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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明显紧绷着僵了一下,张代抬起头来,他的脸色分明滞了滞,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他声调微轻:“唐小姐,你也早上好。”
我擦,怎么感觉怪怪的。
彻底不知道该再怎么客气接茬,我报与职业性的微笑,然后恪守着该有的界线,站在跟张代大概有半米远的位置。
这时电梯下来,张代这丫突兀用手作了个示意,说:“唐小姐,你先请。”
好吧,感觉真的特别怪。
拼命用职业的微笑撑住快要崩塌的表情,我也客气回应:“张总你先请。”
张代的眼眸里似乎有烟雾重重,他将目光稍微一敛:“女士优先,唐小姐你先进去。”
在这样下去,电梯都要哭了。
不得已,我率先迈开步子走进去,按了个16楼,忖量几秒我又帮着按了个20楼。
主动站到边角处,与我重新拉开距离,张代迟缓一阵,他用很随意的口吻:“唐小姐是过来找李总助沟通项目上的细节?”
我怔了怔,随即惜字如金般:“是的。”
估计觉得自己这番没话找话把气氛弄得更尴尬了,张代噢了一声,静默了下去。
然而电梯升到快十楼时,张代冷不丁又来一句:“唐小姐,等会你忙完,到我办公室一趟。”
我差点脱口而出问他还能有啥事找我,但我很快沉住自己莫名其妙变得焦躁的心,淡淡说:“好的。”
估计是电梯都感觉到了我和张代之间的尴聊,它很快嗖嗖嗖的飞到了16楼,我急急忙忙朝张代点头示意一番,电梯的门再次关上我如释重负。
第一次看到李达西装革履,我总有些跳戏,可他很快用他的专业水准将我的神游拉拽了回来,我们来回反复交流了一个小时,才算是把项目上一些疑点掰扯清楚。
打掉了工作上的一小怪,我原本该舒一口气,但想想去张代的办公室,还不知道能遇到啥事,我的心又是往下一沉。
揣着像是上刑场的心情,我敲响了张代办公室的门。
没像此前那般很装逼的坐在原地捏着嗓子喊请进,张代亲自过来给我开的门,他将我迎进去,示意我坐下,他率先说:“微安休假了,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弄。”
我可能是有病,我竟然怀念我可以直接怼张代的那些时光,比如他现在这么说,我就可以干脆利落呛他怎么劳你大驾这样的话。
然后我很快为自己开脱,我大概是最近鸡血打多了,不嘚嘚嘚的就不给劲,这是病,得治。但怎么着也得想熬过这一茬,我再回去慢慢把自己掰正常过来。
于是,我特没劲说:“谢谢张总,我不渴。”
以前我不觉得张代耳朵聋啊,可能是这几天天气不好打雷震聋的,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似的:“橙汁怎么样?如果你不想喝橙汁,可选的,还有柠檬水和苹果汁。”
郁闷得要命,我只得将声音提高一些迁就张代的耳聋眼花:“我不渴,张总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必太过客气。”
完全没跟我在同一个频道上好吗,张代身体微微一晃:“一点都不麻烦。唐小姐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弄喝的。”
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百感交集,它在我的胸腔里滑动着,我很想说张代你省省吧有事有事别整一堆有的没有的,可我再寻思寻思,他也没对我干啥,他张嘴闭嘴唐小姐喊得不知多客气,我要这么都能跟他再撕一场,只会显得我还是没放下。
于是我只得艰涩笑笑:“那谢谢张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张代这丫居然是拿了个托盘,给我端过来橙汁苹果汁和柠檬水,在我面前一字摆开,他说:“唐小姐,你想喝哪种口味就喝哪种。”
得,这待遇跟上次来,真是天壤之别,我要是心波动荡些,我还真要受宠若惊了。
但还好我足够心如止水,安之若素地随手端来最近的一杯,循着礼貌,抿了一口,再赶紧切入正题:“张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似乎我这话里带了胶水,泼到了张代身上般,他的身体又分明紧绷不少,他慢腾腾从口袋里面掏了好一阵,才掏出两根亮铮铮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朝我这边的方向推了推:“这个,是你家里的钥匙,还给你。”
回想起我前阵子重新租回那个房子,那里面干净整洁,基本上保持了原貌,我刚刚开始以为我是碰到了田螺小姐,但在知道张代有那里的钥匙,又与他推心置腹讲话说得一清二楚,尽管我仍然无法做到真正的原谅和释怀,可我终究还是愿意相信他对待我的初心并未更改多少,而应该就是他将那里的一切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我已了然,也没一副大惊小怪的咋咋呼呼的,就自顾自将这钥匙拿过来,中规中矩:“谢谢。”
身体紧绷的状态更甚,张代嘴角抽了抽:“我担当不起你的谢谢,这只会加重我的愧疚感。”
我怕再拖拉下去,我会难以维持一副早已经对他释怀的风淡云轻模样,我忙不迭的说:“张总,没别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先撤了?”
视若罔顾我这番急切,张代完全串频,他自顾自的:“这副钥匙,前阵子被我藏在小花园那盆兰花的底下,前些天我喝酒醉上门打扰你那次,我忍不住偷偷把它重新揣在身上。我一直都觉得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坚定的人,但我其实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他要干啥啊这是,又打算给我长篇大论一段,然后我们继续矫情一番,再来一场隆重的告别,我跟他这茬才算过去?
可劲算了吧,我都老人家了,心脏脆,我可再经历不起再一次的风波迭起折腾,而那晚我对着他的矫情文艺,也是气氛所致,过了就真的过了。
于是,我挺不会聊天的:“张总,没啥事我….”
拳头突兀捏起来,再松开,张代的眉宇往上耸了耸,他双眸的视线突兀凝聚成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唐小二,你还爱我吗?还是恨,要比爱多得多。”
我怔住几秒,随即轻描淡写:“人,都会长大的,会慢慢学会取舍,张总你不必太过执着。还有,张总你该如我这般,将我们达成的共识执行到底,我们该恪守什么样的界线,就恪守什么样的界线,该用什么样的称呼面对彼此,就用什么样的称呼面对彼此。我们该相忘江湖,就要相忘江湖,没有必要将一些已然说好的事情,反反复复的折腾。这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管不着,但对于我来说,是一场灾难。”
眼神黯淡下去,张代的肩膀连连抖动了几下,他似乎在拼命压制按捺,大概半分钟后,他颓然无力道:“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给你弥补的吗?我绝非是想再与你有点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
鼻子一酸,我的心里面有个声音,****啊,我们一定要相互亏欠,才能彼此不忘啊。
纵然心里面风波迭起,还好我依然能作出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不必。”
可姿态再泰然自若,我内心的慌乱仍旧支配着我腾一声站起来,我客气朝张代点头示意:“张总,我等会有个会议,我要走了。”
几乎是只有一秒之差,张代跟着我的步伐站起来,他箭步走动着,三两下贴我近了一些,他突兀将手臂摊了摊开:“唐小二,或者我们不应该把告别弄得那么敷衍,我们可不可以庄重点,拥抱一下再告别?”
张代你真的不要再这样。
我被我会再被你挑起心酸,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浮动,我怕我会失控,会发疯,会伸手捶你打你抽你,在明明一切都说的好好之后,像神经病再度发作似的,再一次将压抑在我内心的委屈,通过这样让我自己都不齿的方式宣泄出来。
我不能够啊。
我已经不想就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我想看看我的人生有没有别的可能,我想尝试着不与你携手的后半生,我会过成什么样子。我还贪心地想,我可以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让一个更好的人来带我领略爱情的风光,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有的爱情,都只会给我锥心一场,你该成全我的!
思绪万千着,我大脑里这些话语浑然天成,我条件反射往后弹了弹身,将自己逃脱于张代的臂弯可触的范围之外,我皱起眉头,最终只汇聚成简单干脆一句:“张代,你不要这样。”
张代悬在那里的双臂,被张牙舞爪的尴尬覆盖,但他的脸上似乎并未有多少风波跌宕,他抽了抽鼻子:“哦,好,是我太矫情。”
顿了顿,他说:“唐小姐,你既然有事,就忙你的去。”
我本该如释重负,却分外沉重,我茫然不知自己是怎么的才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门边,我刚刚把门打开,张代冷不丁在后面说:“唐小二,我仍旧爱你如命,即使我已经丧失在你身边呆着的资格。”
我表面上看似一笑置之,其实内心正在磅礴着一场汪洋大雨。
靡靡闷闷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公司,反正我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懵逼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迟钝地去捣鼓电脑,埋下头去用工作来冲刷自己的怅然。
我正慢慢找回状态来着,前台小妹忽然抱着一束香水百合过来塞给我,说是快递送来的。
把闪着星星眼想八卦一番的前台小妹打发走,我关上门对着这束啥信息都没留下的花,心里面直打鼓,最后实在想不出是谁送的,我只得将它胡乱丢到一旁,继续跟那些线路板打交道。
中午我出去找吃的,在途中,我的手机响了。
汪晓东这丫:“花收到了?”
我晃了晃神,眉宇带皱:“你送的?你吃饱撑着了啊!”
没个正经样,汪晓东吊儿郎当:“当然没有,我是个知道该吃多少的富二代。我是在网上下单买了999朵玫瑰,那束百合是赠品,我身边除了你一女性朋友比较**丝,别的都是白富美,没人稀罕这点玩意,我就只好送你了。”
鬼知道他说真说假啊,反正他说了,我听着就是,我:“嗯嗯,知道。”
没给我再啰嗦,汪晓东吃吃笑:“到饭点了,你滚去吃饭吧。”
然后我这边,就只剩下一阵嘟嘟声了。
吃完饭回来,我瞅着那束被我胡乱扔在那里的百合,想着也不能白瞎了,我就转手将它送给前台小妹子了,她抱着屁颠颠的就去弄个瓶子给养在了前台,我下班时走到大厅,闻到那花香,感觉还不错。
晚上无事,我回到家先把刘鹏的电话监听内容截出来溜了一遍,没发现有啥可用的内容。我给戴秋娟去了个电话,问她这两天刘鹏动静如何,戴秋娟说可能是因为她给刘鹏送了个手机,像刘鹏这种有奶便是娘的人,他这几天感恩戴德的,回家早了不少,没跟黄娜那个贱人混,我没能截到啥资料,也先不要着急。
可能是怕我担心她会动摇,戴秋娟又给我说,别说刘鹏暂时放弃外面的野味回家早点,就算他现在是跪在她面前求原谅她眼睛都不会眨巴一下,毕竟出.轨了的男人,比****还恶心。
与戴秋娟在电话里面把那堆贱人逐个痛斥了一顿,我才意犹未尽的挂掉电话。
接连下来的七八天,要说生活平静吧,也谈不上,毕竟汪晓东这个在我面前死扣死扣的人,他居然不消停的天天给弄一束花过来,反正一会康乃馨一会洋桔梗等等不重样,我这么胆肥的人,完全被他吓着,主动打电话过去让他别再往这边送,他丫丫的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说是赠品,我要不喜欢,扔垃圾桶里面去就行,说完他还玩儿高冷,撂我电话。
我再蠢钝,我也不可能再相信这些花都是赠品的屁话,而我确实也搞不懂像汪晓东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到底算个啥意思,我实在无力招架,也不可能他给我送个花,我找他撕逼吧。不得已,我只得给前台小妹送了一盒巧克力,让她给我帮帮忙,再有花送过来,能不签收就别签收,她要说不过送花的快递员,那她收了也不用再麻烦拿给我,她出点力帮我处理掉。
没再被汪晓东送花这行为扰乱心波,我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项目的开发中,成效慢慢浮出水面,看到了些许效果。
星期五这天,TK901项目上用到的一个品牌芯片原厂的技术人员过来博朗拜访,我刚好有些技术上的东西需要讨教,就赶紧趁机讨教了一番。
午饭后,这器械工程师要赶下午三点的高铁回上海,而我有车,也可以接在路上之便再探讨些工艺的事,我就主动提出送他。
本着东道主的礼貌和客气,帮着这工程师买好票后,因为要凭票入候车厅,我只能将这个工程师送到门口,随即招手与他挥别。
把人送走之后,我想着刚刚入口处有个童装店搞活动,我想着给戴秋娟家的小老虎买几套小衣服,于是我就拐了个弯。
然而,我才走没几步,几米处一浑身挂着大包小包走路一拐一拐的人,顿时让我眼睛发直。
几乎没有哪怕一秒钟的迟滞,我拔腿就朝他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