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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道人自问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年轻的时候饱经风霜,尝尽冷暖,后来一夕悟道,如今也能笑看世间百态。
可眼前这个不足十八岁的少年,居然有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他觉得,若论身世,石头可谓是天下间最苦的一类人了。
父母离世在先,村民集体遇难在后,虽有一位与他青梅竹马的幸存者,且机缘巧合也进入了太清门,可他的资质较之那位女子,好似寒鸦比凤凰,又如驽马比麒麟。
再者这短短几年间,他所经历的种种,真是令人惋叹不已。
不过好在他又能处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冷不丁还能因祸得福,就像现在这样,大难不死,修为还跳跃式突破了。
西风道人轻捋着两侧鬓角的小辫子,目光上下打量着坐在他身前的石头,不住地咂嘴弄舌,就是不说话。
“师父!你这都看了我半柱香时间,还没看够?”石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老男人盯着看半天,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更是瘆得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嗯,看不清楚。”西风道人喃喃道。
石头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双手环抱在胸前,往后挪了挪。
“师父,你想干嘛?该不会是歪了吧!事先声明,我是直男,很直很直的那种,你就不要妄想了,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若是你要用强,我就喊人了啊!”石头说道,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师父。
“喊什么人?我都叫雪儿那丫头不要来打扰了。”西风道人不解道,被石头的言行惊了一下,恍惚间却没明白那话中涵义。
“完了,完了,果然老谋深算,连小师姐也给支走了。”石头心想道,继而抬头挺胸。
“师父,徒弟临死不受那份屈辱的。”
西风道人微一沉吟,忽然恍悟,顿时怒气填胸,狠狠一瞪眼,气得鬓角长辫都快立了起来。
“臭小子,你把为师当成什么人了?我堂堂太清门一脉首座,在江湖上也是德高望重,岂能做出你口中那等肮脏龌龊的下流勾当。”
“那谁知道?真要是做了,你也不会傻到说出来的嘛!”石头撇嘴道。
“砰!”一声闷响。
“哎呦喂!”石头痛呼出声,双手揉着天灵盖。
“你小子再敢口无遮拦,小心我将你逐出师门。”西风道人愤然说道,收回手,负于身后。
石头不说话,唯有回了一记白眼。
“跟我过来吧!”
说话间,西风道人已经起身往角落里的那个竹梯方向走去。
石头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两人拾梯而上,来到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外。
“咔!”西风道人打开房门上的那把锁,率先走了进去。
“进来把门关上。”西风道人淡淡说道。
石头刚刚一脚跨过门槛,闻声后,急忙缩了回去,怯生生不敢进入。
“师父,能不能开着门?”
“我就是觉得这里面空气不好,开门也好给它透透气。”
“师父,你真的不是要对我做那什么?”
“我还未成年,你要是敢摧残我,小心我将你告到律法堂那边,让你晚节不保。”
石头自顾自话,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然而西风道人却始终不出声,只见他大手一挥,石头就一个飞扑进了房间,“啪”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房门则应声关上了。
石头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向西风道人,但见他跪在灵台前的蒲团上,虔诚默语,然后磕了三个头。
“你也过来磕个头。”西风道人说道。
石头闻言,还没平静的内心再起波澜,这里他早就来过一次了,为了寻宝,每个角落他都认真仔细查找过,灵台上更是毫无遗漏,香灰都倒出来查看过,所以他很清楚,那灵台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任何人的灵位,这让他拜个什么鬼?
而且他还曾在灵台下面找到过一本无字黄皮书,如今到了他的枕头下面,且被他反复钻研过无数遍,里面的七十二式都已烂熟于心,只等着有机会就付诸实践了。
想到那本黄皮书,石头脊背就开始发寒,他又想到江湖上有传言,说是一定不要跟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男人共处一室,倘若真的不小心待在了一起,记得要誓死保护好自己的菊花,千万不可以弯腰,更是绝对不能跪伏余地。
一念及此,石头哪还敢过去做什么跪拜动作,他不进反退,想开门逃离,却惊讶地发现那扇木门打不开了,只好背靠墙壁,神色惊恐。
“师父,灵位都没有,你要我拜谁?”
“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滚过来祭拜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西风道人怒喝道。
石头不相信,一个劲地摇着头。
“臭小子!”西风道人骂道,大袖一挥。
“救命啊!”石头大喊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灵台前滑去。
“咚咚咚!”三声闷响。
在西风道人的手动按压下,石头被迫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叩击地面,导致额头红了一片。
“师父!”石头委屈道。
“怎么?传授你本门最高深的修真法门,连给师祖磕个头都不愿意?”西风道人问道。
石头惊讶不已,随即恍然大悟,讪讪而笑。
“师父,就算是传授功法,也不至于弄得如此神神秘秘吧,差点给我魂都吓丢了。”
“哼!是你小子整天胡思乱想,怪的了我?”西风道人没好气道。
石头撇了撇嘴,无力反驳,忽而又想到什么,急忙问。
“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法门?”
“三洞通玄真经!”
“哦!啊?”石头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思议。
幽谷事件后,他修为意外突破,醒来后就有问过紫灵,是不是可以学习太清门更加高深的道法了,结果紫灵回复说这事师父自有安排,然后时间就过了一个月。
今日突然听说要学习高深法门,只叫他激动难耐,再一听居然是太清门的最高真法“三洞通玄真经”,那股激动之情犹如井喷,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先问你,他日习有所成,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西风道人正色道。
石头神情一怔,好似在兴奋的时候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他没有立即回答西风道人的问话,而是陷入沉思当中。
西风道人也不催促,微闭双眼,轻捋鬓角小辫子。
“不瞒师父,石头最大的心愿就是替祥云村惨死的村民们报仇,亲手诛杀残害他们的凶手。”良久后,石头严肃道,满腔悲愤。
西风道人缓缓睁开双眼,面色阴晴不定,他自然知晓祥云村的那起惨祸,事发后也有亲临现场,石头不就是他给救回来的嘛!
起初的时候,西风道人看着塌方的山峰,心中同样悲愤不已,不过他毕竟能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问题,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但坐在他面前的石头就完全不一样了。
“哈哈哈!”石头惨笑一声。
“师父,我这样说,您是不是就不打算再传授给我功法了?”
西风道人吃了一惊,没想到石头会如此问他,可当真真切切听到这番问话后,他非但丝毫不生气,甚至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罢了罢了!”西风道人叹气道。
石头以为这就要赶他走了,却是不然,只闻西风道人清了清嗓子,缓缓道。
“本门道术,精深神妙,尤以‘三洞通玄真经’最是妙用无穷,威力巨大,因而世人多有窥探,所以在传授你之前,需你立下重誓,今日所闻,若非是你所收,且经过本门同意的弟子,绝不传于任何人。”
石头心有所动,脸色坚毅,跪地立誓,言语掷地有声道。
“苍天在上,弟子石头,今日有幸得太清门无上道法秘术,实乃苍天及恩师厚爱,日后石头若是将今日所学泄露外人分毫,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西风道人闻言,微笑点头,让石头坐回蒲团上,将一套艰深枯涩的经文口述与他听。
“师父,你能不能重复一遍?”石头说道。
西风道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依言重复了一遍。
“师父,这又长又晦涩的,我没记住,能不能再重复一遍?”石头不好意思道。
“砰!”一声闷响。
只见西风道人右手拇指紧扣中指,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伸至石头脑门后,用力弹了一下。
“我最后说一遍,要是再记不住,就说明你与我道家最高真法无缘。”西风道人气愤道。
石头揉着脑门,这回可算是看清了他师父那招毫无高人风范的“脑瓜崩”。
“也不知是谁写的,狗屁不通,能怨得了我?”石头暗自腹诽道。
但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连道了三四下“记得住”,频频点头如小鸡啄米。
西风道人见此,好气又好笑,轻咳一声,又将“三洞通玄真经”口述了一遍。
“咦?不对啊!”石头突然惊叫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