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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堡,占地极大,前堡设有会客正厅,理事楼,宴园,每一处布局皆巧夺天工。麺魗芈伤
尤其是宴园,以雄美奢华出名。
云城的这座云家堡,是父亲花了八年时间才叫人修建成的,比朔城的城堡大了至少一倍,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皇宫——
在九洲大陆,有九国一大族。除却四大国,第一大家族,其家几个小国的皇宫远远不如云家堡这座家邸,由此可见云家家底是何等的雄厚。
今日夜宴之地,乃是宴园的西子楼,那楼座落在人工开凿的西子湖内,湖内有陆地,建着一座宴园内最为华美的西子楼,临湖而建,四周是荷叶连天,莲香阵阵,河面上还建了一座舞榭歌台,以整块整块的水晶镶成,水晶台下,置水晶灯,弄舞其上,听丝竹阵阵,那是绝美的…橼…
朔城的城堡里,也有这样一座阁楼歌台,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如今这座比那座更为的精致华丽。
云沁曾陪母亲去过,中秋家宴的时候,便在那座美伦美奂的西子楼上,赏月赏舞赏美人娇艳如花——那时,父亲独宠着母亲,眼里只有母亲,嫡母虽然也相陪在边上,父亲根本不用正眼瞧去一下。
自母亲失宠,就再没有机会参加家宴,永远是冷冷清清的宿在自己的偏僻小楼里,听楼外繁华之音,阵阵传来矍。
侯门多怨妇,可是母亲,却无怨无悔的爱着父亲,这时代的女人啊,有太多悲剧。
此刻,站在西子湖边上,临风而望,那湖中央,一片清亮如昼,她便有无穷感慨,替母亲不值,云家堡,葬送了多少这样的女子,父亲这样一个男人,又害死了多少那样无辜的女人?
这个国域的社会体制真的需要改一改。
她比较喜欢龙州,第一家族,奉行男女平等制,已经有几十年,他们那里已具备了民~主体制初步的雏形,这支从百余年前沧旃国境内分裂出来的大家族,依靠其几代人的努力,所开创出来的社会模式,是她喜欢的。
以后,等解决了所有事以后,她想去龙城外造个宅子定居,龙城的风景很不错,前提是,得取得那边的长住城民证——龙州有五城二十州,入五大城定居者,得办城民证,这方面,相当的苛严。
云沁在湖边站了一会儿,随手问了一个奴才,才知歌舞已散却,龙隽之醉酒,已往虎栖阁歇息去。
没有多留,云沁转身也往虎栖阁那边去,半路,差点就和父亲以及大哥和三哥撞上,还好她耳朵尖,听得他们说话的声,急急忙忙绕开,藏在了灌木丛里,听得他们父亲三人一边议论,一边出来。
云佰万哼哼的道:
“狂徒。真是狂徒。”
想必是在骂龙隽之。
“就是!一主一仆,实在欺人太甚。”
是她大哥云征在应和。
语气忿忿然。
云沁在阴影处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直乐,差点想笑——云佰万,素来眼高于顶;云征,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她在这云家堡那么多年,但见别人在他们面前鞠躬哈腰,好像还没有人能令他们吃亏,碰一鼻子灰过。看样子,那龙隽之今儿个给他们排头吃了。
哈,真是有趣。
这一刻,她对这个人的好奇,越发得浓烈了一些。
“这件事,还是有回旋余地的!毕竟是双赢的事。爹,龙大公子不是说了,他需要考虑考虑……”三哥的声音,沉稳的响了起来,唉,还是三哥最稳得住。
“哼,九一分成,他一上来将利益压成这样子,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看,龙州那边不做也罢。天下之大,买卖多的事。到他手下去讨这一点点利得,还不够云家堡塞牙缝的。再说,如此一合作,我们的冶练技术誓必会被他们窃了去。到时候,他们若再以权压人,把我们赶出来,那我们岂非亏大……”大哥恨的咬牙,语气极度不满。
云沁不由得想,他们这是想成就什么买卖啊?
能让父亲这么巴结,想必不仅仅龙隽之是龙家未来家主这么简单,利益是最最关键的。
“做还是要做的,龙州山那几座山,绝绝对对是个聚宝盆。要是我们不做,他们保定能找了其他人来做,到时,我云佰万的面子还往哪里搁。那里的矿产可是我最先发现的。不行,我一定要弄到那个开采权。这个龙隽之,一定要摆平他。我就不信,他身上没有弱点。是人,都有弱点。”
“爹,龙隽之常年遁世,外界无人知道喜好脾性,想寻他弱点下手,只怕很难!”三哥说。
父亲哼了一声:“也未见得,那个人既然主动来谈这个人,我们云家堡中必有他想要的东西。否则,此番和谈,他怎会把地点一改再改,皇帝把和谈地定在边境之上,他却要在京城会晤,眼见日子就要到了,他再度改变主意,又变了地址。他这一变再变,自是有目地所在的。那个人,那么能打仗,那么精打细算,没利可图的事,他怎么会做?就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说着,他在离云沁藏身地不远的亭子前打住步子,影子在地上拉的长长,回头问:
“刚刚我瞧见这龙隽之曾色眯眯的瞅着那两个歌姬舞伶没移开眼过是不是?”
“嗯,好像是!”三哥应道。
“也许,他贪色。那小子年纪不小了吧!据说身边没有什么女色,常年隐遁在山上,终日学文习武,日子必是无趣,他的未婚妻却是命中带煞,需得过二十一周岁,方能完婚嫁人。龙家主母又管教极严……看到漂亮的女子动几分心思,那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我就不信,他没那份心,除非他不是男人。征儿,将那两个歌姬送过去,试探试探,要是他收下,那就好办……”
父亲果然观察入微。
大哥却急叫起来:
“爹,能不能换别人。那两个,儿子中意……”
父亲立即大怒:
“混账,你玩的女人还少吗?连这两个也要贪!收敛一些你会死啊……”
“爹……我……”
“滚……崇儿,你去,交待一下,即刻把人送过去……”
一声火大的怒斥后,是三哥低低的应答声。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云沁吐出一口气,对这番对话里可以看得出,父亲对于大哥是相当不满的,云征呢,也的确是败家子,云家堡偌大一个家业若是交到他手上,迟早会败一个精光。三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三哥,没有靠山。
她想了想,沿着紫砂石铺成的小径,从偏门绕了进去,虎栖阁静静的矗立在夜色里,皎洁的月色给它蒙上了一层银霜,阁楼上下,灯火通亮,门口守着四个侍卫,并非云家堡的衣饰,显然是龙隽之带来的人,一个个虎背熊腰,身上皆带兵器。
楼外林道之上,岗哨林立,则皆是云家堡的堡卫,这里的安全措施做的可是相当的到位,想要接近,很难。
云沁盘坐在地上,抚着下巴,想:有了。
她折回,守在刚刚藏身的地方等着。
没一会儿,三哥带着两个衣袂飘飘的美人儿,往这边走来,其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女。三哥的两个侍卫紧跟进在最后。
一块石头投了过去,正好打在云崇的脚上,他举头而望,看到了树荫旁那探出来的半个头,云沁正冲他招手,他吩咐了一句了让她们先行,走了过来问:
“鬼鬼祟祟做什么?”
“帮我一个忙!”
云沁笑嘻嘻的拉住云崇,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想进去看一眼!”
“现在?”
云崇一脸难以苟同:
“明天我再找机会给你引见。今天太晚了。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马马虎虎的很……那位龙家主生的仪表堂堂,这位龙公子,那模样,真是不怎么出彩,比不得他两个弟弟出色,我指的是外貌……见了本尊,你会大失所望的。”
“反正我要瞧瞧!就这会儿,我都来了。”
“七妹,别胡闹!晚上呢!”
他想拿出作为哥哥的威严来,悔不该让人去对她说。
云沁挑挑眉:“好吧,那我自己搞定!”
她调头就走。
现在的七妹果然是难缠的,云崇仰天而叹,头疼了,将人拎回来:
“记住,别给我惹事!”
“嘿,谢谢三哥,一定不惹事。”
云沁的笑容很明媚,云崇的眼皮却是一跳一跳的。
他让她跟着,将侍服两个歌妓的婢女换下一个来,送她们上楼前,云崇拉住她,压低声音:
“看一眼,就离开!”
云沁白他眼:“哆嗦。”
他瞪了这个没良心的妹妹一眼,没有跟上楼,离开,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亭子等着,心里不明白啊,这丫头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以前可不这样的。
***
楼梯两米见宽,湘石铺成,中间铺着红红的地毯,两侧阶台上雕着一朵朵雪莲花,两个歌姬,一个抱琴,一个持箫,走在最前面,云沁跟在最后面,楼梯尽头,守着两个侍卫,皆青衣墨襟,负手而站,看到她们,其中一个圆脸的叫了一声:
“干什么的?”
“回爷,奉堡主之命,令素娥*前来侍乐。”
那声音,软软柔柔的,能把人的骨头都能酥倒。
云沁瞅了一眼那两位姑娘,裙子薄若蝉翼,露着洁白的脖子,漂亮的锁骨,身段玲珑有致,包裹的惹火,那脸颊子,薄施淡妆,把五官妆的特别的晶亮,含羞带笑,将二八少女特有的娇与媚,演绎到了极致。
是男人,都会多瞅一眼。
风~***,且,妖~娆,怪不得云征看上了眼,这种***,多能撩动男人的本能。
“哟嗬,刚刚公子就往她们多瞄了一眼,堡主就把上把你们送上来,这眼色,果然是没得说了,啧啧啧,既然送来了,那自然得收,小古和小泰,让她们上来,公子刚刚沐浴好,正觉得无聊呢!弹个小曲,跳个舞的,应该挺有意思!”
一个明快显得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侍卫冲里头瞅了一眼,马上放行,一双绝色含羞答答,低眉而入。
云沁跟进去,看到那灯火通亮的门口处,一个紫服墨襟的侍卫,手抱长剑,懒懒的倚在那里,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五官很俊秀,身材很高大,唇角弯弯,很和气,重点:一双眼瞳,又深又亮,宛若里头设了一个巨大的磁场似的,只要眼神与他的遇上,就能被整个儿全吸了进去。
对极!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黑黢黢,比砚台还要乌黑,比宝石还要晶亮。
这是一个很气宇宣昂的年轻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芒,令云沁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咦!”
他忽然轻一笑,惊讶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她这一眼大胆的巡视。
“怎么了?”
他身边的同伴问了一声,云沁的注意移了过去,那个刚刚从里头出来青衣侍卫,生的也是相貌堂堂,若刚刚这位有一股邪气的话,这位,则透着一份冷酷的气息,那目光,就像淬了冰冷的寒冷。
“没什么!”
紫衣男子笑笑,努了努嘴,说道:
“美人侍夜来了。多好啊……”
云沁听着这话,总觉话里带着叽讽之意,她刻意留心了一下。
一般来说,很少侍卫会穿紫衣,这位在龙大公子身必有着一个不凡的地位,听说龙大公子也喜欢紫衣,他的紫袍,是用特别的紫砂染成的龙裟锦制成的,那是龙州地界上最稀罕的一种布料,只为龙家织造,乃是身份的象征。
面前这位侍卫身上所穿的则是寻常的紫霞锦,属于普及型的一种织锦,颜色偏淡,不像龙裟锦那样能彰显尊贵之气。
青衣男子冷眉一皱,不说话。
“喂,还不快引路,***一夜,值千金呢!”
紫衣男子装模装样的一躬身,笑吟吟道:
“两位姑娘请!”
那一笑,真是灿烂,直令那两位姑娘脸红耳臊,目光流连好一会儿才收回去,云沁跟了进去。
寝屋内,点着檀香,一阵阵袅袅香气,扑鼻而来,隔着一片珠帘,一个身着雪白寝衣的年轻男子在那里踱着步,哪有半点醉酒的模样——果然是装醉。
云沁在心头嘀咕了一句。
可这龙隽之装醉为的是什么?
珠帘被扶起,龙隽之站定在那里,目光炯炯的看着一行侍婢走近,歌姬含羞答答的行礼:
“奴家姐妹二人特来侍候大公子。”
龙隽之不说话。
云沁抬头偷偷看,这一眼,还真有点叫人失望,长的果然一般般,中等身材,圆脸若盆,浓眉显钝,厚唇不秀,鼻塌不峭,肤色不亮……
玉树临风?
唉,实在搭不上边!
尊贵优雅?
谁要是敢这么说,保定是在拍马屁。
威风凛凛,有气场?
呃,恕她眼拙,还真看不出来人家的威风在哪,气场在哪?
只有那一双眸子,是明亮而深邃的……
好吧,好吧,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个人,只要有才,只要有谋,只要有权,人家就是强者,就是人人都得巴结的大人物。
就比方说中国历史上的朱元璋,便是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皇帝,人家不是照样做了开国君主,有后宫三千,青史之上,永留其名。
比起朱元璋,眼前这位,绝对是翩翩佳公子——
红花还需绿叶扶。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有萧缙秦逍之流的才与貌,想来,是她的眼光被养叼了,但,没关系,她可以调整过来,云沁从来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不需要!”
龙隽之皱眉,目光斜斜看向紫服侍卫,似乎在责怪他自作主张,又好像含着别的什么意思。
“公子,既然都来了,那自是收啊……”
那紫衣侍卫笑吟吟的颤作主张,打招起来:“来来来,歌舞动起来,你们这几个,到外间侍着去……喂,说你呢……”
那双闪闪如钻石一般的眸子,定格在云沁身上,云沁挑了挑秀眉,目光与他对上,她不觉又皱了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福了一福,往外去,侍着。
隔着一层珠帘,但听得里面有丝竹之声响了起来了,一曲接一曲。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她右手侧和左手侧的三个婢女,一个个古怪的往地上倒了下去,云沁眨了一下眼,也顺势往地上趔倒——房里的薰香果然有问题。
奇怪,那些人想做什么呢?
她满心疑惑。
没一会儿,房内的琴箫之声嗄然而止,随即响起来紫衣侍卫温温而慵懒的声音:“公子,该寝了!如此良宵,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此温柔乡,铁铸英雄,也神魂颠倒,哎呀哎哎,绝妙绝妙……来来来,快把美人扶上榻上去……里床一个,外床一个,得有多消魂……”
声音很轻,带着戏黠之色。
因为隔的不远,因为耳力特好,她听得分明:这种语气,淡定中隐约的露着咄咄逼人之气,不该是一个侍卫所有的——嗯,这侍卫,有问题。
下一刻,龙隽之低低的无奈的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压的很轻,恨恨之意,却隐约可闻。
紫衣侍卫轻轻一笑:“既然桃花运撞上身,公子自当痛痛快快的享用一下,这是额外福利……那件事,我们去办就好。你可以在此享尽温柔,多好……”
龙隽之咬牙:“得罪龙隽之,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你们想害死我是不是?”
咦,云沁大吃一惊:天呐,屋里面这群人,并不是真正的龙州来客,龙隽之,竟被人冒名顶替了?
而且,听冒牌货的语气,好像是这紫衣侍卫挟持了他……
这冒牌货是什么身份?
这紫衣侍卫又是什么来历?
敢来冒充龙隽之,呀,他们的胆子也真够肥的啊……
待续!
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