夜。钟贵妃虽然对此有些不满,可也不想因着这件事毁了满堂的欢喜,便也没再作声。
这前厅那么多应酬,沈朔也只是叫了一个管事带着几个下人去给孟长安醒酒。他本有心保一保孟长安,毕竟与孟远锋也算有几分交情,可如今陛下的旨意都下来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叫人弄醒了他,再押送大理寺。
夏初瑶到房间里时,罗管事正叫人熬好了醒酒汤,叫了两个婢子,让给仰躺在床上的孟长安灌下去。
“醒酒汤给我,我来替小王爷醒酒。”眼看着几个下人想要上前去将孟长安拽起来,奈何床上的人又扭又踢,虽然沈朔有令,可他毕竟是主子,几个下仍颇有几分无从下手的模样,倒是夏初瑶挽了袖子,叫黛绿接过了那碗醒酒汤,又招呼了刚刚叫着一起过来的御风上前去,将孟长安从床上扯了起来。
坐起身子,瞧见跟前的女子,孟长安醉眼朦胧间,朝着夏初瑶伸出手去,口中低唤着“音儿”,想要去揽夏初瑶的腰。
还不等御风阻止,只见夏初瑶一把扣住了孟长安的手腕,猛地一扭一扯,孟长安只觉肩膀一阵钻心的痛,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你怎么……”眼看着夏初瑶手一松,自己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孟长安瞪大了眼睛,话还没有说完,迎头就被泼了一脸的醒酒汤。
虽说这汤已经温热,可是味道并不好闻,还被这般泼了一脸,孟长安猛地从床边跳了起来,连一旁的御风都没能按住。
“夏棠,你这是要害死小爷不成?!”忙不迭地拿剩下的那只手抹了几把脸,彻底清醒过来的孟长安狠狠地朝夏初瑶瞪去。
“小王爷说笑了,要害死小王爷的是你自己,不是妾身。”见他清醒了,夏初瑶让黛绿去替他打水准备衣物,又让御风替他接好被自己扭脱臼的手,她则拢了袖子,在一旁看着龇牙咧嘴的孟长安。
“我……”刚刚被一个武将在心口打了一拳,之后又被几个金吾卫捂着往这边拖,倒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有几分昏厥,这会儿刚刚醒过来,被夏初瑶这么一折腾,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也忍不住皱眉。
“陛下有旨意,等你酒醒了,便送交大理寺收押,明日处置。”夏初瑶见他这般,低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今日之事,可大可小。陛下可以当做是你心情不好,不懂事,仗着酒意瞎胡闹,却也可以定你个意图弑君之罪。”
“这……”夏初瑶的话叫孟长安心中一寒,她说得不错,他可是持剑闯入了皇帝陛下的百步之内,虽然那剑被他一开始便扬手一抛定在了远处的廊柱上。不过,这般倒是更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闯到喜堂外的时候,是手持凶器的。
“哼,他们若是要定我的罪,便定吧,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死不足惜。”最开始的几分恐惧之后,孟长安撇了撇嘴,已是满不在乎了。干脆又躺倒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帐,“反正都这样了,死了倒也舒心。”
他全家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如今喜欢的女人又嫁了人,他这般胡混也没什么意思,死了倒是给很多人省了不少麻烦。
“小王爷跟在征西大将军身边那么多年,即便是没有上过战场,也听说过征西将军的军中事迹吧?”夏初瑶坐在床边,侧头看他,“小王爷今年才十七,跟军中许多刚刚入伍的孩子差不多年岁。”
“小王爷不在军中可能不知道,那些十七岁入伍的少年,经过几年历练,在沙场上拼杀立下战功,下来可以封官拜爵,功成名就。可更多的,还活不过二十,便死在了敌军的刀剑之下。”
“他们从军,有的为了建功立业,有的是为着保卫家国。不管是哪一个,他们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拼尽全力斩杀敌寇,保护同伴。他们即便是死了,可是,与他们并肩作战,被他们保护过的战友会记得他们,率领他们上战场的将军会记得他们,被他们守护的国家和百姓会记得他们。”看着孟长安眼中晃动的光芒,夏初瑶跃上床榻,蹲在他跟前,垂眸看着他,“小王爷若是因着今日之事死了,大齐的百姓和满朝的官员倒也能记得你,只不过是,是拿你当一个笑话而非保家卫国的英雄。”
“你这些话,是孟老头教你来劝我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从她那双玲珑剔透的眸子里,还可以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孟长安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孟远锋不止一次劝他不要再这般瞎混下去,让他寻些正经的事情来做,先前他一心记挂这骊阳公主,只想着来帝都,便也从来没有将孟远锋的话当回事儿。
“从军入伍,生死不定,即便是如孟将军那样的英雄,只怕也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只怕在这世上,孟将军是最不想看到小王爷从军的那一个人。”夏初瑶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她要入伍,娘亲哭着死活不让,就连一向将她当男儿栽培的父侯都有几分犹豫。
再好的武艺,再了不起的运筹帷幄,那战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若非不得已或是劝不住,哪家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可是……”眨了眨眼,孟长安抬手揪住自己心口的衣服。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此番送了性命只会惹人笑话,也知道自己这般混吃等死对不起孟远锋。可是,看着自己自小喜欢的人就这么嫁人了,他的心口实在是好痛,而且,对于那个娶了骊阳的人,也是怀着满心满眼的恨意。
“且不说你这般死得不值,还会叫孟将军伤心。你刚刚不是要提剑去找沈临渊比试吗,我记得上次你就在花园里输给他了吧,这次连他衣角都没碰上你就已经要被治个死罪了,你这输得也太难看了。”苦口婆心讲了半天,夏初瑶伸手接了黛绿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坐在床上叹了口,“你便是要死,也该赢他一次再死,否则,在公主眼里,便永远是个输家。”
最后一句话,说得孟长安双眼一瞪,猛地起身,也不管夏初瑶,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他突然的动作,倒叫夏初瑶吓了一跳。
“你说得不错,我要去建功立业,赢过那个沈临渊,好叫骊阳看看,她今日是嫁错了人。”那边被点透的孟小王爷转头拍了拍胸口,说得豪气干云,说完扭头要走。
“御风!”
还不等他踏出房门,便被御风一把反手扣住。
夏初瑶扬了扬手,一旁等了许久的罗管事他们便凑了上来,拿了绳子就将孟长安五花大绑。
“我都想通了,还绑我做什么?!”被捆得结实的孟长安气得直跺脚,转头看向朝她走过来的夏初瑶。
“陛下要你酒醒了去大理寺啊,还请小王爷配合,否则我们都要担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府外便有金吾卫等着,夏初瑶朝罗管事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们将孟长安送出了门。
“夫人刚刚那番话说得委实不错,叫为夫听着都觉得,夫人这般,真像是一个大将军。”目送着一行人扭送孟长安离去,夏初瑶拍了拍手,刚舒了一口气,便听得身后一个沉朗的声音响起,字句悦耳,听得她微微一怔。
转身看着靠在门边望着她笑的沈临安,夏初瑶抿唇一笑:“我若是也入伍从军,指不定有朝一日,还真能当个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