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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枫子给我撑腰,张大志一家便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从我家走了。
我爸和我妈好奇地打量枫子,一时喧闹房间忽然安静下来,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我更怕的是枫子不习惯。
于是,我赶紧对我爸撒娇说:“哎哟,爸,你别看了,再看人家脸上都要起花了!”
我爸没有理我,继续盯着枫子看,半晌像是才缓过神,问枫子:“你真的就是陈沫男朋友?”
我就知道,枫子刚刚那番维护我的举动,准能让我爸和我妈误会。
“爸,我和枫子”
“叔叔,我和陈沫的确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枫子抢过我的话,手顺势搭上我的肩膀,在上面稍稍用力,示意我不要解释。
难道他想在我父母面前坐实他是我男朋友的身份吗?
我爸眼睛瞪大了一圈:“那陈沫在酒吧的工作也是你介绍的?”
枫子笑着点点头:“没错,叔叔您放心吧!陈沫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让她去做那种事情,她真的只是在卖酒。”
原来,他的用意竟然是在这里!
怪不得来的跟前问我,我家里人是不是介意我在夜场工作。的确,有他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保障,比我解释十万遍还要有用。
人之常情,除了张大志那个畜生,谁会让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发生那种关系呢?
我爸和我妈也是观念守旧的人,有了枫子这句话,我能清楚感觉到他们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没想到,比我还小上几岁的枫子在为人处事方面,竟然比我还通透理手。
我爸点点头,让枫子坐下慢慢说,我妈却在那边坐不住了,先是指着我骂:“陈沫,你这个不识货的,好好的大志你不要,好好的张医生你也不要,你,你偏偏找了个一无是处的混混!你说,他能给你什么?他是有钱还是有房还是有车?他能给我们家什么?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要找一个有钱人,帮衬着家里,合着你就是找了这么一个二流子来气我的!”
我妈夹枪带炮地把我骂得喘不过气,枫子挡在我和我妈中间,试图做和事老:“阿姨,我和陈沫之间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坐下来给你解释,你别这样激动行不行?”
我妈她哪里听得了这句话,立马把矛头转向了枫子,格外激动:“你你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什么好人!你把我们陈沫骗去那种地方,你就是害怕自己这个样子找不到老婆!我告诉你,陈沫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人,但我什么人我都见过,尤其像你这种小时候就不学好的烂人!想和我们陈沫在一起,我告诉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这种人渣,不配!”
“够了!”
我爸杵着拐杖敲地面的声音终于止住了我妈发疯似的怒骂,他怒发冲冠地质问我妈:“你是在为了养女儿是为了她幸福还是为了拿她卖钱!咳咳!”
说完,我爸开始咳嗽起来,枫子竟然比我还快,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我爸。
换过了这口气,我爸的语气才开始降下来,慢慢地和我妈讲道理:“你也是知书识礼的人,陈沫是你的亲身闺女,被张大志打得都不成人样了,这样的人,哪怕给我两个亿,我也不会让自己女儿再跟他。还有你说的那个张医生,陈沫不喜欢,你又何必强求呢!”
说罢,他看了看枫子,满是赞赏:“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就不错!起码有种,敢作敢当。刚刚护着咱们闺女那样子,我就知道,他是个可靠的人。这不比那些钱强多了?”
我妈眼里全是不服气,但是碍于我爸在这家庭中的地位,低着头,没有作声。
我爸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拉着枫子的手,格外郑重地说:“小伙子,陈沫可是叔叔心中的宝贝,刚刚看你护着她的样子,叔叔把她交给你放心。我这日子过一天也就每一天了,闺女的路还长,找不到你这么个人陪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我还真不敢闭上这双眼。”
听他说着这些我和张大志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说的话,我眼泪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哽咽。我说:“爸,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还没有赚够钱让你过好的生活,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傻孩子。”我爸替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哪有人会陪着你一辈子的。”
安慰了我,他又开始对枫子说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现在好了,有你陪在陈沫身边,我哪怕突然走我也安心了。你们两个好好干,酒吧那种地方不是长久之计,赚够了钱,就离开,开个小店做个小生意,过安生小日子就够了。”
“叔叔您放心,您说的这些我和陈沫都记在心里,我这辈子都会记着您今天的话,对她好的。”
两个男人把我像稀世珍宝一样在交接,被人这么重视,还是第一次。虽然我知道枫子有演戏的成分在,但我还是好满足,死而无憾的那种满足。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便拉着枫子和我爸妈,主要是和我爸告辞:“爸,您在家里好好养病,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看您。家里缺什么,您想要什么,都尽管给我说。我和枫子还要忙,就先走了。”
我爸杵着拐杖把我送到门口,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陈沫啊,我看得出枫子他是真心待你,这次你好好过啊!”
“好,您回去吧!”
好不容易从我家离开,一进电梯远离我爸的视线,我立马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枫子看着我,发出一声轻笑。
我赶紧站直身体,难为情地向他解释:“那个枫子啊,我爸病了这场之后吧,人有些多愁善感,说得好些话,你别太往心里去。”
我爸刚刚那一副像是在嫁女儿的模样,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就只剩下我和枫子两个人,忽然间就觉得——唔,好尴尬啊!
电梯刚好到一楼,枫子走出去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倒是觉得叔叔比你看事要看得明白!”
我心里一沉,他难道是说我爸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对的?
和枫子回到酒吧,我第一次觉得这么踏实,他终于让我在我家人面前直起腰,让他们同意我在这儿工作。
“枫子,虽然这句话说腻了,但我还是要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分开之前,我向他道谢。
枫子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你爸都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当然要帮着你了。姐,你挺不容易的,我是佩服你。”
哦,原来他是因为佩服我才对我好的啊!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约又有一些失落。
酒吧晚上的夜生活依旧多姿多彩,和我爸把这些话说开,得到了他的支持之后,我似乎变得比之前更有干劲。
我把第一批客人的酒水钱交到收银台时,经理看着我,笑嘻嘻地对我说:“茉莉,你可真是店里的吉祥物。”
“经理,你是把店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然我往哪里来这么多客人啊!”
两个人相互恭维了一番,最后收银的妹子听不下去了,搓了搓自己的手:“经理、茉莉姐,你们两个可真够肉麻的。”
难得碰见这么耿直的人,我和经理对望一眼,三个人在喧闹的音乐声中笑成一团。
忽然间,喧闹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酒吧回荡的都是我们三个的笑声,格外诡异。
往台上开去,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用马克风喊话:“都站在原地不准动!警察例行检查!”
话音刚落,门口呼啦啦地进来一大堆穿警服的人,我吓了一大跳,进来酒吧这么久,第一次碰见这种场合。
兴奋的人群脸上都浮现出扫兴的模样,哀怨唏嘘声立马充斥着整个酒吧。
我小声地问经理,“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来干什么?”
“茉莉,放心吧,没你事。他们就是来查查酒吧里有没有人嗑药,吸粉。你在这儿呆这儿,我上前去看看。”
经理看了我一眼,带着笑脸往那一帮警察走去。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叫不停地在哆嗦,只好拉着收银小妹说话:“他们这次来,不会查我们这种人吧?”
大概是电影看多了,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香港警匪片里,酒吧三陪女被抓的场景。
收银小妹冲我笑笑:“茉莉姐,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的,你和那种女人又不一样,就算被抓进去了,把情况问清楚了,自然会把你放出了。再者,退一万步说,你要真的进去了,经理和枫子他们也绝对不会以坐视不管的。你就把你的心安在肚子里吧!”
听完她的分析,我终于好受一点了。
我点点头对她说:“妹子,谢谢你啊!”
“把今天酒吧里衣着暴露的工作者统统给我带回去。”——在我身后,几乎就在我的背后,我听见了闺蜜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