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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铜镶青玉小香炉中, 燃着一支细长的“迷情”, 满屋薄雾氤氲,飘荡着令人魂酥骨软的异香。
一支香差不多燃完的时候,床上的动静也渐渐小了下来, 直至了无声息。霍泽掀开帐子下了床, 取过一件宽大的赤色锦袍披在身上,突然回身冷冷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从我这儿滚出去!”
一个秀发散乱的少女随即从床上下来, 她抬眼看了看霍泽俊美冷酷的脸,还有那满是不耐烦的表情,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片刻之前与自己缠绵的那个男人,她娇美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心里的屈辱与身体的酸痛,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也来不及好好穿上, 便狼狈的逃离。霍泽好似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赤着脚从厚厚的羊毛地毡上走过,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窗外秋意浓郁,风景如画。霍泽在宽大的椅子里坐下, 神情木然的看着远处。每每皆是如此,当身体安静下来的时候, 欢愉畅快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寂寥和空虚, 无穷无尽的如同死亡般的空虚。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大概是在那丫头死了之后吧。霍泽面孔微微扭曲,咬了咬牙,将杯中酒一口一口喝完。
那是他生命中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或许也是唯一喜欢过的。进入将军府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但却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女孩。。。。。。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让人一见便心生喜爱怜惜,甚至愿倾其所有,只为换来她的一个笑容。
那些年里,他就是这么做的,有什么稀罕的吃食,他第一个想到她,有什么珍贵的玩物,他双手奉上。她不过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一个孤女,他却是霍牧的儿子,堂堂将军府尊贵的二公子,偏偏在她面前,他的骄傲,他的盛气凌人,全都遁于无形,甚至,有时面对她时,他竟然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霍泽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银杯,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直到今天,他仍然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他对她千般讨好,万般迁就,为何她却始终对他不假以辞色,她总是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霍冰轮后面,借此躲闪着他,每当他跟霍凛那小杂种发生口角冲突的时候,她也总是站在霍凛一边。。。。。。
这些都不算什么,他都可以忍,他全部可以原谅,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的人,他将迎娶她——长大之后,他曾多次向父亲和母亲透露过自己的想法,父亲也默许了他。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驰。。。。。。当他知道她跟那卑贱的奴才有了私情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他怒火中烧,嫉恨如狂,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羞辱,他恨不能把他们撕碎!取一个小厮的性命,对他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是她呢,他又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能杀了她?
她很快被赶出将军府,没有父亲的允准,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去见她,他冒着被惩罚的风险,终究还是偷偷去了,她消瘦了不少,脸色异常苍白,但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更叫人更加心软心怜。他在那呆立了好一会儿,开始质问她,继而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她只不过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窗外,从头到尾,她像根本没有看见他这个人,更别提解释半句。。。。。。他被彻底激怒了,她在他心里,原本是尊贵如公主,清纯如仙子一般的所在,可是如今既然明珠蒙垢,美玉染尘,她还值得他珍惜吗?他满心都是疯狂的想要占有想要报复的**,于是他扑向了她。。。。。。
外面起风了,落叶片片在空中飞舞,轻盈似蝶,殷红如血,霍泽似被那浓艳的颜色所刺痛,微微眯起了双眼。
当他在她身上施暴时,她并没有看他一眼,也并没有哼出一声,她咬破了自己的唇,鲜红的液体沿着她的下巴流下来,蔓延过她的晶莹洁白的脖颈。。。。。。再后来,他看到了她的遗体,他双腿微微发软,在父亲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慢慢挪到那张床前,他看见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裳,如同一朵硕大鲜红的花朵,盛开在纤尘不染的雪地上。。。。。。
记忆仿佛被这种颜色浸透了,触目惊心的血红,铺天盖地的血红。。。。。。在他施暴的过程中,她没有再求饶过,只是在最后,她微弱地叫了几声霍冰轮的名字,仿佛濒死之人的悲鸣,也许,那个时候她就下了要死的决心了。
她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得到的痛苦,是的,那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也许比没有得到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霍泽再度将酒杯送至唇边,却发现里面没有酒了,又将手缓缓放下。后悔吗?说不上来,但他没有想让她死的,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向他求饶,也许他会折磨她一阵子,然后去求父亲让她回来,也许将她收作妾室,可是她为了证明对那个贱奴才的贞洁,居然选择了轻生。
她的死,让他得到了诅咒,从那时候,他的心就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洞。。。。。。。金齑玉鲙,珍宝美女,世上的人所追求的一切享乐,都满足不了他的心,纵有片刻的快乐,那也是很短暂。
他忘不了那张脸,忘不了她在他身下的沉默和哀鸣,忘不了她带给他的屈辱和无力感。。。。。。终此一生,他都在试图摆脱和忘却,终此一生,他都在努力寻找一个人,可以替代她的一个人。。。。。。
“二爷,裘先生到了。”
小厮瑞喜的一声轻唤,将霍泽从纷乱的思绪中拽了回来,他沉默许久,从椅中转过身来,开口道:“叫他到这儿来见我罢。”
裘敏之被人引入内室,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便见霍泽敞着衣裳,衣冠不整地坐在椅上,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露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红色抓痕。他既是惊愕,又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行礼道:“卑职见过二爷。”
霍泽扬起嘴角:“裘先生一路车马劳顿,坐罢。”
裘敏之拱手谢过,整了整衣裳坐下,又从小厮手中接过茶。霍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银杯:“我前儿恍惚听到一个消息,说那尼泊尔的公主,叫什么来着。。。。。。”
裘敏之只得道:“阿波蒂姬公主。”
霍泽轻拍自己的脑袋:“对了,阿波蒂姬公主,她已生下了一个小崽子,是也不是?”
裘敏之心下略作权衡,谨慎的道:“卑职略有耳闻。”
“什么略有耳闻,大哥什么话都跟你和锦先生说,你早就知道了罢。”霍泽道:“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裘敏之道:“大爷没有说,也是怕二爷心里不痛快。”
“我总归会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么?”霍泽冷笑一声:“父亲还真是老当益壮,这个年纪了,还给我们添了个弟弟。”
裘敏之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儿,见他气色稍平,才轻声道:“只不过是个稚子,二爷不必放在心上,眼前的大事要紧。”
“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霍泽从案上拿过执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总算切入了正题:“大哥可是不放心我么?怎么这会子又巴巴儿的又派了你过来?”
裘敏之听出霍泽话中的不满,将茶盏放下,笑着道:“二爷说哪里话,大爷手足情深,虽人在京中,心却在这万里之外呢,这不想着年关将至,到时候太后和皇上那里,有许多事情需要二爷操持费心,怕二爷一个人忙不过来,特派卑职过来,也好从旁帮衬帮衬。”
“倒是多谢大爷体谅。”霍泽淡淡一笑:“只不过太后那里,一大批的贤臣良将,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自是周全妥帖,哪轮得到我去操这个心,我也乐得清闲。”
“虽如此说,二爷是太后亲弟弟,自比别人更得太后信任,有些事情,少不得要出些力的。”裘敏之看着霍泽,笑道:“太后近来如何?凤体可还安泰?”
“挺好的啊,前几天皇上率众臣行围,她还亲自参与了呢,她小时候就好动,喜欢跟随父亲外出狩猎,好容易先帝驾崩,如今可算是得了自由了。”霍泽扯了扯唇角,懒懒的道:“不过在深宫拘了这么些年,哪能还像从前一样,这不说骑马颠着了,又是累着了,这两日在行宫里养着呢。”
裘敏之正要往下细问太后皇帝详情,忽觉一阵口干舌燥,连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不由得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可是非但没丝毫缓解,身体的反应却愈来愈强烈。
霍泽见他脸色涨红,两手抓住椅背,双腿紧紧并拢,歪着头笑问:“裘先生怎么了?怎的坐姿如此奇怪?”
裘敏之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神色,猛然之间省悟,是的,之前一进屋,便闻到一阵奇香,这位霍家二爷风流无度,一天也离不了女人,那香中定是掺杂有催情之物。
霍凇本是派霍泽来监视太后和皇帝动向,却又担心他飞扬浮躁,怕有什么疏漏之处,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特地派自己过来协助他,没想到霍泽却为此恼怒,故意召自己进内室相见,借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裘敏之想到这里,更是全身绷紧,连声音都变了调:“二爷,卑职。。。。。。卑职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请恕卑职无礼,这。。。。。。这便告退,下次再来向二爷请罪。”
他出身寒门,几十年来,唯知勤学苦读,精心钻营,以追名逐利、出人头地为第一要务,几乎不近女色,也因此深得霍凇尊重信任,这时被霍泽这么一戏弄,浑身燥热难当,一时间狼狈万状。
“是么?”霍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故意道:“裘先生不舒服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多谢二爷,不。。。。。。不必了,求二爷开恩,准卑职告退。”
霍泽这才慢悠悠的道:“好罢,那先生先回下处歇息着罢,我晚上再给你设宴接风。”
裘敏之忙起身谢恩,扭曲着一张脸,弯腰驼背的出去了,霍泽敛了笑意,嗤声道:“这伪君子!”偏过脸吩咐瑞喜:“去!送个女人到他房里去,看他以后还假正经,给老子装什么清心寡欲!”
瑞喜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躬身道:“是。”
广乐行宫的宫垣之内,共有数十处温泉泉眼,最高处的几个泉眼分别为“神龙汤”、“凤鸾汤”、“海棠汤”,其中“凤鸾汤”所在的浴殿为冰轮所独享。
宽大的浴池呈椭圆形状,内外全以莹润似玉的白石所铺砌,左右两侧设有台阶,一级级逐渐降入池水。池底周围,分列着九条碧玉雕刻的龙,龙头向上,热泉不断从龙嘴里涌出,为浴池提供着地温热水。池中数座假山以天然沉香制成,散发着丝丝幽香,水面上漂浮着团团翡翠制成的绿荷,以及无数的五颜六色的新鲜花瓣。
冰轮将整个身体浸在水中,放松双肩,凤目微闭,如入定一般。片刻,殿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双眼蓦地睁开,低喝道:“谁在那里?”
一个优美的身影穿过层层帐幕,隔着浴池站定,娇声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么?”
冰轮听到这个声音,眼里泛起笑意,一边隔着轻薄的水雾打量她,一边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进来也不出声。”
莲真身着一件绣有花鸟纹的彩锦袍,站在那里,面上似笑非笑:“人家来给你送毛巾,你就这种态度么?”说着把手中的木托盘放下,里面果然码着一叠整齐干净的毛巾,每一条上面,皆绣着各式各样的金龙图案,边上用黄金丝线锁着万字不到头的花边。
冰轮笑道:“怎么?我刚态度很差么?”
莲真不置可否,忽然道:“你这池子真不错,比我的海棠汤大多了,我真想下来沐浴一番。”纤纤玉指解开腰间系着的金色带子,华丽的彩锦袍便缓缓飘落在地,冰轮双眼发直,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们虽有过无数次的亲热,但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眼前这样的环境里,这么尽情欣赏着彼此身体的机会,毕竟还是未曾有过。眼前的身体,还是年轻的少女的身体,每一个部分,每一寸肌肤,都完美精致得宛若雕刻,但又完全已脱去了当初的青涩,从头至足,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言述的风情,美到极致,媚到恰到好处。。。。。。她的眼神,却仍是清澈的,闪亮的,饱含着深情,又带着一丝顽皮。
冰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挪不开目光,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莲真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抱歉地笑笑:“差点忘了,这凤鸾汤是太后专属的浴池,我怎可在这里沐浴呢。”说毕又拾起袍子,举止优雅的穿上。
冰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只恨得牙痒痒的:“你给我下来!”
莲真道:“你这么凶,我可不要下来。”
冰轮见她转身欲走,着急起来,道:“你不下来,我可要上来捉你了。”
莲真道:“你若出口相求,我倒可考虑考虑。”
冰轮道:“好罢,算我求你。”
莲真似对她的表情很满意,微微一笑,终于解开衣裳,沿着台阶走入水中,冰轮迎上前去,身体与她相贴,迫不及待地吻住她娇嫩的唇瓣,香舌探入她的口中,愈吻愈觉甘甜,愈吻愈是缠绵,久久不愿分开。
两人在水中亲热许久,方靠在池壁上,相拥着休息,冰轮呼吸仍显急促,笑着道:“我的莲儿什么时候学坏了,也这么会勾引人了?”
“这个是无师自通的,我以后要多勾引勾引你,让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再也不看别人一眼。”莲真面色绯红,眼波迷离,将脸埋在她颈间,天知道,她刚才做这一切,用了多大的勇气,幸好成效显著,不然,她真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冰轮双手不安分地抚摸着她身上的肌肤,在她耳边道:“我本来就只爱你一个人,不会看别人一眼的了。”
“冰轮,你先别乱动。”莲真微微娇喘,抓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先在这里呆一会儿,好好说说话儿。”
“说什么?”冰轮声音含糊,不住亲吻她的耳朵,她的脖颈。
“我总觉得你围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冰轮一怔,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刚刚这样,是特地来讨我开心的么?你跟高贤那奴才计划好的么?”
“你这几天都不出门,也不主动来找我,心情似乎。。。。。。似乎很不好的样子。”莲真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很担心你。”
“我没有心情不好,你刚刚那样对我,我心情好得不得了。”冰轮转到她身后再度环抱住她,亲吻着她的耳背。
“冰轮,那天我们在路上见到的那个人,是你第二个弟弟么?被封西凉侯的那。。。。。。”她话犹未完,便感觉冰轮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后面半句话便不由自主地缩住。
冰轮将手从她腰上放开,眼睛盯着她濡湿的秀发,只这么一瞬间,满腔的□□全都冷了下来,面上的薄晕也逐渐褪去。
莲真回过头来,低声道:“你。。。。。。你生气了?”
冰轮眼睛不看她,只道:“这个时候提其他人做什么,多扫兴!”
莲真没想到她情绪忽然转变得这么快,既莫名其妙,又觉有些惶然失措:“冰轮。”
这一声娇怯怯的呼唤,打消了冰轮转身离去的冲动,她面色沉静,盯着水面漂浮荡漾的花瓣,忽然道:“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莲真如释重负,走上前去,扑进她怀里,不知为什么,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竟有一种要失去冰轮的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恍若失而复得般,双手紧紧地抱住冰轮。
冰轮想起那天霍泽的眼神,凤眸若寒星微芒,又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我讨厌那种眼神!”
莲真轻声道:“冰轮,我爱你,我是属于你的。”脸颊贴着她的,接着道:“而他是你弟弟,他见到我,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相见,你不用耿耿于怀。”
过了许久,冰轮方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他虽跟我同一个父亲,却非一母所生,从小并不亲密,谈不上什么手足之情。”
“我知道了。”莲真凝视着她,低声道:“冰轮,难道你这几天。。。。。。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冰轮摇摇头:“不是。”
“冰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是吗?”
冰轮看着她美丽的脸庞,眼神终于重新变得柔和:“我知道,我也爱你。”
“在我心里,我是你的情人,你的妻子,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分享、分担对方的一切,不仅仅只是快乐,冰轮,无论你有什么心事,你都可以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可以倾听,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让我猜测,不要让我不安,好吗?”
她如星光般美丽温柔的眸子,蕴含着海洋般的深情,这样的软语求恳,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融化。
冰轮轻轻叹了口气,终于道:“我唯一的心事,与我父亲有关,他早生不臣之心,如今俨然是西疆的皇帝,我和煦儿的处境已越来越不妙了。”
朝中的事情,莲真并非一无所知,但这却是冰轮第一次跟她谈论朝政,口气还如此郑重,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会有办法的,是吗?”
“其实皇上登基后,我曾写了数封信给我父亲,以关心他身体为由,劝他回京,但他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我,现在,西疆已完全为他所掌控,军队也对他惟命是从了。”
“朝中那么多忠臣能臣,他们怎么说?”
“王忠从一开始,便劝我早作准备,自从我来广乐行宫后,每过几天便是一封密信,他主张迅速搜集我父亲谋反罪证,先发制人,剥夺其兵权,若他反抗,便颁发圣旨,号召天下起兵勤王,这样或有一线生机。”冰轮道:“还有几个心腹武将,劝我派刺客前去行刺我父亲。。。。。。”
莲真心中一寒,声音微微颤抖:“你。。。。。。你会这样做吗?”
“不会。”冰轮神色平静:“这两种方法风险都太大,没有□□成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出击。”
莲真忽然想起宗煦登基之前,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那一张张熟悉的但已消亡的面孔。。。。。。她是多么厌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游戏,她是多么恐惧杀戮与死亡带来的阴影,然而,从她进宫的那一天起,她便注定无法摆脱这些。。。。。。
莲真闭上眼睛,将下巴轻轻搁在冰轮肩上,过了许久,轻声道:“若是你赢了,你会杀了你父亲吗?”
“不会。”冰轮唇角微扬,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当然不会。”
“若你父亲赢了,他会。。。。。。”
“不。”冰轮双手推开她,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莲儿,你听着,我一定要赢,也一定会赢,你能做的,也不仅仅是倾听,你能给与我力量,你自己都不会知道,那是多么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