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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后打量着简容,开口问道:“你就是老国师的那个弟子?”
“正是在下。”简容对着太后行了个礼,口中不紧不慢道,“草民今早醒来,出门一看这外面的天气,乌云密布、细雨绵绵,似有煞气盘旋于皇宫的上空,草民便知宫中恐要出事,于是赶忙出门,寻来解救之法。”
老太后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地从椅上站了起来:“你有法子可以救治陛下的病症?”
简容转身,伸手指向一旁管家老何手中的那碗水:“太后娘娘请看,此乃地深处的井水,此药还需另外一样东西方可生效。”
太后急忙问道:“还需何物?”
简容:“天水,天上水加地下水,这天地乾坤便在这水中,必能压制住陛下体内的邪祟,包管药到病除。”
“天水……何谓天水?”
简容耐心解释:“就是天上的水。”
老何:“……”不就是雨水吗?自家公子可真会卖关子!
众人心里也是纳闷,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井水加雨水就能治病的,这人到底真的假的?
太后琢磨了片刻,心中虽有怀疑,却也不敢再耽误下去,且先死马当活马医吧,她随即对着一旁的赵德忠吩咐:“去,立刻跟着简公子去取天水。”
赵德忠连忙应声,恭敬地走到简容的面前:“简公子,随我来吧。”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赵德忠打着一把伞跟在简容身后,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口中问道:“简公子,这取天水可有什么讲究?”
“没什么别的讲究,取的时候小心着点,不要让碗中的水洒出来。”
于是,一个老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站在雨中,便开始搜集雨水。
不一会儿,半碗水变成了一碗水,几个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太监们终于灰溜溜地从雨中跑了回来,宝贝似的将那水碗递到了简容的跟前。
简容伸手接了回来:“有劳几位。”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宣政殿中,走到龙榻旁,正准备将手中的那碗水给皇帝喂下去。
一旁的皇后忽然出声制止:“等等!”
简容顿了一下,回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陛下的病情可是耽误不得。”
一旁的太后一听此话,顿时也着急了:“皇后!有话你就快点说,别误了简公子救治!”
皇后眯眼瞧着简容,语气颇为怀疑:“简容,你手上这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若是给圣上喝出什么毛病,你如何担当的起?母后,咱们是否应该叫太医来瞧瞧?”
太后想想皇后所说也对,刚要说些什么,简容却先冷声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在质疑在下,质疑这天意?此乃上天赐给陛下的救命水,娘娘质疑在下不要紧,但若是得罪了老天爷,怕是……”
太后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口中厉声道:“皇后!你且站到一边去,不要再添乱了!”
皇后被老太后这一吼给吓着了,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违逆老太后的意思,自觉退到了一旁。
“皇后出言不逊,还请法师不要放在心上。”老太后连忙对着简容细声细语地说道。
简容没说什么,只是端着手中的碗走到了榻旁,伸手拍了几下皇帝,见皇帝不醒,便只能转身对着一旁赵德忠道了一句:“帮个忙,将陛下扶起来,方便我喂药!”
有了皇后的前车之鉴,赵德忠哪还敢多言,连忙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了起来。
简容走上前,又道:“掰开陛下的嘴。”
赵德忠心里一抖,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人用如此粗鲁的方式喂陛下喝过东西,这要是治好了也就罢了,要是治坏了,那按照老太后的性子岂不是要连着他也一并宰了?
“赵德忠,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法师说吗?还不赶紧的!”老太后急躁地催促道。
赵德忠一惊,当下把心一横,便伸手掰开了皇帝的嘴巴。
简容也不犹豫,将碗中的水尽数朝着皇帝的嘴巴里面灌去,
“慢点慢点!别再呛着!”一旁的皇后终究是忍不住道了一句,就连一旁站着的老太后也有些看不下去,手中的帕子揪成了一团。
一群人半张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简容将那一大碗水灌进了皇帝的嘴巴里,一个个皆是吊着一口气,直到那水一滴不剩地倒进了皇帝的嘴巴里,众人这才不由自主地长出了口气,好像被灌的是他们自己似的。
简容将手中的空碗放到了一旁的托盘,掸了掸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惠妃娘娘,陛下身上的邪祟已然去除,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太后欣喜:“这就行了?”
皇后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公然当着太后的面说些什么,口中只是对着赵德忠说道:“劳烦赵公公带着简公子去偏殿歇息,待到圣上醒了,自会论功行赏。”
赵德忠应下,转身领着简容朝着殿外走去。
“安王殿下到!晋王殿下到!宁王殿下到!”
简容刚走到殿门口,便与迎面而来的三个王爷撞个正着。
三个男子分别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简容却是要苦逼地分别对着三人一丝不苟地行礼。
等到行完了三个礼,那三人早已经跑没了影子。
简容在偏殿等了不一会儿,门外便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原来是方才的那三个王爷先后走了进来。
老太后性子急躁且强硬,一窝子人堵在宣政殿跟送终似的,她自是不喜,于是这三个“碍手碍脚”的王爷便和简容一起被赶到了偏殿。
安王和晋王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走路风格,走到门口却也是谁也不让着谁,你挤我我挤你,好好的一个门明明可容下两个人,却都要争着走中间的位置,最后谁也没能进门,反倒差点将门给拆了。
正在那边两人为走中间而僵持不下的时候,后面的封毅却是风轻云淡地从边上先走了进来。
等到封毅慢条斯理地坐下,喝起了茶,一脸看好戏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那门外两人方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停止了此等幼稚的举动。
四个人各自坐在一处角落里,谁也不理谁。
气氛,一瞬间就变得十分的诡异。
过了不一会儿,赵德忠满脸欣喜地走了进来:“陛下醒了!”
屋内的四人同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皆是松了口气。
“简公子,陛下让您即刻去正殿。”赵德忠笑呵呵地道了一句。
简容挑了挑眉,一脸嘚瑟地瞥了眼屋内的另外三人,伸手象征性地理了理衣领,抬步走出了殿外。
封阳淡淡注视着简容走远的身影,眉头不由得微蹙:“想不到这人还真有点本事,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封安冷笑了一声:“此人的府宅可是在晋王府的隔壁,四王弟难道不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封阳:“大王兄虽是离得远,怕是不比我往简府少跑多少。”
封安:“嗨……那照你这么说,五王弟不也常往简府跑?想必与简公子的交情也是不浅的,五弟你说是吧?”
一旁的封毅仍是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扶着一盏茶,薄唇轻启:“你俩说话,别扯上我。”
正在那边的两兄弟正为一个简容争执不休的时候,简容却是已经跟着赵德忠来到了宣政殿内。
此刻宣政殿内只剩下皇帝和赵德忠两人,太后、皇后以及惠妃一干人等见到皇帝相安无事便都已经回去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上去神清气爽,仿佛一瞬间病症全无,相较于半个时辰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此刻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草民简容拜见陛下!”
“简爱卿快快请起!”皇帝和颜悦色道。
“简爱卿先是于梁楚之战中立功,后又救朕于危难之际,且又是老国师的亲传弟子,皇榜已出,朕一言九鼎,这国师之位非简爱卿莫属。”
“承蒙陛下厚爱,不过……有一事,简容觉得还是应该提上一句。”
“简爱卿有何话?但说无妨!”皇帝很是干脆地道了一句。
“今日这救命水,实则有一半来自安王府的井水,若真要论功劳,这功劳最大的应当是安王殿下才是。”
皇帝一听简容这话,原本温和的面容登时阴沉了下来,他狐疑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心中打算立国师的决定却是有了些微动摇:“简爱卿是从何时开始,与安王走的那么近的?”
皇帝最是忌讳当朝国师参与储君的党派之争,现如今简容还未真正坐上国师之位,竟先公开为安王说话,这让本就疑心病重的皇帝更加不安起来。
简容却是从容不迫道:“陛下莫要多想,在下只是觉得……这救治陛下的井水既是出于安王府,必定是天意所指,在下作为大梁臣民理当转达圣听。除此之外,在下实在不敢有其他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