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殿下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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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殿下移居

    心中虽如此想,容子奕却也想听听月白眼中所见的景离,便示意月白继续说,道:“殿下之善,何以见得?”

    月白于是娓娓道来:“殿下其实自小便仁厚善良,殿下七岁时曾随先帝南巡,回宫后因为南巡时所见贫瘠处百姓生活困苦而闷闷不乐,还拉着夫子通宵数日拟一策论面呈先帝,列举了行途中种种所见不必要之开销,更自请缩减殿下宫中的开支以赈民。殿下便是如此,对无论是何身份之人皆是倾心相待。”谈起旧时的景离,月白眼里隐隐似有光,接着道:“记得以往在宫中,其他皇子在夫子面前虽不敢造次,背着夫子对我们这些伴读却总是呼来喝去、动辄非打即骂。唯有殿下待我们为友、为我们出头,直至伴读满十岁出宫,殿下也常与我通信。每逢先帝设家宴,她都求先帝恩准几个伴读入宫一叙,见了面仍待我们同幼时般,背过人去悄悄儿便笑闹。”说至此,忽然她眸光一黯,“只是三年前那一场逼宫后,殿下就有些不同了。自殿下仅此劫数后,我便很少看到殿下笑,仿佛无喜无悲一般,即使面上笑着,也不过是皮肉之表象,眼里心里都没有笑意。直到…”她抬起眼,望住容子奕,“直到主子你来了。”见容子奕愕然的模样,月白轻轻一笑,道:“自主子来后,殿下仿佛恢复了生气,会气恼会开心。所以奴婢想,殿下将主子禁足于此不过是一时气恼罢了,否则以殿下如今的脾性,真要厌弃了主子不过一个杀字便是了,何故要又是赐院名又是罚禁足的折腾?”

    月白的话叫容子奕心中一动,一丝不该有的奢望又升腾起来。借吃一口茶的动作缓一缓心神,他方试探问道:“姑姑原在书房内伺候,想来殿下如有关于我的喜怒,不外乎是源于策论之类罢?”

    月白是个老实的,诚实答道:“主子没来多时我便被送去和山花他们一道儿了,若说切实的倒也不知。不过确实也听书房其他管事提过有一阵儿主子不肯好好儿写策论,可把殿下气坏了。”

    容子奕听罢,心中那丝奢望又是一落。她果然只是想要自己为她所用罢了。若他真只是伏流山上的山野之人,从一开始他便不会在那里遇见她。

    容子奕在心中暗笑自己可笑,前夜明明亲口与景离印证了她想要的无非是他的才学,今日却还因月白的话生出一丝侥幸和期望,非要再切切地再去求一个打击不可。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至今执迷,指望她对自己有真心?

    月白显然说得意犹未尽,见容子奕不答话,便另起话头问道:“主子今日怎的想起问我关于殿下的事?”顿一顿,她又补充道:“主子可是头一趟问殿下的事呢。”又顿一顿,她又又补充道:“莫非,主子是在想如何得殿下欢心,好解了禁足?”

    容子奕吃一口茶,望一望窗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点点头道:“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院里。”然而他想要离开的,不止是这院里。

    景离的声音突然传来:“本王倒想与你长长久久困在此处。”

    见景离大摇大摆地进来,月白赶忙站起来退至一旁。容子奕不动声色地一愣,便即刻反应过来,施施然起身行礼道:“不知殿下驾临,小生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景离探身捏住他的下巴,戏言道:“我若不恕呢?”

    容子奕微微一笑,答:“小生但凭殿下处置。”

    景离望住他的眼睛,道:“妾。”

    容子奕显见得没有听懂。

    景离补充道:“你应当自称妾。”

    容子奕显见得不太能接受这个自称。

    忠仆月白适时站出来,行一礼道:“奴婢有罪,未及将受封后的礼仪教于容公子,令公子失仪,还求殿下责罚。”

    景离瞥一眼月白,道:“如今你可只护着他了。”转回眼神看容子奕,“他这样的大才子,哪用你教?想必早就将这里的礼制看熟了。”松开手拣一椅子坐下,景离道:“罢了,反正往后日子还长,不差这一两声。”

    月白又行一礼,道:“谢殿下宽恕。”说罢取一清净杯,预备为景离添上茶,问道:“殿下何时来的?先喝杯热茶暖暖身罢。”

    景离看一眼容子奕,道:“我进来的时候正听到有人说要想法子得我欢心。”

    容子奕的面色不自觉地一红。

    月白确实贴心,见容子奕此时羞窘,便又站出来福一礼道:“是奴婢妄言,请殿下赎罪。”

    “教唆主子,确是大罪。”景离勾起一侧嘴角,道:“不过此回却教唆得很好。”抬一抬手,她示意月白平身。

    月白抿嘴暗暗一笑,起身执起茶壶正要往那杯里倒茶,景离忽然开口道:“我不用这个,去茶柜里头取我惯用的那个玉的来。”

    月白一怔,景离所用的物什怎会在这院中?但她不敢违抗,只得犹疑着转身往茶柜去。打开存放茶具的匣子,景离平日里常用的玉杯果然置于其中。月白于是赶忙回头望了容子奕一眼。

    容子奕得到了月白的示意,大致便将现下的状况猜得了几分——想来方才那大半日的搬抬不是为了将于浩然搬出去,而是为了将景离搬进来。

    景离向来少入西院,连带今日新封的两个,现在院子里摆着的五位公子倒有三个几乎可算是连景离的面都不曾见过,如今她却大摇大摆地把常用的物件都搬抬过来做出要长驻的样子,可当真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件了。容子奕虽还不完全明白景离前脚封了此院将自己禁足、后脚便要搬来与自己常住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却也心知不妙。须知在后宫中,盛宠比无宠危险百倍,这南四房日后恐怕便要成为众矢之的了。想起于浩然对景离的情深、远公子对自己的敲打以及画、秦那两位明的不能更名的争宠心机,容子奕忽而有些头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