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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又提议道:“要不,找处没人的地方……”
这地方,太热闹,太噪杂,不合适说话——
她还真是了解他。麺魗芈伤
“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像你这种人,做任何事都是怀着目的性的……没目的才怪!柝”
萧缙想了想,好像真是,自己从来不做没有目标的事。常常是为了达到某个结果,才会去深入的布置。
“那些喜欢你的女人呀,着实可怜的厉害……一个个叫你算计着……无论是宁以春,还是木紫琪,全成了你棋盘上的子,有用没用都收着,以完成你的局……幸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为你着迷,要不然啊,那真是自找虐受。”
她摇摇头,爱上这样的男人,是一件累人的事枧。
他正想着,忽耳朵里刮到这么一句,语气是这么的庆幸。
庆幸中所透露出来的欢快,怎么就那么的叫人想挠心抓肺?
“听这口气,你好像有喜欢的人?”
这个认知,几乎是肯定的
虽然他从来不在意的女人喜欢或是不喜欢,但听得自己自己明媒正娶的“发妻”这么说话,身为男人,多少会有一些不舒服。
这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又更皱了一下眉,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么一种情绪波动。
感觉不太妙——
她的存在,正一点一点影响到他……
问题是,不应该会有影响。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生活了二十一年,除了五年前的那个丫头片子,谁有那本事,影响到他?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改变他的心境!
前世三十年,今生二十一年,他历经过太多事,如今有什么能动了他的心志?
可这女子,却有那份力量!
无端的就能挑起他的好奇,无端的就可令他沉睡的感觉,复元了这样一种异样的敏感——
那种奇怪的悸动,从遥远的时空穿梭而来,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翻起来,扰乱他平静的心湖……
尤其是,她这种不在意的眼神,似乎很熟悉,似乎几千几万年前以前,就曾见过,并且,曾经因此而疼痛过,无奈过,咬牙切齿过,所以,记忆才显得那么的铭心而刻骨,所以,再被这样的眼神扫视后,就会觉得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来自记忆,而不是现在应该存在的一种感情反应。
他不可能对一个陌生女子,会有这样一种反应。
萧缙皱起了眉。
“我的喜好,与你无关!”
云沁斜眼:“缙王爷,我们是合作关系。”
“合作”两字,她说的极轻,但同时,也极有力量。
萧缙终于也尝到了被堵话的滋味。
突然发现,太纵容她,就是对于自己权威的挑衅。
这时代,权者至上,他是不是该借着自己手上的权,约束她一下?
没等他说话,这女人再度放肆起来:
“王爷,咱们来个约法三章吧——”
他挑了挑眉,没打断,听得往下说!
“打今儿起,你扮你的角色,我演我的戏份。
“其他事,你别来干涉我,我不会去干涉你。
“我跟你是演戏,各自演好手上的戏份就够了。
“他朝,你要是看中哪位千金小姐想再结个政治婚姻什么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帮你搞定!
“同样道理,日后,我该走的时候就走,该嫁人的时候就嫁人,你也不能来管着我。
“只要你给我这样一个承诺,我就一定做一个叫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合格王妃。
“缙王爷,这样的王妃,你可是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
“这一次,你绝对是赚翻了。”
她笑吟吟,一身短裙,英姿飒爽的站在面前,轻声说,用的竟是传音入密之法,完全不怕别人能听了去。
在这样一个夜闹上,当头是一片星光点点,四周是灯笼串串,一片热闹和明亮中,萧缙与云沁,一个俊美无俦,一个俏丽绝色,他们一出现,原就招来了不少目光,此刻,两人站在人群中,面对面的凝睇,“含情脉脉”的样子,更令无数夜游客侧目回顾。
萧缙听得,心里满不是滋味的,他环顾了一圈,看到很多人在看他们,指指点点的,似乎在互相疑问,借以证实似的:
“这可是怀王爷和他的王妃……谢天谢地,王妃没事,已经回来……”
“瞧瞧,这样一对,真是天造地设的登对。”
登对?
表面很登对,才智也登对,算计来算计去的心肠,更登对,演起戏来也是默契绝佳,可是——
他们凑到一起,就不是一盘菜。
萧缙不想被打拢,一把将她牵住,往河边的凉亭走去,那边人少,环境清幽,偶有几个雅士聚集一处,吟诗作乐,月光洒落在柳荫上,一片斑驳影。
临湖,风吹拂过来,有石雕的栏杆,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这人,抓着她好紧,钢筋做成似的手,满是老茧,又湿又热又硬,牢牢抓着的感觉有点异样。
“这里,是处谈话的好地方……”
倚上栏杆,四处望,见不远处,有些文士叫人驱散了,想必那些人是怀王府的暗卫。
怀王所到之处,闲人勿近,总有几个轮值的暗卫相随:什么事该做,什么风景不该看,他们都清楚,并且还做到最好。
她深吸一口气,河风吹来的风,带着的湿气,带着几分新清,绝没有现代文明里的那种浑浊。
萧缙临立到边上,衣袂飘飘在举。
“怎个无关了?”
他突然冒出五个字来,有点没头没脑,面色凉凉的,也不知在生什么气。
“……”
她侧着头,一想接不上话。
萧缙也转过头,对上那一双黑宝石似的大眼睛,但笑而不笑:
“不知道是谁在发出话来,打昨天我把某人检查了!慕容瑶,你撒谎这毛病,真是严重。‘狼来了’这种话,说多了,你觉得最后遭报应的是谁?”
他表示他的一种不信任感。
“这话,不对。对付敌人,就得虚实善变。面对同盟,就得互相信任。利益是相通的,这个我心里清楚的很……萧缙,你且放心,以后,我在你面前,一定做到坦诚。”
当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坦诚。要看实际情况。萧缙瞅了一眼,并不觉得她这话能有几分可信度,他们之间,各有深藏的秘密,但同时,他也清楚,既是合作,就必须信任。
“你就不怕我承认吗?”
他问,身斜倚,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的影子叠合在一起来,一高一低,一眼观之,很亲呢!
她笑笑,以一种极亲呢的状态凑过头去,说道:
“为何要怕?王爷,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不罩着我,一旦出丑,丢我颜面是小。丢你面子是大!哦,对了,我的王爷,有件事,我忘了提醒……”
“……”
他没问,静等她回答,感觉不是好话——
云沁浅浅一笑,灿若春花,附上他的耳,轻轻吐出一句。
这些字,一个个敲击到了他心窝窝上——
“我非完璧之身。这话绝对坦诚!我可指天为誓!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撒谎……”
萧缙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微微含笑的俊脸,面色一沉,心里奇怪的生起一股奇怪的烦躁暗流,激荡起来……
他侧开头,审视,她一笑,抚着栏杆道:
“要是让那老妖婆查出来我不是黄花大闺女,颜面尽毁的将会是你,怀王殿下。
“如果你要做秦五公子第二,那就请便。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玩完,你呢,趁早想好了法子来对付下一任可能会爬到怀王妃这个位置上来的女人。
“我觉得,聪明如怀王,心智和度量非常人可以比较,应该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横砸自己脚的事儿的。
“自挖墙角的事,你怎么会做?
“所以啊,我就打堵:王爷若想合作下去,自然会替我圆谎。
“王爷要是把这一切都给捅破,那叫损人不利己。
“而我,正好也能趁机试一试对于我们两个合作的诚心度。”
她做事,哪会办蠢事?
一顿后,她吐着一口气,忽又加了一句:
“王爷,慕容瑶今日干脆就跟你说句见底的话,我本来是应该嫁给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的,可惜,一门好好的婚事,全叫摄政王给破坏了……
“女人重情。一旦仇恨,反扑起来,也绝对狠。
“所以,我们应该有默契,尽快把那老东西给整死!这样,你没了政敌,我解了仇恨。多好!”
这一次,胡诌诌的好极,也恰到好处,将她的立场,更为旗职鲜明的表现了出来。
她说她已不是完璧之人,她说她所嫁非人,所以生恨,她说她有心上人——
这是演戏,还是故意自损形象。
萧缙不知道。
是的,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为什么,有些不舒服的电流在体内乱蹿,找不到发泄的缺口,听着就是有点:恼,面色莫名的沉了沉——好像是因为那句话。
她看到了,眨眨眼,笑:
“对了,别介意。我们只是假夫妻。以后,也只会是假夫妻。怀王妃这位置,等时候到了,我自会让出来,你爱给谁,就给谁。这便是我的坦诚。萧缙,实话,是不是很不中听……但这是我们互相信任的基石。”
笑的多好看,然,绝对不是一个女人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时所流露出来的含羞带俏式的微笑,而是一种冷静的看戏或是演戏式的笑。
这种笑,有一种本质区别。
他大度,没表现出恼意,也没必要恼,她就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他们就是这样一个联盟。
“慕容瑶……”
萧缙叫了一声。
“嗯!”
“你的胆子真大!”
她笑,撑着栏杆斜斜倚着,笑的好听之极:
“王爷不就是欣赏胆大的吗?若没那样一份胆识,如何能和王爷共事……”
“女人太聪明,男人不敢娶!”
“我的男人已经被害死了。我没打算再嫁!只要解决了这里的事,我就去浪迹天涯……”
她淡淡的说。
萧缙静静的看着,语气里有淡淡的伤感,一闪而逝,眨眼消逝在夜风里。
这不是谎话,能信。
“摄政王害的?”
他问。
她却沉默,脑海里浮现那一具被烧焦的尸骨,有异样的痛楚闪过,被河堤边上的风雨灯给照亮,而且很清晰的落到了了萧缙眼里,最终由有他大脑综合后,理解为了:默认。
现在的她,愿意让他知道有关她的事,或许,这是她的策略,是为了让彼此信任,但是,撕下伪装以后,她的真性格,多多少少会流露出来,有些东西骗不了人。
“放心,总有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的安抚,令她发笑:他居然愿意为他名面上的妻子的第一个男人报仇,这得有多大的心胸。
她一笑,歪了一下头,换他一怔,转开了头,也想笑了:的确,他们的关系,有点微妙。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远处,是喧嚣的人群,他们藏在宁静的河岸边上,听着河水哗哗的潮起又潮落,这样的宁静,不论与萧缙,还是云沁,都从不曾有过:
他身边,站一个陌生女子,她身边,守一个陌生男子,名面上,又是夫妻,又在如此皓月当空底下,好像有点诗情画意——可他们之间,没有那种心情,有的是彼此算计……
“慕容瑶!”
萧缙的感觉,有点怪异,不说话,越发的怪:
“以后,安份的先做一阵子王妃。”
“这个自然!”
她笑:“我说了,保证不会丢你脸!”
萧缙点头,转而又问:“你怎么会懂救溺水孩童?”
“在医书上看到过。说,对于溺水者,人工呼吸,很重要……后来,我救过一个孩子……有经验……”
应该说,她在现代文明的时候,救过,在这一世,没有,所幸,在这个古文明,人工呼吸,并不是外来名词,早三百年就存在了。
萧缙也知道,三百年前,金氏皇族出过一个皇后,那皇后带来了一股先进思想,一直影响至今。
“你提议出来,是不是有话要说?”
这女人说,他做事,都带目的性,其实,她也是:他与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一样的聪明过人,一样的冷静理智,一样的攻于心计……如花的容颜再度浮出一抹笑,水眸弯弯,附近灯笼里的光跳在她眼底,亮闪闪的,迷人,也惑人。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说!”
“你的计划,把柔妃给剔除了,把我换上,由我去替了你验证太上皇上的真假问题。我已经制定了一个方案,想和你研究一下,可不可行……”
萧缙眯了一下眼,马上打断:
“这是一件掉脑袋的事,你想从中得到怎样的利得?先把这个说清楚了,我们再来研究其他!”
云沁皱皱可爱的俏鼻,讨价还价:
“能不说吗?”
萧缙皮笑肉不笑:
“你说呢?”
阴阳怪气的,说明这是一个非说不可的原则性问题。
“我帮你冒险,你让我参加胡国师一案。以后,你去查案的时候,把我带上!由我亲自出马,保证把你不动声色的把真假问题给弄明白,而且,还不会惊动了太后。”
这话一落下,萧缙的眼神倏的一下尖利,尖的就好像是绣花针的针尖,利的宛如那么轻轻一扎,就能在她身上扎出一大个洞。
这一刻,他实在看不透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她要查案!
为何?
这一句话,足表对,她对当下时局,其了解,相当的透彻。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好奇!”
云沁一本正经的说,拈手就能编个小谎。
他盯了一眼,往闹市去,不理她,因为,她没说实话——
是的,她瞒着他一件天大的事——
而她还想利用他去干这件事,多狡猾的女子。
“喂,你往哪里去?萧缙,你说话呀,答不答应……”
身后,她追了上来,问。
“收起你的计划,等你愿意说真心话的时候,我们再来商量这个事!”
他绕开了,大步走,没一会儿,投身于熙熙攘攘的闹事,将她撇在了脑后。
云沁站在那里拧了一下眉,这个,真是难搞!
唉,她叹了一口气,慢悠悠跟上去,心时暗自琢磨着如何搞定萧缙,一边往各种临肩小铺前看。
萧缙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姿阿娜的倩影。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英俊神武的脸孔,多少千金小姐对他怀暗慕之情,跌打滚爬在权力之中,所遇女子,哪个抵挡得了他的魅力,这人不同,好像对他全无半分好感,她的心似乎是锁起来了,因为那个男人么?
他摸不到她所思所想,对于她的提议,也充满质疑。
心头有一种奇怪的很不舒服的感觉,在往上冒:是因为她说有心上人,还是因为没说实话?
他不知道。
只知道,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灵袭。
“咦,怀王,怎么这么闲,居然跑来逛夜市?”
一个讶然的声音响起来,萧缙巡声看,听得出是谁在说话,果然是司靖,一身黑袍,手执一把羽扇,一副文士的模样。
其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神俊的紫袍男子,温温如上古奇玉,能在月光底下发出奇异的光,人流之中,他的出现,便如沙砾里的一颗金刚钻,灼灼之辉,可耀人心魄。
他望过去时,对方也睇了过来,微微一笑,若春风拂面而来,举手投足间,生着一份领袖群雄的气质。
这人,就像一颗太阳,能将令星辰聚拢在边上,绕着他转。
这个是谁?
正是那位闻名遐尔,南燕国内如今最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刚刚,他那无耻奸诈的新婚妻子也曾提到过的人:南奇公子秦——秦逍是也。
待续!
一个未婚夫,一个现任丈夫,一个手下,这一刻全遇上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