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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脸,我们又见面啦。”被正则挥剑弹开数丈之远、媚着一双桃花眼朝灵均盈盈浅笑的,正是妖族王穹离。
“娘娘腔,小爷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灵均化出轩辕剑,便向穹离凌空袭去。
穹离挥刀挡开灵均进攻,口中啧啧不停:“小白脸,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灵均大怒,剑下攻势便愈加凶狠。
正则在一旁沉静配合,穹离又渐渐落于下风。
本来他也就没占过上风。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这对狗男男打,本王办正事要紧!”穹离见又要重蹈命运覆辙,一声嘟哝,便停刀只躲不攻。
灵均二人还没明白过来穹离口中正事到底为何,穹离便一个瞬步,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怀抱着云玄典的灵均近前略过,待灵均回神,原先紧握在云玄典手中缩小了的玄览镜便被大剌剌拈在了穹离手中。
“小白脸,本王虽然打不过你,但论身法,四界之中却无一人能在我之上。”穹离挥舞着手中折射出粼粼铜光的玄览镜,得意道。
“你!”灵均一个气憋,想要飞身抢回玄览镜,却又碍于怀中昏迷无力的云玄典,只得作罢。
正则在一旁扬剑直指穹离,凛然道:“还回来。”
穹离嘻嘻一笑:“本王在边上看了这许久的戏,这镜子就权当一点慰劳吧,你们不要这么小气嘛。”
穹离说着,就要将玄览镜塞入怀中。
“你一直在旁边?!”灵均凌空扬剑,逼止了穹离动作,“女魃呢!”
穹离呵呵一笑:“这等小事,何须主子出手。”
“无耻走狗!”灵均不屑一哼。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穹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下连正则都不禁抽了抽嘴角。
堂堂妖族之王,竟肯这样伏低做小,真是大开了眼界了。
“既然不还,那就只能两败俱伤了!”灵均双眸一暗,空中悬浮着的轩辕剑便直直向玄览镜镜面劈去。
“咔咔咔——”玄览镜镜面便瞬间蔓延无数裂痕。
还没等穹离反应过来,场中一小门派掌门人便飞剑直刺灵均:
“黄毛小儿,竟敢毁掉玄览镜!”
那语气,真比死了老娘还悲愤。
灵均正要挥剑格挡,谁知一道银影闪过,逼到眼前的飞剑便被弹回,直接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掌门人肚子给戳了个对穿。
银色刀影快速退回,灵均顺着望去,正是穹离握在手上、饮足了血而绽放绯红桃花的桃落刀!
“娘娘腔,你是不是脑子气傻了?”灵均惊道。
不巴不得他灵均快死就不错了,竟还飞刀来保护自己,娘娘腔穹离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穹离一顿,撇嘴道:“你以为我想救你?我要是不救你,我家主子就……”
穹离正要继续说,正则一个飞剑便向他直劈而去。
“我艹,我说你们这对狗男男能不能讲点礼貌?听我把话说完会死?”穹离把玄览镜往腰间一塞,就边挥刀边骂骂咧咧。
他不骂还好,一骂正则就劈他劈得更凶,直把他的扶柳小腰劈得快要折成两半。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们夫夫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穹离眼见再打下去就要被劈死,忙转身一个瞬移便逃遁千里。
灵均与正则对望一眼,各自心中真是无语至极——这妖族王穹离,确定不是女魃的一个床前男宠?说好的王八之气呢?
“冷……”怀中云玄典一声呢喃,灵均二人便不再滞留,抱着云玄典越来越冰冷的身子便向城外飞去。
校场中人见灵均两尊大神带着魔头终于离去,立刻轰然作鸟兽散。
灵均腾云看脚下那校场中渐渐缩小的蝼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声嗤笑——
这些凡人,真是恶心。
再看怀中这昏迷中也是一脸凄楚绝望之人,心中顿时又感慨万千。
正则见灵均一个劲儿地盯着怀中的云玄典,冷然道:“我来扶他。”
灵均立刻警觉:“你为什么想要扶他?我来扶着他就好!”
这番话带着丝灵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醋意,正则听后眼角不禁一弯。
灵均又是奇了:难不成正则也脑子坏掉了?被人拒绝还这么开心?
今天真是有毒,这一个两个脑子全都有坑。
幽暗却整洁的山洞中,一簇篝火熊熊燃烧,驱走洞中黑暗与寒冷。
云玄典此刻昏睡在干草铺就的厚厚席垫上,眉头紧锁,面色苍白,但气息却因灵均和正则的轮番输送仙力而比在李家校场中强了几分。
灵均从火上取下一锅烧开的开水,分装到一碗一盆中,先将碗中的水吹凉了缓缓喂云玄典喝了,这才又化出一方巾帕,将它浸入热水盆中,打湿拧干后,褪下云玄典的亵衣,细细为云玄典擦起了血污的身子。
灵均擦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一旁全程旁观的正则道:“阿晏,你转过头去。”
正则道:“我为什么要转过头?”
灵均挺身挡住了云玄典此刻春 色撩人的光 裸上身,挑眉坚持:“转过头去,没有为什么!”
正则盯着灵均的眼睛半晌,突然唇角一勾:“你怕我看他,吃醋?”
灵均登时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炸毛道:“对,我就是怕你看他,我吃醋,怎么着!”
正则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醋坛子,悠悠道:“你帮他擦身子,摸遍他全身,你就不怕我吃醋?”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他有想法!”灵均怒辩。
正则笑了:“那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对他有想法?”
灵均登时就语塞了——这要他怎么解释,这个云玄典和自己明显就是一个属性的,白敬谨和正则你明显就是另外一个属性的。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么深奥的道理,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清楚?
但正则逗弄了灵均一番后,显然心情大好,也不再废话,当即就转过了身子、独自打坐调息去了。
灵均见排除了一切危险,也便安心为云玄典擦起了身子。
突然,原本一直沉静昏睡着的云玄典像是陷入了梦魇迷障,不顾一切地大吼大叫起来: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
灵均刚想放下方巾去为他输送法力调节,云玄典却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张惨白的脸写满认命与绝望:
“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不过可有可无……祝你们……”
灵均稍稍松了口气,抓起方巾继续为云玄典擦身。
“不行、绝对不可以!你是我的!”云玄典又是一声怒吼,梦魇中无意识乱挥的手一把打落了灵均手中的方巾。
小爷暴脾气说上来就上来有没有?
灵均正想着要不要用捆仙索把这丫的双手双脚牢牢捆住,正则就从一旁转过身来,仔细查看了云玄典的脉搏,凝然道:
“魔气侵入心脉,他心智乱了。”
“要怎么办?”灵均问。
此时的云玄典全然溺在了他的梦魇之中,忽而拔高声线厉声呵斥,忽而低落声音凄凄自语,就像是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在痛苦争辩打斗,挣扎得他一张原本可魅惑众生的脸现今也枯败颓然起来,看得人不由的心中又是喟叹又是惋惜。
“输送仙力,净化魔气,调养经脉。”正则道。
灵均叹了口气:云玄典,你跟白敬谨俩人是真配,一个心魔入体,一个魔气扰心,爱到这个份上,怎么就不能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可灵均也知道,有时候心意是一回事,天意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事,由不得你。
云玄典在李家校场上魔气失控,又被仙剑贯胸,之后更是遭受了白敬谨冰雪诀的殃及,再加之之前逃亡时受的大小旧伤,身体虚弱到接近崩溃边缘,饶是灵均二人轮番为他输送仙力调养,他也是发了两三回烧、足足昏睡了两天一夜才醒。
一醒来,他就睁着一双迷蒙的眼幽幽问身旁守着的灵均道:
“仙人,请问今天是凡界几月几号?”
“九月初五。怎么了?”灵均见云玄典清醒,还来不及问候几句,便被他这劈面而来的问题给弄疑惑了。
云玄典略一思索,旋即又惊道:“仙人,求您立刻带在下去白府!”
这下一旁的正则也上前道:“你重伤未愈,不要乱走。”
云玄典却异常坚持,双眼恳求地直盯灵均道:“仙人,求您带在下去白府,在下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非去不可!再晚就来不及了。”
灵均看看云玄典,又看看正则,再看看洞外秋风瑟瑟的天气,真是十分为难。
云玄典这小子,真是颇懂“柿子要捡软的捏”这一人生至理。
最后,灵均还是在正则极度不赞同的目光下,化出棉袍里三层外三层把云玄典裹了个结实,和正则一起带着云玄典一路腾云向建康府的白家宅院赶去。
一落地,灵均他们便明白了云玄典为何重伤未愈还要坚持立刻赶来白府的原因——
今日是白家大办喜事的日子,白家嫡长孙白敬谨和何家嫡长孙女何小媛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