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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早上,太白戏院就充满忙碌的景象,摄制团队在前台后台忙着备战晚上的现场直播。
因为接到李老板的一通电话,何金生还得亲自到舞台边的一张贵宾席去看看。
戏院的观众席能容三千多人,后面是一排排从高到低的座位,前面是贵宾椅席,两张椅子配一张茶几,嘉宾可以一边品茶饮酒,一边观赏舞台上的表演。
“西湖龙井,夜光杯,白玉盘……”何金生检查着茶几上的各样物什。
“总监,是有贵宾来了吗?”钱亭小心地问,鼠目闪烁着异色,因为有机会结识大人物而兴奋。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何金生冷声,钱亭嗫嚅应是。
其实何金生也不清楚,李老板没有细说,但能让李老板这样如履薄冰的来客,只可能是显赫权贵。
这个神秘来客,不简单啊!
……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可以看到,现场的朋友们开始陆续进场了。”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太白戏院正门外面渐有人潮。巴西频道的男记者拿着话筒,热烈地说着:“不管您在哪里观看,我们都将一起欢度这个中秋夜晚。”
电视镜头中,进场的人们大都身着礼服。男儿家圆领宽袍,头戴发冠;女儿家则是各种的发型、妆容和裙装,争奇斗艳,露得不会比千年前的古唐人少。
戏院边的停车场停得满当,停马场也不剩几个位置了。
这时,又有一小队五位客人骑马奔来,咚咚咚——
她们全是少女,都一身男装,束着长发,画着阔眉,脚踏长靴,手执长鞭,个个英姿飒爽。这种打扮在大唐时尚界流行千年了,古唐的时候,许多唐女就这么穿街过坊打马球。
为首的是一位戴墨镜的少女,她翻身下马后,把马鞭交给迎来的侍应,就往戏院大步走去。
其他四位少女,也纷纷翻身下马,跟随走去。
“小姐,我真不懂你,不回长安呆在这里。”与墨镜少女并肩前行的侍女卢惠晴一脸无奈,太白戏院除了有李白故乡之名还有什么?长安随便一家戏院都能完胜这里。
“年年团圆,有意思吗?”少女说,声音灵气而傲然,“早上还在巴西,下午就在长安。还过什么中秋?我今年非要思乡一把。”
“呵呵。”卢惠晴翻白眼,早就习惯了,她小姐不是一般人呢。
五人走到戏院侧门入口的时候,就见肥头大耳的李老板带了几个人员来迎接。李老板热情地叉手笑喊:“哈哈哈!长孙姑娘,卢姑娘,各位姑娘!这边请,这边请。”
何金生等人一听,心中都暗在惊疑,长孙姑娘?是长孙氏的小姐吗,怎么来巴西了……
还有这几位姑娘,侍女,并不等同于助理,更不是古时的奴仆。
说是侍女,其实她们哪位不是来自与长孙氏世交的人家,虽然出身不及长孙姑娘高贵,每位却都身家清白。能与公主、郡主、大族小姐缔结君臣关系,对于她们既是荣耀也是资本。
一个姐妹团通常从小一起成长,成年后各奔前程而又守望相助,或者像她们这样,依然一起活动。
“李老板,我说了不要搞阵仗!腻味。”少女语气不悦,“都走开,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哎,老夫糊涂,哈哈哈!”李老板侧身让开路,以手掌带着路:“请请请,哈哈哈!”
第一次,何金生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李老板这副恭敬的样子。
……
当巴西这座城市又换上繁华的夜景,太白戏院的中秋晚会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拉开帷幕!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喜庆的大红舞台上,两位盛装的主持人贺先、梁小幸笑语叉手,男的俊,女的俏,“中秋快乐!”
观众席早已座无虚席,三千观众们正在鼓掌欢叫。直播镜头扫过一张张观众笑脸,也扫了前方贵宾席的嘉宾几下,但是何总监吩咐过,有个位置不能拍。
两位主持人说过开场语后,在第一个歌舞节目《渔舟唱晚》登场之前,梁小幸向电视观众道:“您可以用手机扫一扫屏幕上的二维码,或者登陆我们的官网,参与对晚会节目的点赞,赢取丰富的大奖!”
电视观众数以万计,不过仅限于本地,在网上观看的同样也是些巴西本地人,看个情怀而已。
要看大明星、全国热点那些,当然还得看大唐电视台的晚会。
网络视频中,开始有些网友发弹幕了:“又是渔舟唱晚”,“要不要转台呢?”,“等幻戏中”……
贵宾席一处,卢惠晴用手机发了条传书朋友圈:“陪着某人在巴西某晚会,好无聊,水平好次”配上一张舞台照片和一串笑哭、犯困的表情。
旁边椅子的少女正悠然地沏着茶,拿起那夜光杯瞧瞧就放到一边,再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个青釉瓷碗,潺潺倒了一碗茶,悠然自得:“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而舞台上,正是一群人载歌载舞的欢庆演出。
……
夜色渐浓,时间在过去。
前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观众喝彩,后台的人员忙碌地奔来走去,叫喊声四起。
何总监等人既看着大屏幕的直播,也关注着另一块小屏幕里的一个即时排行榜。这是各方观众们对节目的点赞排名,这几年才有的,但结果往往跟现场观众的评分排名八九不离十。
晚会一共25个节目,现在出到第16个了。
暂时排行第一位的是特邀嘉宾胡子轩吞刀吐火的幻戏表演;第二位是本地歌星顾馨馨演唱的《月下独酌》;第三位是杂技歌曲《飞天》。
这排名都在大家的预期中,另一块小屏幕的网络视频弹幕也平平稳稳的,在线人数10.2万:
“接着还有什么看点吗?”,“嘲戏”,“嘲戏什么时候出?”,“吃月饼去”……
宇文奕每次演出前,都不会待在纷乱的后台,而是把自己关在雅室里找情绪。
所以,后台里没人理会角落里的胡旋舞这帮人,他们像是透明的空气。
“大家不用紧张,好好跳就行!”王鸣之再一次鼓励十二位姑娘。
“王编导,我看你比我们还要紧张。”费凯拉笑说。阿依古丽伸手说:“你看你,都出汗了。我给你抹抹。”众女一片乐笑,妮芙也在笑着。
她们都身穿华丽的七彩胡旋舞衣裙,露出纤腰与肚脐,秀发梳成胡辫,再戴上一朵卷檐绣花的女胡帽,如同是从古唐穿越而来的一群西域胡女。
妮芙的衣裙独以红黄色为主调,不戴胡帽,而戴镶有红宝石的眉心吊坠,衬得脸容华贵。
“我有说我不紧张吗?”王鸣之失笑,拨开阿依古丽的手,“我紧张没关系,你们不能慌。”
“不会,我们表演惯了的。”费凯拉又说,她们纷纷点头。
“是啊。”妮芙说着,却悄悄呼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她在太白戏院的最后一舞了……
时间已经快到胡旋舞登台,郭菲带着众人移步到了通道处准备出场,姑娘们热身地微微蹦跳。
现在舞台上进行着的节目是嘲戏,两个表演者互相毒舌取乐,嘲讽对方的名字、外貌等一切,还有嘲亲友、嘲名人等等。
比如嘲姓王的,“为什么你的丁丁上挂着个二字?”王字去掉下面两横就是个丁字。
嘲戏唯独兴盛于大唐,这跟唐朝强大的国力、豪爽的风气离不开关系,唐人就喜欢不拘礼度。
但是,王鸣之望着通道墙上的时钟,到点了,到点了啊!嘲戏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怎么回事?”,“还没完?”姑娘们疑惑地互相嘀咕。
不能再等下去了。王鸣之急忙跑向监控台边的何总监等人,“何总监,该胡旋舞上场了啊?”
“哦?”何金生用眼角瞥了瞥他。旁边的陈士平急说:“是该胡旋舞出了。”
节目之间有点时间差很平常,就看接着怎么调整。
何金生却没有催促前台,反而不以为然地说:“飞鸣,你听得到观众们的笑声吗?看到排名情况了吗?观众喜欢看嘲戏。你们胡旋舞缩减到两分钟吧。”
嘲戏的点赞排名,已经跃升到第五位了!这才是晚会的看点,有机会登上唐视的。
而且李老板的叮嘱里,可没说长孙姑娘或者哪位贵宾喜欢看胡旋。这胡旋舞算什么。
“两分钟!?”王鸣之一下气红了脸,舞蹈是按照七分钟时长来编排的,两分钟能跳什么?跳开头还是跳结尾?连一首曲子都播不完,《故乡的原风景》完整的有近5分钟。
现在观众们笑得多欢,两分钟还没有缓过来呢,就演完了,有毛线的情绪。
“两分钟都多给你们了。”钱亭阴笑了一声。即使没有胡旋,观众都不会在乎。
王鸣之不理这小人,向何金生急说:“何总监,我们是按七分钟排舞的!”
“那你就想办法,你是编导。”何金生看着直播屏幕,轻抚着老须,瞧都不瞧他一眼。
许振、邓秀艳等众人都听得出何总监的嘲弄,这才是杀着啊!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飞鸣……”陈士平苦叫。
王鸣之心中狂怒,不顾陈叔叔的劝扯,怒斥道:“何总监,你不能这么做!你不把时间还给我们,我立即冲到舞台上,你猜猜我会做什么!”
他作势就要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