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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这些没有背景，在京北城里没有依靠的贫困学生犯了校规，那他们不止会受到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折磨，甚至于连带他们的家长也会受到同样的折磨。
虽然孙云芳搞得学生怨声载道，也有不少学生向校领导反应过，但上面却始终没对孙云芳做出任何处理，这从侧面更加助长了孙云芳的嚣张气焰。
孙云芳看了一眼面前这五个人，脸上挂着一丝不冷不热的笑容。
林聪他们可是听过孙云芳的名号，被这变态女老师突然召见，铁定没什么好事。
办公室里站了一堆人，可谁都没有说话，使得房间里气氛浓重得有些诡异。
“林聪，爸爸是国企员工，妈妈是小超市老板，你每个月有两千块的生活费。”半晌之后，孙云芳走到林聪面前，慢吞吞的开了口。
这还是他们几个第一次听到孙云芳的说话声音，音调高亢但声线却有些偏低。
“恩。”林聪虽然表面平静的点点头，但心潮早已泛起波澜，孙云芳怎么会把他的家庭跟他的生活了解得这么清楚？
“王小磊，你爸是车间主任，你妈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每个月的生活费八百块。”孙云芳又走到王小磊面前，缓缓说道。
王小磊身子一抖，哆哆嗦嗦的嗯了一声。
“舒笔，爸妈离婚，跟着你妈生活，你妈没工作，后爸是个小生意人，生活费一千五。孙志强，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教师，生活费一千。”孙云芳又相继说出舒笔跟孙志强的家庭状况。
两人也是一愣，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至于你嘛。”最后，孙云芳走到罗小元的面前，不冷不淡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冷笑，“罗小元……”
此时的罗小元已经涨红了脸，双手狠命的揪着裤子。
“孙主任，你就直说了，这次你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看着罗小元这个样子，林聪立刻为他解围道。
可孙云芳并没搭理林聪，继续道：“罗小元，父母都是纺织厂工人，父亲还有糖尿病，需要长年医治，本来你连学费都交不起的，但好在你有个能干的姐姐，这才让你顺利的进入了京华大学，并且每个月负担你八百块的生活费，怎么？我有没有说错？”
说完，孙云芳还一副求证的模样让罗小元回答。
如果不是孙云芳说出来，林聪还从来不知道罗小元有个姐姐。
“够了，不要说了。”罗小元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可有变态之称的孙云芳怎么会顾及学生的情绪，她怀抱着双手，做出一副尽力回忆的模样，“你这个姐姐也挺不错的，在你们那么小的地方，每个月不仅能给你爸提供一千块的医药费，还能给你这个弟弟提供八百块的生活费，老实说，现在的小姐真有那么好赚吗？”
孙云芳这话一出，林聪他们几个脸色全变了，而站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保安更是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王主任立刻咳嗽提醒，那几个小保安才收住了笑意。
两道泪水从罗小元的眼角滑出，干瘦的身板因为愤怒有些微微发抖，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只紧握着拳头，痛苦的咬住牙关，将这巨大的屈辱硬吞了回去。
孙云芳的话如尖刀一般插到了罗小元的心坎，也插到了林聪，王小磊，舒笔，孙志强他们的心坎上。
“孙主任，你太过分了，这是学生的私事，你凭什么到处说？！”可愿意站出来为罗小元说话的，只有林聪一个人。
孙云芳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一声：“私事？笑话！我身为教导主任，全面的掌握学生的信息是必须的，这也方便我因材施教，根据学生不同的家庭来因材施教。你说是不是，罗小元同学？”
这女的真变态简直是个婊子！林聪在心里怒骂一声，“你说够了？说够了我们要去上课了！”说完，拉住罗小元的胳膊就要走。
王主任等人见状立刻退到门口，显然是不准他们出去。
“哼，看来你们马上就要滚的份上，我原谅你刚才的无礼。”孙云芳对王主任他们挥了挥手。
滚？王小磊一听也奇了，“孙主任，你把我们找来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同样也是舒笔，孙志强想问的。
孙云芳坐回了办公桌，摊开桌上的一份文件，“林聪，罗小元，孙志强，王小磊，舒笔同学，于2000年9月27日参与斗殴事件，严重违反校纪校规，且在校内造成恶劣影响，经研究决定，对以上同学做出开除学籍处理，即日生效！”
桌上的文件一念完，五人都僵硬在那里，望着孙云芳，露出震惊的神情。
孙云芳继续道：“你们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惹是生非，到处惹事，就算毕业之后，也不过是揣着我京华大学的本子混迹市井，做社会的渣滓。现在我开除了你们，对你们，对学校都有好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混，去打，不会有校规管束你们，而学校，也不会因为你们这些渣滓而蒙羞。”
“主任，求你了，不能开除我。主任求你了。”孙志强首先哀求道。
舒笔也立刻道：“孙主任，我知道这次我们做错了，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王小磊也请求道：“孙主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要是我被退学，我爸一定会打死我。”
孙云芳则只是看着他们，这群学生越是哀求，她心头越爽。
“参与斗殴的又不只是我们五个人，凭什么只开除我们？”五人当中以林聪的家境最好，就算是被开除了大不了去别的学校，但是如果是这样背着黑锅的被开除离开学校，他很不爽，是极其的不爽！
孙云芳冷哼一声，“在作出处理决定之前，校方是仔细调查过的，谁应该负主要责任，校方都是一清二楚，容不得你质疑！”
“凭什么我们就是主谋了？何书帆那边的那帮人你当他们死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惹出来的！你他妈的这个狗屎教导主任是在怎么当的？”既然要被开除了，林聪也用不着再忍她了，猛的一拍桌，发泄着对孙云芳的怨愤。
“你要干什么？”保安立刻拥了上来，将林聪推开，林聪的暴脾气可不是盖的，几番推搡之间，差点跟保安打起来。
孙云芳挂起了运筹帷幄的笑容：“你们这些狗急跳墙的学生我见得多了，连你们都对付不了，我这十几年的教导主任就白做了！”
接着孙云芳颇有意味的望着一直没出声的罗小元，“罗小元同学，被退学是件大事，其余这几位就算退学之后，我想他们的家庭也应该能帮他们找到另一所学校继续就读，可你的家庭就有点……”说到这里，她还故意的顿了一下，“要不我借你电话，先提前给你爸爸说一声？”
“孙云芳，你要做什么？”林聪愤怒的大吼道，可惜他这会被四个保安拉着，根本动不了。
从听到退学处分那一刻起，罗小元的脑子就已经空了，他原本计划着等四年后大学毕业，靠着京华大学的文凭在京北找一份好工作，就有能力改变家庭困窘的生活，姐姐也不用再靠出卖身体来负担父亲的医药费跟自己的生活费了。可现在，孙云芳却明确的告诉自己，他被开除了！
他的家庭是不可能有能力，也不可能有关系再为他找一所新学校，那就表示他只要被京华大学退学，就再也没有机会读书，也不可能有一张能找到好工作来改善家庭的文凭了。
所谓残忍，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摧毁给别人看。现在，命运对罗小元，就是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他还记得当父母得知自己被京华大学录取时的欣慰与开心，还记得姐姐殷切的期盼与期望的寄托，一家人奔向幸福的希望在从那一刻便全部寄托在了罗小元身上。可这希望瞬间破灭了，现在却变成了绝望。
罗小元的精神世界轰然坍塌，此刻他那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当孙云芳提出要他打电话将这残忍的消息告诉他父亲的时候，他的脑子却嗡的一下炸开了，因为他无法想象体弱的父亲得知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样。
“不，不，这会要了我爸的命的。”尽管罗小元一直憋忍，在这个时候，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也无法自持的湿润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