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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如果你也听说
钱茗如自己答应王希雯那样, 开完会回家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就搬到王既明家了, 像是出个远门住阵子旅馆。
王希雯于是每天都要跑回家,王既明又买了张沙发床放在她那个空空的房间,王希雯开始还觉得那样的床一点儿都不像居家生活的床,直到看见钱茗晚上在卧室坐在折叠沙发上边喝茶边看书边用电脑, 看完了把桌子一推床一拉直接躺下睡觉,她才意识到王既明这个床买的多么合适。
偶尔王希雯晚上回家的时候钱茗不在,王希雯就要一遍遍的跟王既明确认她晚上回不回来住, 王既明耸肩表示不知道, 王希雯便一直跟在他身后让他打电话问问, 跟到王既明烦的不行了掏出手机来拨过去,她就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电话。
王既明通常只会简单的问一句,“晚上过来么?”
不会问她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钱茗要么是在实验室,要么是回自己家处理什么事情, 要么就是跟朋友出去吃饭了。
王希雯发现那个姓陈的男人十几天里已经是第二次约钱茗吃饭了,她很肯定的告诉王既明, “他在追我妈!”
“然后呢?”王既明不甚在意的样子, “我觉得有人追她并不奇怪。”
王希雯都拉下脸来胡搅蛮缠才让她爸妈能住在同一屋檐下, 怎么可以让别人截胡!
她苦思冥想,又想出来一计,她跟钱茗说她想吃妈妈做的饭。
钱茗有些尴尬:“我做饭不好吃。”
“没关系,我自己做饭很好吃, 我就是想吃妈妈做的饭,妈妈的味道。”
王既明拿着本书坐在地毯上晒着太阳看热闹,看钱茗对着女儿局促的不知所措觉得好笑,刚想解围,钱茗已经郑重的点头答应了,“好,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吃的。”
他好心提醒,“冷冻柜里有两袋速冻饺子。”
“吃饺子可以么?”钱茗征求王希雯的意见。
“可以!妈妈那我去屋里写作业了,你做好了叫我!”王希雯说完就溜回了卧室,给爸妈留下充足的空间。
钱茗翻出来速冻饺子,又用水冲了冲煮锅,倒水煮沸了后把饺子一个个丢进锅里,拿着漏勺来回搅动。
水再次沸腾,饺子来回翻滚,钱茗把火扭小,问客厅里的王既明,“沸腾了是不是就熟了?”
“不是,多煮一会儿,不行你就夹一个尝尝。”
厨房安静了片刻,钱茗又问:“这是饺子还是馄饨啊?怎么是这样的?”
“之前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次,化了冻又没吃。”
“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啊?这个颜色影响我判断了!”
王既明没有千里眼,没法窥视到锅里的情形,所以他只好站起来走到厨房去看。他站在钱茗身后,抬手把抽油烟机的开关打开,接过漏勺舀起来一个看了看,然后把火关了盖上锅盖,“闷一会儿吧。”
“这样是好了么?”
“大概吧。”
“大概?”
“我的厨艺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单身在家谁愿意自己做饭啊,都是吃食堂或者吃外卖。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钱茗拐拐王既明,“你让雯雯来看看熟了没……”
爸妈当到这份上,他们已经破罐破摔,也不在意丢不丢人了。
王希雯却吃的特别开心,吃了一大盘饺子后又问:“妈妈你能明天还给我做饭么?”
“让你爸做好不好……”钱茗不厚道的把锅推给王既明。
“爸爸洗菜刷碗呀,爷爷奶奶就是这么分工的。”
“呃……让你爸洗菜刷碗做饭好不好……”钱茗心虚的吃了口饺子,“我陪你吃饭、睡觉。”
王既明笑了下,十八年前就是这样的分工,十八年后她还是这么耍赖。
“可我想吃妈妈做的。”王希雯摇头,“我叛逆。”
王既明敲了她手背一筷子,“叛逆你还有理了,写完作业看书去,我给你做饭,不想吃就自己做或者叫外卖。”
“那还是你做吧……”王希雯沮丧的进了屋,作业是抄的,书也看不进去,拿着手机玩游戏。
钱茗进来的时候她心虚的把手机藏了一下,结果钱茗坐到沙发床上搭起桌子就开始忙自己的事,还特意叮嘱了她一句,“没事,你开外放吧,不影响我。”
王希雯感激的笑了笑,继续打游戏,不时的看一眼她妈,觉得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好好看。
中间钱茗还打了个电话问了个王希雯复述都复述不明白的问题,电话那边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挂了。没想到一分钟后她的卧室门被敲响,王既明进来了。
他径直走到钱茗床边,弯腰低头看她的电脑屏幕,指着其中的两行数据问钱茗一些问题。
虽然他们说的话王希雯一句都听不懂,但她觉得他们这样对话时的气场特别合。
王既明应该是看明白了钱茗说的问题,并且有了想法,他直起身子有些得意的对她说,“叫王老师,我教教你。”
钱茗一拳捶在他小臂上,“快说!”
“咔嚓——”屋里忽然响起一道快门声,他俩看向王希雯,只见王希雯把手机举高斜四十五度又咔嚓了两声,脸不红的撒谎,“我在自拍。”
王既明无奈的皱了下鼻子,转头招呼钱茗去书房,“我之前做过一个相关的,给你看下。”
王希雯在屋里玩着游戏等妈妈回来睡觉,等到十点多了还没见人影,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妈妈今晚不回这屋睡了?
雀跃的小火苗在心里狂蹿,她等到十一点才出去洗澡,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门是开着的,钱茗正背对着门口在书桌前伏案疾书,王既明不见踪影。
她的小火苗被冷水浇灭,什么嘛,又不是要高考,这么晚了还看书。
门锁拧动,王既明进屋,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王希雯鼻子一抽,闻出来是烧烤了。
她教育她不养生的爸爸,“这么晚了你吃什么烧烤啊。”
“那你别吃。”王既明从冰箱里拿两瓶苏打水,喊钱茗出来吃夜宵。
王希雯帮忙打开包装盒的时候发现一串串的全是香香的烤肉,她没骨气的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餐桌前,也跟着一起吃。
吃完了王既明把垃圾往袋子里一装出门去倒,顺便吩咐王希雯,“把桌子擦了。”
王希雯刚吃了不少肉,听话的擦了桌子,有些困了。
王既明很快回来,叫着王希雯去洗脸刷牙睡觉。
“妈妈呢?”
“她大概要熬夜吧,数据出不来她睡不着的,你睡你的,别管了。”
“那你呢?”
“我也睡觉啊。”
“你不陪她么?”
“我陪她干嘛?我在旁边守着她肯定更心烦啊。”王既明赶她回屋,“你赶紧睡吧,睡少了不长个儿。”
“我早就不长了……”王希雯嘀嘀咕咕的回去睡了。
半夜醒了一次,开台灯看见旁边床上没人,悄悄走出去到书房找妈妈,结果看见她妈趴在桌上睡觉,她爸轻轻的把毛毯披在了她身上。
王既明听见脚步声回头朝她比划了个“嘘”声,关了顶灯只开着台灯,然后从屋里退出来。
“爸爸。”王希雯小声叫她,伸手做出公主抱的样子,“你应该这样把她抱起来,那样才帅!”
“我怕闪了腰。”
“……”
一月之约很快就到了,王希雯临近期末考,既要复习考试,又担心钱茗随时会走,想继续耍赖留下妈妈又觉得自己太过任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要炸了。
她给王苗打电话,可王苗孕吐的厉害连自己都顾不了,更没心思去听她的愁思。
她又开始操心王苗的身体情况,放学坐王既明的车回家时跟他说起来:“妈妈怀我的时候也吐么?”
“吐,吐的很厉害,你可能折腾了。”王既明回忆起来多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你生下来也折腾,吃的特别多,你妈奶水不够又不想给你喝奶粉,自己听你奶奶的偏方各种补,结果比生你之前还胖了。”
“妈妈养过我么?”王希雯一直以为她妈把她生下来就送到奶奶家了。
“当然啦,你出生以后妈妈跟你在奶奶家住了快一年,后来她回学校上学,舍不得你,于是把你接到学校住了半年,可是学校的事太多,她带着你完全没法搞工作,我们俩轮流带着你上课、蹲实验室,最后实在受不了才把你送回奶奶家的。”
“那你们,为什么离婚啊?是因为我么?”
“不是,因为婚姻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束缚,我们在这种束缚下很难学习工作。而且你妈因为耽误了两年课程被劝退,她本来是保研生,结果要重新复习考研,后面又考博,当时她心里压力很大,有抑郁的倾向,她当时需要的不是陪伴,是自由,所以我们分开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王希雯从小就接受了她爸妈离婚的事实,再怎么深入讨论也没那么难过,她就像每年收到妈妈给的生日礼物时都会问一句一样,“妈妈是爱我的对么?”
“嗯。”王既明给她肯定的答复,“是我们的错,不是你的错,她爱你。”
王希雯回去以后没再用哀怨的眼神看钱茗,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还主动的提出来,“妈妈,一个月时间到了,你想回去住就回去吧,我也要回学校住了。”
钱茗有些紧张,没说什么。直到王希雯真的搬回了宿舍,她才收拾行李打算回家。
来的时候是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三个。
王既明帮她把行李搬到车上,关上后备箱站在路边问了一句,“那个姓陈的在追你么?”
“啊,你从哪里听说的?雯雯么?”
“嗯。”
“嗯……在追。”
两人都没说话。
王既明挥挥手,“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钱茗上车开出去十米,看到后视镜里的王既明还站在原地,又倒退了回去。
王既明走到她窗前,“落下什么东西了?”
钱茗问他:“他追我的话,你心里堵不堵?”
“那能不堵么?”
钱茗笑了,“没事了,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去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