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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湖之大,想要从湖中捞出一支簪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南宫璃讪笑道:“这……母后说笑了,为了一支簪子浪费巨大的人力和时间实在得不偿失。”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依太子之见,现在这情况该当如何?这赃物找不到就没办法定罪,即使找到了也无法证明就是二小姐扔掉的啊?”
南宫璃指着吓得瘫软在地的绿儿,“不是还有人证嘛。”
皇后目光凌厉地瞥了一眼绿儿,而后看向景绣,“二小姐,如今不见赃物,但是这个宫女指证你,你可有何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景绣面上,只见女子神色淡定,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出声道:“皇后娘娘不妨问问现场的小姐们可有人目睹臣女靠近过绿儿?”
皇后面露欣赏,点头看向一众小姐们:“你们可有人见过二小姐靠近过绿儿?”
众人都是摇头,景绣轻笑道:“皇后娘娘,依臣女看……这白玉响铃簪应该就是这宫女自己偷的!”她的话掷地有声,众人听了全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没有,奴婢没有……皇后娘娘您被听她胡说……别听她胡说啊……”绿儿慌张急切地一边磕着头一边歇斯底里地解释道。
众人看着绿儿满脸是血苦苦解释的委屈模样,心里都有些不忍。
瑞安看着景绣道:“二小姐我知道你急于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你也不能诬赖绿儿啊,她跟在二公主身边多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况且她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你?”
“是啊,这宫女在宫中多年,在宫中行窃是死罪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法犯法呢?”叶倾立刻跟着说道。
景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二位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在宫中行窃是死罪?”
“这……”瑞安牵强地笑道:“二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就像二皇子说的那样,说话要讲证据的,人赃俱获才能定罪,这要在绿儿身上搜到簪子才能证明是她监守自盗啊!”
“奴婢愿意接受检查!”绿儿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的清白,大声说道。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景绣,景绣冲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皇后一怔,看向秋郦道:“查吧!”牺牲一个宫女保住太子的名声值了!不然今天这事还真不能善了。
绿儿从地上爬起来,忿恨地瞪了景绣一眼,伸开双臂,主动接受秋郦的检查。想要诬陷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二小姐真是异想天开!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殿中,看着秋郦在绿儿身上摸索着,在心里都不由得暗暗猜测着,到底会不会在这个绿儿身上搜出来呢?如果搜不出来,那么是不是和二公主一船的小姐们还是免不了接受检查?
见秋郦收手,一旁的南宫泽突然指着地上的锦盒笑道:“秋郦姑姑你可搜仔细了啊,那地上的锦盒不是还没检查呢吗?”
秋郦一愣,弯腰拿起锦盒打开,然后彻底怔住了,将锦盒捧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您看……”
皇后看了景绣一眼,然后才伸手亲自从锦盒中拿出白玉响铃簪,看向重新瘫软在地的绿儿,“真是胆大包天啊!”
众人一片哗然,惊讶地看着皇后手中的白玉响铃簪,竟然真的是这个叫绿儿的宫女监守自盗诬陷二小姐,一个宫女而已胆子也太大了!偷了东西竟然也不知道藏起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原本的锦盒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是五皇子刚才的提醒,恐怕真没人能想到这白玉响铃簪就在锦盒之中!
绿儿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不,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啊!二公主……太子殿下,你们,你们要救救奴婢啊,太子殿下,救救奴婢……”她先是哀求南宫泠见对方一脸漠然又急忙跪着爬向南宫璃,拽着南宫璃的裤子凄婉的求救着。
南宫璃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看着绿儿脸上凝固的血迹和涕泪横流的样子,嫌恶地一脚踹开了她。
“太子殿下,你要救救绿儿啊,奴婢这么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话还没说完,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看着插在胸口的利剑,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子——”皇后大惊失色,看着绿儿的惨状心口几欲作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的小姐们都是惊骇万分,胆子小的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和啜泣声。就连二公主瑞安郡主叶倾景媛几人也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绿儿的惨状。
南宫洐看着神色如常,仿佛见惯了生死的景绣,眼里闪过疑惑和探寻的神色。
南宫泽也是诧异地挑挑眉,这景绣不仅样貌出众,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也是比其他的女子强太多。鄙夷地看了一眼神色惊惧的景媛,心道看来母妃的眼光不错这个景绣比景媛强多了,二哥有福了!
叶寻倒是见怪不怪,对景绣的反应丝毫没有诧异,师妹是个大夫,虽然医术高超少有她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但毕竟不是神仙,做不到真正的起死回生,这些年见过的死人恐怕也不少。
“送大家出去!”皇后强自镇定,吩咐秋郦道。
秋郦点头,又听她吩咐道:“二小姐留下!”秋郦带着宫人们送所有人出去,南宫洐以及青霜四人担忧地看着景绣,接到她让他们放宽心的眼神才走了出去。
“母后——”太子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留下景绣,犹疑着不愿离开。
“你给本宫滚!”皇后毫不留情地吼道。南宫璃见她生气,心里有些发怵,瞪了景绣一眼气冲冲地离开了。
整个大殿之中就只剩下皇后和景绣,还有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绿儿。
皇后撑着额头,疲惫地说道:“多谢二小姐了!”
景绣摇头,福身道:“是臣女应该感谢皇后娘娘。”如果皇后真的任由南宫璃诬赖她,那么她可能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没有当众指出太子的栽赃陷害不过是为了不得罪皇后而已,虽然皇后对南宫璃失望透顶,但毕竟是她的儿子,她不会坐看自己毁了南宫璃的。
与其得罪皇后不如卖她一个人情,让她念着自己的好,这样太子日后再要对付自己,皇后首先就不会饶了他。
皇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半天后才叹了口气,“你比你大姐强多了。”聪明狡猾,处变不惊,懂得审时度势。
景绣谦声道:“娘娘过奖了!”
皇后挥了挥手,“好了,你出去吧!”
“臣女告退!”
看着景绣的背影消失不见,皇后坐着出神,秋郦带人轻声走了进来,让人拖走了绿儿的尸体并快速地清理了地上的血迹。
“秋郦,你说本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皇后无奈又失望的声音响起。
秋郦顿住离去的脚步,转身走近她安慰道:“太子殿下只是一时被人迷惑住罢了!”想到景媛之前怪异的反应,秋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后冷哼一声,讥笑道:“她一向自视甚高,明明是个蠢货却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跟她那个妹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上次及笄礼上吃的教训还不够,今天竟然敢怂恿太子在宫里作妖,真是胆大包天!若是真有那个本事也就算了,可惜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次本宫一定要让她知道不自量力会造成什么后果!”
秋郦一惊,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冷笑一声,“她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本宫不能让人家说是太子耽误了她,最好的办法是替她物色一个好人家嫁了。”
秋郦提醒道:“这,只怕太子殿下不同意。”
皇后已经打定了主意,眸色坚定道:“由不得他不同意,再让他和那个景媛纠缠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那个女人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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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绣走出皇后宫,除了青霜,叶寻南宫洐和南宫泽三人也都在等她。
“母后她有没有为难你?”南宫泽率先问道。不过神色上并没有过多担忧,毕竟她已经好好的出来了。
南宫洐笑着道:“母后只怕不仅不会为难她,还会感谢她。”
南宫泽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又看了一眼一脸深以为然的叶寻,“为什么这么说?”今天这出戏他是看出来了,明显就是太子和景媛买通那个叫绿儿的宫女陷害景绣,结果被景绣提前识破摆了一道。虽然景绣没有明白地揭露太子,但是明眼人应该也都看出来了,今天在场的人可不少,事情传出去对太子的名声损害很大,皇后能不生气吗?
“母后不是不讲理的人。”南宫洐只解释了这一句,就看向景绣道:“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我刚好和二小姐一道出宫。”叶寻和景绣主仆一道出宫,南宫洐和南宫泽兄弟一道往重华宫而去。
路上,南宫泽悠悠地说道:“二哥,这个二小姐比咱们那个表妹可有意思多了!”
南宫洐笑道:“她身上有意思的地方可不止你今天看到的这些。”
南宫泽好奇道:“还有什么,你快跟我说说!”
南宫洐挑眉道:“怎么,对景绣产生兴趣了?”
“二哥你可别乱想啊,我这就纯粹关心未来的皇嫂,没别的意思。”南宫泽蹙眉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景绣再有意思他也不会去碰。
南宫洐但笑不语,继续往重华宫而去。南宫泽追在他身后,“二哥,你倒是说说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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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怎么会进宫?”景绣好奇道,对于叶寻进宫送请帖的说辞是半分不信。叶倾也算是宫中宴会的熟客了,哪里需要拿着请帖才能入宫。
叶寻笑道:“我就是不放心你!”对于平阳城的贵女们来说景绣属于一个外来者,刚到平阳城就艳压群芳成了“西临第一美人”,还和濬王二皇子五皇子等人交好,他担心这些小姐们会团结在一起孤立景绣,所以才也进了宫。
景绣感动道:“谢谢师兄!”
师兄妹二人一路欢畅旁若无人地聊着天,青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看着前面笑颜如花的女子,忽然就觉得叶寻碍眼了,他家王爷才应该是和小姐站在一起最相配的人!之前她以为小姐只是长得美其他的和一般千金小姐没有区别,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小姐的谈吐、胆识、魄力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都不是一般小姐能比得上的,王爷果然好眼光!
景绣正开心地和叶寻聊着天,忽然前面冒出一个气喘吁吁的宫女,看着景绣恭敬地道:“二小姐,五公主殿下请你过去一趟!”
“五公主?”叶寻疑惑地看向景绣,月儿和绣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怎么不知道?况且月儿的性子,连他们叶家的人都不怎么愿意亲近怎么会主动找上绣儿?
景绣知道他疑惑,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叶公子是五公主的表哥,要不要一起过去?”
她话刚落,面前的宫女为难地说道:“五公主说只见二小姐一个人。”
叶寻叹了口气,无奈道:“也罢,我在宫门口等你!”
景绣本想让他先回去,但一想他肯定是想等着听自己和南宫新月如何相识,所以也就点点头由着他了。转头吩咐青霜和叶寻一块儿在宫门外等自己,见青霜露出担忧的神色,她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出事的,青霜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叶寻离开了。
跟着宫女来到南宫新月的寝宫,对方一看到她就轻哼一声,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冷声道:“本公主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躲着不见本公主呢?”
景绣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了下去,挑眉道:“怎么猜到景绣就是扁鹊的?”当年见她时是以扁鹊的身份,虽然她见过自己的容貌但并没见过景绣啊,到底是怎么知道景绣和扁鹊是同一人的?
南宫新月瞥了她一眼,“除了当年见过的那张脸本公主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容貌能称得上‘西临第一美人’”
景绣失笑道:“多谢夸奖!”
“本公主问你,当初送信给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南宫新月不想和她贫下去,不满地问道。
“不想见需要什么理由吗?”一个民间大夫和一进宫就和公主走的太近,太引人怀疑了好吧?
“你……”
见她生气,景绣淡淡地打断道:“公主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师兄还在外面等着我呢,公主也不愿意让他等太久吧?”
南宫新月压下不满,开门见山道:“三哥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景绣暗自诧异,她虽然不太了解南宫新月,但是也有好几次无意间听人说起过,她可是这个宫里最特别同时也是最没存在感的公主。特别在于她深得崇明帝的宠爱,在这个宫里任何人都不能勉强她做任何事,说她存在感低是因为她从来不出现在任何场合,而且和宫里的妃子皇子公主们几乎不来往,甚至和她的外祖家也甚少接触。以至于大家只知道宫里有位五公主,却不少人根本就没见过她。
她仿佛一直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所以景绣很惊讶她竟然会问起南宫彦的病情?
收起惊讶,景绣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个,三皇子如今在天灵山养病,有师傅在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她注意着南宫新月的神色,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是出于关心还是别的什么目的问出这样的话,南宫新月平淡的面容告诉她,她并不是出于关心。但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南宫新月沉默了半晌,看向景绣道:“帮我一个忙!”
景绣犹豫道:“公主不妨说说看?”
虽然殿内只有她们二人,但是南宫新月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趴到景绣耳边低声说起来。
景绣听完掩下震惊,沉思了半晌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那日在叶家听了叶夫人的一席话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但因为这两天事情多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南宫新月也觉得这事透着蹊跷。看来她有必要亲自去静安寺查探一番了,毕竟这件事和芸娘也有关系。
“有件事,我很好奇。”临走之前景绣疑惑地问道。
南宫新月抬了抬下巴,“你说!”
“百花宴那日公主明明拒绝了葛大人的求爱为什么后来又自己跑出来要和葛大人一起参加百花竞赛呢?”
南宫新月神色黯然道:“如果由他出面求父皇赐婚,父皇肯定会砍了他的头的。”
“所以公主就想如果你们一起赢得了百花竞赛,那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皇上替你们赐婚希望会大一些?”
“不错。”
景绣叹了口气,如果崇明帝发现她替他的宝贝女儿传信给葛天一会不会生气地杀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