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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宝阁位于月汐城最繁华的地段,与丹阳坊的低调简约不同,百宝阁极尽奢华,占地广阔,亭台楼阁,金碧辉煌,自有一股富贵荣华的气息。
两人走进大门,百宝阁内格局宏伟,其内层次分明,布局精致豪华,而其中的客人也都是锦衣华履,穿着富贵华丽。相比之下,衣着朴素的萧澈和小石头二人穿得就像是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一样。两人的出现就如珠玉之中混进了瓦砾,周围的客人不无例外地投来了鄙视轻蔑的眼神,察觉到这一点,石诚的脸色微微一变,倒是萧澈依旧面不改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萧澈,已经有了林爷爷的帮忙,我们还来百宝阁干嘛?”石诚压低了声音,在其耳边问道。
萧澈拍了拍怀中的一千两金票,难得暴发户一回,笑道:“我要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也给你挑一把好刀。”
“好刀?!”一说到刀,石诚的目光就变得痴迷了起来,顿时整个人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萧澈这次来挑选兵器并非心血来潮,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只不过刘渡等人的潜藏危机让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这几年他修炼的方向都是针对身体的锤炼,武技也练得都是奔雷拳,撕风爪之流的拳脚功夫,百炼成钢,他因此才能领悟一般启命境命师都无法领悟的雷之意境,可以说在他这个年龄段,在武技方面,萧澈已经有了不凡的造诣。但在三个月后的月汐盛会上,所遇敌手无疑都是实力强大,各个不是身怀高级武技就是掌控天赋命术,以疾风奔雷拳等的近身武技所能发挥的威力终究是有限的,这个时候,一柄趁手的好武器尤为重要,完全可以增强他的战斗能力,且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等各类武器,想要练出一些名堂来,都需要大把大把的时间,即便萧澈悟性过人,倘若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依旧是徒劳无功。就目前而言,修炼一门剑招刀技尚且还能弥补他重修之后实力上的不足,可谓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走,直接去柜台。”就在萧澈跨步迈出之时,他的神色忽然一凛。“嗯?”他抬头看向二楼,二楼是贵宾区的雅间,非显著世家之人不能久留。其中一个奢华雅间的窗户边,一个锦衣少年,正斜睨着眼看向他,嘴角扬起地弧度显得高傲,带着些许冷意。此时,他修长的手指正在颈前虚划,笑容有些森然。
“风家的人吗?”萧澈脸上露出一丝轻笑,对那少年挑衅地目光置若未闻,顾自淡定地走向柜台。
柜台后的中年管事看见萧澈二人的衣着打扮,眼神中饱含轻视,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萧澈直接一甩手。
“啪!”这是金票拍在黄花梨木桌上的声音,管事看见几张耀眼的金票,眼睛一亮,立刻收起了轻谩的态度,满脸堆笑着迎上来:“两位少侠有什么需要吗?”
“带我们去看一下兵器。”萧澈淡然道,他先前不说话,完全是不想浪费口舌,以他二人的身份衣着,自然少不了被这些见钱眼开的管事轻视鄙夷。所以他直接显露出了林药师给他的一千两金票,让这些管事知道他有这个购买的能力,这样一来,虽然有种暴发户的感觉,但却省事多了。
“好的,两位少侠这边请。”随即,这名中年管事带着他们朝着百宝阁的一个兵器库走去。
二楼豪华的雅间中,透过古色古香的花雕木窗,清楚地可以看见楼下的景象,锦衣少年居高而下地看着萧澈二人离去的身影,转头对着雅间内的另一位紫衣少年说道:“二哥,方才那穷酸小子就是那个出名的废物萧澈。”
闻言,紫衣少年吹了吹茶水,轻抿了一口,俊美的面容上神态自然,无喜无悲。
“三弟既然知道他是废物,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精力。你要是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留意谢家和林家的年轻一辈。听说这些日子,谢观棋和林青箫交往有些密切。”
“不就是商讨林谢两家联手以及月汐盛会之事,他们那点心思怎么逃得过二哥你的眼睛,二哥留意着就行了。”风云荡瘪了瘪嘴,似乎对林谢两家的年轻一辈提不起劲来。
“看来你对月汐盛会的武斗大赛倒是很有自信。”风云乱悠然道,温和的目光古井不波。
“哼,林家能拿的出手也就林青箫和林青寒,不过才三纹启命境巅峰,而谢家更是不济,只有一个谢观棋达到三纹启命境的修为,而你的天才弟弟我,不出一个月便能突破四纹启命境,成为五纹命师。他们那几个垃圾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风云荡自傲得意道。
“三弟,你的修行虽快,但也别小瞧了天下英雄,命灵殿的王从云和城主府大小姐江璇的修为比起你还犹有过之。”风云乱翻动着手上的书卷,幽幽地补了一句。
“二哥放心吧,他们不过是现在比我强罢了,现在是这样,三个月后就是另一般光景,你弟弟我一定会拿下月汐盛会的第一!”风云荡拍着胸脯保证。
“你有此信心便好。”风云乱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卷,不再说话,俨然一副世事与己无关的超然模样。
一时间,雅阁中有些安静,唯有书卷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
风云荡看着自己二哥仔细研读着手中的书卷,长眉一挑,无语道:“二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无趣了些,我倒是觉得偶尔逗弄一下小人物,也别有一番乐趣。”说完,望着萧澈消失的方向,眼神之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玩味。
风云乱听闻,摇头一笑,似乎对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有些无可奈何。
风家三子,可谓一门三杰。老大风云起,老二风云乱,老三风云荡,其中老二心智过人,才华横溢,老大实力最强,年仅十八岁却已是四大宗门之首惊雷宗的内门弟子,而这老三年纪最小却是最具武道天赋之人,身怀白玉命牌,年仅十五岁,俨然已是四纹启命境巅峰的高手。
……
百宝阁的另一处地方,萧澈二人在管事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兵器库。
百宝阁,之所以称为百宝阁,并非虚言。它有一个天级兵器库,两个地级兵器库以及三个人级兵器库。他们所到的这个不过是人级兵器库,但其中的兵器却琳琅满目,多得让人应接不暇。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每一种武器的数量也都超过了两掌之数。
“两位少侠,想要什么武器请自行挑选。”中年管事脸上笑呵呵的。
萧澈二人放眼望去,在兵器库的正中央有十个石质平台,上面放着十把兵器,几乎一瞬间就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那些兵器各自闪流转着不同的光芒,有剑,刀,枪等等,尽皆散发出强悍的气息。
“铭刻着符文力量充满灵性,那些难道是灵器?”萧澈惊讶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兵器也分等级,就萧澈所知的兵器级别,只有凡器和灵器,凡器分为下,中,上三个品质,至于灵器的等级他并不清楚,不过想来也差不多。
“少侠,好眼力,那十把兵器是下品灵器,虽然它们等级不高,但都是出自于张屈大师手中的精品。”管事自豪一笑。
“张屈?可是那位锻造了朔风枪的铭器师?”萧澈好奇问道。月汐城的铭器师也有五六个,唯独那张屈的地位更高一些,凡是出自他手的灵器,价格都会上涨三成,但他锻造的灵器的确有着不凡之处,战斗时,所能加成的力量远超一般灵器。
“正是张大师。少侠莫非是看中了哪一柄灵器?不过少侠不要怪在下说话不中听,以那些灵器的价格,少侠应该是买不起的。”中年管事很实在地说了一句。
萧澈听闻,看向一柄灵器长枪,扫了一眼标价,顿时翻了翻白眼。五千两黄金!这还只是价格最低的一件灵器。他身上只有一千两黄金,连个枪头的都买不起。
算了,还是看我凡器吧!萧澈心道。一千两黄金虽说买不起灵器,但买两件上品凡器却不成问题。
“石头,你去挑把好刀,我自个先转转。”萧澈笑着对着石诚说道。
“好!”石诚兴奋地点点头,以他俩的关系,他当然不会跟萧澈客气。
“刀?少侠往这走,这些都是好刀。”中年管事见势,随即将石诚领了过去。
萧澈则是绕着偌大的兵器库转悠了起来,他心中还没确定选什么武器,目前只是大致地看了看。首先他排除了锤子,斧头之类的重型兵器,重而不巧,尽管他对自己的力量比较自信,但这类武器却绝非他心中所好。其次他排除鞭叉之类的非主流兵器,修炼难不说,这些兵器往往缺少相应的武技,对于目前的萧澈而言,不切实际。到最后就只剩下剑,刀,枪这三件最常见的兵器。
“刀吗?”他顺手拿起一把刀,随意地舞起几朵刀花,煞是好看。从命灵殿学得的人阶刀技倒有不少,而刀作为兵器,各方面也比较完美。但萧澈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
“感觉不对。”他摇了摇头,将那把刀放回原位。每个人在挑选兵器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些触动,而这种触动可以显示出你对该武器有无修炼天分。而萧澈在握住刀柄的时候,明显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能说是跟刀没有什么缘分。
接着,他走向一柄竖立着的银色长枪。这时,他的余光无意间落在了墙角一柄形状古怪的黑色铁剑上,铁剑大概三尺长,表面光滑没有一道纹路,显然无符文铭刻,剑刃沉钝,毫无锋锐之感,与其说是剑倒还不如说是一柄剑形铁块。
“管事,这沉钝铁剑也是一件兵器吗?”萧澈有些不解,叫来了管事。
“哦,那只是一把剑胚罢了,不知道是谁用一种不知名的沉铁打造,别看它体积不大,重量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此剑这般神奇,怎会闲置于此,无人问津?”
“只因这剑胚的材质坚硬无匹,无法铭刻符印,甚至无法完成开锋。以其重量,一般武者哪能使得动?且此剑既无符文镌刻,又无锋锐剑刃,于命师们而言,太过鸡肋。他们又看不上。一来二去,这剑胚就一直摆在角落,没人管它了。”中年管事不咸不淡地说着。
闻言,萧澈也明白了这剑受到冷落的原因,念及它的重量,心下按捺不住好奇,便欣然道:“让我试试看。”
萧澈走过黑剑面前,单手用劲一提,“嗡”那黑色铁剑只是轻轻一颤,便没了动静。
“好家伙!果然不虚!”萧澈眼睛一亮,不由惊叹,他的肉身力量绝对不弱,原本他的肉身力量就超过同龄人许多,经过这几天的锤炼,现在他的一拳之力足有一万五千斤,即使单臂的力量也近乎八千斤。即使如此,竟然举不起一把铁剑,这委实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呼!”萧澈双手握紧剑柄,气沉丹田,双臂之上青筋仿似虬龙般根根突起,猛然发力,却发现这黑色铁剑宛若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异常沉重。
“给我起!”伴随着他一声低喝,浑身发力,腰躯摆动,丹田内玄月之种慢慢旋转起来,释放出一道道玄月之力,涌入其双臂中,“嗡!”一声清鸣,黑色铁剑终于被他举了起来。
“好剑!”萧澈将黑剑举到与肩膀平齐的位置,仔细打量着黑色铁剑,通体长三尺,剑身稍阔,呈流线型,剑脊略薄,唯一的不足是没有开锋,剑刃较钝。
剑者,乃短兵之祖,亦为百兵之君。古人云:剑者,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穿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此剑虽是剑胚,其中却隐隐蕴藏着一缕锋芒,在萧澈的手掌与黑剑接触时,依稀间仿佛听到了剑的轻吟,感受到了剑的呼吸和颤动。恍惚间,萧澈与这黑剑之间竟然有种心意相通之感,仿佛似曾相识,曾经拥有。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然清楚了他想要选择的兵器,这偌大的兵器库,唯有此剑让他产生了如此深的感触,如娇俏美人,如醇厚美酒,让他如痴如醉,难以自拔。除了此剑,现在哪怕把灵器放在萧澈的面前,都难以入其眼界了。
“持我手中剑,杀尽天下邪。”萧澈忽然不由自主地说出一句话,那语气漠然,有几分苍桑凄凉,完全不似他往日的声音。
“你我有缘,既然没有名字,那就叫‘诛邪’吧!”萧澈含情脉脉地看着手中的黑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光滑剑身。在他说出‘诛邪’二字之时,他似乎感受到了剑身中传来地轻轻颤抖,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在欢呼雀跃。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石诚为何对刀那般痴迷,那种感觉正如他此时心神沉浸于剑中,身心合一,自由自在。
许久,萧澈回过神来,目光柔和地看着这柄剑,宛如前世的爱人一般。虽然此剑极重,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舞之不动,但他却有着巨大信心,待到凝聚赤日之种,开辟气海之后,便是展现此剑威力之时!
那管事看见萧澈提起剑的一幕,吓得一哆嗦,这看着瘦削脆弱的少年身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要知道这把剑连一些启命境的强者都没法提起来。
“少侠,你若是喜欢此剑,只需三百两黄金就可以拿去。”中年管事连道,在惊讶之余他的脸上还有一丝喜意。
“三百两黄金?你当我年少好欺?”萧澈剑眉一挑,“一百两黄金。”黑剑在手,他的身上隐约间散发出一股淡淡锋芒,如同剑藏于鞘。
一百两黄金绝对不算少,要知道在上等平民区中,一般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十两黄金,而萧澈家平常一年的花销都不到一两黄金。
当然,这柄黑剑放在萧澈手上,所能发挥的价值就是一千两黄金都远远不止,但是放在无人赏识的百宝阁,一百两黄金足以。
“行,一百两便一百两吧!”中年管事精明的眼眸转动,感觉到萧澈的强硬态度,加上这柄剑确实无人光顾,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萧澈的价格。
这时,一旁的石诚也是挑好了一把上品凡器级别的好刀,他看向长刀的目光一如萧澈看剑那般含情脉脉,不愿转移。此刀总长有四尺六寸,刀长三尺三寸,刀柄一尺三寸,刀身修长,刀背略厚,刀刃则锋芒毕露,隐隐间闪动着青色的流光,看得出来有着一些风系符文加持。
“此刀,名逝风。”石诚话不多,但眼神中的炙热毫不掩饰他对这把刀的热爱,几乎在看见的一瞬间,他就彻底喜欢上了这把刀。
石诚的天赋命牌是特殊的风杀属性,锋锐如刀,可以说这把名为逝风的刀完全符合他自身的特性,难怪他这般爱不释手。
“这逝风刀是本库上品凡器中的极品,价五百两黄金。”管事笑道。
“那就是它了。”萧澈点头道,他非常理解石诚此刻的心情,加上他心情好,也懒得跟管事讨价还价。
萧澈选好了黑剑,接着又挑了一柄上品凡器的短小匕首,作为暗器,十分合适,三件兵器加起来总计九百两黄金。
出了兵器库,两人来到柜台前就准备结账,这时,一个略显轻佻随意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柄剑不是我之前看中的那件兵器吗?今日怎么被人拿了出来,管事——”
萧澈转过头,却见不远处一袭锦衣,富贵华丽的风云荡踱步而来,他拧着眉头,摆出一副高傲不满地表情,但眼神中却充斥着玩味之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者不善啊。”萧澈揉了揉眉头,他看见风云荡的第一反应,就敏锐地察觉到此人的目的不是剑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