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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忘尘不用问也知道,少挽歌这神秘兮兮的模样,说的是谁。
他含笑,明知故问道:“呀,你说的该不会是韩越此人吧?”
少挽歌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忘尘:“噫!公子你怎知道的?”
少忘尘笑着进了屋内,撇下龍儿在园中照看树苗。
“你如今最应该感兴趣的士气便是罪天司,而要说人么,也唯有韩越能让你如此上心,不是他还能是谁?”
“好啦好啦!公子还是不要卖弄自己的聪明了,不然我们都像笨蛋一样!”少挽歌吐了吐舌头,给少忘尘倒了杯水,这才道:“公子外出的当儿,这韩越果然没有恁好的耐心,当即便在罪天司内部走了一圈儿,甚至打算出了这罪天司去。好在他察觉到元荒玄武阵不仅是从外到内的防御,便是从内而外也有极大的防御和辨识力,他才走了一圈儿又回去。你猜,他去找了谁?”
“哦?他还找人了?”这倒是让少忘尘有些惊奇,若他是改换身份潜入一处,自然是越不引人瞩目越好,又怎么会自行找人?除非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人与他一样心怀叵测。可是这罪天司内绝大多数的人都吞服了丹药,体内都有血蛊在刺探,若是有人心怀不轨,他必然会知晓。而如今却是丝毫征兆也无的。
少挽歌神秘一笑,挤眉弄眼,故作架子饮了一口茶,才道:“这韩越,竟是找上了陈六道!”
“六道?”少忘尘又是一愣。陈六道与他很是交好,昔日共同御敌的战友自然是十分信任。若非陈六道心性有些阴郁,不太适合在此刻的罪天司内部当值,他倒是还真会想将陈六道放在十二宫的某个位置上。但可惜,陈六道的资质算不上好,连柳如烟都且不如,他也便想着凭借他自己在罪天司内打出一个名头来再给他一些身份。
少挽歌瘪瘪嘴道:“就是这不识好人心的崽子!”
“莫要这样说他。”少忘尘当即纠正道。
“可不是么?当初公子助他报仇还救了他,他倒好,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连声谢谢都不说,还要意思问公子要丹药,前前后后提升了三四个品阶的修为,否则此刻哪里还有他?”少挽歌顿时不满道,看来她对陈六道的映象直到今日还不大好的。“话说回来,韩越找陈六道做什么?便是身为笏朝夕之时,也该不会与陈六道有什么交情啊?难道陈六道也是……”
“该是不会,陈六道的修为是你我看着修炼上来的,若当真是阴谋者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棋子,他实在派不上什么用,而且无论是资质还是资源,亦或者是心机都构不成对我的威胁,若是我,我便绝不会将此人作为安插的眼线。而且他的身世你不也知道吗?”少忘尘道。
“好啦好啦,也是,他这身世不提也罢,可怜了他的弟弟而已。”少挽歌摆摆手,又慎重道:“不过韩越去找他了,公子还是要查明为好,若是陈六道被利用,那也是防不胜防。”
“我知晓了。”少忘尘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眼神落在房中某处,没有聚焦。
少挽歌见少忘尘陷入沉思,抿了抿唇,又道:“公子去了聊城?是去讨青槐将军的?”
“嗯。”少忘尘应了一声:“师尊也从魔戮山回来了。如今聊城的格局很是剑拔弩张,加上聊城地底的凌龙和书楼的伏藏先生,聊城可当真算得上是多事之地。”
“聊城乱就让他们乱去,反正我们如今也不在聊城落脚了,等聊城那旁的百寿堂重建起来,蔺不青和杨道寒便要回去,那就彻底无瓜葛了。”少挽歌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公子,还是将放在聊城的心思收回来吧?”
“哈,好。”少忘尘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少挽歌的后脑勺。
他忽然感觉着手上空落落的,见少挽歌此时披散着头发,只将刘海束在脑后,便道:“你的莲花冠被毁,你储存业火之力的地方也就无了,我帮你寻一件佛门法宝吧?”
“不用了呢!”少挽歌摇了摇头,笑道:“公子不是说獠翾阿叔自有炼器的本事么?方才去寻过獠翾阿叔了,獠翾阿叔答应给我重新打造一个莲花冠。”
少忘尘皱了皱眉:“他的炼器之法也许并不适合你。若是我所料不错,那是冥界的炼器之法,而红莲业火是地府衍生之力,自古与冥界对立,若是此来,怕是这法器不但对你无益,反而会滞碍你。”
“是吗?还有这样一说?冥界和地府不都是鬼去的地方么,怎还会对立……啊,也是,抢人么,城池与城池之间还相互算计争斗呢,这两界之间对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嗯……”少挽歌很是想了想,说:“那就找大和尚帮我炼制,让东来阁的人打造好器胎,大和尚从旁协助,这法器自然便是佛门之物。”
“你打算要何等法器?”
“当然还是莲花冠啦,公子摸着也顺手呀!”少挽歌挤眉一笑,顿时欢快起来。
少忘尘也笑,少挽歌对他向来能够体察心思,可谓是最了解他之人了。
忽然想起什么,少忘尘正色道:“贞复回来了么?”
“尚未,他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吗?”少挽歌奇道。
“无妨,若是他回来,让他立即来见我。”
“嗯,那挽歌先出去啦,正好去打探那个韩越与陈六道之间到底说了什么,我倒是不信抓不住韩越此人的狐狸尾巴来!”少挽歌一说,当即起了身出了门去。
少忘尘便手托着下巴,思量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如今便等贞复的消息,若是九殒手中的两件神器均已经不在,我便要小心起来,免不了又要再出事端。如今距离封山一会只有六日之遥,届时我还要赶去封山,挽歌丫头自然要随我离开,这罪天司无人固守,若是九殒出手,罪天司必然毁灭,我是否该找一个能够镇压罪天司的人来?还是说再去与九殒面对面的商议……”
心头如压着一块石头一般,如今的罪天司,可不能再被打压下去,否则再要建立,那就是千难万难了,在区区一个月之内两次覆灭,在外人看来纵然有战乱的因素,可归根究底还是会认为他能力不足。若是如此,日后再要招纳贤士就要花去十倍、百倍的功夫,得不偿失。
骤闻叩门声,少忘尘收回了心神,手中拿起一本书卷,道:“进来。”
来人是采桑。
采桑端着一盘点心入了门来,跪坐在少忘尘的案前,将点心放下:“闻听挽歌姑娘说公子归来,采桑特送上才做的藕花糕。”
“藕花糕?嗯,此刻莲子最糯。”少忘尘恍惚想起了当初在太尉府,休遗被册封为郡主之时,莲华山送来头茬儿的五品莲台莲子,原本是极好的东西,却被掺了一颗毕钵罗种子,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他捏起一块,尝了尝,酥糯嫩滑,入口即化,沁甜却不腻人,十分可口。
一块吃完,见采桑还跪在案前,他微微一怔,擦了手问:“你何以还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回公子,今日陈六道来寻奴婢了!”采桑低首道。
“陈六道?”今日第二次听闻陈六道的名字,少忘尘或多或少有些异样:“他与你说什么了?”
“陈六道向奴婢抱怨公子没有在罪天司给他安排职位,只与别的投奔门人一样,有些不甘心,想借助奴婢向公子请个恩典。”采桑一五一十地说道。
“他还当真是急功近利,前几日才问我讨要了两枚丹药来提升修为,修为尚未巩固,如今又要来讨职位……”少忘尘浅浅一笑,随即道:“此事我知道了,你不必管了,我自会处理。”
“是,奴婢告退!”采桑恭敬退去。
而少忘尘则有些不大爽快。
对于陈六道,他还保持着当初与虞长离三人之间的同袍之情,可是若要说他与陈六道之间有如与虞长离一般的身后情谊,仿佛也并不是。他总会感觉陈六道好似有所保留,难以敞开心扉。而他的事情也并不少,或者基于种种原因,他们算不得是十分深厚的交情。
他可以无偿给陈六道提供一些帮助,譬如丹药、修为,乃至是功法。可是他很不喜欢陈六道动用心思,辗转让采桑来传话,这本身就添了一重生分。何况,他虽然有相助之意,可也不是予求予取之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不劳而获,难免就会夹杂起“自私”与“算计”。
职位他当然可以安排,哪怕一个随意的客卿,都足够陈六道收到尊敬,而且也不必掌管罪天司内部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总有些对陈六道作为的不喜。
当然,这依然不会改变少忘尘对陈六道的情谊,正如他才与少挽歌说的,陈六道是他看着一路修炼着来的,他再自私,也不会是恩将仇报之人……
少忘尘忽然想起少挽歌提及初见陈六道之时,少忘尘救了他,但之后却一直被陈六道针对,直到王三成修为被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始与少忘尘活络,但这也只能算是稍许,他很少说话。
“陈六道如此急切,莫非是想急于证明自己,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发生?我该与他好生谈一谈才是,一步错步步错,终归是好友一场,免叫他走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