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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梓晨抱着孙晓曦的女儿回到王府,白和黑见到了,纷纷感到诧异。
“王爷,您不是去找皇妃吗?这个孩子是……”
“不要问这么多,去找几个奶娘和信得过的丫鬟过来。”话音一落,廉梓晨提起脚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白和黑都没有见过廉梓晨这么细心周到的一面,此刻见到也感受到了不禁有一丝惊异。
“是。”两人拱手,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便分头行事。
廉梓晨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垂眸打量着孩子的那张睡脸,眼睛小小,鼻子小小,脸蛋小小,什么东西都是小小的,这让他的心不禁柔软了几分。
这么小的孩子,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她就会脆弱的死去,“你娘怎么就这么狠心,在你还这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你呢?”
孩子睡饱了,渐渐的睁开眼睛,跟廉梓晨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哇哇的哭了出来。
廉梓晨一个大男人别说是孩子哭了,就是抱孩子也是第一次,此时此刻,他真的完全无措了。
眉头紧蹙的睨着那张小脸,他语气有点无措,“你哭什么?再哭本王就将你丢出去了。”
孩子仿佛是听懂了被他嫌弃的话一般,哭声更大,仿佛是扯着嗓子喊出了一般。
廉梓晨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她的手嫌弃的将她举起,一副真的要将她摔落在地的样子。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婴儿也同样不怕事,卯足力的大哭大闹,料定了廉梓晨绝对不会将她摔落在地。
果不其然,廉梓晨最后没有办法,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还时不时的表情僵硬的给她做鬼脸。
孩子看到了新奇的表情一下子止住了眼泪,廉梓晨见她不哭了,立马放松了警惕,她没有看到新奇的表情,哽咽了一下又哭了出来。
她哭得这么惨烈,廉梓晨实在是头痛不已,幸好白及时带着奶娘出现,那个奶娘一见到孩子哭,立马就走过来接手了。
“哎呦,宝贝儿肯定是饿了才会哭的,王爷把孩子给老奴吧。”
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那一双显得粗糙的手,廉梓晨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他心里居然不想把这孩子交到别人的手上?
“王爷?”白不明白廉梓晨为何迟迟不把孩子交出来,只见廉梓晨回过神来,很是不满的瞪了白一眼,动作轻柔缓慢的递到那奶娘的手上。
“这是皇家的女儿,你最好给本王小心伺候着!”临离开房间前,廉梓晨还不忘威胁那奶娘一番。
奶娘喏喏的回答,廉梓晨依依不舍的看了那还在哭泣的孩子一眼,皱了皱眉,才转身离开。
带着白回到书房,廉梓晨的面色就变得十分不善。
“王爷,皇妃是不是不愿意跟你回来?”白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件事情一言难尽。”廉梓晨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全都是孙晓曦那张决绝的脸。
她去意已决,恐怕是很难再劝她留下来,如果要她留下来,但他就只能用巧取豪夺的方法。
但是,她的话又说得很对,一个女人和一份和平,身为统治者,是应该知道权衡才对。
“王爷,您现在想要怎么样做?”
廉梓晨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做。
廉靖身为皇帝为了孙晓曦已经很不理智了,如果他这个廉亲王也跟他一样不理智,那廉龙也该完了。
“你先退下吧,让本王想一想。”
白沉默了一会儿,拱了拱手,就退出了书房。
皇宫里,黑与白分头行事找奶娘,白是找到了,而黑却潜入了皇宫给廉靖通风报信。
廉靖的寝宫由柏凌昱和廉羽轮流守着,今晚是柏凌昱在守,黑悄无声息的就潜入了潜入了龙轩殿。
廉靖被柏凌昱点了穴,黑走到龙床为他解开了穴位。
“皇上!”黑拱手行礼。
廉靖得到自由后迅速从龙床上爬起,“怎么样?找到孙晓曦没有?!”
黑皱了皱眉,“廉亲王是找到了皇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白都不愿意告诉属下,两人经常偷偷行动,属下怕随便跟踪他们会打草惊蛇。”
廉靖握紧了拳头,“现在这种时候,还怕什么打草惊蛇?!就算被他们知道你是朕的内应有什么关系,只要朕的曦儿能够回来!”他一声怒吼,一把拽过黑的衣领,“你现在就去把晓曦找回来!”
“皇上,请您冷静一点,属下今天来这里,还想要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
“刚才王爷应该是去将皇妃带回来的,谁知道皇妃没有回来,王爷却抱了一个孩子回来,属下怀疑……”
嘭的一声巨响,黑还没有把话说完,廉靖就已经一把推开了他,冲到外面去。
倏地打开了寝宫的门,守在外面的柏凌昱满目惊异。
“皇上。你怎么……”
“朕要去廉亲王府一趟!立即,马上!”廉靖的样子很着急,仿佛会发生什么大事情一般,柏凌昱不敢再阻止他,听了他的命令就让下人为他将御马牵出来。
两人赶到廉亲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发亮了,廉靖翻身下马就冲进去。
廉梓晨此时还在哄孩子,耳中听到了廉靖那急促的脚步声,嘴角一勾,心里想:来得有点慢了。
廉梓晨没有关门,房门打开,廉靖此时进来倒是省了踹门的步骤。
“这是……这是什么?”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廉梓晨,看到他手中的孩子,满脸都是惊慌。
“皇上觉得这是什么?”廉梓晨抱着吃饱了已经沉沉睡去的孩子,递到他的面前,他问:“这孩子,像皇上吗?”
廉靖的眼眶通红,不一会儿眼泪就溢出了眼眶,顺着英俊的面庞低落到地面上。
他缓缓的伸出手,接过廉梓晨递过来的那一小坨肉,“晓曦在那里?”他声音听着就很脆弱,脆弱得仿佛所有的信心一眨眼就可以被廉梓晨摧毁。
“本王不会告诉你的。”
廉靖红着眼眶,黑眸泛起了煞人的光。
“朕问你孙晓曦在那里?!”他一声怒吼就将怀里的小人给吓哭了,孩子哇哇大叫,眼泪飙到得像喷泉。
廉梓晨不陪他疯,伸手要接过孩子,廉靖死活都不肯给。
“这是朕的孩子!”
“你吓到她了!”
“孙晓曦在那里?!”
“她不想见到你!”
“她到底在哪里?!”怒火在胸口里乱窜,着急又溢满了整个胸腔,廉靖突然觉得很无措,就如同掉进了深渊,没有办法出来一样。
原本俊逸的面庞布满了眼泪,他咬牙切齿,手里抱紧了女儿,单膝跪在廉梓晨的面前。
“告诉我,她在那里,求你了。”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廉靖,廉梓晨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软弱无助的廉靖,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跪过自己,更没有跟自己这般示弱。
廉梓晨的脚底发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见到孙晓曦的时候已经自己的心脏已经要痛到麻痹,现在再看看廉靖,他那点痛又算得上什么呢?
“罢了,你去找她吧,如果她不愿意跟你回来,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廉梓晨告诉了廉靖客栈的名称。
廉靖感激的对廉梓晨说了人生中第一句衷心的谢谢。
廉梓晨呆坐在床上,整个人都蒙了。
你在乎的从来就不是皇位,其实你跟廉靖一样,要的只不过是一份温暖……
孙晓曦话语像魔音一样,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久久不能离去。
廉靖知道地址以后,抱着女儿就往孙晓曦那边赶去,而孙晓曦等人此时已经退了客栈开始赶路了。
她一脸郁郁寡欢的靠在马车上,目光呆滞,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还在想廉靖的事情吗?”孙夫人坐到她的身旁,为她做思想工作。
孙晓曦沉默不语,不想听她说话,更不想回答她。
孙夫人知道她还在排斥自己,嘴角浅浅一勾,她又说:“相信娘,爱情啊,随着时间,它会自己慢慢淡去。”
孙晓曦冷冷一笑,侧过脸看向孙夫人,“你就是那样对爹的?选择相信时间能够淡化爱情,所以你宁愿他以为你死了?”
听到孙晓曦提起老孙,孙夫人的面色有一丝沉寂。
“对,我死了,他就不抱希望了,总好过他死死纠缠不放。”
“别说得那么伟大,你不是这样的人。”说完这句话,她就撇开了脸不去看她。
眼前这个女人心机之重,她已经看透了一切,她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包括现在说要带她回意利国。
马车行走得极慢,因为孙晓曦刚生完孩子,不宜颠簸。
“夫人,不好了,后面来了许多廉龙国的士兵。”外面探路的人对孙夫人禀报道。
孙晓曦回头看向身后追着马车的那些人,中间开路的人,一身明黄色龙袍——是廉靖!
“廉靖……”孙晓曦攀着窗边,想要将脑袋伸出去,肩膀突然搭上了孙夫人的手,孙夫人将她板了回来。
“晓曦,无论你现在怎么样想,记住那些话,如果你想廉靖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那你绝不能跟他回去!”
孙晓曦的眼眶泛起了湿意,她明白孙夫人的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孙夫人命人将马车停下,廉靖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他跃下马,抱着女儿走到马车的面前,孙晓曦撩开车帘子下马车,两人四目相对,廉靖有一种冲上去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孙晓曦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要坚强,要狠心,眼眸触及他手中的婴儿,心中大痛,手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大腿,用皮肉之痛代替心痛。
“曦儿,你要去那里?”廉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而她却在他走上来的时候往后退。
“廉靖,我要走了,我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她声音平静,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廉靖的眼眶再一次红了,他甚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要离开我?”
“我娘没死,我和佩斯是姐妹……”孙晓曦闭上了眼睛,死死的忍住眼眶里的眼泪,不能让它掉下来,不能让廉靖看着自己哭,“我要回意利国当公主。”
“你是朕的妻!”
“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再当什么皇妃了,我娘说得对,皇妃只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小妾,与其委屈当别人小妾,还不如风风光光的当一个公主。”
“你为朕诞下了小公主,朕很快就会册封你为皇后了。”廉靖抱紧女儿试图走近她,她却依然绝情往后退。
孙晓曦还是摇头,“现在在打仗呢,如果你输了,我就会变成俘虏,我不要当俘虏……”
“朕不会输的,朕会为了你赢这一场仗。”廉靖柔着声音哄她,只要她答应不走,他连命都可以交到她手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里还有皇帝的威严,你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我不需要懦夫一样的男人!你说你能够赢这场仗是吗?好啊,你去打,你打赢了,我就回来找你,打不赢,我们永不相见!”孙晓曦握紧了拳头。
她可以狠心的,为了他,她可以做一个坏女人!
“孙晓曦,你现在在嫌弃我?”
“是!”
“那女儿呢?”
“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拖油瓶,我不需要她跟在我身边,我把她扔给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喜欢,那就扔了!”孙晓曦的声音渐渐颤抖,她想要速战速决,害怕这样拖久了,她会情不自禁的跟他走。
孙晓曦的狠心让廉靖恨透了此时的她,因为他懦弱所以抛弃他,他可以理解,但是女儿,她怎么能够连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狠心?!
“好!你走!朕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拭目以待呢?不过,我相信不可能,因为只要你还爱着我,你就永远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心狠手辣。”
“你滚!”廉靖的手箍紧了孩子的身体,孩子被他捏痛,瞬间大哭。
听到哭声,孙晓曦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咬牙切齿的忍下来,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回到马车上。
马车越走越远,廉靖却绝然不肯回头。
“皇上……”
廉靖抱着孩子,面无表情的的越过柏凌昱翻身上马。
柏凌昱蹙眉看着浑身都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廉靖,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四年前,下令屠村烧人的冷血皇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