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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经理五指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因为愤怒眼中血丝密布,看起来如同着了魔一般。按理说审讯监控是不允许给其他人看的,但是为了将案子调查清楚,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真相是唯一的,没必要为了一个死的规矩,从而让真相被埋没,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没错,我不认为方经理是杀害钱富贵和林晓飞二人的凶手,或许之前我怀疑过他,但是在看到赵师傅的真实身份后,我才恍然大悟。
“一派胡言!他说的全是一派胡言!”方经理怒视着视频中的方奎林,恨不得生生撕了他,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视频播放结束,我叹了口气,让警卫帮他把手铐打开。警卫不知道我的用意,犹豫不觉,直到局长下了命令,他这才打开手铐。
没了手铐的束缚,方经理站起来,双手用力搬住审讯室中间用来隔开犯人和审讯员的的栏杆上,目光中尽是不甘。
警卫以为他要攻击我,上前一步,但是被我用眼神制止。我看着方经理:“你想洗刷冤屈吗?”
方经理用力的点了点头:“想,我承认我对尸体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也正是我从事这份职业的原因,我想让死者永远安息。但是从来没有做过猥亵尸体这种事情,这就是对尸体的亵渎,我绝对饶不了他!”
我相信方经理绝对会这样做,如果当初范涛查到了犯罪嫌疑人是谁,方经理肯定不会包庇,将他送到公安局。
不过这个时候,犯罪嫌疑人是他,证物:头发;证人:“赵师傅。包括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以及没有不在场证明,证据链已经形成,现在可以说,可以对他直接定罪。
我之所以对他重新审问,是因为赵师傅的身份。这个人正是之前杀了方林母亲的男人,方林的父亲,方奎林。
他三年前出狱,化名赵力勋,通过方林的安排在这家火葬场上班。方林的确怨恨过他,但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出轨,更何况,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将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母亲的女性身份上。
所以对于这个二十多年未见的父亲,方林很是珍惜,于是在方奎林出狱后,找到他。在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将父亲安排到了火葬场的焚尸工职位,那个时候正好前任经理离职,方经理刚刚上任,所以这件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正是因为方奎林和方林是父子关系,所以我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因为这个案子,从始至终,他和方林都没有承认这层关系。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想要证实,还需要将方林传讯到场。在提审方经理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请方林了,算算时间,现在也应该快到了。
我思绪刚断,派出去的刑警就已经回来了,在他们的身后跟着方林,出乎我的意料,都没用我审讯,方林自己就全招供了。
“陈警官,这件事情和我的父亲没有关系,那两个人是我杀死的。”方林说的很淡然,好像他平时吃饭喝水那么轻松。
通过方林的口,我得知了案件的前因后果,三年前……
三年前,方奎林出狱,方林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接到了通知。方林在挣扎了几天之后,最终决定去接这个从未尽过抚养义务的父亲回家。
方奎林出狱后改变了很多,每天还会帮助方林做做家务,打理打理房间。但是一个男人这样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况且江城的消费非常高,方林也难以支撑。
恰好那个时候,焚尸工人辞职,方林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和经理说有一个焚尸工人可以给他介绍。
当然火葬场正缺人,加上方林一直以来的表现也都很不错,经理一想,认为他带来的人应该不会差,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避免被别人说闲话,加上谁也不知道方林有一个父亲还活在世上,他便化名赵力勋。用这个名字补办了几个假的证件,签了合同,便正式上任。
方林的父亲确实干过这一行,因此上手的很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任经理因为家里有事而离职,方经理上任。
没过几天,方林发现自己的父亲晚上的行踪鬼鬼祟祟,于是就跟着他,结果发现自己的父亲进入了停尸房。
连续几天晚上都是如此,停尸房的钥匙只有他和保安室的人有,方林很疑惑自己的父亲哪来的钥匙,决定这次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结果那一晚他恰好看到他的父亲被保安队的人撞到,范涛追了出去。方林疑惑的走到停尸房,发现一具当天白天刚画好装准备焚烧的尸体落在地上,并且尸体的衣服有被撕扯的痕迹,脖子上还有一个嘴唇大小的印记。
他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在怒不可遏的同时,也随即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决定帮父亲隐瞒,将尸体移回原位,整理好衣服,重新补上装。
做好这一切后,恰好碰到范涛回来,他立刻逃跑。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人死后尸体会变得特别重,因此方林的身上染上了不少尸体的味道。
范涛发现了他,并且把他当成了他的父亲他,慌不择路跑到了宿舍区,敲开了陈国兴的房门。由此和陈国兴的口供接上,陈国兴帮助他躲避了保安队的追捕,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第二天,他找到了父亲方奎林,质问他昨晚的事情。在得知是自己的儿子救了自己后,方奎林和方林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在监狱的这二十五年,一次女人都没有碰到,出来后每天工作繁忙,更是没有时间去找。再一次偶然,他看到方林化妆后的女尸面容很好,于是心思就活络起来。
一连几天晚上他都没有被发现,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结果没想到动静太大,引起了保安队的注意,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至于他手中的钥匙,是偷偷拿方林的钥匙出去配了一把,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方林并未察觉。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方林将方奎林教训了一顿,直到方奎林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方林才原谅他。
果然,后来方奎林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之后他常常花钱打小卡片上的电话号码,方林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
直到上个月,方奎林再次忍受不住,三年前的事情已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刺激感。
于是在将方林灌醉后,他晚上拿着方林的钥匙再次偷偷的去了停尸房,方林后来醒了过来,发现父亲不在身边,钥匙也不见了,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他赶到停尸房后,恰好看到在停尸房外面的钱富贵和林晓飞二人,两个人正扒着窗户缝隙朝里面看。
方林止住了脚步,心中开始担忧起来。方奎林是他介绍进来的,如果出了事,他肯定要受到牵连,如果被查出来方奎林是他的父亲,连他也要被辞退。
他不想离开这次,因为他唯一爱着的女人就是在这里被火化的,他要在这里守护者她。
第二天,他以帮忙为名义将钱富贵叫到了停尸房,将其打晕,画上妆。之所以是叫钱富贵,是因为那具尸体和他的脸部轮廓很像,只要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已经换了个人。
他已经和方奎林打了招呼,于是方奎林就省去了推进焚尸炉前检查的步骤,直接将钱富贵推了进去。
钱富贵惨叫出声的时候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方林只是将他打晕,而不是杀死。
至于林晓飞,方林是打算过一段时间找一具相同的尸体再杀。可是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第二天就开始收拾行李,连工作也不去做了。
毕竟搬运钱富贵的人就是林晓飞,他应该是发现了那具假冒的尸体就是钱富贵,可是他在害怕,所以没有揭穿他们,而是准备舍弃钱富贵自己找机会逃走。
方林害怕事情泄露,当晚果断的闯入林晓飞的宿舍,将他用乙醚迷昏。这一次他没有化妆,因为就算画了也会被一眼认出来,只用了白布盖上并且在白布上涂了大量的乙醚,防止他中途醒过来。
第二天,方奎林亲自去抬的“尸体”,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被推进去。惨叫声响起,但方奎林已经不害怕了,还隐隐有些兴奋。
至于多出来的两具尸体,方林和方奎林在晚上的时候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给埋了。并且商量好,无论事情是从谁这里败露,都不可以将另一方供出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新来的方经理。
方林和方奎林不愧为一对父子,连想都想到一起去了,经过他们二人的故意诱导,我还真的把方经理给抓了。
钟雪尸体里面的方经理的头发,是方林故意缝进去的,为的就是陷害,转移视线。至于赵师傅家里的那场火,确实是意外,但煤气是他自己开的,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被闹大了,准备上演一幕苦情戏,将自己的嫌疑排除出去。
当然,主意也是方林出的,这一切都是方林在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