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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宫。
西罹绝看着我说:“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清妹妹已死,便离开了四都和江湖,去到远处游走,直至一年前父王以身体日渐不支将我唤回西都,后我依旧一直被当成质子困于这宫中……我从没有留意过江湖中龙啸庄大小姐竟然被救过来了……”
冷漠看到西罹绝毫不避忌的眼神,一把将我揽住,冷声道:“西二皇子如今看到暖儿安然无恙,也该放心了!”
西罹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他一贯的笑容道:“圣德帝说的对,清妹妹没有事就是天大的喜事!清妹妹想要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我会即刻动身回西都,许久没见着我那野心勃勃的大哥了,倒也是想念。”
“二皇子……”我开口。
“清妹妹,以往我不知道是你,才让你如此叫我,往后,还是叫我阿罹哥哥吧!”西罹绝站起身子,看了看冷漠又看了看我,说:“有圣德帝照顾清妹妹,我也就放心了,圣德帝放心,等夺回西都,我会归顺圣德国,我本队掌管天下便没有兴趣,如今有人替我管着,我是十分欣喜的!”
“有二皇子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便是交定了,只要西都归顺于我圣德国,我便向二皇子保证,不会让你西都任何一个子民受苦!”冷漠亦站起身子,正声说道。
“不过有件事我倒想麻烦圣德帝,需圣德帝借我十万兵马回西都!”西罹绝道。
“朕准了!”
“谢谢你!”我轻声开口道,西罹绝看着我,柔声说:“清妹妹,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给的,我们之间无需谈谢,幼时我便同你讲过,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下来给你,更何况只是一个西都?这天下,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西罹绝说完便转身离开。
“暖儿,我倒是处处有情敌啊!眼睛眨也不眨就要将西都给你,这西罹绝,我是不可小看了!”冷漠看着西罹绝的背影道。
西罹绝率领圣德国十万兵马,启程回西都,他回头望了望站在城墙的冷暖,那女子,已经不是幼时的玩伴了,如今的她亭亭玉立,样子更是倾城倾国,他只是晚了一步,她身边已经有人守护了。只要她没事,谁在她身边又又何妨呢?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想要的一切……西罹绝的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十岁的西罹绝一人在游走,不知不觉来到龙啸庄,他曾听父王说过,年轻时与龙啸庄的庄主是泛泛之交,父王也曾嘱咐过,作为小辈,若历经龙啸庄一定要登门拜访。
就这样,西罹绝被盛情的龙啸庄庄主留住在庄中,这段时间,他变认识了小小的念清。那时的念清年纪虽然小,却已经是个调皮的主儿,庄主夫人虽然每日让她学习那女红,可小念清却不喜。那段时间,沈湛日日勤学苦练剑法,无法陪伴小念清玩耍。恰巧西罹绝来到庄中,小念清也不讨厌他,于是西罹绝便变成了小念清的玩伴。
“阿罹哥哥,快点快点,你接好了!”六岁的小念清小小的身影站在柿子树上,那软绵绵的小手用尽吃奶的力气摘下了柿子,底下的西罹绝也不过十岁,他撑着衣服接住,喊着:“清妹妹,你快下来,我上去摘!”
好一会儿,两个人坐在树下,小念清掰开了一个小柿子,分了一半给西罹绝,她说:“阿罹哥哥,这个给你,我们一人一半!”
西罹绝温柔地笑着说:“谢谢清妹妹!”
“阿罹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不像爹爹那样,整日板着脸!”小念清咬了一口柿子,含糊说着。
西罹绝自幼十分聪明,他宫中的兄弟都为了争权夺势假惺惺,西罹绝从不喜欢与他们靠近,认识了小念清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真无邪,他看着小念清鼓鼓的腮帮子,笑着说:“清妹妹觉得我好看,我以后便多笑给你看可好?”
“好!阿罹哥哥,我听说那集市上近日来了些耍杂耍的艺人,你带我去看可好?娘亲不许我去,说大家闺秀不能往外跑!”小念清可怜兮兮地看着西罹绝,西罹绝道:“这不好吧,若让庄主夫人知道,怕是你又要挨手心儿了!”
“哇……”谁知小念清竟然大哭起来,说:“阿罹哥哥坏,阿罹哥哥坏!”
“清妹妹你别哭呀!”西罹绝忽然慌了,他笨拙的为小念清擦去满脸的眼泪,着急得说:“我带你去,你若是要天上的星星我的摘给你,你莫哭!”
“真的?”小念清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西罹绝,西罹绝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六岁的孩子耍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日,西罹绝偷偷带着小念清出了龙啸庄,去了集市,小念清高兴地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却不知两人竟然被人贩子给盯上了,二人在热闹的街市上跑来跑去时,一不留神被两个高大的人用麻袋绑走了。
西罹绝醒来时发现自己和小念清在一间破旧的茅屋中,他怪自己太大意,顾着小念清的同时竟然没有发现周遭有异样,他挣脱坐了起来,那些高大的人贩子可能觉得是小孩子,也没怎么绑着,他拍醒了晕倒的小念清,小念清吓得紧紧抓着西罹绝的手,不敢出声。二人蹑手蹑脚
门口的那些人大声哟喝着,喝酒划拳,口中还不住庆祝又有钱赚了。
西罹绝和小念清悄悄从一堵墙的小洞中溜出,这才发现他们竟在荒山野里中,二人虽然不识得路,却手牵着手急急逃命。
不多久,身后便有人追来了!西罹绝牵着小念清的手拼命往前跑,不巧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天空也渐渐黑了,二人脚下一滑,纷纷跌落山底……
不知过了多久,西罹绝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龙啸庄了。他急忙下了床,却被迎面而来的沈湛狠狠打了一拳,他这才知道,距离他带小念清出去已经过了三天了。
他与小念清跌落山底后,他昏迷不醒,六岁的小念清不知哪来的劲,利用残枝落叶编了一个简陋的树排,将晕倒的西罹绝从山中一路拉到了市集去,夜深人静,小念清挨家挨户哭着拍打着门,最后是一户医者收留了他们两个……
西罹绝整个人都蒙住了,沈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幸好阿清一路将你拖回,否则如今你怕是不在世上了,跌落山底时你撞到了脑袋,幸好救得及时。”
“清妹妹呢?”西罹绝抓着沈湛的手臂问道,他一路狂奔到小念清房中,看到小念清安静地睡在床榻上,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那小脸上被树枝划得左一道右一道,庄主夫人正在为她的小脸蛋上药。
西罹绝走进去,对着庄主夫人说:“对不起!”
庄主夫人摇摇头道:“不怪你二皇子,这孩子自幼不让我省心,如今这样定是她出的鬼主意!虽然心疼,可是让她吃些苦也是好的,让她知道这世间不是她想得那么美好!”
过了不久,小念清痊愈了,她又开始调皮捣蛋了,只是西罹绝不再由着她,而是开始教她诗词歌赋。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西罹绝在树下摇头晃脑教小念清读诗,小念清手中拿着两边树叶捣鼓着,口中却念念有词:“阿罹哥哥,你说写这诗的人是不是傻?为什么中午太阳那么大他却要务农呢?他不能等太阳下山吗?还有,流了汗为什么不擦掉呢?任由它滴落?为什么吃东西是装在盘子里呢?不可以放在碗里吗?”
“……”西罹绝无语看着小念清,这小脑袋瓜子究竟装了什么!
“阿罹哥哥,送给你!”小念清举着手,手中多出了一根缠绕着的树叶枝,西罹绝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又笑了……
不久后,西罹绝继续他游学之路,告别了龙啸庄,那天小念清哭的极惨。
又过了不久,在半途中,西罹绝听到小念清出事了,他疯了一样去到小念清出事的地方,与龙啸庄的人一同寻了大半年,却在没有小念清一点音讯,那天他终于哭了。
再后来,他便被西王召回了西都。那时起,他无论遇到何人,做何事,都笑得温柔似水,只因为曾经有个小女孩说过:“阿罹哥哥,你笑得真好看!”
西罹绝收回了思绪,其实没有人知道,幼时的西罹绝早已在心中做了决定,他会回西都,做父王一直希望他做的事——做西都太子,这样才又足够的力量保护小念清,待小念清及第时,他便以西都太子之名道龙啸庄提亲。
小念清死的时候,他的心好像也死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心里已经无法装的下别人,年幼时的小念清将他的心装得满满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正眼瞧过其他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小念清已经不在世上。这些年没有东西能让他觉得重要,就连那时与东都的战役,他都刻意输掉,就是为了能到东都,逃避父王对他的各种压力。没有了念清,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
如今他像活过来一样,看着那个活在心中多年的女子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他觉得他的整个生命又被点亮了,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只要清妹妹要的东西,他都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