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明年,我和你

夹不起丸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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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0章 明年,我和你

    皇帝在除夕当晚突然昏倒,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太医院最有权威的老太医,原本正在府上,与自己的儿孙们一同庆祝这个一年一度最隆重的节日,谁知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皇帝昏倒了,至今未醒,老太医连年夜晚都顾不上吃一口,就急匆匆地赶往了皇宫。

    满朝文武齐聚在太和殿,焦灼地等待结果。

    皇帝的寝宫前,太医们进去一批,又出来一批,个个神情凝重,脸罩乌云。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宿,皇帝才终于苏醒过来。

    老太医抹着脑门上的汗珠,在几个伺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其余几个跟出来的年轻太医,也是一脸疲色。

    皇帝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老太医比谁都清楚,皇帝现在的身体状况,在一番心里挣扎后,还是决定,先把真相隐瞒下来。

    一旦告诉满朝文武,皇帝五脏衰竭,油尽灯枯,已是回天乏力,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以致朝堂动乱,他担负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敢冒这个险。

    可老太医虽然隐瞒了真相,但朝臣们都不是傻瓜,浸淫官场这么多年,哪有他们猜不到的事情。

    皇上的身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皇上膝下无子,谁来继承皇位,这便是一件大事。

    之前只是有些小心思的官员们,终于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要赶紧为将来筹谋,一旦站错位置,或是没有及时站对地方,等新帝登基,他们的日子,恐怕很不好过。

    先皇膝下的子嗣,已经调离得七七八八,最优秀的几个皇子,也陆续身亡,现在只剩下一睿王,还有一个刚刚过完两岁生日的小皇子。

    在朝臣们看来,睿王虽然没有母家的支持,朝中也没有什么靠山,但他毕竟年岁较长,心智成熟,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观点,能独当一面,扶持他上位,可能不太好掌控,最好还是那位年仅两岁的小皇子,比较好掌控。

    朝中发生的这些事情,容蓟自然是知道的,他苦心经营多年,朝中势力深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颠覆的,但时间长了,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意外。

    现在有多少人在盼着他死,他猜不出来,不过他却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忠臣,那些看似坚定不催的忠心,都是以权力为信仰,你有权有势,有无懈可击的力量,有人人艳羡的财富,你才能拥有忠心,而当着这些权势,力量,财富都消失的时候,忠心也会一并跟着消失。

    他的父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被所有人背弃的准备,左右自己孑然一生,无牵无挂,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击败他的东西了。

    可那时候的他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如今的他,有了牵挂,有了不舍,有了恐惧,有了担忧,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想什么呢?”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屋子里虽然热腾腾的,但他还是觉得很冷,冰寒的手,被另一双温暖的掌心包裹,一阵暖意,顺着手指一直传到心窝里。

    一抬头,对上一双曜黑清澈的眸子。

    “钰儿,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垂下头,对着他寒凉的手掌轻轻呵气:“不是你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心怀希望么?现在瞧着,似乎已经走投无路,但或许,哪一天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虽然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但他还是愿意去相信,她口中柳暗花明的那一天,“这个冬天,可真漫长啊……”窗外大雪纷飞,久久不停,记忆中,好似从未见到这么大的雪。

    “是啊,这个冬天真漫长。”她也跟着感概,不过又道:“但冬天再漫长,也无法阻止春天到来的脚步。”

    他的目光穿过窗棂,怀着向往,落在某个未知之地:“真希望,明天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和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得坐在这一起,欣赏外面的春景。”

    “一定会的。”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钰儿,两年前……”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一直避免提起的,但现在,他却不想再逃避了:“是我太软弱了,如果那时候我能坚定一些,勇敢一些,也许苏太师,和你两位姐姐,都不会死。”

    她替他掖被角的手顿了顿,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和她都竭力避免提及两年前的事情,不论孰对孰错,那件事,已经在彼此的心头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狰狞伤疤,不去碰它就不会痛,一碰便鲜血淋漓。

    而此时此刻,根本不是谈论往事的好时机,但他既然已经提了出来,那就没什么好逃避的了。

    “容蓟,我以为自己恨了你两年,可事实上,我不是很了你两年,而是很了我自己两年。”她替他掖好被角,重新坐回原位,神情是前所有未的平静安宁:“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帮我保住苏家,可最终,你还是食言了。”

    她的语声的很平淡,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可他还是难过地别开眼去。

    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怨恨自己,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背约,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些,甚至是疯狂一些,他总是想得太多,怕失败了会连累她,怕抛弃一切放弃一切后更没办法帮助她,即便想过,大不了带着她亡命天涯,但那不是他想给她的生活,一个男人,连给自己心爱女人,一个安宁幸福的家都做不到,他还能称之为男人吗?

    他张了张嘴,觉得该说些什么,可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找借口。

    这时,却听她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

    他豁然转首:“钰儿,我宁愿你恨我。”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她笑了笑,抬手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傻瓜,我要是恨你,压根就不会回来见你。”

    他怔住,心底像有什么热烈的东西,马上就要冲破胸膛,满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