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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池皓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温声说道:“要说连累,也是我们连累了公主。
这一路上害的公主又是受伤又是带着伤忍着痛与我们一道赶路,更别提今日还遇到这样的事。公主怕是吓坏了吧?”
“可不是。”娉婷公主苦笑一声,又好奇又害怕的问道:“之前我听见外头轰轰乱响,我听青萍说侍卫都被炸的飞了起来,安公子可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样可怕的武器?还有,侍卫们受伤可是严重?琛哥哥跟安然公主都还好吧?”
池皓也苦笑一声。眼睛却盯紧了她:“他们都没事。至于轰轰乱响的东西,那是杀伤力十分厉害的火器,是云国这些年秘密研制出来的。
我们怀疑宇文复逃脱了,这些火器以及今日行刺我们的人。很可能是云国宇文复的人。说起那火器来,委实叫人觉得心惊肉跳,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火器。”
一边叹口气,一边忧心忡忡的道:“若是云国手中握着大量的这样的火器,只怕大梁……还有燕国都将危矣。
这天下势必要大乱,战火一起,生灵涂炭,百姓注定流离失所。百年前这片大陆才乱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了这么些年,不想又……
唉!公主大概还不知道,云国已经陈兵夏国边境,只要攻破了夏国,便能直驱而入我大梁,到时候大梁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模样。大梁一毁,云国要对付的,就是燕国了。
燕国的兵力与大梁不相上下,若在平时,自然是不怕云国的,可如今的云国却有那样可怕的火器在手,只怕到时候燕国与大梁一样,迟早要沦为云国的囊中之物。”
娉婷公主眸光闪闪,面上亦是忧心不已,惊呼着说道:“天哪,云国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怪道宇文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潜入大梁来。原来是随身携带着遮掩可怕的火器。不知那火器是什么模样,安公子可曾亲眼见到过?”
虽说燕国也藏有秘密武器,但直到现在也只有残图,不过有了华嫔那神秘的助力,定然很快就能将残图上的武器制造出来,那也是非常厉害的,再坚固的城墙也阻挡不了,那才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可谁也不会嫌手中握着的杀器太多,这云国的霹雳火弹,若是能经由华嫔的手画出来。到时候燕国手中握着所向无敌的两大杀器,最终统一这片大陆的,就是燕国了!
一统天下,原就是太祖皇爷的雄心愿望。若能将这周边的国土城池全部囊入燕国,她这个燕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
就算皇甫琛,到时候成了燕国的阶下囚,也只有她想要或不想要的!至于安然公主那个女人,要她生亦或是要她死,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不动声色的急切落在池皓眼中。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与之虚以委蛇:
“只看出是个拳头大小的黑漆漆的东西,一经人甩出来,立时就炸开了。具体的模样,却是看不清的。如今大梁是危在旦夕,唇寒齿亡啊。”
他看着娉婷公主,眼中有着沉重的叹息与无奈,仿佛大梁真的就危在旦夕了一般。
娉婷公主如何猜不到他说这些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争取燕国这个同盟,出兵与大梁一道对抗云国的侵略。
但这事恐怕要叫池皓失望了,娉婷公主在心里冷笑。
燕国是不可能出兵相助大梁的,云国虽有霹雳火弹,但燕国也是秘密武器,真要对上了,燕国未必就会吃亏。
她虽没有亲眼见到那火器的威力,但刚才也足够她听到以及让青萍打听到了,轰轰的响了好几声,威力果真十足的样子,然而也只重伤了两人。
其他人都不过是轻伤罢了。行刺的刺客也全叫侍卫们斩杀于刀下,说明那火器虽然有些厉害,可不足之处也是有很多的。
她不信由她搜罗到的那件神秘武器会比不上云国的霹雳火弹。
更何况,云国与大梁拼个你死我活,燕国正好做壁上观,等到云国或者燕国折腾的精疲力尽两败俱伤之余,燕国再出手,一举拿下云国与大梁,岂不是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露出与池皓一样忧心忡忡的神色来:“此事还得尽快告知我父皇,否则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候只怕要被云国打个措手不及了。
安公子,还得烦请你派人将此事告知我父皇一声,你说的没错,大梁若是危在旦夕,燕国只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在这关键的时候,大梁与燕国很该团结一致,抵御云国的进攻,粉碎云国的野心与阴谋才是。”
好听又不负责任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池皓甚是感动:“公主果然深明大义,我安池皓没有看错人。有公主这话,我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去安排。”
说着就要走。
娉婷公主有些傻眼。他知道该如何行事?他想要干什么?
正要喊住池皓仔细询问,走到门口的池皓忽然又转过身来:“还有一事忘了与公主说,公主先前让人给我传话,说是身上伤口不好。恐怕不能跟着我们一道上京。
唉,我也知道让公主拖着伤病跟我们一道上京十分辛苦,但眼下是非常时期,你也看到了,我们如今尚且自顾不暇。实在分不出人手再来保护公主。
若将公主就此扔下,倘若你那三皇兄仍没有死心,跟着追了上来,公主的安危实在是堪忧啊。为着你的安全着想,只怕还得委屈公主跟着我们一块儿去上京城才妥当。”
娉婷公主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还是挣扎着说道:“如今我们已是在大梁腹地,我那三皇兄怕是没有胆子追上来的,我已经拖累了队伍的行进速度,虽然你跟琛哥哥并不怪我,但我还是于心不安。
我也知道如今人手紧缺,要先顾着琛哥哥跟安然公主,安公子尽管安排就是,不必顾忌到我。到时候我化作个寻常走亲戚的姑娘家就能遮掩过去,只是无论如何要将青萍留下来照顾我,你放心,我势必不会给琛哥哥再添麻烦的。”
她是一定要想办法脱离皇甫琛的队伍的,否则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要变成眼瞎心盲之人了。对外界的情势一无所知,她还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想到此,不由得更加恼恨自己受伤这件事。早知道当初就该由着那个女人去死。
不过是一念之差,那个女人活了下来,她却要处处受制,这样的日子真是太难熬。
池皓很为难:“这是王爷的命令——你是安然公主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你不管不顾。公主请放心,有王爷在,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聘婷公主终于有些着急了,她原本是冲着两国联姻、她要嫁给皇甫琛来的。可眼下形势已经起了变化。更别提皇甫琛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虽是如此,她仍然没有对皇甫琛死心,但她却深知,这时候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是要做大事的人。
云国动了,燕国势必也会动的,这个时候她再留在皇甫琛身边,就不是父皇的助力,反而成了皇甫琛手中的一张筹码,用以威胁父皇的筹码。
父皇好不容易等到眼下这样的机会,便是再宠爱她,也定然不会为了她而放弃眼前这可以一统这片大陆的机会跟野心的!
一旦她不能够为父皇所用,反还成了掣肘父皇的棋子,父皇对她的全部喜爱跟宠爱,立时就会烟消云散。
皇家的亲情薄弱的她不敢有一丝的幻想,娉婷公主的心到了此时,已是快要沉到了谷底。
现在已经不是她说想走就能走得脱的了。
她稳了稳心神,沉吟道:“不知琛哥哥与安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安公子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不管如何,现在大梁大敌当前,不久后燕国也会面临如同大梁一样的境界,唯有我们两国拧成一股绳,紧密互助,才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安公子以为如何?”
不等池皓说话,她又自顾自的往下说:“只是我父皇疑心甚重,安公子若是随便派个人去跟我父皇说起这些,只怕不但没有用,还会令我父皇疑心大梁的诚意。既是要合作,大梁很该拿出一定的诚意才是——我想,琛哥哥应该会想跟我谈一谈的!”
她自信满满的看着他,逃不走的话,那就争取联姻吧!先把自己嫁给皇甫琛,又再图后事!
大业与男人,总有一样她要抓在手心里才行!
娉婷公主以为皇甫琛一定会跟她谈,因为就目前的形势来说,是大梁急需燕国这个盟友,而不是燕国哭着求着要跟大梁做盟友。
皇甫琛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她早就知道他的野心为何,不说如今大梁外敌当前,就冲着刚才池皓透露给她的信息,她就可以确定,逃跑的宇文复跟大梁的小皇帝勾结在一起了。
宇文复是云国太子,自然可以代表云帝,这意思是,小皇帝已经跟云帝结盟了。
皇甫琛再厉害,大概也防不到这一层。云帝在背后为小皇帝撑腰,皇甫琛要上位只怕是难上加难。这个时候,燕国自然就会变成他极力争取的结盟对象。
娉婷公主一扫先前的抑郁焦躁,耐心的等着皇甫琛来见她。然而等到半夜,也不见皇甫琛前往她的营帐中来。
娉婷公主又惊又慌又怒,她想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皇甫琛怎么可能还不来见她?就算大梁朝堂半数以上的朝臣都是皇甫琛的人,那又如何?
如今皇甫琛不在上京城,就算小皇帝制不住那些人,但也不妨碍小皇帝拿这些人开刀,趁着皇甫琛不在上京城快速的铲除异己,安插自己的人手,等皇甫琛回去,上京城只怕早已经面无全非了。
到时候他无力回天,又能拿什么跟小皇帝斗?
娉婷公主不信她都能想到的事情皇甫琛会想不到,可他丝毫不着急不焦躁。按时吃饭按时歇脚,就像没事人一样。他凭什么这样淡定?有恃无恐?他又是仗着什么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她以为自己这么些年来已经很了解皇甫琛了,现在才知道,除了他的野心,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太过贫乏了。
娉婷公主被困在皇甫琛的队伍里,接触不到她自己的人。了解不到外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犹如困兽一般一天比一天焦急烦躁。
而她不知道的外头,的确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上京城里传出来的消息,小皇帝如今行事雷厉风行,竟是全然不管不顾凶狠暴戾的架势,将皇甫琛当年对待政敌的手段学了个十足十,且已经到了全然不管不顾的地步了。
朝堂上但凡是明着入了摄政王的臣子,无不被他当众揪出来,当朝施以严酷的诸如戮刑、剐刑等各种各样的酷刑。
却又比当初皇甫琛对待政敌要可怕狠辣的多,小皇帝初展雷霆手段,惨叫声,血腥味,求饶声,仿佛一下子刺激了小皇帝那根名为暴戾嗜血的神经。
又或者是从前被皇甫琛压制的太狠,一旦尝到了这种绝对权力之下的快感,就如同上了瘾一般,再也无法罢手了。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短短几天,朝臣就少了一半——有被小皇帝折磨死了的,有被小皇帝狠戾残暴的手段吓病了的。
上京城已然陷入了一片慌乱与混乱,也有那忠耿的老臣以死相谏,痛哭流涕的恳求小皇帝善待朝臣,快快住手,但已经杀人杀上瘾的小皇帝哪里肯听,以死谏言的老臣第二天就被发现惨死在了他家里。
这位老臣是跟过历经三朝的元老,虽看不惯皇甫琛摄政,平时总装病不上朝,却是连皇甫琛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去的做过好些年内阁首辅的门生遍地的老臣子,朝堂多少臣子都算得上是这老臣的门生。
又兼其出过不少脍炙人口的好书好诗,不说大梁读书人,就是天下读书人都对这位老臣尊敬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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