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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这就是马克沁?重机枪?”
“天哪,这子弹大的,一打身上,起码是酒杯大小的一个洞啊,挨上一颗,救都救不活!”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
眼看一棒子黑虎寨的土匪丢下马克沁,顾头不顾尾的逃进了山里,一干新兵蛋子这才围了上来,左摸摸右瞅瞅,对着这重机枪啧啧称奇。
“当然是好东西了,这可是马克沁!”
路远道,马克沁重机枪,可是这个时代的王牌武器,水冷式散热,避免了更换枪管的麻烦,只要有水有子弹,理论上来说,就能一直打下去。
更别说射程远射速快威力大,理论发射每分钟六百发子弹,简直是所有步兵的噩梦,即便是和几十年后的那些高精度高射速大威力的加特林机关炮相比,也逊色不多。
有了这样的重武器,即便是现在有一个团的兵力来木马县捣乱,路远都有把握让对方狠狠的栽一个大跟斗!
“团长,咱们现在有了马克沁,那帮黑虎寨的土匪又被咱们吓破了胆,你说咱们召集所有的弟兄再去黑虎寨杀个回马枪,马克沁堵门,四周遍布咱们的人,肯定能将这帮该死的混蛋给一锅端了!”
一名新兵眉飞色舞的道,这一晚上的战斗,他们可是打爽了,现在是信心大增啊。
“我自有主张,回去!”
路远嘿嘿一笑,直接下令,让人抬着重机枪直接回木马县,放过了将黑虎寨一网打尽的机会,心说我还想等着这黑虎寨再次崛起,自己好隔三差五的过来收一次税呢!
这次的收获实在太大了,虽然还没有具体统计,但八九千的大洋,五十多条大小黄鱼也差不多等于两千多大洋(小黄鱼是一两黄金,而大黄鱼,是十两黄金),还有近万斤的粮食,再加上字画啊瓷器之类的东西,价值绝对少不了。
更别说一挺马克沁黑市上就要几万大洋,而且往往有价无市,毕竟这可是难得的重武器,军方专用。
路远估计,这一趟抄了黑虎寨的家,至少堪比自己总身家的一半!
仅仅一个晚上,就让之的身家暴增了三分之一,这种好生意,他怎么舍得将之一下子就斩草除根了?所以明知道这新兵的建议很有操作性,但他依旧一口回绝!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做是埋下了祸根,黑虎寨要生存要发展,就一定会再次四处做恶,打家劫舍,不知道会有多少老百姓会遭殃。
可对路远来说,这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木马县也要发展要生存,可钱就只有那么多,根本没有别的来路,花出去一个就少一个,而这两次的剿匪,可是让他找到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财路。
土匪打劫老百姓,他就打劫土匪,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很龌龊,但他依旧决定这么做了。
反正只要自己没亲手去打劫老百姓,他就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再说了,等到将来有一天,木马县真的发展起来了,他一定会亲手将这些土匪送进地狱里,为自己赎罪的。
这就是他目前的真实想法,被逼的!
当然,这种事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杨宗满等人,因为实在是太缺德了,那简直是在间接的掠夺老百姓的血汗!
抬着马克沁,想着今晚的辉煌战果,路远和一干新兵喜气洋洋的回城,半道和前来接应的王麻杆杨宗满汇合,一见这马克沁,杨宗满王麻杆顿时抹起了眼泪,在上海战场,要是有这么一挺重机枪,152团的川军们,三连的渣子们,该得少死多少人?
解固基,胡理军,黑子他们,又有多少人不会死?
可那时候,整个团八千余人,重机枪马克沁就只有两挺,而现在,川军独立团只有区区一百多号人,又怎么能不让他们喜极而泣?
二人坚决的要亲自抬着马克沁回去,累的汗流浃背也不让新兵们换,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抬着战死的战友长官们的灵柩,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寄托着他们盼望着,将来有一天,川军独立团,能别像上海那样打的那么惨,少死一些人。
在远远的树林里,大狗熊看到了抬着马克沁一边走,一边抹泪的杨宗满和王麻杆,也开始忍不住的抹泪,只有从渣子三连出来的人,才能够明白拥有一挺重机枪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有了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弟兄们就再也不用或者少用身体迎着敌人的枪口撞过去的悲怆和凄凉!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壮烈,但对于他们来说,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战友被打成了筛子,看着他们的血像是烟花一般在空气里喷溅,剩下的就只有心碎,心疼的想要去死。
龙芸看着模糊的路远的侧影,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现在就冲出去,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告诉他分别的这些日子,自己有多么的担心,多么的想念的冲动,她想这么做,但他知道,那不是她。
“龙小姐……”
蔡凯乐轻叫道:“咱们该走了!”
她发现不光是蔡凯乐,还有徐云罗有财等等人都在看着自己,每个人的脸上有着情人久别重逢般的微笑和满足,更有着愿望还没实现的冲动。
所有人都憋足了劲,想要给他们尊敬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走吧!”
龙芸点头,脚步微微有些蹒跚,但她强忍住了,她甚至发现,大家的脚步,都有些蹒跚,但大家都忍着,嘴角挂着满足的浅笑,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值得的。
然后,他们向着黑虎寨进发,他们不用进去,他们只想在出口等着这帮家伙。
同一时间,黄东王镇山冲进了山寨内,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满地的尸骸,很多化为了灰烬的房屋,几乎在瞬间,大多数土匪都瘫软在了地上,哭了。
而黄东和王镇山却嗷的一声怪叫,发疯也似的冲进了自己居住的某处,接着,那几处没有被点燃的房间内,发出了死了至亲的人一般痛苦的哀嚎声和怒骂声:“姓路的,你简直比老子还黑啊,用不用做的这么绝啊……”
那声音,简直比从活生生的人心口剜出了一块肉都要痛苦。