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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鸠半信半疑,她犹豫了会,还是跟着那小宫娥去了沉水殿,在她身后,还有婢女白栀。
一路到沉水殿,偶见小太监,那宫娥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领着秦关鸠。
秦关鸠心头微微松了松,这宫娥真要有问题,肯定不敢直面这些太监。
白栀却是心有忐忑,她拉了拉秦关鸠低声道:“姑娘,不若婢子现在去找皇后娘娘问问?婢子总觉得不放心。”
秦关鸠眸色微闪,她喊住那宫娥,笑道:“我这有点冷了,容我婢子去取件薄披风来,如何?”
小宫娥点头:“自然可以。”
秦关鸠对白栀使了个眼色,白栀提起裙摆一屈膝,转身就往回走。
小宫娥轻笑道:“秦姑娘,这边请,进去就是沉水殿了。”
秦关鸠颔首一笑,她当真跟着那宫娥进了沉水主殿。
主殿之中并无一人,隐有晦暗,只听那宫娥又道:“姑娘先等等,婢子去跟娘娘回禀。”
秦关鸠往主殿中一扫,并未见着任何异常,她放心道:“去吧,时辰不等人,还请转告姑母,若无变化,一样都妥当的。”
小宫娥点头,跟着低头退了出去,她走出沉水殿,转过了葳蕤花草,眼见四下无人之时,她一闪身拐进了假山缝隙里。
“呵,殿下饵已经下了。”晦暗的光线下,只见小宫娥娇娇一笑,她抬袖在脸上一抹,就露出一张媚眼朱唇来,赫然竟是月星。
厚重深沉的暗影之中,缓缓踏出一双玄锦面,金线帮的软靴来,紧接着是奢华的暗紫袍摆。
随后九殿下那张俊若神祗的脸从黑暗中浮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身玄衣的月白,以及月白手里头已经晕厥过去的白栀!
九殿下满意颔首:“过去蠢东西那边,省的有不长眼的一会伤了她。”
月星娇娇一笑,她冲月白抛了个带钩子的媚眼,将外衫脱了露出里头起先那身衣服来:“属下这就过去,必须不让小哑儿少一根头发。”
月白眼神都发直了,让月星的小眼神勾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若不是手里头还拎着个人,还有殿下也在,约莫他就要扑过去将人按着啃上一回。
九殿下见着月星回去了,他转身嫌弃地看了月白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德性!”
月白讪讪一笑,他摸着鼻子小声道:“食髓知味,殿下以后还不是要和属下一样的德性!”
九殿下耳朵尖,他瞬间脸就黑了:“哼,想成亲?给本殿熬着,明个本殿就将月星遣出京城!”
妈的,让这对狗男女在他面前秀,他分分钟拆散他们!
月白简直快哭了,最近过的太春风得意,一不小心没管住嘴,就出了祸,当真是哭都没地。
九殿下懒得再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皱眉
苏绵绵有些懵!
她根本不知目下这样的情况是如何发生的。
半刻钟前,戏台上的青衣和小生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苏绵绵听不太懂这种叹调,她小小地动了动,有些想去恭房,但月星还没回来。
她索性就憋忍着,抬头见戏正到青衣含羞带怯地与小生对唱,随后她还未眨眼,高高的戏台上,青衣和小生的头颅瞬间飞起,猩红鲜血在半空溅起婉约的弧度,两颗头颅滚下戏台,还在地上转了几圈,台子上青衣和小生的身子才相继噗噗倒地。
全场寂静,似乎所有的人夫人和姑娘们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嘶声竭力地尖叫起来:“有刺客!护驾!护驾!”
在这声破嗓音的高喊声中,一溜的黑衣刺客从戏台后面冲了出来,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大刀。跳下戏台就冲台下的高门夫人和姑娘砍过来。
此起彼伏、惊慌所措的尖叫声在庭院之中绵连不绝的想起。
所有的人都忙不迭的提着裙摆,往外逃。
苏绵绵站起身,让边上的人一撞,险些栽倒在地,还好是赤淡四人护着她。
苏绵绵抿紧粉唇,她小脸也有发白,可好在比大部分人都更冷静。
她并未一拥而上地往外逃,反而是带着婢女一弯腰直接躲到圈椅后面,一来免得遭踩踏,二来也不引人注意。
她注意到皇后那边,已经有刺客冲了过去,但皇后身边的太监竟是会拳脚的。一时之间没人近的了她的身。
苏绵绵并知道外头的护卫可是有过来,她见已有黑衣刺客注意到她,并朝她过来。
她一咬牙,豁然起身:“跑!”
那刺客似乎瞅准了她,舍弃她身边的婢女不杀。独独就朝苏绵绵身上招呼。
苏绵绵头都不回,她将荷包里的毒药粉扯下来,抬手就往背后撒。
还好她准头不错,五颜六色的毒粉洒了那刺客一脸,她抽空回头,就见那刺客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苏绵绵脚步一顿。她飞快地抓起那刺客的大刀,转脚就往皇后那边跑,嘴里还喊着:“娘娘小心!”
但很快,苏绵绵就诡异的发现,这一波的刺客,除了跟着杀出去的,还有皇后身边杀退的几个,竟悉数都往她这边来。
苏绵绵心头发狠,已经猜出约莫这波人是想她死的!
是以,她毫不犹豫的往皇后那边靠近!
“姑娘!”珑纱四人在她身后惊慌地喊着。
苏绵绵已经听不到,她看见皇后转头过来,对她扬起一丝丝诡谲的浅笑。
苏绵绵心头咯噔一跳,脑后劲风袭来,她不能回头,可也无法躲开。
电光火石间——
“嗖”的一声,艳红的匹练仿佛从天而降,缠上苏绵绵腰身,将她往旁边一带。
“嘭”又是一声巨响,苏绵绵扭头就见她起先站的地方,一并钢刀插在地上嗡嗡作响。
苏绵绵心头发寒,她让人拉起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哑儿?有事没事?”
苏绵绵抓着月星的袖子。深呼吸了几口气,很是小声的道:“我怀疑这些人是想要杀我的……”
月星眸色微闪,她拍了拍她肩:“站后面,有大爷在。没事。”
苏绵绵吞了吞口水,她捏紧手头的大刀,果然站在月星身后,只见月星素手一抬,但凡是稍微靠近点的刺客悉数倒飞出去。
苏绵绵心念纷杂,在这种关头,她竟出去的冷静。
她记得皇后刚才看着她的笑脸,她垂眸冷笑一声,跟着就往皇后身边去:“娘娘,莫怕!”
皇后身边,自然是有人保护的。苏绵绵过去,并未遭到阻拦。
她一娇小的姑娘,提着把寒光点点的大刀,虽然滑稽,可到底还是有那么些气势在。
皇后镇定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心了。”
苏绵绵站在皇后面前,冷肃着张小脸道:“应该的,草民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娘娘。”
稚嫩的嗓音,说的铿锵有力,让人反驳不能。
月星那边以一抵百。眼见庭院中刺客所剩无几,众人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岂料变动陡生——
戏台子上,没了脑袋的青衣和小生咿咿呀呀的声音倏地响起,紧接着那两具无头尸居然惊悚地站了起来。
苏绵绵寒毛直竖,她最害怕这种妖魔鬼怪的事!
她瞥了皇后一眼,眼见她是面色苍白,显然很意外的样子。
月星慢条斯理的正与两三个刺客周旋,她好似并不慌着解决掉这两人,就跟个逗老鼠的猫一样。
跟在皇后身边,一年老的太监冷哼一声:“哼,装模作样故弄玄虚!”
他话音方落,一抬手就要打过去,可那两具无头尸,小生忽的朝着老太监砸过来,另一具青衣就朝往皇后这边扑。
苏绵绵死死咬着唇,才没尖叫出声,她死死握着刀柄,反而还站在皇后面前。
就在她眼见青衣身上殷红的血迹,和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腥味之时,另一边的月星踹开个刺客,一抬手从她袖子里飞出红绸,将青衣的尸体卷了过去。
苏绵绵才吐出半口气,抬眼就见青衣尸体后,居然藏着个身形矮小的黑衣刺客。
她一愣,青衣尸体的忽然消失,似乎也让那刺客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刺客到底身体本能不错,他挥刀就要去行刺皇后,苏绵绵站在皇后侧前方,此刻,她看着那刀,心头就升起一股诡异的直觉,仿佛那刺客一身的杀意根本不在皇后,而是在她身上!
这一瞬间,她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双手抡起手头的大刀,用力一捅,就戳进了那刺客的胸膛。
鲜血喷涌,溅了她一手的温热。
苏绵绵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停在自己头顶,只有堪堪半臂距离的利器。心头发狠,又猛地抽出大刀,红着眼睛往那刺客身上又刺了过去。
这第二刀,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小哑儿!”月星一怒,一掌将身边的刺客拍开,冲的过来,再一脚将那被苏绵绵捅死的刺客踹飞出去。
“没事了,没事了……”月星迟疑地摸了摸她发顶。
苏绵绵手一颤,哐啷一声刀脱手而出,她后知后觉地怕起来,无比确定那刺客打着行刺皇后的幌子,其实是真要杀她的!
她手止不住的发抖。但她一咬牙,拂开月星的手,转身同诧异的皇后道:“还好娘娘平安无事,这刺客可真是好生可恶,竟妄图行刺娘娘,我拼死都会保护娘娘。”
这当,老太监那边也是迅速解决了小生尸体后的刺客,起先的一幕他也是看到了的。
皇后叹息一声:“你,是个好的,今日护驾有功。本宫会论功行赏:“
苏绵绵咧嘴一笑,她裙裾和手上还有血迹,但她娇小的背脊挺的笔直:“不敢,保护娘娘,是我应该做的。”
“姑娘。姑娘……”彼时,珑纱带着赤淡四人惊慌失措地围拢过来,珑纱顺势摸出帕子与她擦受伤的血迹。
苏绵绵白着张小脸,努力不去看地上的那句尸体:“没事。”
月星面色复杂,她微微退到后面。半隐起了身形。
“母后……”
“绵绵?”
两道声音齐齐传来,苏绵绵和皇后回头,就见大皇子和九殿下两人由远及近奔了过来。
殿下速度似乎要比大皇子快一步,他脚尖一点,落到苏绵绵面前,低头看来她手上的血,心有余悸的道:“绵绵?”
这口吻,苏绵绵歪头,迟钝的委屈才跟着涌上来,她抽了抽鼻子,小声的道:“冥殿下……”
不知何时上线的冥殿下上前半步,将人半拥了进怀里,拍着她后背安抚道:“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苏绵绵顾忌皇后还在,她只贪恋地拱了那么一下,便从冥殿下怀里抽身出来。
大皇子站在皇后面前,跟着进来的还有一队金吾卫。
“母后,担心死儿臣了。”大皇子脸上关心不似作假。
皇后淡然拂袖,她视线在周遭的人身上挨个扫了圈,淡淡的道:“小九府上的姑娘护驾有功,母后无碍。”
苏绵绵提起裙摆,跟皇后屈膝:“是娘娘福泽深厚,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
她说着这话,边上的珑纱就过来扶她。
苏绵绵转头对珑纱微微一笑,但她的笑意顿时凝在唇边,结成冰霜。
珑纱垂着头,她一只手扶着苏绵绵手臂,一只手却从袖子里掏出点点寒光。
她还在苏绵绵耳边呢喃低言:“姑娘,得罪了!”
“放肆!”冥殿下的目光从头至尾都在苏绵绵身上,珑纱袖中寒光一现,他便猛地挥袖扇过去,顺便将苏绵绵一把护在怀里。
凛冽的银光,像极北极星辰,锋锐的寒气,割的人肌肤生疼。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从她发现珑纱的异常到她跌进冥殿下怀里,最后再是冥殿下一掌将珑纱打出去。
苏绵绵看着珑纱妖娆的身段弯成个弓形,有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来,而后软软倒地,再无声息,她手里,都还拽着柄汪蓝刃面的小巧匕首。
苏绵绵反应不过来,她不晓得,刚才还与她关切的婢女,怎的瞬间就成了心怀不轨的细作?
“有毒!”皇后身边的老太监见着珑纱手中的匕首,吃惊地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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