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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另一边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里有火光正在洞内闪烁,而洞窟里聚集着一群黑色衣服的人。在他们衣服腰际后侧往上一些的地方,皆有一个暗红色的印纹。
其中一名刚从外面回到洞窟里的男子朝角落处一个头发已经半白的老人走去:“左护法,岳师姐那里传来回报,说事情一切顺利地进行中。只是清羽宗的人最近处于高度戒备中,让我们莫要随意行动,继续等待指示行事。”
被称之为左护法的老人摸了摸下巴处的长胡子,双眼不满地眯了眯:“这姓岳的丫头态度还真是越发嚣张了,真不明白魔主大人为何要将这任务交给她全权处理,她有这个能耐么?哼,我倒要看看她真能不能成功把事情办好!”
他这里刚和自己心腹属下抱怨完,靠近洞口处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吆喝:“什么人?!”
洞里一群人因为这一声大喊马上进入了戒备状态,吃东西的睡觉的聊天的瞬间站起了身子亮出武器,朝洞口的方向看去。
洞口处,一名披着黑斗篷看不清面孔的人逆着月光站在那里。最先发现他的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而且还是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仿佛像一个被扔在地上的人偶,四肢像是断开了那般。
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这里应该仗着人多势众无所畏惧才是。可不知怎的,洞窟里的人都下意识地如临大敌一样看着洞口处的人,似乎被对方有点可怕的气场给震住了,竟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从他修长的身材来看,应当是一名男子。
“左护法这里如此热闹,不知我能否加入呢?”来人的声音非常好听,语气间带着那无法掩藏的慵懒又带着些许森冷的笑意,在安静的洞窟里回荡着。
左护法心中一惊,对方竟然认识他!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刚往前走了几步想过去看清楚,可突然步伐一顿,直接动不了了。
不仅是他,周围所有人也都瞬间变得无法动弹,仿佛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住。
这是大陆上的其中一个流派傀儡之流,这个流派有些特别,因为它只需要一根线就能够操控人了。可是能够操控到什么程度,却是凭实力而定。正因它的武器只是一根线,所以操控者的灵力要非常强大。
然而此人竟是只在一息间就控制了他洞窟里整四十余名的人,若他是主修傀儡之术的那还好说,然而只是副修的话……其力量该有多可怕。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他们反而更加忌惮了。左护法心里虽然有些慌张,但他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表面上还能淡定地与对方交谈:“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如何得知我们在此处?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于左护法一连串的问题,来人也不急不恼,慢慢地沉声回答:“我只是一个猎者。”
“前来打猎的人若是见到猎物……你觉得他想做什么呢?”说完他又低笑了几声,然而这笑声在众人眼里更像是一个死亡的宣判。
在场的人再傻也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为了更加让他们确认他想做的事情,他另一只手微微一抬,朝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隔空轻轻推了一掌。
远远看着会以为他真是推了一掌,然而附近的人都可以清楚看见有一条类似琴弦的线条以眨眼的速度穿进了那个人的身子里。等那条琴弦再度被他抽出时,竟是滴血未沾。
可被袭击的那个人,鲜红色血正透过他胸前一个小孔缓缓流出,最后越流越多越来越快,他却只能苍白着脸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血越流越多,整个人被一种看着自己迈向死亡的恐惧笼罩着。
然而出手攻击的人却不怎么满意:“这样好像没意思。”
见到对方开始动手,而且还是致命的攻击,左护法整个人都激动了:“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既然知道我是左护法,那肯定也知道我的身份背景!你这是准备与整个魔域作对?!”
“魔域与灵武之域相比是小了,但应该还不至于小得只有你们龚教主一个势力。”那人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动摇或畏惧。
左护法冷汗都冒出来了,却依然无法马上化解束缚着他们的术法。他修炼了多年,如今已是化武境界的炼武师,在轻武大陆上也算是颇高的成就,却在面对此人的术法时也束手无策,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印象中自己应该也没招惹过这般可怕的敌人,即使是天齐教也应该没有与他结仇才是。
如此想着,他便道:“这位公子,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苦苦相逼并下手伤害我的人?”
对方却笑着回答:“天齐教仇人甚多,我这等小人物,怕是无法让左护法惦记。”
看样子这个人今天明显是不会放过他们了。只可惜他另一批魔族精英都在城里,洞窟里所有人现在又都被束缚着,根本没办法发送求救信号。
想到这里,左护法轻叹了口气:“那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身份,好让我死个明白!”他是真心好奇对方是谁,这样的人才不能为他们魔教所用实在太可惜。
闻言,对方反问道:“左护法当真想死个明白?”
“那是自然!”左护法道。
原本以为对方会摘下他的斗篷帽让他看清长相,不料对方却冷笑了一声说:“但我不想如你所愿。”
左护法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而愣了愣,趁着这个空隙对方原本操控着琴弦的手已经换成了一把白色的扇子,唰的一下直接就开了扇子的灵域并且给他们都布下了一个阵法。
洞窟里所有人的脚下都出现一个幽紫色的黑圈,这阵法的光芒与他们所见过的属性都不同,所以许多人不明白这是什么一个招式。
只有左护法,原本还能维持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这是……!”幽冥诡阵?!
这大陆上除了普通灵术与魔道灵术之外,还有一种左护法只曾听说不曾亲眼见过的——血幽冥法。
此术法就如同它名字一般,是个非常邪乎的法术。据说是大陆上许久以前有一名专研究邪门术法的灵术师所创。血幽冥法非常强大,更重要的是它并非一种流派,而是可以被当成一种功法属性来看待,可以直接融合在灵力之中使用,甚至还有专属的流派功法秘籍。
只是因为这个术法实在过于诡异邪门,不仅不适合被传承下去,反而更成了许多宗门之间禁止的存在。所以当初习得此术法的人并不多,如今更是早已失传,为什么这名男子会……?
“左护法果真博学。”见到他的表情,洞窟口处的人发自内心赞扬道。
随即他又感叹:“若非昔日被你们逼上了绝路,我恐怕也不会有此等机遇。”
左护*了一下又听见他继续:“如今我既然活了下来,当初所承受的……定要讨回来。”
语毕,他就听见洞窟里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啪’声。对方合起扇子的同时,在他之前的全部天齐教人员身子一晃,直接化成黑灰色的沙尘消失于阵法之中。从还未完全散去的黑尘里,还可以看见有红色的气体被阵法吸入。从洞口一个接一个往内蔓延过去,无一人能够幸免。
左护法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
一般来说他并没那么容易就会被人宰割,即使对方实力非常强大,但他还是有机会逃脱的。只是他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跑出来袭击他们,随后又被对方使出的诡异术法所惊讶,最后却是忘了要挣扎反击。
不过几个呼吸间,原本还满满都是人的洞窟里只剩下几个还在噼里啪啦烧着的柴火,一个人都不剩。落在地上的黑色尘土随着洞窟外的风吹进来,很快就与洞窟里的沙土融合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没有哀嚎与叫喊,更没有任何的鲜血淋漓,四十余人就这样在眨眼瞬间消失了。
站在洞窟前的人这才缓缓抬起头露出斗篷帽底下那张好看的脸,只是他此刻紫眸底下泛着血色的红光,眼里透着一丝丝骇人的冷意。加上他额间尚未褪去的诡异红色印痕,竟是让他原本俊美得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妖冶。
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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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醒来的时候没见到温瑞的人,第一个反应是——这家伙果然真能做出扔下我跑了这种事啊?
不过他走之前似乎还很‘好心’地留了个被子给她盖,难怪夜里没被彻底冻醒。
坐在原地把被子折叠好之后,楚云望着那已经熄灭了的柴堆发呆。
现在该怎么办?试着自己闯出去?外部的荒兽对她来说没什么威胁,倒是这林深处的各种六七阶荒兽有点问题……
“哎不管了,不行也得行!”总不可能要她一个人独自留在这鬼地方等到有人出现救她吧?这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之后,她便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她刚要钻进旁边的林子里,迎面就直接撞上了一个人。
“你要去哪儿?”她脑子昏了一下就听见头上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冷抬头一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震惊:“你……我还以为你走了。”也许是因为刚才以为被抛弃的时候内心是真有点受伤,她说话的语气不禁带上了些许哀怨。
温瑞看了她一眼,语气稍微放轻几分道:“我去找了点水。”说着,他还把手里的水囊递给她。
正好她也有些渴了也就没有拒绝他,接过水囊仰头就喝起了水。
喝完之后她笑吟吟地把水囊还给了他:“谢谢。”顿了顿,她又问:“我们现在离开吗?”
“你还有事情想做?”温瑞把水囊收起来之后问道,不等她回答他又说:“没就可以走了。”
于是他们又开始摸索着朝林子外的方向走去,然而他们俩都是第一次进来这地方,回去的路不太好找。
只是走了没多久,他们忽然听见附近传来打斗声。因为有些好奇还有谁和他们一样在这个时候来垂安林,所以她就和温瑞往那里过去瞄一眼。
“柳随风?”见到正在和一只长着翅膀的暗红色巨蟒打斗的棕发男子时,楚云表示非常惊讶。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大,竟然还能随便一走就遇到熟人,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缘分?
温瑞看着她问了句:“你知道柳阁主?”
楚云撇嘴说:“别说得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他跟我们住同一家客栈,就在我对门呢。不过他这人性格有点孤僻,平时也不怎么爱搭理人。”
温瑞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那只荒兽是见月血蟒,八阶。”
楚云眼睛瞪了瞪:“你不是说这林子的荒兽最高只有七阶?”
“我说了应该。”他也没有和她争论太多,而是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外边的人:“我瞧了一眼,柳阁主境界只在化灵期。”
八阶荒兽的实力是在灵韵与神武境界左右,这么说的话……柳随风岂不是会打得很吃力?
她刚这么想完,外边柳随风的手臂就不小心被那只大蟒带着刀片尾巴给划出一道颇深的伤口。若非柳随风闪得快,他整只手臂应该就要没了。
不过虽然他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痕甚至手臂还受了重伤,但他脸上依旧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只是继续边躲开大蟒的攻击边抚琴对付。
其实和柳随风相比,那大蟒也好不到哪儿去,翅膀其中一边都快被柳随风打散,它痛得双目都发红了。
偏偏温瑞还在旁边认真地跟她分析:“柳阁主运气真好,这见月血蟒全身上下可都是宝。”
“先不说其骨及蛇鳞,它身上还有着上古巨蟒的血脉,血肉肯定够滋补。”
楚云刚想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出去帮忙救人真的没问题吗,结果就听见外面正在与大蟒打斗的柳随风开口了:“公子若愿意来搭把手,这巨蟒柳某自然愿意平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传入他们耳里。
她转头一看,才发现柳随风脸色早已变得有些苍白,额间还布满了冷汗,估计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闻言温瑞轻轻一笑:“柳阁主果然够爽快。”说完,他就拿出他昨天打荒兽用的那把寒霜剑出去帮忙了。
这八阶荒兽虽然和七阶只差了一级,可实力却是相当悬殊。即使柳随风已经先打了许久,但温瑞还是花了比昨日打那只七阶荒兽还要多的时间,才终于把它打死。
柳随风这才把琴收了起来,一手按着另一只手受伤的伤口,面无表情地和温瑞说:“这见月血蟒我可以直接给你,但兽丹我要了。”
温瑞回道:“可以。”虽然八阶荒兽的内丹非常珍贵,但即使只有尸体对他们来说也是赚了。
俩人协商完毕,柳随风看了他俩一眼就转身走到巨蟒身旁直接破开它腹部取出内丹,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等楚云目送柳随风离开回过头来的时候,温瑞已经在处理巨蟒的尸体了。
楚云刚走到他身旁,就听见他头也不回地用着那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对她说:“若你准备将来时常往外跑,身上最好带着这些工具。”
“灵果不如兽肉滋补,总有需要到的时候。”他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过。
楚云看了他手里用来庖丁的工具一眼:“这些,也都是炼武师炼制出来的?”
温瑞低低地应了一声,听到他的回答楚云就站在一旁开始思索。
说来她师兄也是个炼武师,境界也已经在练武后期了,但宗里的人都说他这境界的实力比初悟境界的炼武师还要糟糕,说他连初悟水平的武器都铸造不出来。
不过庖丁工具本来也不太讲究品级,也许她回去可以找师兄帮忙?
因为没做过庖丁这种事,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主动蹲下来和温瑞说想趁这个机会学一下,还能顺便帮忙他。原本以为他定又要调侃她几句,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给她递了另一副工具,认真地跟她讲解应该怎么做。
彻底将这条见月血蟒清理并分理完毕已经是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于是他们很干脆地在原地架起烤架,烤了一些巨蟒的肉来吃。
因为见月血蟒的阶级对楚云来说还是太高了一些,温瑞给她的份便没有很多,却完全足够填补她的精力。
“拿着。”收拾东西离开之前,温瑞竟然给了她一些见月血蟒的蛇鳞和蛇骨。
作为一个刚开始修炼的人楚云确实很缺材料,但她还是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即使对方是温瑞她也拒绝了:“这巨蟒本来就是你和柳阁主打死的,我什么功劳也没有。”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蛇鳞与蛇骨非常适合铸造高品质的鞭子,更何况那还是你的主武器。回头找个炼器师,用这些材料帮你把武器强化了。”
“你如今的武器品级已经跟不上你境界,若不强化它,便无法完全发挥你的实力。”说完他也没有打算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直接把打包好的东西塞入她手里,转身便继续往林子外的方向走。
花了好些时间走出垂安林之后,他们便到距离林子最近的镇子找到了雇用灵兽的地方,与那日一样乘着飞行灵兽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回到了淮阳城。
明明才离开城里一天,但楚云总觉得好像很久没回来似的。这一天的时间,城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但可以发现周围多了武斗门和清羽宗的人走动。
她想宫凌羽大概也知道魔族想要做什么了,这种时候肯定要更加小心,避免再有人出事。可淮阳城说小也不小,敌人在暗的情况下,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漏洞。
他们俩结伴走着回到了飞鸿客栈,经过饭馆的时候她发现已经继续营业了,不禁默默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城里最高级的客栈,办事能力就是佳。
在温瑞和她分开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郑重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但她也不是一个很记仇的人,而且到现在人家也帮过她不少忙,她早就不怎么在意了。
温瑞站在她面前微微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嘴角微微一扬:“这就谢我了?若我哪日救了你一命,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绝对不会的你放心。”
“早点休息罢。”留下这句话之后,他就转身离开朝另一个客栈大楼走去了。
楚云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禁再次感叹他是真能让人很难挪开目光,不管是那日穿着的一身文雅衣裳还是今日较为方便行动的锦衣。
想起第一次见到温瑞的时候她不禁想起了萧子尘,不得不说他们俩骨子里透出的气质都有些相似,这就是为何师兄即使在宗门里想低调都能引起别人注意。若师兄实力再强一些,长得和温瑞一般俊美,恐怕会成为云霄宗里的一个风云人物吧?
出来这么久,其实她有点想念师兄啊!虽然温瑞很好看,但还是师兄温和善良一些,也特别善解人意。
在心里默默感叹一下后,她就回房去了。
只是没想到她才刚回来洗完澡,准备打坐修炼一下就去睡觉,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这么迟了,会是谁啊?
打开门之后,门外站着的人更让她惊讶了。
“曲……曲公子?”曲流生这大晚上的来找她做什么?
曲流生的表情好像也有些纠结,似乎是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道:“楚姑娘,方便聊几句不?”
“……”其实可以的话,她很想回答不方便的。只是想起他那个脾气和饭馆被掀翻的样子,她怕她如果拒绝这货就会拆了她房间,到时候还要赔钱呢。
所以,她就让他进来了。
只是……他们俩什么时候感情好得可以聊几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