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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稹的话音刚落,大殿上一片安静,永安帝的额筋跳了跳,这个四儿子居然会说出要亲自试验牛痘法,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大声斥责道:“赵稹,你莫在此信口开河,简直胡闹。”
“是啊,四皇弟,这可不是随口胡诌说来玩的?”赵秩赶紧接口道,这个四弟又打算干什么?安分了没几天又出来蹦跶。
“父皇,儿臣何来的胡闹?儿臣也是想为天下苍生尽一分力,身为皇家子嗣,为君分忧,为民挺身,父皇,儿臣这话没说错吧?”赵稹躬着道,“从小父皇就教导我们这些个皇子要做黎民的表率,要学会爱民如子,方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现在儿臣依父皇的教导所做,怎么就变成了胡闹?”
“皇上,臣认为四皇子体恤万民,愿以身犯险,实不应阻拦,这正是向天下万民宣扬皇恩浩荡的时候。”罗阙出列道。
“臣也认为四皇子此举可行。”安国公徐骏再次开口道。
“臣附议。”宁国公这回没有再龟缩在大臣之列里面,站出来举着笏板拱手道。现在四皇子愿意以身试险,这可是一个打击大皇子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臣附议。”又有人出列道。
附议声此起彼落,在地道里的曲清幽一听这些声音,即知四皇子要亲试以证牛痘法的事情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罗皇后朝她笑了笑,然后才带她往回时路而去,走了有三刻钟,她笑道:“怎么?跟着本宫走在这暗道里,你怎么仍能镇定自如?”
“有娘娘引路,妾身觉得安心得很。”跟在罗皇后身后的曲清幽回道,“再说妾身还要谢谢娘娘愿意让四皇子以身犯险。”她知道昨天四皇子进宫了,母子俩肯定是进行过一番深谈,交换了彼此的意见,才会达成统一的意识。
罗皇后微微一笑,“本宫自也是在盘算着这利益。”然后突然回头朝曲清幽肃穆道:“你那牛痘法真的没有问题?”她的心到现在仍是七上八下的。
“娘娘放心,若不是确保安全性很高,妾身也不会让四皇子犯险,毕竟他不但是娘娘的爱子,也是定国公府未来希望的储君人选。”
“那就好。”罗皇后回头又开始往前行,“这条密道真的很有意思,当年我初初入主椒房宫之时,还没发现有这条密道可以直通金銮殿之下。”
“那娘娘是何时才发现的?”曲清幽看这罗皇后谈兴颇浓,遂开口问道。记得这入口处也颇有意思,居然会是当今皇后的凤床之下,这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是在看小说呢。
罗皇后笑着道:“本宫也是偶然中发现的有这么一条密道,当时也是大为吃惊,后来一想必是那些历任椒房宫的主子们修建的。”她发现这条密道真的是偶然,若不是那次她与睿亲王在凤床上,永安帝却突然驾临椒房宫,她情急之下把睿亲王推到床底,谁知用力过猛却无意中按动了某个机关,顿时一条密道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曲清幽见罗皇后只是一语带过,不愿提及详情,遂也不再追问,而是打量着这条只容一人走过的密道,想象着像罗皇后一样的母仪天下的女子提着宫灯走在这条道上,在这幽暗的地道里宫装摇曳,神情肃穆,打听着那朝堂上的秘密以确保自己及自己家族的地位,兴许这条密道还不止通往金銮殿,也许还会通往别的地方也不一定,例如帝王的寝宫。
就快到出口处,罗皇后回头朝曲清幽笑道:“这条密道可不许泄露出去,本宫是信得过你才带你走上一遭。”
曲清幽福了福,“妾身知道,定当为娘娘谨守秘密。”
“呵呵,我知道你是一个谨慎的女人,要不然本宫也不会把此事告之。”罗皇后启动开关,瞬间地道门口大开。
等两人都出了地道,地道的入口顿时就关闭上。罗皇后整理一下衣装,拍拍绛红宫装上的灰尘,然后坐在雕花黄梨木圆椅上道:“这牛痘法一定要成功。”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永安二十一年五月轰动朝野的大事件就是四皇子赵稹以龙子之躯接种牛痘,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在有心人的宣传之下,这事情更是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又再拿出去年地龙翻身的事情加以诉说,顿时赵稹的形象无限地放大。大家都翘首期盼四皇子可以试种成功。
夜里,赵稹与幕僚商议了一会儿之后,仆人就在他耳边禀报了一句,他即起身吩咐幕僚离去,急忙赶到书房,果然见到罗昊带着罗梓桐坐在那儿。
“桐儿来了?”赵稹欣喜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罗昊看到此景,起身道:“桐儿,你不是吵着要我带你过来吗?好了,有话你就好好跟他说吧,我先出去了。”说完,他看了看两人,居然没人理他,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书房,顺手把门关上,抬脚走到园子里,看着那月光洒下的一层光辉,想念着身处皇宫的妻子。
此刻,曲清幽打了好几个喷嚏,福寿公主关心地道:“曲姐姐,莫非是感染了风寒?”
曲清幽摸摸她的小脑袋,摇头道:“应该没有。”自从怀孕后,她就特别注意身体的健康,不会让自己生病,毕竟服药对胎儿并不好。
在一旁坐着的粟太妃掩着嘴笑道:“照我来看八成是侄孙女婿想念我们姑娘了。”
曲清幽听这打趣的话,顿时脸色有些羞红,“太妃娘娘就别拿我来开玩笑了。”不过她的上勾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喜悦心情。撩了撩鬓边的秀发,不知道夫婿此刻在干什么?她其实也相当地思念他。
屋子里,赵稹抱着罗梓桐,低头就亲吻上她的红唇,罗梓桐也没有如往日般扭捏着,而是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热烈地回应着他。直到呼吸急促之时,赵稹才松开了她的嘴唇,“桐儿,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有命活着娶你为妻。”
罗梓桐靠在他的胸前,眼里含泪地道:“二哥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也相信,再说你这样做,我二嫂也可以从此事里脱身。但是,表哥,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很怕你会因此而死去,所以才会缠着二哥这么晚了还带我过来找你。”
赵稹是第一次听到这罗梓桐说这么感性的话,以往若他稍微说得亲密一点,她就会脸红地骂他“色胚”,然后状似一脸地愤慨,但又掩不住小女儿的娇态。他伸手把她搂得更紧,“放心好了,我们的婚事在下个月,到时候我一定会娶你这个最漂亮的新娘子。”
“说好的,我们拉勾。”罗梓桐像小的时候那样伸出尾指含着泪水道。
赵稹笑着跟她拉了拉勾,两人都像孩童般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与她仿佛回到童年时光,一个扎着总角的男孩总是借故扯着一个小女孩的两条辫子,然后某天小女孩把状告到了母后那儿,母后给他们调停,再之后小女孩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他,他为了讨好她,跟她说:“以后我不扯你辫子了。”
“我不信。”小女孩倔强地道。
“那我们拉勾,保证说到做到。”
然后两人就像现在一样拉勾保证。赵稹笑着道:“一转眼,桐儿就已经是大姑娘了。”
罗梓桐又靠在他的怀里道:“我已经让老祖母给姑姑递话了,你种痘的时候我会去照顾你的,你要记得我们的佳期将至,我可不想被人嘲笑为克夫命,你不许给我扣这顶大帽子,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放心。”
罗梓桐抬起泪眼看着他,然后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襟,鼓起勇气红着脸道:“我,我想把自己给你。”
赵稹伸手按住了她那颤抖的双手,帮她把外衣拢好,亲着她头顶的发旋道:“这个先留着,到我们洞房花烛之夜,你想逃也逃不了。”
罗梓桐看着他那带笑的目光,也伸手搂着他的腰享受着情人间此刻的温情。
赵稹种痘的那天是特定选的黄道吉日,由永安帝亲自主持,罗皇后也一身隆装地出席。
为了以示公正,整个大殿都聚集了大夏的高层官员,众人都看到帝后一脸的严肃,大殿上的气氛也分外紧张,人人都噤口不语。
沈太医给帝后行礼之后,就开始示意四皇子把上衣脱下来,拿着小刀在手臂割开一个小伤口,然后开始种痘,全程都是高度的集中精神。
大皇子看着四皇子那一脸放松的样子,看来很有把握能熬得过,试种成功,目光不禁看向在场除了皇后之外惟一的女性定阳公主,定阳公主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不要急躁。
曲清幽与罗梓桐守在偏殿里。曲清幽看着罗梓桐不停在殿里来回地走动,试图让她放松心情道:“小姑,你放心,四皇子一定会成功的。”
罗梓桐坐到曲清幽的身旁,挽着她的手道:“二嫂,我也相信会成功的,可是心里总有几分不安,那个色胚因此死了,我,我该怎么办?”经过这次的事件,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喜欢赵稹,“我昨晚不停地做梦,都梦到他死了,然后一身冷汗地惊醒。”
面对真理,所有人都是采取怀疑的态度,曲清幽知道牛痘法预防痘疹其实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真正发挥其作用。此刻惟有宽慰她这小姑道:“小姑,你没有听人说过吗?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结论是你放宽心好了。”
福寿公主假装喝了沈太医开的药,终于不用再装病,坐在一旁的木椅里摇着自己的两只脚,拈起一块糕点吃起来,“我相信曲姐姐,她说没事就会没事的。”然后又斜睨了一眼罗梓桐,“哎,你别总紧张好不好?一点担当都没有。”
“你!”罗梓桐想跳起来跟这未来小姑子理论几句,曲清幽笑着赶紧拉她坐下。罗梓桐不服气地道:“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懂什么?”
这回轮到福寿公主不高兴了,跳下圆椅,站到罗梓桐面前,看着她道:“你不知尊卑,我是公主,这就是你面对公主的礼仪吗?”
罗梓桐站起来低视着这个只到她腰部上面一点的小公主道:“你才不知尊卑呢?我可是你未来长嫂,你这又是面对长嫂的态度吗?”
两个大小女生大眼瞪小眼,曲清幽笑了出来,伸手拉过福寿公主道:“好了,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会儿。”
罗梓桐也坐下,用帕子扇扇风,跟个小丫头斗什么气?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曲清幽凑近福寿公主的耳边小声道:“公主是不是故意惹怒你未来嫂子的?好让她不用太紧张。”
福寿公主仰着脸道:“我才不会这么好心呢。”不过她的耳朵可是红了起来。
曲清幽也不点破这小公主的伎俩,明明关心别人还硬要装深沉的小孩,摸了摸她的头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种痘应该就快结束了,未来这几天都是关键时期,不容有失啊。”
赵秩一回到府邸就开始大发脾气,“这赵稹次次都坏我好事,姑姑,你上回说父皇说过这牛痘法是有效的,万一他真的成功了呢?我们岂不是又要落于下风?”
定阳公主上前抚着赵秩的背安抚他的情绪,皱眉道:“是这么说过,但是事在人为,也许我们可以动点手脚。”
“姑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不能醒来。”赵秩握着拳头道。
定阳公主看着赵秩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惊,秩儿什么时候这么狠了?“他毕竟是你兄弟,血浓于水。”
“姑姑,你这会儿倒有妇人之仁了?”赵秩道,“一直以来你最是果断,不会犹豫不决,难道你这回不愿意帮我了?”
定阳公主看着他那略微不安但又带着几分戾气地脸孔,叹了一口气道:“姑姑怎么会不帮你呢?只是他赵稹毕竟是赵氏皇族的血脉,我不忍下狠手而已。罢了,罢了,为了你,即使要愧对我们赵家先祖,姑姑也会做的。”
“姑姑,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秩儿,说话就要算数。”赵秩又一次寻求她的保证。
定阳公主抚摸他的脸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你别冲动,一切自有姑姑安排。”
皇宫里,赵稹接种之后,开始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还能谈笑风生,谁知入夜后,他开始发高烧。
罗梓桐勉强忍住要掉下来的泪,在一旁不停地洗那巾帕,给他擦身子,完全不假宫娥之手。
罗皇后更是守在床前,哪儿也没去,若不是沈太医一力保证这是正常的现象,她早就大发雷霆了。
永安帝也亲自来探望数回,看着躺在床上的四儿子发高烧的样子,他的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循例来看看,再说这牛痘法是有一定风险的,若赵稹不能醒过来,那么皇后就会安分许多,定国公府同样也会安分许多。
曲清幽不禁要开始祈祷了,希望赵稹能度过这危险时刻,罗昊陪在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道:“清幽,会好的。”
“嗯。”曲清幽也紧紧地回握着丈夫的手,不放心地问道:“一切都备妥了吗?”
“放心好了,姑姑早就预料到这几天会出状况,所以才会把我留在宫里,现在这宫殿里外都已有人把守,不会让人轻易搞破坏。”罗昊坚定地道。
半夜后,宫里开始骚动起来,大批的侍卫都开始跑动,保安严密起来。
曲清幽刚闭着眼打了一会盹,就被吵杂的声音弄醒,揉了揉眼,突而大惊地看向一旁的夫婿道:“可是四皇子出事了?”记得打盹之前她还去看过,沈太医说没问题的,难道是突然恶化了?
罗昊听到她的声音,起身走近她,坐在一旁道:“没事,沈老头说在控制当中。”然后皱眉道:“你还记那个大金国的间谍吗?”
“那个黑须大汉?”
“对,就是他,据说他居然从天牢里逃了出来,所以现在宫里的侍卫都在搜捕他。而且宫里现在也高喊有刺客,因此宫里现在有点混乱。”
曲清幽把乱了的头发捋整齐,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事不寻常,天牢是何等地方?会让人轻易逃脱?依我看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风来有所图谋吧?”
罗昊环着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处,“有可能,再睡一会儿?”
曲清幽靠在他的肩上,“我睡不着了,总有心事。”说完,起身道:“我去看看四皇子的状况,希望不要出事。”
“有刺客,有刺客……”外面有太监尖着嗓音在叫。
罗昊道:“我出去看看,清幽,你自己小心一点。”
曲清幽点点头,看着丈夫大踏步地出去了,转身穿过旁边的小门,进到了赵稹所在的寝室,看到罗梓桐紧紧地握着赵稹的手一脸地急切,而罗皇后可能被人劝去休息了,没有见着人影,周围还有几名宫娥与太监守着。
曲清幽走近前去,拍了拍罗梓桐的肩膀,“小姑,坚强一点,四皇子一定会熬过去的。”
“二嫂。”罗梓桐站起来,拿帕子抹了抹泪水,强笑道:“以前我常骂他这个色胚,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现在看他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子,我心里又好着急好难过。”
曲清幽环着罗梓桐拍拍她的背安抚着,扶着她暂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有宫娥端着水盆进来换下之前的那盆水,曲清幽安抚着罗梓桐,斜眼看去,只见这个宫女似乎自己没怎么见过,她这些天都在罗皇后这里,也算是把她的心腹之人都认得个大概。突然心里一惊,她忙起身道:“快拦着那个宫女,不要让她伤害了四皇子。”
那个宫女一听这声音,急忙从袖口处抽出一把短匕首,准备朝昏迷中的四皇子刺去,罗梓桐反应快地如一只箭般冲了过去,硬是撞开了那个宫女,而宫女手中的短匕首失了准度,在罗梓桐的手臂处划过,顿时罗梓桐的手臂出现了一条血痕。
那个宫女阴阴一笑,站稳身子后,很快就推开同样跌倒在地的罗梓桐,举起短匕首准备再度刺向赵稹,周围反应过来的太监立刻有人冲出来,与这宫女缠斗了起来。
曲清幽急忙向前扶起罗梓桐,“小姑,你没事吧?哎呀,你的手臂流血了。”急忙撕下裙摆的衣角给她包扎起来。
罗梓桐焦急地道:“我没事。”然后放开嗓子大喊:“有刺客,快来人啊——”
她这一喊,立刻就有很多人冲进来,那个宫女见讨不得好,想要抽身,急忙想蹿到曲清幽的身旁,抓着这两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来做脱身的人质。曲清幽把罗梓桐拉到身后,不停地往后退。
就在那宫女要冲向她们之际,罗昊冲了进来,一剑挑开那宫女的短匕首,剑花一闪,与后面反应过来的太监合力把她擒住,立刻就卸了她的下巴,不让她有服毒自尽的机会。
罗皇后脸色铁青地带着人急忙过来,看着一屋子的混乱已经得到遏制,心下才稍安,忙朝爱子看去,四皇子除了昏迷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又看了看曲清幽与罗梓桐两人,看到罗梓桐那受伤的手臂,顿时大怒,朝那宫女狠狠瞪视道:“说,是谁派你来刺杀四皇子的?”
那个宫女阴深深地笑着,片刻后,嘴角流血而亡。
罗昊上前把了把她的脉搏,然后朝罗皇后道:“姑姑,她已经死了,她服的毒是一到时刻就会死亡的,可见控制她的人是给了她时限刺杀四皇子,完成不了任务就不会给解药。”
听到声响,急忙冲过来的沈太医一看到地上多了具死尸,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忙道:“四皇子没事吧?臣不过去合了一下眼,怎么就有刺客来袭?”
罗皇后按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好在四皇子没受伤,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他们。本宫没料到他们会这么狠,居然要置稹儿于死地。”会培养这样的死士,皇家是第一个,好,好你个永安帝,好你个定阳公主,好你个赵秩,本宫会把这仇记住的,他日必定会有所回报。
罗昊看了眼姑姑那充满仇恨的双眼,心里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看来这皇位之争要进入白热化阶段了。他急忙奔到妻子与小妹身边,道:“清幽,桐儿,你们还好吧?”
曲清幽道:“我还好,倒是小姑为四皇子挡了一刀,手臂被划伤了。”
罗皇后急忙命沈太医给罗梓桐洗伤口上药,关切地朝罗梓桐道:“桐丫头,没事吧?难为你居然可以为了稹儿奋不顾身,将你许给他,还是稹儿的福气。”
“姑姑,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是我未婚夫,我怎能看他处在危险当中而置身事外呢。”罗梓桐笑道。
罗皇后拍拍罗梓桐的肩膀,赞了好几个好字。
帝王寝宫里,永安帝愤怒地把手中的折子朝定阳公主扔去,“定阳,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稹儿也是朕的骨肉。”
定阳公主急忙跪下道:“皇兄息怒,都是我欠缺思虑,我因为担心秩儿,所以才会一时心绪错乱。”
赵秩也急忙跪下,“父皇,您总说要扶孩儿当太子,可都多少年过去了,孩儿依然还是皇子,还不是太子?难道您说的话不算数?”
永安帝一听这儿子的话,怒火更是高涨几分,“你还好意思说,你说说你哪样事是做得精明的?朕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都会因这因那的全都错过了,现在倒要说朕不算数?没错,天下是姓赵的,可是不代表皇帝就可以任意妄为。我若随意册封你为太子,你压不住权臣,压不住舆论,你这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赵秩还要回嘴,定阳公主急忙抓住他的衣袖道:“秩儿,闭嘴,听你父皇的,他若不爱护你,怎么会这么多年都维护你?”然后又对永安帝道:“皇兄,这次是我的错,我会承担起来的。”
永安帝看着这一母同胞的妹妹,记得母后临终之时最为不放心的就是她,拉着他的手道:“皇儿,你一要照顾好定阳,哀家就算要闭眼了还是担心她啊。”他当时就保证会照顾好这个妹妹,所以她丧夫回到燕京来,他也培养她成为他的帮手。“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幸好稹儿没事,朕这次就不追究了。”
定阳公主急忙道:“臣妹谢皇兄开恩。”
赵秩也赶紧谢恩。
永安帝望着两人道:“那牛痘法是有一定风险的,稹儿能不能挨过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你们就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了。”
定阳公主道:“臣妹知道了。”
三天后,赵稹的烧是退了,可是仍未醒来,永安帝大怒,说是这牛痘法害了龙子,派人来把沈太医和曲清幽两人抓起来关到天牢里去等候发落。
这次没有福寿公主装病,罗皇后一门心思扑在昏迷不醒的儿子身上,顾不得曲清幽,让皇帝派来的人押到天牢里去了。
福寿公主抓着曲清幽的衣袖,硬是不让人带走她,“曲姐姐,曲姐姐,你们放开她,我是公主,我的命令你们敢不听?”
曲清幽挣开那些侍卫的手,蹲下来看着福寿公主道:“公主,妾身不会有事的,妾身相信四皇子一定会醒过来的。”
“曲姐姐……”福寿公主眼里含泪地伸手环住她哭道。
“不哭哦,不哭,曲姐姐去去就会回来的。”曲清幽抽出帕子抹去她眼里的泪水安慰着。然后起身朝那些侍卫道:“走吧。”
那些侍卫见她合作,也不再押着她,而是带着她到天牢而去。
罗昊得到消息赶来椒房宫之时,妻子与沈太医已经被侍卫押走了,要求见罗皇后,但这次罗皇后却是不见他。他在外等候了很久,罗皇后铁了心思不见。倒是罗梓桐从殿里出来,看着罗昊道:“二哥,你别急,现在还是去天牢那儿打点一下,免得二嫂吃苦。至于姑姑这儿,我会劝她的。”
罗昊看着妹妹那如兔子般的眼睛道:“桐儿,委屈你了,不仅要为四皇子担心,还要担心你二嫂。”
罗梓桐吸了吸鼻子道:“二哥,说什么傻话呢?我相信表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的,这两天我都不停地跟他说话,二嫂说这样表哥会听见的,然后很快就会醒来的。只要他一醒,决不会放过定阳与赵秩这两个人。”她握紧手中的拳头。
“那是一定,这次无论如何要让赵秩付出代价,就算皇上要袒护他也不行。”罗昊恨声道,“好了,你先进去吧,我去天牢那儿疏通疏通。”
罗梓桐点点头,然后看着兄长大踏步离去,好一会儿后,才进去看护未来夫婿,握着他的手道:“表哥,你快点醒来,好吗?我们的婚事定在了六月,没几天了,你说过要娶我这个最漂亮的新娘子,我们还打过勾,不能说话不算数的。”抓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一遍一遍呼唤着他。
定阳公主踏进椒房宫,美名其曰看望四侄儿,罗皇后镇定地笑道:“稹儿很快就会醒来,倒是劳定阳挂心了。”
定阳公主喝了口茶水,“皇嫂,我听说这牛痘法就会有这种后遗症,那不醒的人也有好几个,四侄儿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罗皇后也端起茶碗道:“我相信以皇上的龙气定能护住龙子安全,我家稹儿一定会否极泰来。”
“我也这么希望。”定阳公主又茗了一口茶水道。
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女人倒是聊了有半天功夫,定阳公主方才起身告辞,她一走,罗皇后就愤怒地把桌上的茶碗扫落地面,“可恶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天牢里,曲清幽倒是与沈太医两人隔着监牢,曲清幽仍能笑着打趣道:“沈太医,我们这回倒是成为邻居了,也好,倒也有个照应。”
沈太医长叹一声,“丫头,我这老头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了,若不是我当时该死地报了你的名号出来领赏,也不至于你现在怀着身孕还要受这牢狱之灾。”
“沈太医,这又不是你想的,只能说时局弄人。”曲清幽宽慰道,“再说这牢狱之灾我相信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能从这儿脱身的。”
“丫头,你这么有自信?我现在心里也有些担心,若四皇子还不清醒过来,我们俩可能真的要以谋害皇族之罪处以极刑了。”沈太医颇为忧心忡忡地道。
“这个法子一定会成功的。”曲清幽坚定地道,在前世就是因为牛痘疫苗的出现,才有了免疫学的诞生,所以她相信赵稹是一定会醒来的。
“娘子,沈老头,你们还好吧?”罗昊急步冲过来,朝曲清幽冲去。
曲清幽也急忙起身隔着监牢伸手握住丈夫的手道:“没有,我没事。闳宇,四皇子醒了吗?”
“是啊,臭小子,四皇子到底醒了没有?”沈太医也凑过来道。
罗昊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你们别担心,这牢房里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然后又对妻子道:“娘子,你怀着孩子更要小心。”
曲清幽点点头道:“你在外面也别乱来,我和孩子还要靠你相救呢。”
“我知道。”
罗昊细细叮嘱了妻子与沈太医数句后,才转身离去。他在皇宫里寻着自家布在这里的眼线,盯着那明月、明铛两人道:“你们要务必保护二奶奶及她肚子里的胎儿,切莫大意了。”
明月道:“二爷放心,我们姐妹擅长易容术,今儿个就会混进牢里去,暗中保护二奶奶及小世子的安全。”
“只怕你们有这想法,别人也会想得出来,所以千万不要大意。”罗昊怕这些人一时大意害了妻儿,厉声道。
明月、明铛两人对视一眼,她们都知道上回就有人要害二奶奶滑胎,所以早已是警慎地点头,“我们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二奶奶周全。”
两天又过去了,四皇子仍在昏迷当中,永安帝是极为震怒,不愿意再等待,在早朝时命人把沈太医与曲清幽两人押到殿上处置。
这是曲清幽第二次踏上金銮殿,上一回是风光受帝王嘉奖,这回倒是准备听候发落,想到这,她自己都要摇头苦笑了。
“沈太医、罗曲氏,你们两人泡制出来的所谓牛痘法防痘疹,现在去害了皇子昏迷不醒,该当何罪?”永安帝坐在龙椅上怒喝道。
威信候第一个出列道:“启奏吾皇,牛痘法无效已经被四皇子以身验证了,臣以为应追究罪魁祸首。”
罗阙出列看了眼威信候道:“威信候此言差矣,皇上,四皇子应该很快就要醒了,请皇上再宽限些时日。”
“定国公倒说得轻巧,现在昏迷不醒的是皇子,我的四皇弟。”赵秩道。
曲文翰也赶紧出列道:“皇上,臣也认为应宽限个几天方妥。”
罗昊出列道:“皇上,四皇子很快就能清醒,臣愿保证,请皇上再宽限个几天为妥。”
“你拿什么做保证?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朕的儿子。”永安帝怒道。
罗昊跪下朗声道:“臣愿以性命担保。”
曲清幽转头看着丈夫那一脸的绝决,眼里顿时有泪花滚动,他一直都护着她,她以为那就是极限了,没想到现在他居然要以性命来守护她,得夫如此,妇又有何求呢?低喃地念着丈夫的名字:“闳宇……”
跪在曲清幽身边的沈太医小声叹道:“丫头,那臭小子待你还真是不薄。”
“嗯。”曲清幽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
罗阙看着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以前看似冷情的儿子居然会是情种一枚,再次举起笏板道:“皇上,臣的儿媳身怀有孕,此乃我定国公府的后裔。记得当年太祖皇帝打下这偌大江山之时,曾与拥护他黄袍加身的七大世家言,汝乃朕之手足,汝若未犯反罪,无论何罪,汝及汝之后代均可得到豁免。这些话在太祖本纪里记载得明明白白,虽然这已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仍然言犹在耳。臣不是为臣的儿媳脱罪,只希望皇上看在先祖的功劳及我儿愿以性命担保的份上,宽限些许时日,等四皇子清醒。”若不是儿子这次说出以性命为担保的话,他也不会提起这段话让帝王心里的梗刺加深。
永安帝听着这罗阙提到太祖说过的话之时,那握住龙首的手已经使劲到泛白的程度,这些个世家,整天把先祖的功劳挂在嘴上,听得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又反驳不了,一反驳就是不遵祖制,脸色抽搐了一下道:“罗爱卿不用心急,朕记得太祖皇帝所言。再宽限个三日,若三日后四皇子仍是不醒……”
“父皇,儿臣让父皇担心了。”四皇子赵稹在太监的扶持下步进了金銮殿,行永安帝行了礼后,道:“儿子幸不辱命,还是撑了过来。还望父皇让沈太医给儿臣诊治一下。”
永安帝见儿子醒来,心里五味杂陈,抬手示意沈太医上前诊治一番。
曲清幽看到四皇子能醒来,虽然看来身体有几分虚弱,但是精神头尚好,看来已是无大碍,心里的石头总算能放下了,与丈夫的目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半晌后,沈太医道:“皇上,四皇子的身体无大碍,只要休养一两天就能痊愈。”
永安帝沉思了一下,现在事情有些难办,看了眼大儿子,然后才道:“稹儿能醒来,实乃祖宗保佑,朕必选皇道吉日祭祖以酬谢祖先。”
“吾皇英明。”众朝臣都跪下道。
永安帝正要宣布退朝,罗昊又挺身而出道:“皇上,臣有本启奏,四皇子试痘成功,那么这牛痘法就是有效的,绝对能抑制天花的漫延,是造福百姓的福音。臣以为大皇子前段时间监管不力,差点让牛痘法戴上了无效的帽子,让万民蒙在鼓里。还有请皇上还沈太医及臣妻一个公道。”
宁国公赶紧出列道:“皇上,臣认为大理寺卿所言即是,还请皇上明察。”
“请皇上明察。”有朝臣开始附议这个话,尤其是一些耿直的御史赞成的声音更响。
永安帝看了看脸色泛白的大儿子,这事已经为他遮掩不住了,于是道:“准奏,此事交由三司共同查明。至于沈卿家与罗曲氏,发明牛痘法有功,朕再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
“吾皇英明。”罗昊喊道,众朝臣也急忙跟着呼喊,一时大殿里回响头着“吾皇英明”这四个大字,惟有永安帝听得心里真冒火,但又斥责不得。
等永安帝退朝了,罗昊起身一把扶起曲清幽,“娘子?”
曲清幽笑道:“没事。”然后夫妻俩朝四皇子而去,她福了福,“还没恭贺四皇子种痘成功呢。”
“幸而不负苍天厚望。”赵稹笑道。
众人听到曲清幽的恭贺声,纷纷上前与四皇子赵稹搭讪,惟有大皇子赵秩黑着脸色步出金銮殿,没想到这个事情现在居然会这样落幕,越想越可恶,过了转角处,不禁伸手捶向一旁的红色宫柱。
定阳公主从偏殿出来,看到他咬牙的样子,上前握住那因为过度用力而破损了皮的手一眼,责道:“秩儿,姑姑教过你多少次,要沉得住气,这不过是一个小坎,总会过去的。”
赵秩看着那温柔地责备,慢慢平复了怒气。
趁着众人都忙着向赵稹道贺之际,罗昊拉着曲清幽向罗阙道:“父亲,我带清幽向姑姑辞行,待会儿自会回家。”
罗阙点头让他们去,笑着看一对小夫妻离去。
罗昊牵着曲清幽的手往椒房宫而去,他已经是熟门熟路了,所以没用宫娥领路,穿过一个转角,这儿倒是幽静,没有宫人在此走动。
罗昊把曲清幽压在那红柱子处,大姆指划过她的红唇,“清幽,感谢老天保佑,你终于平安无事了。”
“闳宇。”曲清幽也激动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罗昊的双手圈紧她的腰,头埋在她的秀发中深深地嗅吻着,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只是在大殿里人多,他不能立刻把她拥在怀中。
他的大手抚着她的脸,低头就亲上那思念已久的红唇,从她进宫到现在都已经将近大半个月时间了,曲清幽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释放彼此的相思之情。
半晌后,罗昊才松开妻子的嘴唇,大手在那已经有些凸出来的腹部温柔地抚摸着,“这孩子倒也跟着你受了一场无妄的牢狱之灾。”
曲清幽笑着覆上他的大手,“若不是有明月和明铛两人护着,兴许我们的孩子还要遭难呢。对了,上回在狱中,有人要向我下手,幸好明铛为了护我被人刺伤了,她好些了吗?”
罗昊拉着她的玉手走出那隐蔽处,回答道:“倒没啥大碍了,有明月照顾她,会没事的,你别瞎操心了。”
“什么瞎操心?若没有她们奋不顾身地相救,我和宝宝都会遇难耶?你好歹也要多谢人家一下,虽说她们为我们府里卖命。”曲清幽握紧拳头捶了一下夫婿的肩膀。
罗昊另一只大手包住她的小拳头,颇为怀念地道:“清幽,你都不知道,没有你这小拳头捶我,我还真觉得浑身不自在。你说我是不是该向岳父大人看齐?”
曲清幽想到刚才父亲看着她一脸高兴地样子,突然觉得跟曲文翰也没有那么多的隔阂。她假意板着脸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向娘一样泼辣?”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多么说过。”罗昊举起手笑道。
“没说出口,但心里有想也是不行。”曲清幽得理不饶人。
夫妻俩笑闹了几句,这才踏进椒房宫,让宫人禀报。
福寿公主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曲清幽道:“曲姐姐,你被放出来了?”
曲清幽松开夫婿的手,弯腰看着小公主道:“是啊,妾身上回不是说会没事的吗?公主是白担心了。”
“不是,我昨儿可是对着月亮祈祷了好久,曲姐姐才能放出来的。我以前听莫嬷嬷说过,对着月亮祈祷心愿就会达成,所以我天天为曲姐姐祈祷呢。”福寿公主一脸甜笑道。
曲清幽感动地抱了抿福寿公主的小身板,看得罗昊又要乱吃飞醋。
跟在福寿公主身后的罗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上前道:“还没恭喜二嫂脱了牢狱之灾。”
曲清幽看着这老实了不少的罗昀,笑道:“三叔看来变化挺大的。”
“他能没变化吗?毕竟我可是天天在鞭策他的。”福寿公主骄傲地道。旁边站着的罗昀则是一脸的苦笑。
正在此时,罗皇后宣他们夫妻晋见。行了礼后,罗皇后示意他们都坐下,笑着道:“昊哥儿,你也别怨我,那时我为你表弟的事情都急得白了不少头发,一时才没有顾上你的娘子。”
“姑姑不用解释,侄儿都明白。”罗昊道,他这姑姑是什么性情他还不清楚?当时眼见儿子处在危急当中,对清幽有一份迁怒,再加上局势不明朗,所以才会把他拒在门外。
“娘娘言重了。”曲清幽道。
众人坐着聊了一会儿,罗昊起身扶着曲清幽道:“姑姑,侄儿要带清幽回家去了。”
“那是当然,侄儿媳妇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是该归家了。”罗皇后道。
“母后,曲姐姐这就回去了吗?你再留她陪我两天好不好?”福寿公主拉着罗皇后的手撒娇道。
罗昊一听这话脸就黑了,这煞星还想霸占他的娘子,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亲近娘子了好不好?现在还好意思不放人?
罗皇后安抚着女儿道:“福寿,你二表嫂以后还会再到宫里来的,到时候再陪你,可好?”
“曲姐姐还会再进宫来吗?”福寿公主望着曲清幽道。
曲清幽笑道:“会的,公主,六月中旬时正是你四哥与我小姑的婚事,这里面还有很多事要筹办呢,肯定还要进宫来与娘娘商讨礼节等事。”
福寿公主这才扁扁嘴放曲清幽离去。
因曲清幽身怀有孕,罗皇后特意让她坐轿子离开皇宫。一出皇宫,罗昊就把妻子从轿子里抱出来然后上了自家马车,催促着培烟赶紧启程回府。
在马车里,曲清幽好笑道:“何必那么急?小公主又不会出来再拦着你?”
“别提那煞星了,霸占了你这么久还舍不得放人。”罗昊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得更稳。
“我可不喜欢你叫她煞星。”曲清幽为福寿公主仗义执言。
“你啊。”罗昊捏了捏她的俏鼻,然后倾身又吻了上去,马车里一时情意绵绵。
曲清幽从马车里下来,看到那熟悉的爱莲院,顿时心里颇多感慨,再看到那一池的荷花竞相开放,迎风摇曳,美不胜收,“还是家里好啊,看着就舒服。”
“那还用得说的。”罗昊笑道,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回到屋里。
周嬷嬷领着那些个丫鬟都在行礼道贺,周嬷嬷更是哽咽道:“二奶奶总算是回来了,老奴这些日子一想到奶奶被关到牢里,这心里都急得不行。”
“嬷嬷不用担心,现在不是好了。”曲清幽宽慰了两句。
换过衣服,坐到熟悉的炕上喝了碗久别的牛奶,抱着白白逗弄了一下,“白白,可有想我吗?”
坐在炕桌对面的罗昊道:“这只猫儿就会吃,然后就是睡,哪还记得主人不在家?”
白白原本在曲清幽那熟悉的怀里拱着,似乎不满男主人的话,“喵”叫了几声。曲清幽护猫心切,“听到没有,白白都说想了。”
罗昊只是笑了笑,并不搭话,看着她的笑容也是一种幸福。
没过多久,穆老夫人就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说是给孙儿媳妇压压惊。然后一个下午也有不少人前来探望,就连前些日子与她有些争执的廖夫人也亲自来了,光是应付这些人都花了不少时间。
晚上之时,罗昊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妻子在怀,“娘子,你终于又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一个人躺在这大床上倒是寂寞得很。”
曲清幽翻身到他身上,吮吸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地道:“我赔给你。”
“你说的,可不许赖啊。”罗昊急忙道。
“看来你是有心要诓我说这话的,不算数。”曲清幽噘嘴道。
罗昊死口不承认,压下她的头亲着她的唇,又开始一段浪漫温情之夜。
翌日,曲清幽起身时,伸手捶了捶夫婿,“昨儿你就不怕伤了孩子?”
罗昊抱着她在怀,道歉道:“娘子,别气了,都是我不好。”
曲清幽不依地又捶了他几下才解气,这才开始穿上衣物。“对了,牛痘法交由三司查明,你打算怎么办?”
罗昊冷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禀公执法。”
“皇上会不高兴的。”曲清幽伸手帮丈夫整理一下衣冠。
“不高兴又如何?清幽,我们也不能这么示弱,该强硬时就要强硬,再说现在大家成犄角之势,我告诉你,姑姑心里早就开始盘算了,皇权是厉害,但我们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也不是做不到。”
“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证据确凿,这回大皇子肯定要栽个跟斗才行。”曲清幽点头同意道。
趁着罗昊前去上早朝之际,曲清幽赶去拜见穆老夫人,老夫人倒是笑逐颜开地道:“总算是回来了,我这老太婆管家都管腻烦了。”
“难为老祖母一把年纪还要操劳,倒是孙儿媳妇的不是。”曲清幽笑道。
“谁叫你婆母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呢。”穆老夫人想到儿媳妇就一脸的怒意。
曲清幽倒不好接这个话,而是接过穆老夫人递过来的令牌与钥匙,聊了一会儿,就要告辞起身去处理一些杂事。
“对了,我那二姑娘就要回来了,你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吧。”穆老夫人脸上带笑地道,“自她出嫁后我就没见过她,现在回来一趟也好,趁我没死还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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