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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陈何生便起床,却见吕文越坐在木桌旁,映着微弱的光线,翻看着书籍。
“何生,陈家村距离此处大约有数百里的路程,你沿着东山那条大河逆流方向前行,可在今日傍晚到达陈家村。”
陈何生穿好衣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
陈何生走到木桌前突然跪了下来,道:“吕先生,再造之恩,没齿难忘,何生告辞了!”
吕文越微微一怔,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将陈何生一把扶了起来,轻轻皱眉。
“虽然你的至尊纹被人夺去,但是你秉性不坏,上天自会垂怜。”
陈何生走到门前,稍微驻足,沉声道:“我陈何生不需要上天的垂怜,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将我失去的东西拿回来的。”
陈何生说完便走出石屋,吕文越看着陈何生远去的背影,不禁黯然伤神。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呐!”
走出石屋,长生村依旧被厚重的雾霭覆盖,走到村头,前方一道倩影伫立在雾霭中。
“青衣,怎么是你?”
陈何生见楚青衣身穿一件干净泛白的长衫,背着包裹,满面无邪的笑容,看着自己。
“何生,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父母走的早,我在这里了无牵挂,想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陈何生微微摇了摇脑袋,沉吟片刻,道:“青衣,这次不行,等以后我会回来接你!”
楚青衣清澈的美眸中此刻噙满了泪花,默默看着陈何生。
“青衣,他会回来的!”厚重的雾霭中传来吕文越的声音。
吕文越缓缓走来,白皙的面孔上含着平和的笑意,道:“陈何生,你答应过青衣什么,一定要记着,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走吧!不要再回头。”
陈何生点头,匆匆离开。
“何生,每当月圆之时,我会在长生村为你祈祷,直到等你再回来。”楚青衣登时泣不成声。
陈何生闻声后,一阵心酸。
一路上千山万壑,艰难重重,陈何生不停地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不时地踏入凶禽恶兽的地盘,凶禽展翅遮天,喷射炙热的焰火驱赶,焚烧大片的古树林,恶兽高达数丈,兽吼震天,凶猛慑人,举手抬足之间震碎巨大的山石,一路上陈何生几乎一直在逃命赶路。
最后倒在山麓脚下的一棵古树下休憩。
陈何生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自修为被废后,体质大不如从前,此刻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下来,身上的衣衫湿了了大半。
“该死,想不到这群山茂林之间竟然如此多的凶禽恶兽。”
就在这时,玄石青光炸射,从陈何生的怀中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密密麻麻的纹络也随之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时,玄石内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你大爷的,你总算活过来了,本尊吸收你的真力全部还给你了。”
陈何生浑身一激灵,霍地做起来,四周环顾,道:“是谁在说话?出来!”
“蠢!蠢!本尊是封印在玄石之中的仙灵。”
陈何生闻声后,一脸惊讶,欣喜地打量着悬在半空中的玄石,冁然而笑,问道:“那你的意思玄石倒是一件宝贝了?”
悬在半空中的玄石轻轻震颤,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气愤,摹地大吼:“蠢!你是本尊见过最蠢的人,普天之下没有之一。”
“玄石乃是天地之精制作而成,在修道界称之为仙料,你说算不算宝贝。”仙灵好没气的解释。
陈何生一脸狐疑,细细想了一番,随口说道:“勉强算吧!”
“勉强算吧!小家伙,你说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陈何生一把将玄石揽入怀中,道:“没时间跟你瞎扯,我傍晚还要赶到陈家村呢!”
看着太阳西斜,陈何生心中窃喜,不禁加快步伐,而这颗玄石不断发出稚嫩的声音,谴责陈何生,陈何生也不理会只顾着赶路。
时至傍晚,陈何生顺利赶到了莽荒山脉,站在一座山峰上眺望陈家村,而远远望去,陈家村一片惨状,房屋倾倒,焦木遍地,浓烟蒸腾而起,背靠着的莽荒山脉火势依旧在蔓延。
陈何生心中一紧,预感到陈家村有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加快脚力,拼命奔向陈家村。
当陈何生赶到陈家村村口时,整个人登时僵住了。
陈家村此刻满目疮痍,断壁残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看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里,陈何生心如刀绞。
“阿爹!阿娘!何雪!”
陈何生猛地回过神来,拼命奔向自己家中。
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陈川河,烧了半截身子的徐向茹时,陈何生瞳孔深陷,泪水哗哗直流。
噗通!
陈何生跪在地上痛苦哀嚎,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陈家村。
阴风阵阵,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到底是谁?是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
“何生哥哥救我,救我……”废墟中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一根烧的焦黑的房梁下方,露出一颗满脸乌黑的脑袋。
陈何生猛地起身向后望去,只见小猴子在烧焦的房梁下探出一颗脑袋。
陈何生猛地扑了过去,面色狰狞,问道:“小猴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
小猴子胸口有一道一尺多长的血口子,血水流淌,小猴子小手按在血口子上,泪水哗哗直流。
“何生哥哥,救我,我不想死!小猴子不想死!”小猴子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在苦苦哀求,充满了恐惧。
“小猴子,你不会死的,告诉我到底谁!”
“老仙……”小猴子眼神渐渐暗淡了,突然间断气了。
“小猴子,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呀!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干的!”陈何生痛苦咆哮。
整整一夜,陈何生跪伏在父母跟前,痛苦哀嚎,到最后泣不成声,直至黎明突然昏死过去,倒在古老的石铺道路上。
陈家村此刻一片凄凉,死一般的寂静,阴风阵阵,呼啸而过,如九幽之音从地底透了上来。
天灰蒙蒙地一片,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下起雨。
雨水夹杂着血水,发出汩汩的声响,自这条古老的道路流向村尾,陈何生脸色苍白,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沾上血泥,缓缓睁开眼眸,眼神黯淡,身上的衣衫布满了血迹。
“为什么都死了!”
陈何生从怀中掏出玄石,握在手心里。
玄石轻颤散,发出青光,照耀在陈何生苍白的面孔上。
“陈何生,该醒醒了,陈家村这些惨死的人还死不瞑目呢。”
陈何生登时如梦初醒,浑身震颤,缓缓坐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玄石,声音沙哑道:“若是我死了,我该如何给父母报仇,给陈家村人报仇。”
陈何生眼中划过一道灵光。
“何雪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何雪的尸体?”
陈何生起身寻找妹妹的尸体,将家中的焦木,房梁一块块挪开,手掌被划开几道口子,依旧在那片废墟中麻木地寻找陈何雪的身影。
到最后翻遍了整片废墟,还是没有找到,只是在废墟中翻出了一张褶皱的草纸。
这是徐向茹写给万象城徐氏家族的信,陈何生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是万象城徐氏家族的千金小姐,而这封信的主要内容是陈何生拜入劫仙教,成为劫仙教的弟子。
寻了几个时辰,陈何生甚至将整个陈家村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陈何雪的身影,到最后陈何生彻底绝望了。
雨越下越大,到最后陈何生甚至麻木了,他徒手在村头挖出来一个个深坑,将陈家村村民的尸体埋入深坑中。
直至深夜,陈何生靠在村头那棵繁茂的古树下方,怔怔发愣,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
“阿爹,阿娘,还有陈家村所有人,我陈何生今日不为你们立牌位,日后若是大仇得报,再回来为你们立牌位。”陈何生木讷地说着,泪水不断流淌。
翌日,凌晨,雨停了,陈何生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陈家村,行走在泥泞的路上,不时摔倒,而又战战巍巍地站起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