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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太虚宫、定海神针的战斗已经如火如荼,各有损伤,却也彼此不互相让。
尤其是面对太虚宫的争夺,虞天弓、白活、李厚德、岁月儿、岁无痕五人更是各怀心思,乃是一场乱斗。
少忘尘看了许久,便是以他的耐心,也觉得九殒就要出手了。
果不其然,只见得岁无痕和岁月儿联合将白活逼退,李厚德救援之际,一道浑如太初的魔气直袭虞天弓而来!
虞天弓只觉得背后寒毛乍起,浑身一颤,当即看也不看,直接没入空间之中,丝毫没有懈怠之色!
那魔气没了铲除的对象,转而向着白活而去。
白活一瞧,顿时大吃一惊,手中瑶冰双剑顿时出鞘,交叠在胸前,划出一幻彩、一冰蓝两道剑芒,生生与岁无痕和岁月儿拼了一记,也当即遁入空间之中!
“这魔气!是九殒出手了!”岁月儿脸色微变,拂袖将那道冰蓝色剑气打破,手中却是不停,双手化作法诀无数,顿起一轮清白明月,当空而去!
“月舞天淼!”
轻声一喝,那轮明月瞬间当空,竟是再将太阳驱散,化作皓月当空,夜色如水,清凉一片!
月色下,有丝丝袅袅的银丝如月光一般,从明月降下,竟是自成一片世界!
岁无痕脸色顿时一变:“你竟是快要修炼到二十三品颠倒阴阳的境界了!就连蟾宫手也即将大成!”
岁月儿以万千月光银丝缠住那道魔气,宛若用银线抓住一头地龙,任凭那魔气如何搅动,却丝毫不尽威力。她听得岁无痕之言,淡淡道:“大哥,你被魔皇重伤这么些年,是你的宫里退步了,月儿总也不能原地止步吧?”
白活和虞天弓相继从空间内走出,竟是趁着岁月儿被魔气牵扯住之时,双双攻击向她!
岁月儿脸色一边,顿时默然大怒:“敢尔!你们竟是如此卑鄙!”
白活恨声道:“所谓兵不厌诈,你的大哥可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这一战人数太多,女流之辈还是暂且退下!”
“是吗?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岁月儿凭什么能觊觎聊城之主的位置!女流之辈?哼!”岁月儿冷笑一声,双手再开新招,天空中银色月轮骤然削减半数,成了弦月。而岁月儿的手中则多了两枚晶莹的银色珠子,弹指朝着白活和虞天弓射去。
“咻!”
“咻!”
两声破空之声,白活只觉得眼前这一枚银色珠子不过弹丸大小,可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毁天灭地,好似随时要炸裂开来,一股危险的气息在迅速靠近!
虞天弓也是丝毫不敢大意,手中日月星三光环顿时祭出护住周身,尽也是穷途末路之际。
“嘭!”
一声炸裂,宛若当空怒雷,虞天弓手中三光环顿时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憾,月环当即破碎,朝着地底降落下去。
“可恨!此女的修为竟是如此厉害,她素来不用武器,以蟾宫手闻名于世,但有岁无端光芒在前,我竟是忽略她如此之久,没想到她只凭一掌法就能够如此厉害!可恨我时间不够,少忘尘那小子居然害我失去奥援,我更没有时间重新炼制日月星三箭,就连射日箭都已经用掉,这太虚宫我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否则我今日必死于此地!”
念及此处,虞天弓终于发了狠,眼神恶毒如母狼,浑身气劲如怒海翻滔,一个缥缈须臾的人影在他身后显现出来。
此人身形亲手高挑,气度不凡,容貌俊秀清朗,仔细一看,竟是……
“虞上邪?!”
岁无痕一见其人,当即惊呼一声:“不,不对,这是……”
虞天弓冷笑连连,道:“岁无痕,你当真我与你做多,身上会没有任何底牌吗?可惜这些年你借助君思邪的伤势退避如此之久,倒是没能让我此胎神有用武之地,今日,便要叫你彻底俯首!这太虚宫是我的,这聊城也是我的!”
只闻得虞天弓疯狂语态,随即身后胎神竟是也面露出讥讽之色,面朝西方,宛若长鲸吸水,猛然发力,便有一道若有似无的气息自虞城而出,直奔这胎神而来!
少忘尘在底下直皱眉,竟是连掌心里都湿了,捏都捏不住:“是血脉之气!是血脉之气!虞天弓竟然将虞上邪体内的血脉生生拔除吸纳入自己的胎神里,那虞上邪他……”
聊城西方,虞城之内。
自从乐霓凰取代虞天鉴成了这虞城名副其实的城主之后,政治已经逐渐清明,原本虞天弓留下的不少心腹、党羽也铲除了不少。犹且让她高兴的是,自从少忘尘从拍卖会上以银魄珠作为请她出手接传送阵,她将银魄珠给虞上邪服下,虞上邪的状态已经逐渐好转,这几日更是已经能够认识一些人,虽然修为依旧被封印,有时候依然会有入魔的征兆,却已经能够用药物控制,已经是好得太多。
乐霓凰清晨方起,她知道时下的事情无比要谨慎小心,所以一刻也不敢怠慢,戌时休息片刻,丑时就会起来。只是今日也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她万分不放心,便连子时都未到,就去看虞上邪。
入房中见虞上邪神色安详,睡眠香甜,这几日的调养已经让他的面色多了些红润,身子也微微健硕了些。
正道自己多虑,出了房门,轻声关门之时,却忽然闻得虞上邪一声凄惨哀嚎!
“啊——”
乐霓凰心下一跳,当即闯入房内,却只见虞上邪浑身都在颤抖,身上的血气竟是源源不断的流逝,脸上惨白一片!
“上邪?上邪?”乐霓凰呼唤两声,虞上邪却丝毫未闻,满面痛苦,宛若被人挫骨扬灰一般,睫下双泪垂垂,那是痛苦的眼泪!
“这……”乐霓凰这才猛然醒悟,面上犹有暴怒,原本端庄温和的女子此时宛若修罗之女,眼中煞气满布!
可是她只能强按怒火,伸手在掌心一划,一道血柱当即流入虞上邪的体内。而虞上邪就好像是一个久旱逢甘露的人,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吞咽着,直到乐霓凰的脸色森白一片,虞上邪才缓和了痛苦,幽幽睁开眼来:“娘……”
“无妨,做了梦了吧?好好安睡,娘在这……”乐霓凰柔声对虞上邪道。
“哦,那娘也早些休息,这梦太真实了,孩儿缓缓再睡。”虞上邪天真地说道,就仿佛这一切当真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嗯,那娘亲就在门外,你不可劳神太久。”
“是!”
乐霓凰为虞上邪掌了灯,深深地担忧地望了一眼,这才出了房门去。
而她一出门,强忍的温柔当即化作烟云消散,心中的怒火与仇恨宛若涛涛江海,连绵不绝!
“虞天弓!虞天弓!你这畜生!竟是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抽走他体内的血脉!你休想!上邪也是我的儿子,我的血脉一样可护他周全!”
“虞天弓,你如此决绝,就休怪我再不顾往日情分,与你恩断义绝!从今日起,虞上邪与你再无瓜葛,你再不是他的父亲!”
乐霓凰看着自己掌心深邃见骨的伤痕,不肯包扎,不肯愈合,她捏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伤口的皮肉里,鲜血再一次流淌出来!
少忘尘看得直心惊肉跳,巫术之中有一门叫血引术,当日他便是以此沟通自己本尊和远在太尉府的木偶的,从而才有如今这个分身,而本尊在东来阁内收到保护。也正因知道了血脉的重要性,他才能够明白,虞天弓方才他一式,是如何的惨绝人寰,是何等的决绝冷酷!
“虞天弓,你可真是人面兽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是将自己两个孩儿陷害了一次又一次,只为你这虚无缥缈的利益。若我之前还有因为黄鹂儿对你存有一丝幻想,那么此刻,我对你唯有深恶痛绝!”
少忘尘只觉得心里感受到无尽的凄凉,血脉本是归属,可若是与权益划分在一起,这血脉,便是最大的羁绊。
他忽然间想起了他的父亲,那个,几乎从不正眼看他的父亲。那个袖手旁观他母亲的死的父亲。
一股恨意再次在自己的心底滋生。
“若是无能对待我,又何必生下我呢?若是不愿负责,又何必要来招惹娘亲?父亲,你的心底,是何等的冷漠啊!”
少忘尘紧紧捏着拳头,心口就好像被谁一下一下地拿锤子敲打着,生生的疼,就连吸一口气都疼。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清晰地回忆起他的父亲过,而她母亲染血的那张脸,满目凄凉的眼神,他怎么也挥之不去。
有多少事是当真决定放下的,可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放下,其实只是骗人骗己。欺骗别人,假装自己的坚强。欺骗自己,假装自己的脆弱。他何尝没有自怨自艾过呢?他忽然发现,这恨,就这样留着挺好,至少他会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谁,从何而来,未来的路是什么。
“父亲,你可有自责过吗?位高权重,万人敬仰,你会在夜半失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