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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山脉东麓,有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叫“祥云村”。
这里民风淳朴,以桑麻、耕田为生,虽说条件艰苦,生活不富裕,但好在远离了江湖,倒也应了祥云村之名,数百年来村中一派安宁祥和。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村子里住着四十多户人家,但村民却只有百余人,且都是妇女和孩童,全村都不见任何成年男子。
“沙沙沙……”
伴随着一阵脚踩树叶的声音,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来到村口一棵冠幅广宽的老榕树下站定。
这个少年面黄肌瘦,定是平日里缺乏营养,但双目深邃炯炯,看起来也很乖巧,衣着尽管是寻常青衫,可却洗得泛白,穿在他身上,与他目中的纯净搭在一起,倒也透出一股子灵动。
他叫石头,上月他娘亲去世后,他便成了一个孤儿。
老榕树下,石头伸手至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件是木制物体,形似剑柄,也不知是何木料打造而成,表面竟光滑如丝,隐隐透出一股金色。另一件是一块椭圆形的鹅卵石,掌心大小,入手处油润滑腻,仔细一看,其上一白、一青、一紫三色均匀分布,很是好看。
石头只是将两件物品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就郑重地收回怀中,还用手拍了两下,确保万无一失。接着,他转身面对村落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一鞠到底,久久没有挺身。
当石头缓缓直起腰板后,眼角已经含泪,他伸手一抹,便不再迟疑,转身就出了村子,朝那齐云山脉深处走去。
清晨的山林还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石头慢慢就消失在了那轻纱深处,他刻意起得很早,也故意隐瞒了消息,所以村里没人知道他已经悄悄走了。
半日后,凭借着良好的脚力和在大山中十几年的生存经验,石头成功翻越了两座大山,此刻,他站在一处峰巅,回头已经看不见祥云村了。
举目眺望,因为正午的阳光很好,视野自然也很开阔,只见入目出尽皆是起伏的山峦,接天连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石头见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牛二这么王八蛋,他说见到有神仙从我们村上空飞过,往最高那座山峰上去了,可这哪里是才最高的山峰?分明全部都直插入云,叫我如何区分的了嘛!”石头骂骂咧咧道。
“哎呦喂!先歇一歇再说。”接连不停地翻山越岭,已然叫石头精疲力竭,双脚也好像灌了铅一样,便是背靠一块巨石歇了下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石头霍然睁开双目,一个激灵就是站了起来。
“不行的,我不能和村里其他哥哥们一样只能活到十六岁,我要打破这命运的诅咒,我要去寻仙问道,我要长久地活着,为了‘婉儿’的幸福,也为了让大家都能够长寿,这是我的梦想,不能轻言放弃。”石头双手握拳,满脸坚毅神色。
一念及此,石头便再不迟疑,认准一个方向后便又继续了他的梦想征途。
……
接连两日,石头餐风露宿,也不知翻过了几座山,总之他是少吃少睡多走路,但这一座座大山就像永远也翻不完似的。
第三日正午,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双脚都是水泡,衣衫也变得褴褛,他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那连绵起伏的山脉,陷入了一种绝望。
忽然,他听到旁边灌林中传来阵阵哗哗声,像是有大型动物在活动,而这声音来的过于突然,顿时叫他心中紧张,脊背发凉。
“谁?什么东西在那里?”石头快速取下背上行囊,从中取出一把柴刀和一柄斧头,似是不放心,赶紧从周围收集了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块放到脚下,以备不时之需。
“别出来啊,你可千万别出来,我有柴刀,有斧头,你要是敢出来袭击我,小心我杀了你啊!”石头哆嗦的大喊,脚步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哗哗哗!”灌林中声响更急。
“啊……”
石头大叫一声,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不过他不敢耽搁,抓起脱手的柴刀,都来不及要斧头了,转身就跑,那叫一个迅速,好似脚底不是水泡,而是抹了油,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什么嘛!胆小鬼!哎呦呦!”原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痛呼。
一口气跑出来数里路,待听不见身后任何动静,石头这才停下脚步,他气喘吁吁,额头大汗淋漓。
“好险啊!估计是野猪,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大动静,不过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可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那多冤枉啊!”石头庆幸道,伸手轻抚胸口,捋顺呼吸。
突然,他双目圆睁,满目骇然,颤抖着将手往怀中摸了摸,便是一下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把娘留给我的仙家法宝弄丢了,这下子即便找到仙人,可是没有拜师礼相赠,他们也肯定不会收我为徒,教我仙家法术的。”石头怀中只剩下一块三色鹅卵石,那件木制剑柄却是丢了,他满脸懊恼,抱头哽咽起来。
“肯定是刚刚摔倒时弄丢的,我得回去找。”石头霍然起身,可刚抬脚,却是收了回来,面露一丝犹豫。
“不行,即便真的是野猪,我也一定要把法宝找回来。”踌躇一番,石头一咬牙,抓起仅剩的那把柴刀,拔腿便往来时方向跑去。
逃跑时惜命,所以跑的很快,但回来时更快,因为要寻找的正是那活命的希望啊!
当石头即将靠近原先发出异响的地方时,他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行,万分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动静,因为他经常和野猪打交道,知道它们都生性狡猾,动作还异常敏捷。
“出来吧!你个胆小鬼。”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石头听见了,也是看见了,那不是野猪,而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妙龄女子,相貌清纯,皮肤白嫩,一袭红衣,紧身打扮,身姿傲人。
“你居然是人?”石头讶然出声,他放松警惕,收起柴刀后走了出去。
“你才不是人呢?”妙龄女子大喝一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过紧接着“哎呦”叫了一声,身形欲坠。
石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一揽就将妙龄女子抱在怀中,这才使她没有摔向地面。
温香软玉入怀,使得石头心神一阵摇曳,这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虽然村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子,但那个她尚未成年,身姿哪能与此时怀中的佳人相比,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姿势,妙龄女子胸口高高耸立,波涛汹涌间,好似下一刻就要破衣而出了。
“你手放哪呢?给我松开。”妙龄女子感受到那双环住她柳腰的双手,勃然大怒,斥责道。
“我松手你会摔倒的。”石头露出无辜的表情,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谁说我要摔倒了?你这是乘机占便宜,啊,好你个臭小子,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不少,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叫你知道不是什么人的便宜都可以占的。”妙龄女子愤然说道。
石头只觉胸口受到一股大力袭来,他根本无法抗拒,整个人就连连倒退出去,尽管极力稳住身形,但在倒退七八步后还是一个趔趄仰面摔倒在地,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不经打,一推就倒,还是个男人呢?”妙龄女子鄙夷道,拍了拍身上褶皱的精美衣衫。
石头心中有苦难言,刚刚那一掌力道之大,哪里像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心想估计就是村里最壮的牛大,也比之不足。
一想到这里,石头猛然一惊,再看向妙龄女子的目光,竟变得炙热起来。
“你看什么看?是嫌摔得不够疼吗?”
“你还敢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石头无动于衷,妙龄女子顿时气急败坏,一瘸一拐地直冲石头而来。
“你是仙人?”石头突然出声问道。
“啊?”妙龄女子一愣,惊疑出声。
“我问你是不是仙人?”
“不是。”
“那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都还没问你,你居然敢先问我?”
石头有些蒙了,不过随着两人间的一番交谈,很快他便是了解到了其中缘由。
原来妙龄女子是一个修真之人,御剑飞过此处山峰的时候看见下方有人,便是石头,她心下好奇,就是落了下来,可没想到刚一落地,就叫一个捕兽器给夹住了脚,造成行动不便。
后来,石头将灌林中的异样声响误会成了野猪,其实不过是这恰巧路过的妙龄女子而已。
“什么?你居然将我当成是野猪?”妙龄女子听完石头所述,陡生怒火,抬手作势要打。
“你别动,要是我这会儿松手,估计你就要落下个残疾了。”石头提醒道,他正专注于拆解妙龄女子脚上的捕兽器。
刚刚石头第一眼看见这捕兽器的时候,心中便是震惊非常,因为这个他认识,赫然是他在休息的时候布置的,为了防止有野兽侵袭。
而且这个捕兽器是他改进过的,非但力道变大,寻常手法更是根本解不开,所以不用担心猎物逃脱,就像身前的妙龄女子一样,被夹住后便一直戴在脚上了。
只是石头可不敢说这是自己布置的,他担心真要是说了,面前妙龄女子该要跟他拼命的,不死不休那种。
“哎!你干什么?”妙龄女子突然大叫一声。
“给你上点药,捕兽器上全是铁锈,万一伤口感染了,你会死的。”石头拆下捕兽器后便从行囊中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陶瓶,正准备往妙龄女子脚腕的伤口处倒些什么东西。
“这个就不用了,你救了我,我哪还好意思再浪费你的灵药,回头我自己找点药抹上就行。”妙龄女子婉言谢绝,但多半是嫌弃那陶瓶中的不知名东西。
“不用算了,我这药可珍贵了,平时自己受伤了都不舍得用呢!”石头说着就将陶瓶收了起来。
妙龄女子尴尬地笑了笑。
“哦,对了,你有见到一把木制剑柄吗?”石头忽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起身在四周寻找起来。
“是这个吗?”不一会儿,妙龄女子反手从身后拿出一块木头,脸色羞红。
石头看见了自己的木制剑柄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被妙龄女子坐在了屁股下面,难怪他找了半天没找到。
“就是它。”石头欣喜异常,一跃上前接过剑柄,发现完好无损,但他却是一愣,因为剑柄上有了温度。
石头当然知道这暖暖的感觉因何而来,为了避免尴尬便是什么也没说,快速将之收入怀中,珍而重之,还将衣服勒了勒,生怕再次掉落。
“哎,对了,你说你是飞来的,还是修真之人,那是不是来自这齐云山脉最高的那座山峰?”石头忽然问道,并凑身上前。
“是啊!你问这个干嘛?”妙龄女子反问道。
“我有一个梦想,要去那里求仙问道,学长生不老的法术,你能带我去吗?”石头说道。
“那你要失望了,因为根本没有长生不老之术,所以去了也没用。”妙龄女子淡淡说道。
石头满脸失望,摸了摸怀里,更加失望了。
“不过延年益寿倒是可以,一般而言多活个百八十年完全没问题。”妙龄女子话锋一转,说道。
石头闻言一阵激动,猛然翻身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嘴里说。
“求仙子姐姐带我过去,大恩大德永记在心,没齿难忘,石头无以为报,只……”
“行了,行了,我可不要你以身相许啊!也不要你作何报答,就当是你救了我,还你的人情好了,还有我叫程彩虹,可不是什么仙子。”妙龄女子急忙出言打断。
石头愕然,他可没说要以身相许,再说他也不愿意啊!但见对方已经答应,便不再多言,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令对方再反悔喽!
妙龄女子闭目养神,安闲惬意,石头则心急火燎,度秒如年。
约莫一个时辰后,妙龄女子方才悠悠转醒,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脚腕后便站了起来。
石头早就迫不及待了,一跳而起,满脸喜色。
“你叫石头?”妙龄女子问道。
“嗯!”
“好,石头,我们这就走吧!”
下一刻,石头震惊地长大嘴巴,只见妙龄女子双手舞动,袖中就飞出一柄亮白色仙剑,于空中一个盘旋后,骤然变大,并在他们面前离地一尺悬停。
“上来!”妙龄女子唤了一声。
“哦!”石头猛然惊醒,但好像是在害怕些什么,所以行动僵硬,非常缓慢地走向那巨大仙剑。
“你怎么这么慢啊!”妙龄女子不耐烦道,一把将石头抓了上去。
“这也太高、太快了吧!啊……”石头紧闭双目,大声狂呼,劲风在耳边呼啸,吓得他面无血色,双腿颤抖,顾不得其它,他双臂更加用力,紧紧抱住身前的妙龄女子。
“不快一点,天黑也到不了太清门的。”妙龄女子淡然说道,出奇般没有制止石头抱住她的举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